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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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再一次升起,杨家村也变得热闹起来。

    杨为柏头上带着草帽,后背背着大背篓,手里拿着磨好的镰刀,正站在院子里等人,等了许久,发现人还没出来,杨为柏有些着急,回头冲着屋里喊道,“秋儿,这都多久嘞,好了没?”

    “…诶,马上就好嘞”杨为柏的话音刚落,门里就传出了春秋的声音,随后只听到门里噼里啪啦一顿声响,最后门被推开了,春秋背着小背篓直接跑了出来。

    “爹,虎子呢?咋不在啊?我昨天告诉他一起去的啊”春秋背着背篓看了一眼杨为柏的周围,没发现虎子。

    杨为柏笑笑“在大门口等着呢”说完后语气顿了顿,又道“秋儿,爹今天是去芦苇荡里割芦苇,不是去玩嘞,你和虎子去干啥啊?”杨为柏闹不准闺女的想法,自从昨天晚上他和袁氏唠闲话时说了句嘴,闺女听到后就一直缠着他了,非要跟着他一起去看看,想着家里一段时间也没啥事,杨为柏也就同意下来,不过今天看着闺女这身打扮,又怀疑起来,闺女这身倒不像去玩的,更像是…去吃饭?杨为柏脑中直接出现了这种想法。

    春秋听完她爹的话,直接鄙视的看了眼她爹,扬头说道“爹,这你就不懂了,如今芦苇荡里的野鸭子都飞走嘞,没准芦苇荡里还有鸭蛋呢,再说这段日子村里也没人去,我寻思着带着虎子看看,都好久没去河边嘞”其实也没多久,春秋补充道,可是不出去的话,她受不住她大伯娘盯着她啊,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自己做什么吃食,她大伯娘保准就会出现在她身边,随后用她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问她这些吃食是怎么做出来的,幸亏春秋最近做的都和蘑菇,木耳有关,也就不在意顾氏知道。一次两次还好,可是长此以往她也受不住啊。

    所以春秋直接跑了,昨天听到她爹的话,春秋今天就跟她爹下了河,嗯!顺便她还在自己的小背篓里放了盐巴和大料,还有一些小铁盆,打火石等东西,就像去野炊一样。

    “秋儿说的不错,鸭子都飞走了,没准芦苇荡里有落单的鸭蛋,捡捡也好”杨为柏可不知道春秋心里的想法,只以为闺女这是想吃鸭蛋了,心里更是打定到了芦苇荡就直接让闺女儿子去找。

    “嗯嗯,爹,天不早了,那咱们快走吧”春秋是打定主意要走,趁着她大伯娘不在的功夫,拉着一旁的杨为柏就往外走,出门后喊上一旁的虎子,三人向着河边进发…

    九月的芦苇,不同于之前的青翠,现在已经枯黄,春秋几人来到河边不远处,看着眼前那一片片枯黄的芦苇,这可是做席面的好东西。

    芦席,就是用芦苇的茎编制而成的,芦苇的茎弹性很好,编制出来的芦席可以用来晾东西,也可以垫在炕上,增加厚度,也可以编成圆形晾粮食,总是用途还是很广的…

    杨为柏这次出来是因为家里的簸络不够用了,袁氏之前顺嘴抱怨了一下茶叶没有地方晾晒,杨为柏听后直接在心里记了下来,然后正好今天有空,杨为柏拿着镰刀背着背篓就出了门。

    “秋儿,你和虎子进芦苇荡里慢一点,爹就在这边割芦苇,有事的话直接喊嘞”杨为柏说完,就放下身后的背篓,将里边的草绳都拿出来准备一会儿捆芦苇用。

    春秋冲着虎子眨眨眼,然后对着一旁的杨为柏说道“爹,那我和虎子进去啦,背篓就放着这里嘞,我们拿着篮筐就行”春秋说话,拿起一旁闲着的篮筐,挥挥手招呼虎子跟上来…

    “三姐,咱们来干啥啊?”虎子看着周围比他还好的芦苇,心想着不会是真过来捡鸭蛋吧。

    春秋转过后白了一眼虎子“真笨,想要吃东西,当然要先找到能吃的东西了,河边除了鸭蛋,就剩下河里的鱼了,咱们先找鸭蛋,然后在去河里抓鱼,这次三姐给你做烤鱼吃好不好”

    虎子一听春秋的话,被吸引的无比向往,一个劲的说着“真的?真的?”直将春秋烦的不行,一巴掌糊到了虎子的肩膀,这才让虎子住嘴。

    春秋看了一脸委屈的虎子,抽了抽嘴角说道“三姐啥时候骗过你了?一会儿找鸭蛋的时候好好找啊,到时候三姐给你做好吃的”

    “好耶,好耶”虎子听到春秋的许诺,直接大叫出声。

    “嗯,那快走吧”春秋看着恢复了元气的弟弟,好笑的点点头,心想小孩子就是好骗,和春花姐一样,有好东西就行嘞。

    现在的芦苇荡比之前要好走的多,因为一整个夏天村里的孩子们都会跑过来捡鸭蛋,芦苇荡直接被踩出来好多条小路,春秋虎子进来后,专挑没人走过的地方走,因为有脚步的地方鸭蛋都被捡没了。

    两人找的仔细,就算是微小的地方也不放过,就这样找了一圈,居然还正让两人捡了10个鸭蛋,春秋害怕鸭蛋碎了,随后撸了一把干枯的芦苇垫在篮筐底部,然后又将鸭蛋放在上边。

    “行了,这差不多也够嘞,虎子,咱们回去下河抓鱼吧,我带了渔网,直接扔到河里就行…”春秋迈着小步,小心的往后撤退。

    两人出来的时候,杨为柏已经捆了两捆结实的稻草,正放在背篓周围。

    春秋将手里的篮筐放在一边,随后拿起背篓里的渔网递给一旁的虎子,冲着还在干活的杨为柏喊道“爹,我和虎子去河边抓鱼啦”

    “啥?这水多凉啊,不行不行,你娘今天出来的时候就嘱咐我,不让你俩下河嘞”杨为柏听到春秋的话,直接扔下了手中的镰刀,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任是春秋怎么哀求,就是死活不撒口,这可不行嘞,想到今早袁氏上山的时候那耳提面令的语气,杨为柏感觉耳边现在还有残留的轰鸣声呢。

    唉。她爹,真是一个大写的妻奴!

    春秋没有办法,只好退一步,同她爹商量道“爹,娘今天去后山嘞,家里也没有人,那中午咱们吃啥啊?”

    这个问题到真是难为住了杨为柏,只见杨为柏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随后不确定的说道“爹这里还有之前没吃完的面饼呢?要不…咱们凑活吃点?”

    “不要嘞,太硬了”春秋苦着脸说道,随后又看了一眼身旁也是满脸抗拒面饼的虎子,对她爹说道“爹,你看,虎子也不愿意吃嘞,咱们吃点别的吧”春秋说到最后,又使出了她的必杀技,撒娇。如今她的胃已经被袁氏养叼了,在吃那种放了好几天的面饼,不是她矫情,胃肯定会受不了的。

    杨为柏为难的看了眼虎子,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做饭啊,可也不忍心孩子同他一起饿肚子,看着春秋问道“那…秋儿和虎子想吃啥啊?”

    上道了!春秋心里说道,“爹,你看,我和虎子在芦苇荡里找了10个鸭蛋嘞,然后咱们再去河边抓两条鱼,到时候吃烤鱼怎么样?”春秋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她都背着一堆瓶瓶罐罐跑出来了,当然不能只肯面饼嘞,想到这里,春秋又说“爹,咱们再把面饼撕碎了煮熟在吃,你看行不行?”

    “爹,你就答应吧,我和三姐肯定不下河,就把渔网扔进去”虎子在一旁看着也着急,连忙催促道。

    “那…行吧,不过渔网给我吧,我给你们放去”杨为柏一咬牙还是答应了下来,随后拿过虎子手里的渔网,让两人就在原地待着,自己则是一个人下了河…

    脱下布鞋,将鞋子放在一旁的石头上,挽起一截裤口,杨为柏就这样光着脚下水,小心的先抬起一只脚试了试水温,九月的天气已经相当的凉爽,杨为柏的脚刚放在水里,就被那刺骨的凉意给刺激的收回了脚,这水真是太凉了。

    抖了抖脚底的水珠,杨为柏咬了咬牙,还是下了水,春秋两人在一旁看着,自然是都收入眼低,春秋开始担心起来,是不是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太过分了,这都已经是秋天了,水这么凉,她爹还是下水了…越想越心虚,春秋直接绕过一旁的虎子,从的自己小背篓里拿出打火石和一些柴火,之前准备来野炊的时候春秋就已经准备齐全了,如今更是能直接用上。

    喊过一旁的虎子过来一起生火,等到杨为柏上岸的时候,春秋的火已经生了起来,杨为柏的脚被凉水拔的冰凉,穿上鞋袜后,就被一旁的春秋招呼了过来“爹,快过来拖鞋烤烤火嘞”

    杨为柏看着闺女儿子,笑道“来嘞”

    虎子眼快的从一旁搬过来一块石头放在一边,春秋起身,拖着杨为柏坐在石头上,随后又让他脱下鞋子烤起了火,杨为柏看着闺女儿子那殷切的模样,憨厚的汉子也笑了起来。

    等到烤得差不多时,杨为柏穿上鞋子,活动了一下腿脚,感觉到没问题后,这才对着春秋两人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爹先把捆好的芦苇送回家”

    “爹,回来在拿捆柴火,这里的不够用”春秋接着说道,眼前的这里都是芦苇叶,芦苇叶不禁烧,自己带过来的柴火已经生了火,所以…她现在没有柴火做饭了。

    “行,知道嘞,秋儿还要别的吗?”杨为柏问道。

    春秋想了想,发现其他的都带了,摇头说道“不用了”

    “那行,我这就回家,马上回来,你们别乱动,还有看着点火,别烧到芦苇荡里”杨为柏背着两捆芦苇,看了眼烧的正旺的火堆,顿了顿,还是嘱咐了一句。

    春秋认真的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杨为柏这才回了家,他娘几人都在黑山镇的铺子里,袁氏一早也进山去采蘑菇,家里只剩下大房的人。

    顾氏正在院子里翻晒着之前采回来的蘑菇和木耳,今天已经是九月二十一了,之前的集市顾氏也卖了一些,这是这两天新采的。正准备下一个集市拿到镇上去卖呢。

    杨为柏进来的时候,顾氏正打算回屋做饭,结果看到杨为柏后背上的芦苇,顺嘴问了一句“二弟,你背这些芦苇干啥用啊?”

    杨为柏回头看了一眼芦苇,说道“这个啊,是准备编芦席用的,家里晾晒的东西不少,簸络不够用嘞,还有之前炕上铺过的芦席差不多也该坏了,这不,寻思一起换了”

    顾氏听后,眼神动了动,直接问道“二弟,你看大嫂家里的芦席也不够用嘞,你大哥还不在家,要不,给大嫂两捆芦苇咋样?”

    “这…”杨为柏也不知道怎么回话,动了动嘴,也没说话。

    “那就这么定了,真是谢谢二弟了啊,大嫂还没忙嘞,你直接放在西屋门口就行嘞”顾氏说完,也没管杨为柏的话,扭着头就走了。

    杨为柏张了张嘴,无奈的叹了口气,唉,这一上午的活算是白干了。

    杨为柏直接将后背得两捆芦苇直接放在了大房那边,然后从院子里拿了一捆柴火离开。

    河边的春秋和虎子已经把河里的渔网起了下来,这次的收获不错,整整四条大鱼呢。

    春秋从背篓里拿出小铁盆,又拿出剪刀,给鱼开膛破肚,去掉内脏,去除腥线,最后放在河水里洗干净。

    为了能吃一顿好的,春秋可谓准备齐全,拿出之前早就准备好的干净木棍从鱼尾穿过去,再从鱼头穿出来。

    等到杨为柏回来的时候,春秋都已经将东西准备齐全了,看到她爹过来,春秋直接招呼道“爹,没有柴火了”

    杨为柏直接将怀里的柴火放到了春秋身边,然后将柴火添了进去。

    春秋将木棍斜插在地上,火苗呈现45度的角,这样考出的烤鱼会好吃,随后又拿出罐子,往里边倒了一些河水,然后将鸭蛋洗干净放了进去。忙完这些,春秋几人在坐在火堆旁等着食物烤熟。

    烤鱼被考的两面焦黄时,春秋拿起一旁的盐巴撒了上去,另外又放了一些其他的花椒大料,鱼油滴落在火堆上发出滋滋滋的响声,春秋闻了闻周围那若有似无的鱼香,就知道这烤鱼是熟了。

    将几条烤鱼拿了下来,先是递给了杨为柏一条大的,又递给虎子两条中等的,没办法,虽然起网是虎子去的呢?春秋拿起剩下的最后一条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鱼烤得不错,鱼肉鲜美,配上之前撒上的调料,那滋味更是让人回味无穷。吃完烤鱼,一人又分了两个鸭蛋,最后春秋还将那面饼给煮了,每人分了一碗面汤,若是最后溜溜缝。

    吃完午饭,杨为柏接着干起了活,没办法,一上午的活计都便宜了大嫂,如今他只能趁着下午多割一点,这样回家也够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