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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六章 深情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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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君姑娘,”战景轩尽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问道,“我这些天迷迷糊糊,听得不够真切,景潇,景潇他......真的死于你手?”

    “嗯。”

    凤凌君点了点头,见战景轩垂着眉,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便把事情始末简单的和战景轩说了说。

    战景轩温润如玉的脸上笼罩上一层阴霾,他连连叹息了好几声:“没想到我沉睡时听到的都是真的,景潇竟然做了这么多荒唐事。”

    凤凌君也不怎么会安慰人,只是说道:“你不要太过伤心自责了,说到底这一切也算是战景潇咎由自取,与你没有半分干系。更何况,如今各方势力对武林盟多有觊觎,蠢蠢欲动,你也没时间消沉难过,要赶紧养好身体才是。”

    “怎会与我无关。”战景轩摇了摇头,面露愧色,“拿人练炁,此功法我会,还是我教与景潇的。因为父亲之前不教授与他,所以......此功法虽会提升功力,但损心性,毁修为,会折寿,按你所说,照着景潇的这个练法,只怕活不过四十。”

    战景轩心觉惋惜,他凝视着凤凌君说道:“他明明知道,却依旧执迷不悟,我想也是因为太想把你留在身边了,才这般折损自己。寻你不回,往后生命中没有你,怕是难捱须臾四十,所以宁愿死在你的手里。”

    凤凌君心里有些震撼,虽说战景潇坏事做尽,确实该死,但对自己的这份心思和情感倒是太过深沉和厚重了。

    她并不后悔杀了战景潇,只是替他惋惜,不该为一人而毁了自己一生。

    战景轩见凤凌君一言不发,又劝了一句:“凌君,看他最后一眼吧。这样,他多少能得到些慰藉。”

    凤凌君一脸淡漠,也不知是装的那副铁石心肠还是真的恨战景潇入骨。

    只听她道:“死了就是死了,尘归尘土归土,只剩一副没有生气的尸骸而已。我虽然从小跟着师父修道,但却从不相信人有什么三魂七魄,什么六道轮回,那不过是人们接受不了亲人的离世,才幻想出来的东西。战景潇都死了,我们之间隔着这么多深仇大恨,我还假惺惺的去悼念他,呵,顶个屁用。”

    凤凌君的一向豪放不羁,经常言辞粗鄙,一向温文尔雅的战景轩倒是没有介意,只是低着头又微微的叹了口气。

    战景轩刚醒就开始忙了起来,也顾不上刚刚才适应行动的身体。他先去看了下战鹰奇和战景潇,也来不及感触万千,就开始着手武林盟上上下下所有的大小事务。

    武林盟见到战景轩,就看到了希望,整个武林盟也恢复了不少生气。

    月上中天,已是深夜。

    战景轩还没休息,阿楚和阿炎不放心,全都守在明月轩内,陪在战景轩身边。

    更深露重,寒风萧瑟,灵堂里守灵的门徒腿已经跪坐的僵硬发麻,即使眼皮沉重,全身疲惫,却还是被寒风吹得没有睡意。

    冷风吹过,丧幡飘动,烛火摇曳,烧纸钱的金盆里燃着的火光明明灭灭,纸灰扬入半空。

    忽闻乌鸦夜啼,那声音在寒夜中尤显凄凉渗人。

    众人忽觉头皮发麻,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倏地,灵堂守夜的人只觉得困意来袭,一个个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面容清丽女子着一袭飘飘白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灵堂内,此刻这幅情景,突然显得十分诡异可怖起来。

    只见那白衣女子抱着臂,靠坐在供桌旁,随手拿起供桌上的东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不一会,一个橘子已经下肚。她拍了拍手说了句:“不够甜,你吃的下吗?”

    此人正是之前义正言辞说自己不会来灵堂的凤凌君。

    她走向灵枢,接着敲了敲黑漆棺木,说道:“战景潇,原本说了不来看你的,但是你哥偏要我来。你说,是我杀了你,还来看你,这不是很奇怪么。他不觉得膈应,还你不觉得膈应吗?”

    凤凌君也许是不习惯对着黑漆漆的棺木说话,她一掌了推开厚重的棺盖,朝里望了眼。

    因为天气还有些寒冷,所以尸体并未腐败,而且里面不知撒了什么玩意,有种檀木和草药的香气。

    原本阿楚阿炎就是想等战景轩醒了之后再把战景潇下葬,所以应该是撒了些保持尸身暂时不腐的东西。

    战景潇眉眼分明,面冠如玉,安静的躺在狭小的棺木内,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就像是一尊睡着的玉像。

    凤凌君忍不住伸手在他鼻子下探了下鼻息,她总觉得他死的太突然,说不定是假死。

    经历过战鹰奇假死事件之后,她就多了个心眼来。

    呼吸,自然是没有的,脖间的脉搏也无半分搏动,心脏,更不可能在跳动。

    战景潇虽然看上去与往常一样,但身体已经冰冷僵硬,再怎么装死,也不可能装成一座皮肤坚硬的雕像。

    “你说,你刚刚如果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我会不会惊的给你一掌,直接让你凉上加凉?”凤凌君趴在棺木旁笑了笑。

    “我俩纠纠缠缠这么久,我想过很多你的结局,但从未想过你会是这种死法。”

    凤凌君随眼一瞥,刚好望见战景潇的手指上缠绕着一截红绳,红绳底下挂着一块玉坠,那玉坠从掌心下露出半块,是凤凌君很熟悉的白玉莲花。

    凤凌君不用掀开他的衣袖看也知道,那里肯定还缠着被他自己打了死结的血蚕丝。

    凤凌君虽对战景潇没有情意,但还是颇为震惊他对自己的执着与深情的。

    虽然她不理解,甚至觉得有些病态。

    她缓缓叹了口气道:“战景潇,人还是不能太过执着了,活的潇洒点才好,否则容易画地为牢,困住自己。以你的本事,过不了多久便可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一手遮天,到时候要什么没有,想想都爽啊!我要是有你这条件,那我肯定混的比你好。但你却偏偏想不开......”

    若是战景潇听得见,估计就得回凤凌君一句:可那都不是你啊。

    “今日是你头七,我暂且迷信一回,你若正在看着我,听得到我,那一定要记住,这次投胎可要擦亮眼睛好好投了,下辈子可千万别再遇见我了。”

    白色烛灯的灯芯烧的噼剥响了声,起了一阵风,白幡拂动,惨白的烛光晃动起来,周围影影绰绰,鬼气森森的。

    “你吓我做什么,我又不怕。”

    凤凌君说完,望了眼战景潇,扬起一个笑容:“战景潇,后会无期。”

    守夜的门徒蜷缩着身子,冻得吸溜了两下鼻子,随后猛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

    再一转头,望见灵堂内七倒八歪的众人,心里泛起一阵惊悚与寒意。

    那人忙呼喝着叫醒众人,众人皆有些迷茫,一人见到供桌上的橘皮时,心下一颤,说道:“今日是盟主头七,难不成是盟主回来了?”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大家都没有接茬,默默的低头做着自己的事。

    虽说人们大多有些迷信,但守卫还是仔细的检查了下棺木和周围,之后也不敢含糊,派一人把此事通报给了战景轩。

    战景轩听罢只是置之一笑,吩咐大家不必如此紧张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