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定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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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仪殿内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丝毫无法冲淡皇后等人身上浓重的脂粉与熏香的味道,这让一直听戚媚说情的宇文焕卿觉得是双重地煎熬。

    他隐隐觉得自己脑仁儿有些疼,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有几分不耐地说:“母后,上官映波罪责难逃,儿臣心意已决,任由您如何说情儿臣也不会转圜心意。”

    戚媚见自己的说得口干舌燥,而宇文焕卿是一个字儿都没听下去,这让她委实有些气愤:“卿儿,就算是看在哀家的薄面上,也不能留她一命么?更何况哀家听说上官修仪的母家遭了祸,满门被流匪所杀,皇帝又何必也要置她于死地呢?”

    宇文焕卿端过简颂新添的茶盏,淡淡地摇头否决:“母后,儿臣饶了一个上官映波,保不齐还会出现另一个‘上官映波’,难道在母后心中,儿臣的命比妃嫔的轻贱么?”

    皇后等人一听赶紧跪下:“臣妾等惶恐,望皇上保重龙体!”

    宇文焕卿清冷地扫过众人,复又望了望一脸尴尬的戚媚,他小声的知会:“简颂,去将裴济唤来为朕换药。”

    简颂听皇上如此一说,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因为眼下不看到点血腥的太后似乎在认为皇上夸大其词。

    莫芊儿从一进殿便是面若死灰一般,因为莫婉儿一出事儿,她便知道当年她用迷情药的事情怕是也瞒不住了,但是她认为宇文焕卿应该还不知道玮元的身世。

    她现在唯一害怕就是莫婉儿在得知自己被年后处死的消息后,会生出鱼死网破的心思来进而攀咬她与玮元。

    所以,只一夜之间,她便因为忧心而变得憔悴与不安,不知内情的人都以为她与莫婉儿姐妹情深进而生出无限愁绪,其实她只是担心玮元会性命不保。

    因为她明白上官映波‘误伤’皇上便因而获了死罪,更何况自己犯得是混淆皇家血统诛九族的大罪。

    戚媚看着一脸愧色的郑雪如,想起自己来之前与皇后郑雪如的那番恳谈,她对受了戕害玮元这个‘冤枉’的皇后还是深表同情的:“皇帝,上官映波的事情咱们一会儿再谈,哀家想知道这莫婉儿是怎样戕害玮元嫁祸皇后的,还有那迷情药是怎么回事!”

    宇文焕卿就知道只要圣旨一下,母后和宫中诸人会对此事有很多异议,所以在早朝后他便宣宇文焕渊带着当初所查到的证物与掌锦司的掌锦苏月一并过来,将这件事陈禀给众人。

    而昨夜贺一泓从莫婉儿身上搜出的缠枝纹紫金手镯已经在放在他的几案上了,他要等到裴济来亲自言说这紫金手镯中的药物为何?给自己解惑亦给母后等人解惑。

    宇文焕卿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翻开,安抚道:“母后稍安勿躁,焕渊和裴济一来便可真相大白了。来人,为母后和皇后等人再奉上茶盏。”

    紫宸宫负责烹煮新茶的婢女闻言赶紧开始烹煮茶叶,是一刻也不敢耽误。

    戚媚见宇文焕卿如此说便也不再追问,只想静静地等着。

    而被禁足后便寂寂无闻的姜怀蕊则时不时觑一眼宇文焕卿。

    她最近委实有些失意,自从郦代真死后即便戚媚对她多有照拂,但是宇文焕卿却一直就没正眼看过她,这让她觉得自己已经获宠无望。

    而自己与花子柒多次筹谋的计划再飞鸽传书给叶重楼后,便犹如石沉大海一般音讯全无。

    这让她觉得自己与花子柒因为久久未有建树而被叶重楼抛弃了,成了他的弃子,所以这样两厢尴尬的境遇让她分外的抑郁,但是她此时就像被困住的斗兽,消沉而落寞。

    今日虽然得知上官映波与莫婉儿被废,但是她却全然没有以往幸灾乐祸的喜悦之感,反而有些兔死狐悲的哀凉之叹。

    她不明白为何宇文焕卿对待身边的女人心狠起来便是毫不留情面。而自己显然不是这场没有硝烟之役的获利者,唯独景妃顾沛蕖才是,她一直便是一枝独秀傲立在一众仙葩艳色之中。

    想着想着她突然眼角凝起几滴清泪,而这落在十分警惕她的宇文焕卿的眼中则是一阵得意。

    宣仪殿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清香更充斥着难以言说的紧张,座下之人各怀心事,尤为郑雪如、莫芊儿、姜怀蕊为甚。

    而德妃章龄妤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拨弄着自己新染的蔻丹指甲,时不时拿眼睛瞟了一眼郑雪如,心中隐隐有些得意。

    她们一行人是先到仁寿宫聚集,再一同来宣仪殿的。

    而自己因为冬日里懒得起早而梳洗得迟,再等到紫宸宫送来的早膳用完,她出门已经有些晚了。

    但是正因为自己的晚到,才收到了从一品乐文侯府传给她的消息:皇后郑雪如的胞弟郑克遇被皇上捉拿问罪,父亲章启瑞则提点她——这是郑国公府大厦将倾的起始而已。

    想到这,章龄妤忽而想到自己宫中的婢女因抬泉水与她沐浴便被牵连进疯狗案一事,而且这几人中还有一人被处死。

    这一直让与郑雪如交好的她耿耿于怀,她发觉郑雪如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端庄贤惠,与世无争。

    她猜想或许这后宫之中的众人皆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上罢了,自己不想撕破脸与她为敌,但是也不想让她一人独大纵览乾坤。所以,章龄妤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了顾沛蕖,这个同样出身四大世家的顾氏郡主。

    而章龄妤自己则向独善其身,能安然无事的活着便很好了,那样她就比卫玄雅等人都要幸运。

    忽而,简严的一声‘景妃娘娘到’惊觉了宣仪殿内的所有人。

    批改奏折的宇文焕卿手微微一抖,便将一颗斗大的墨迹落在了奏折之上。

    他此时心慌意乱,昨日与她的种种已经让他颜面扫地,昨夜与她的点滴已经让他心灰意冷,他不想见到她,他只想静静地找个地方舔舐自己的伤口就好。

    宇文焕卿更不想让她涉入着纷繁复杂的事情之中,他只想让她离开前可以平平安安而已。

    正在思想间,只见宣仪殿的门已经被推开了,一袭雪狐银裘的顾沛蕖已经袅袅婷婷地迈着莲步走了进来。

    宇文焕卿本低着眼帘,但是还是情不自禁地将眼光投向了那抹牵动他喜悲的倩影。

    四目相对间竟是些许无言,顾沛蕖自顾自地将斗篷脱下,递给了站在一旁瓷青。

    宇文焕卿惊奇地看她这一身装扮,觉得很是眼熟,他仔细回想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眼中渐渐闪着一抹华彩。

    他知道,自己与她瑶华台再见,她便是如此装扮。

    只是而今时光荏苒,却是物是人非。

    她身量依旧纤纤,虽粉黛未施却依旧面若冠玉,肤若凝脂,修长的小山眉下双目若盈盈秋水,唇若朱樱,齿若榴贝,眉心的凤尾朱红印记映着她白皙的玉面,只觉她超凡脱俗宛若仙子。

    宇文焕卿心中回荡着自己赞许她的那句“冠绝世间色,惊为天上人”,原来依旧名副其实。

    “臣妾拜见皇上,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见过德妃姐姐。”

    顾沛蕖踏进宣仪殿,却不成想这里竟然这样‘热闹’,竟然坐着这样一群人。

    戚媚对顾沛蕖点点头,此时她倒是有些中意这个顾玉眉的内侄女了,因为即便她再不受待见,她也未有生出戕害皇帝的心思来,到底也是心地纯良之人。

    戚媚笑着点头示意顾沛蕖起来,并吩咐易安:“去给景妃搬把椅子,冬日里寒凉加个垫子,让她坐得离炭笼近一些。”

    宇文焕卿听到戚媚如此说,心中拧着劲儿。若是以往他觉得母后的言行足以让他安慰且欣喜,因为这无疑是在调和母后与她之间矛盾后收到的成效。

    而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收起眼光凝着浅笑:“你起来吧,就依母后所说,做到炭笼旁边吧!”

    顾沛蕖怯怯地抬起头瞥了一眼高座上的宇文焕卿,显然他脸色不佳带着几分倦怠的憔悴,但是他看她的眼神依旧平和宁静。

    虽然深邃中透着一丝冷漠,却还是那样的温文尔雅,似昨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让顾沛蕖觉得很安心却又十分的愧疚。

    她静默无言地坐在那,看着炭笼里那红彤彤的炭火竟然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些烧灼。

    不多久,简颂领着裴济走了进来,裴济见众妃皆在,而高座上的宇文焕卿处变不惊的坐在那。

    他将犹疑的眼光扫过顾沛蕖,继而又恭声行礼:“臣拜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及一众娘娘主子!”

    戚媚见裴济来了守着规矩,有点心焦:“起来吧!赶紧给皇上换药要紧,不要拘泥这些规矩。哀家也想看看皇帝伤势如何!”

    裴济一听,赶紧向上而去,他紧紧地提着手中的鸡翅木药箱。

    宇文焕卿眼光扫过众人,见除了顾沛蕖以外,她们都拿眼睛切切地盯着自己,心中不禁暗叹:你们是不是都在想,到底是伤得如何才会让朕下这么的狠心处置上官映波?这样也好,她们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生死,也便少了自己对她们的亏欠。

    他将袍服与外衫内衫悉数解开,将自己的肩膀裸露出来,只见上面覆着绷带,依稀可见那艳红的血迹。

    裴济小心翼翼的将绷带除去,那健硕的上半身上赫然出现了两个黑漆漆的小洞,绷带除去的那一霎那自是血流如注。

    那鲜血如两行眼泪从那两个深深的孔洞中流出来,裴济赶紧将血截住,复又将伤药撒在那伤处。

    宇文焕卿感觉到皮肉处似有烧灼感一般凝着一丝疼痛,他抿着嘴,不禁闭了闭眼睛。

    顾沛蕖看着他那疼痛的模样,心中的愧疚与难过挥散不去,眼中的泪珠细细密密的落了下来。

    而戚媚亦是眼含泪花,不成想自己的卿儿居然被上官映波伤成了这个样子,那金钗尖利且修长,若是刺穿了肩膀后果更加不可想象。

    看到这一幕,戚媚愤恨地咬着牙:“这上官映波太不像话了,竟然把皇帝伤成这个样子,真是留不得!”

    郑雪如眼中含泪,将委屈与关切表达的恰到好处,她握着戚媚的手温柔地说:“母后所言极是,皇上委实伤得不轻,实在不应该因为上官修仪以往的端正就轻饶了她。臣妾看了这伤口,更不知道她到底安了何种心思了!”

    戚媚点点头,似在悔恨自己方才的那些维护上官映波的言论,她以为只是那上官映波不小心用金钗划伤了皇帝,而今看来这伤口深且重,决然没有饶过她的必要了。

    宇文焕卿对她二人的话似乎多得是充耳不闻,他只是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盯着正在暗自垂泣的顾沛蕖。

    他甚至偷偷地喜欢她为自己哭泣的模样,即便这里面没有爱怜与心疼,只有愧疚与不安,但是在他眼中依旧弥足珍贵。因为,他知道终有一日,他可以这样远远地看着她都会成为一种奢侈,成为一种不可能。

    裴济一边收拾着手中的药散,一边恭声回禀:“皇上,臣已经包扎好了!”

    宇文焕卿回神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而后便将几案上的缠枝纹紫金手镯轻轻一扭,递给了裴济:“你给朕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裴济恭敬地将那手镯拿了过去,只见那里面有一些白色的膏体,他拿了过来仔细地闻了闻,他脸色大变。

    他拿出一个小银匙从紫金手镯中挖出一小点白色的膏体,复又用那小银匙在手中摊开,仔细的辨认,他声音颤抖地说:“皇上,此物乃是迷情的药剂,里面有大量提纯的川椒、枯白矾、吴茱萸、蛇床子等物,若是给男子服用则可使男子兴阳。”

    宇文焕卿脸上不禁有些尴尬,他将清冷的目光投向戚媚,言语平实:“母后,您可听清了?”

    戚媚无奈地摇摇头:“这些不知检点的龌龊东西,竟然耍这起子阴损手段!”

    宇文焕卿从裴济手中将那缠枝纹紫金手镯拿了过来,在手中把玩。

    想起昨夜对顾沛蕖的意气之举,脸上有些不自在,他小心地抬头觑了一眼她。

    只见她也极不自然地在那绞着手中的锦帕,那条帕子仿若要被其拧成两段。

    他见此长舒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这不是她唯一的罪状,她还将皇后为玮元用的百福蝴蝶被调换了,在那被子中放得杨花絮导致玮元数次染上恶寒,这也是她不可饶恕的罪责!”

    宇文焕卿抑扬顿挫的说着每一句话,只是他的眼神只盯着莫芊儿一人,她那张近似枯槁的脸上只有清泪划过。

    “儿臣,已经让仵作嬷嬷给莫婉儿上刑了,朕想知道从她那里还能吐出些什么东西!”

    莫倩儿的手不住地颤抖,仿若已经端不住手中的茶盏,她赶紧将那茶盏放在一旁,到底还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郑雪如看她这番模样心中得意万分,她眼前的莫芊儿再也不是曾经嚣张跋扈的贤妃了,而是一个经不起一丝风吹草动的尘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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