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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王八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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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说不说?”

    秦遥跃起折下一根树枝,用力抽在地上那人的屁股上。后者弹射而起,捂着屁股嚎叫,“二位爷爷,我真的不知道啊。”

    接着那人眼珠子骨碌一转,撅着红肿的屁股说道,“爷爷们,洪乡度台铁龙二是县老爷的亲侄子,他一定知道县老爷运货一般会走哪条路。”

    沈良永和秦遥对视。秦遥的嘴角撇起一个小小的弧角。

    这是秦遥的招牌动作,一旦他做出这个动作,那就说明这小子的肚子里一定又是生出了什么坏水。

    果不其然,秦遥把地上那人倒吊在树枝上,然后简单打扫了一下野猪们留下的“战场”,转而嬉笑着对沈良永说道,“良永哥,要不...我们去铁府逛上一逛?”

    **********

    是夜,洪乡后山上出现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

    两个黑影身着黑色夜行服,脑袋被大黑粗布包裹的严严实实。他们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钻出后山山洞,阔步朝着山下走去。

    片刻,山洞中又缓缓走出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前一后。

    女人望着前面依稀可见的两个黑影摇头叹息,转身对着男人说道,“小遥脾性向来如此,注定是不甘平庸寂寞的。随他去吧。”

    良久,男人缓缓地点了点头。

    女人突然剧烈咳了几声,男人慌忙将她扶回山洞,两人消失于黑暗之中。洪乡后山又恢复了静谧,偶起的几声野猪叫更衬得山林幽静。

    山下,两个黑影行走于早已沉睡的街道上。

    “良永哥。”,秦遥一把扯下头上的黑色粗布,继而压低声音说道,“这东西太闷了,根本喘不上气儿,你也解了吧。”

    秦遥话落,沈良永无动于衷。于是秦遥一把扯下沈良永头上的粗布。

    “没人,这东西用不上!”,说罢秦遥随手一撇。

    两人继续行进在漆黑无人的街道上。夜里不同于白天,不管什么地方,看起来都凄凉无比,让人心生不快。

    铁府位于洪乡东南,从后山出发,确实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秦遥在前面开路,后面的沈良永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怎么感觉有些奇怪?走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连个更夫的都没看到。”

    “平安无事~”

    打更人的声音伴着梆子声远远飘来,“咚!——咚,咚!”,一慢两快三声响,三更天了,子时初至。

    ......

    秦遥和沈良永慌乱的缩进道路旁的木车子后面,露出四只眼睛准备观察即将赶来的更夫。

    “让你乱丢!”,沈良永压低声音喝道。

    更夫停留在地上的两块粗布前面,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好在没有发生什么,更夫又打着梆子喊着口号继续巡街。

    “呼~”,两人松了一口气。

    目送更夫离开,二人继续朝着铁府大院开进。

    很快,两人便站在了高高的铁府院墙之外。如此高的院墙,可以轻松拦住一般的蟊贼,但是对于常年习武的秦遥和沈良永来说,院墙形同虚设。

    秦遥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的是铁府内建筑的简单位置。这张纸是给秦遥出主意那小子画出来的。

    几年前秦遥曾来到过铁府,但现今时过境迁,铁府内的格局也是换了又换。有了这张草图,可以轻松摸到铁龙二的位置。

    越过院墙,两人悄无声息的直奔铁龙二住处。

    “就是这!”,秦遥对比着手中的草图说道,随后站定。

    沈良永捅破窗纸,里面的铁龙二睡得正酣。

    接着他们二人拿出麻绳,粗布等先前准备好的道具。别的不说,先把铁龙二绑到后山上。

    一声细微的“吱呀”,二人溜到了铁龙二的房间。

    秦遥垫脚勾脖子,慢慢的朝着铁龙二的床靠近,脸上挂着完全无法控制的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

    越来越近,秦遥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沈良永偏头,低声问道,“有问题?”

    秦遥顾自摇头,“咱们这位度台爷,今天竟然是自己一个人睡得。啧啧,看来近日里属实是累着度台爷了呀。”

    ......

    秦遥手持粗布,待到来到床边之后,一把抓起床上正酣的铁龙二,二话不说,粗布就精确的填在了铁龙二嘴里。

    “这是谁?”,秦遥吃惊。他慌乱的拿出那人的路线图,“没错啊!”

    “是没错。”

    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与此同时,沉厚的脚步声正在匆忙靠近他们。

    秦遥回头,眼神刚好与铁龙二的目光对上。

    “拿下!”,铁龙二身旁的老头喝道,时不时的还偷偷瞥一眼身旁的度台爷。看到度台爷没有任何异样,他轻松了不少。

    被那小子骗了!秦遥心中怒骂。

    十几个家丁冲到二人身边,不由分说地来了个五花大绑。

    铁龙二盯着秦遥左看右看,“感觉哪里不对。”,说话间,铁龙二拿起毛笔,在秦遥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王八,满意的点了点头。

    铁龙二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性格,秦遥早有领会,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区区一个王八铁龙二竟然能记上三年。

    “带到监牢里!”,老头喊道,“度台爷有份大礼要送给秦大公子。”

    沈良永心中咯噔一声,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二人被铁府家丁押进了洪乡大牢。

    很快,铁龙二赶到了大牢。他看着眼前的秦遥,淡淡说道,“我还有一个更大的王八,让你好好欣赏。”

    不一会儿,两个牢头拖着一个人来到了铁龙二跟前。

    与其说那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一具尸体。尸体早已干枯,并且身上很大程度上已经腐烂变质。

    饶是这样,秦遥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娘!

    铁龙二吩咐牢头,接着娘就被挂在了秦遥所在的监牢里。

    一瞬间,秦遥的眼眶通红。他紧紧的攥着双拳,通红的眼眶不知是什么所致。悲伤或者是愤怒?应该是愤怒!

    娘浑身赤露,挂在秦遥的面前。双腿和双臂都被截掉一半,剩下的一半还挂在身上。这么看来,确实很像一个王八。

    整整三年,娘死了整整三年。这帮毫无人性的家伙竟然还留着娘的尸体。娘死了之后都求不得一个平安,并且还要被这帮禽兽凌辱!

    沈良永远远的望着腮帮鼓起的秦遥,一时语塞。

    良久,“该来的终会来的。”,沈良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在想,如果当时不同意秦遥的想法,不让他下山,一切是不是就不会来?

    “或许吧。”,沈良永低下头,不争气的泪水滴下。

    秦遥也死死的低着头,他实在无颜面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娘。

    铁龙二看着浑身颤抖的秦遥,满脸快意,朝着身旁的两个人看了一眼,又瞥向监牢里的秦遥,“这么好的大王八,不看可惜了。”

    两个牢头领了度台爷的旨意,来到了秦遥身边。

    比脖子还粗的木楔子钳在了秦遥的脖子上。这下头低不下去了,抬眼就看到了眼前的娘。

    铁龙二冷冷看着这一切,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原地留下了铁龙二的最后一句话,“好生照看秦大公子,我还不想他这么早就死去。”

    秦遥死死闭住双眼,紧咬的牙关让腮帮突出大大的一块。嘴角缓缓流出牙龈里面渍出的鲜血,他竟毫无察觉。眼泪被紧闭的眼眶锁住,始终没有流出来。

    那天夜里,秦遥下定了决心:他要做一个可以欺负别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