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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邙山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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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的正迷糊呢。

    苏鸿信就感觉有人在推搡自己,耳边好像还有人在喊他。

    睁眼一瞧。

    身旁就见杵着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大姑娘,不过是一个长发,一个短发,也都是披麻戴孝的,瞧着不到三十的模样,清秀文静的瓜子脸上都透着焦急。

    “姐!”

    这也是她姐,堂姐。

    他三叔家不是有四个女儿么,其实也只生了三胎,这第三胎还是双胞胎,便是眼前这二位;不但长得一样,连名字还是同音不同字,叫作苏樱、苏莺,就因为以前他老分不清楚谁是谁,所以两人没少作弄他,其实到现在他还没分清。

    “咋了?”

    苏鸿信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睡眼惺忪的问。

    “还睡呢你,梅子都晕倒了,赶紧起来!”

    长头发的急声道。

    苏鸿信一听,眼中睡意立马不见,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想起了梦里的事,心头一惊,难不成出了别的岔子?

    外面围着一圈的人,吵极了。

    苏鸿信把“断魂刀”搁回神龛,起身就往出去赶,正好瞧见他爸妈把他二姐扶到椅子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搓手的,可人就是死活叫不醒,只急得二老差点没哭出来。

    苏鸿信心里也跟着急了,眼神往苏梅手腕上一瞥,原本的那团黑气现在已经不见了,当下走到跟前,检查了一下,还好,气息还在。

    “别杵着了,赶紧往医院送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等提心吊胆的把人送到医院。

    医生诊断的结果可算是让人大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太累了,而且很虚弱,加上担惊受怕了好些天,这会儿心神一松,大起大落的,才昏了过去,好好修养几天就能恢复。

    几个长辈悬着的心也都放下了。

    但家里还有丧事要办,抽不开身,最后一合计,就由苏鸿信留下来照顾,其实这也是他自己提的,怕的是再有什么问题,何况小辈里就他一男丁,躺着的又是他亲姐,得担着。

    只这一躺。

    苏梅愣是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凌晨三四点,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正在输液,又瞥见趴床边打呼噜的苏鸿信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圈一红,嘴里道:“弟——”

    声音干哑的厉害。

    苏鸿信听到动静一抬头。

    见到苏梅总算醒来,算是彻底放了心,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谢天谢地,姑奶奶啊,你可算是醒了!”

    苏梅笑笑,一张嘴,就说了两个字。

    “饿了!”

    “得令!”

    苏鸿信起身,风风火火的出去,又风风火火的回来,手里提着几个饭菜,见苏梅挣扎要起,忙道:“你可好好躺着吧,我喂你,下次遇到什么事直接招呼,你一人在外面,遇到啥委屈也别藏着掖着的,爸妈不能说,这还不是有我么?你一天没嫁出去,我就能护你一天,就算真嫁出去了,也还姓苏,天塌了,我可都能给你扛!”

    苏梅四肢乏力,脸色苍白,沉默了一会儿,嘴里只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她看向苏鸿信,瞧着自己这个打小跟她屁股后面长大的亲弟弟,有气无力的问:“梦里的事,是真的吗?”

    一双眼睛定定睁着。

    苏鸿信眨眨眼,呲牙一笑,神神秘秘的凑到跟前小声道:“那还能有假,不过这事儿你可得替我保密,爷爷都不让我往外露!”

    没办法,“守门人”的一切不能泄露,就只能用他爷遮掩了。

    苏梅一噘嘴,嘀咕道:“哼,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鸿信嘿嘿一笑,像是哄孩子一样。

    “放心,我这一百多斤肉全给你了,要打要骂,全凭你乐意!”

    说着话,他夹着饭菜。

    “来,张嘴,先吃饭!”

    打这之后。

    等人恢复好了,已是三天后了。

    老爷子是等他们回去后才下葬的。

    封土的时候,几个长辈连带着他们几个小的,都是暗自抹泪。不过,老人这岁数了,论起来也算是个喜丧,就是这心里头的难受劲儿过不去,往后家里那个顽童似的老人可就没了,山后头则是多了座新坟。

    当真是人活一世,生离死别,难有如意啊,让苏鸿信又难受了好一阵。

    ……

    ……

    邙山。

    位于黄河南岸,洛阳北郊。

    这洛阳八大景里,便有个“邙山晚眺”。

    时值盛夏,倒是有不少的人前来避暑旅行,游客络绎不绝,山上山下,浓荫翠树,群峰嵯峨,凉风一袭,暑意尽消,惹人流连。

    山路上,青年背着个旅行包,戴着顶渔夫帽,边喝水,边打着电话。

    “嗯,知道了姐,我先在外面走走,等我缓缓,过几天再过去你那,注意身体啊!”

    聊完。

    苏鸿信挂了电话。

    沿着林荫,顺着山路,走到了一处隧道。

    邙山隧道。

    可惜的是,这里已经被开发成旅游景点了,只剩下一处旧址,诉说着过去的零星记忆,铁轨都被拆了,而且不凑巧,隧道里正在进行维护工作,只能在外面瞧瞧,游客们对这种近代的东西也没什么兴致,挺冷清的。

    苏鸿信站隧道口上,迎着里头的凉风,仔细瞧了瞧,就见山石堆叠,洞里深幽,隧道高有五米,宽有四米,石壁留着斑驳的痕迹,像是饱受了光阴岁月的侵蚀,伸手一碰,泛着阴凉。

    竟无半点异样。

    “孩儿,弄啥来?碰归碰,可不能乱涂乱画!”

    吆喝传来,一个老大爷,穿着件背心,挺着肚子,光秃秃的脑门泛着油光,手里还拿着把大蒲扇,走到了跟前,带着一口地方话。

    等凑过来,见墙上什么都没有,才哼着小曲儿,迎着凉风,一脸的舒坦,眯眼哼哼道:“得劲儿!”

    “大爷,能和你打听个事么?”

    苏鸿信问。

    老人也不睁眼,嘴里道:“中,问吧!”

    苏鸿信悄声问:“我听说这邙山上可是埋了好些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发生过什么邪门的事儿?”

    秃顶老头一听,斜着瞅了他一眼。

    “你这孩儿,电影看多了?俺们这可是著名风景区,旅游胜地,风水宝地——”

    突然,他声音一停,就看见面前的年轻人手里夹着两张百元大钞,一双眼睛立马做贼似的左右瞄瞄,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到手里,一本正经的道:“现在没有了,但早些年,怪事不少,听说这条铁轨在的时候,经常有摆渡的橹工听到黄河里有大动静,第二天一行船,河面上,全是一条条长虫,要人命嘞!”

    收了钱,这老人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话语不断。

    “还有,这里本来有个黄河南站的,但火车从来不停,说是但凡一停,上车的肯定不是人,停不得,哎呦,怪事特别多,说都说不完。”

    老人撮着牙花子,越说声音越低,一脸的神秘,而且一会摇头,一会叹息的,说的是声情并茂。“孩儿,你问这个弄啥?”

    没人理他。

    老人一扭头,就见刚问他话的年轻人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撇撇嘴,嘀咕道:

    “嘿,信球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