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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章:所谓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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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告【SET】!”

    在常世中徘徊的这六十年间,四郎早已在圣堂教会之中将他能锻炼的技巧磨砺到了极致。仅仅是一小节的咏唱,数百枚威力到达‘破格’级别的黑键,已然从四面八方朝着露比射去。

    “无聊。缚道之八十一.断空!”

    破弃咏唱地将断空作为壁障护在身前之后,露比从虚空中取出了斩魄刀.狂狮,紧紧地将其握在了手中。

    “这种无力的攻击就想要斩杀我,痴人说梦!”

    “这种黑键,但是不会是击杀你的手段。不过……”

    在放出了数百枚黑键形成了一阵键之雨后,天草四郎马上后撤到大圣杯核心,将闪耀着湛蓝和黑红双色的手臂,重重地按在了核心之上。

    “用来争取时间,足够了。”

    从见面伊始,四郎就看到了这名少女身上,缠绕着一股亡灵才会有的气息。这并非是被恶灵所附身的倒霉鬼会持有的量,而是和恶灵融合之后才会扑面而来的气场。

    或许换成其他英灵,四郎这个战斗力薄弱的三流英灵只能乖乖在战斗之后束手就擒地被对方打飞。然而当他察觉到这个从者身上有近半左右的气息是来源于恶灵之后,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应对的手段。

    “那么,祈祷的时间到了。”

    虽然黑键之雨没有阻碍露比多长时间,但是当解除了断空之时,四郎的脸上已经充满了虔诚和肃穆,原本残破的黑色僧衣上,披上了一席圣堂教会最上级的概念武装‘圣骸布’。

    此刻的四郎,不像是和人生死搏杀的战士,反而像是为了罪人祈愿的神父,哪怕露比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必须杀死的敌人,却还是不由得在对他出手时产生了一丝犹豫。

    “我既灭杀,我亦创生。我既伤害我亦济世。无一人得逃离我手,无一人不收我眼底。”

    没有放过这个空隙的四郎,咏唱出了第一段咒文,而伴随着这段咒文出现,露比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失控了。

    “这是,洗礼咏唱?!”

    洗礼咏唱这种教会的‘奇迹’并不高级,只要是信徒都能学习,只要完成咒文的咏唱,使用者会根据他本人的实力,使迷途的魂魄得到升华,送往归还之“座”上。

    若是普通神父使用这种‘奇迹’,那么露比绝对不会放在眼里,但是当咏唱这段咒文的人是极东圣人天草时贞四郎时,露比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虽然此刻的她是‘从者’,但是埋藏在魂魄深处的虚之侧面并没有因此就消失,哪怕月世界的魔术体系并不能完美替代鬼道,但是这种净化怨灵的洗礼咏唱依然对她产生了克制作用,如果不能得当应对……

    ——她甚至可能会在洗礼咏唱结束后,失去所有的战斗力,变成一只任人宰割的病猫。

    “不能让你得逞!”

    感受身体上的力量开始大幅度流逝之后,露比宛如凶狮一般扑向了四郎,但是借由双手宝具带来的‘心眼.真’和‘心眼.伪’两个技能的四郎,早已预料到了露比的攻击轨迹,在微微后跳避开了这一爪之后,他马上开始了后续咏唱。

    “回归尘土吧。败走者、衰老者为我所召。对我委身,从我而学,为我效忠。赐汝休憩。不忘歌颂、不忘祈祷、不忘我名、我身为轻,解放汝于万物之重苦。”

    “咕!”

    听到了这段咒文之后,露比感觉自己的心脏受到了一次重重地锤击,原本就气若游丝的少女,已然在两段咏唱之后失去了半数以上的战斗力。

    “除去伪装吧。于宽恕以报复、于信赖以背弃、对希望以绝望、对光明以黑暗、对生世之物予昏黑之死!”

    和露比拉开距离之后,四郎加速着咏唱,在刚刚和这名少女交手时,他的‘启示’又不停地提醒着他——再拖下去,输掉的人绝对是他。

    “休息乃我所带来。燃烧汝罪、刻于烙印。永远之命只能由死所赐予。——宽恕于此,受肉之我在此宣誓……”

    看着露比的身体出现了离子化现象,四郎知道已经到了最终的时刻了,只要他能完成这次咏唱,将再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前往炽天之杯。

    “愿主垂怜……”

    “愿主垂怜……”

    “这种手段……怎么可能真的把我净化掉!”

    当无数圣洁的光芒从天草四郎的双臂之中爆发而出时,露比身上的离子化现象愈发严重了。她虽然在上一世是普通人类,但是这一世转生为精灵之后,她在获得了强大的‘狮炎之加护’时,也被赋予了新的身份。

    而那之后,通过冥河系统获取了强力技能‘虚化’之后,她同样在获得了强大力量的同时,也同样获得了另一个身份。

    虚和精灵,在分类上都算是归属为‘灵’这个物种之中。虽然在详细区分之后,这两个东西可以区分为善灵和恶灵,但是无论是善还是恶,灵体都是最容易被净化的那种物种类型。而天草使用的术式‘洗礼咏唱’,恰好就是灵体的最大克星。

    将迷途的魂魄归还到‘座’上看似是一个善举,但是这种归还可不会顾及这个魂魄是否愿意归还,而是强行让其当场归天。作为强行通过冥河系统降临在月世界中彷徨的魂魄,露比可不想其他从者一般在英灵座上有着一个独立的座。若是她被‘洗礼咏唱’强行归还之后……

    ——她,将会因为无处归还,而彻底在这个世界上魂飞魄散!

    身体逐渐变成了虚影,体内的力量也十不存一,哪怕露比的战斗力之前远超天草四郎时贞,但是在洗礼咏唱的加持下,她已经无法再使用那些消耗强大的技能了。

    “很好,那么——”

    将双臂从大圣杯内部抽出之后,四郎不敢大意地一步一步漫步走向露比。他看着跪倒在地上痛苦抽搐的露比,充满了怜悯和无奈地递出了太刀。

    “很抱歉,为了我的梦想,我只能在这里把你杀死。毕竟为了全人类的救济,我已经付出了很多。我,不想因为一时的怜悯而放弃这份梦想。所以——”

    “——拜托你,安心的去死吧!”

    薄如蝉翼的刀刃,轻松地贯穿了面前这名少女的脖颈,伴随着鲜血从太刀上缓缓流下,天草四郎时贞中缓缓地呼出了一口闷气。

    “呼,结束了。接下来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

    噗呲。

    没有任何征兆,四郎的胸膛就被露比的利爪撕开了,在竭尽全力地完成了这次攻击后,露比毫不犹豫地用利爪将天草四郎时贞的灵核掏出,当场捏成了碎片。

    “是啊,结束了。”

    当四郎不可置信地倒在了地面上之后,因为失血过多模糊的双眼,恰好看到了那名少女捂着流血不止的脖颈,摇摇晃晃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明明她确实受到了致命的伤害,但是为何……

    ——为何,她还能有着行动的力量?!

    不可置信的四郎并没有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在大圣杯核心的附近,在他梦想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带着无奈和苦笑,终于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缕气息。

    “咳……咳……”

    用最简单的恢复系鬼道稍微把脖子上的伤口堵上了之后,露比面色苍白地看了这名敌人一眼。在刚刚四郎递出太刀刺穿她脖颈之时,她利用鬼道技巧‘白伏’将自己的灵压压制到了最低。在四郎眼中,露比的气息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自然是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只因为这件事,棋差一招的四郎死在了露比手中。而气若游丝的露比,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大圣杯核心之后,用力地将右手按在了上方。

    ……

    莫德雷德和阿尔托莉雅的厮杀,最终还是结束了。

    虽然没有了最强的星造圣剑‘誓约胜利之剑’,但是以完美状态驱使圣枪的阿尔托莉雅在经历了冥河世界赋予的任务之后,实力早已比当初在剑栏和莫德雷德厮杀时要强上了几分。莫德雷德的对军宝具虽然在从者之中已经十分优秀,但是和阿尔托莉雅手中的世界之锚相比,还是太过于弱小了。

    “亚……瑟……!”

    在圣枪爆发出的魔力风暴中,莫德雷德的身躯被不停地拉扯、撕裂、到了最后,她身上的铠甲,铠甲下的肌肤,肌肤下的血肉一层一层地被剥离,当圣枪的风暴散去之后,这名对王再度发起叛逆的骑士,已经化为了魔力消散在了大气之中。

    至此,圣杯大战所残留的从者,已经只剩下寥寥数骑。红方只剩下了女帝塞米拉米斯和文豪莎士比亚,而黑方,则只剩下了阿尔托莉雅和陷入暴走的阿维斯布隆,以及从一开始就叛离黑方的露比三人。

    “哼,到了终局了吗?露比那家伙,似乎不太好过啊。那么……”

    蔑视地看了一眼试图将整个战场异界化的阿维斯布隆和亚当,阿尔托莉雅再度高高地举起了右手那柄闪耀着极黑之光的世界之锚。

    “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搞事啊,那么再来一次。”

    “耸立吧!接招吧!十三之牙!”

    “耀于至远之枪(Rhongomyniad)!”

    ……

    空中花园.王座

    在天草四郎时贞暴毙于大圣杯内部之后,女帝塞米拉米斯的脸色早已变成了一片煞白。

    虽然她嘴里一直挑逗着那名有着可笑梦想的御主,但是她最想看到的,果然还是那个男人实现了那个难以实现梦想的画面。她可以凭借空中花园汲取周围的魔力在苟活于战场数小时,不过现在……

    ——出现在她面前的圣女,显然没有让她继续猖狂下去的打算。

    “让娜.达尔克,这次圣杯大战的裁定者。”

    注视着面前这位金发的少女,塞米拉米斯用慵懒的语调轻笑着问道。

    “来访我们红方的大本营,有何贵干?”

    “当然是来制裁你们红方的,红之Assassin。”

    在贞德前往空中花园的途中,她被无数的魔术光炮、龍牙兵袭击过。就算一开始她还带着‘红之Lancer不能代表红方整体’的意思,但是当她被这些东西全部袭击过一遍之后,她已经放弃了这种天真的念想。

    “让上一届的英灵作为御主,袭击了身为裁判的我。你们红方已经在这次圣杯大战之中,犯下了不可原谅的过错。”

    一步一步地逼近了莎士比亚和塞米拉米斯之后,贞德坚毅地看着两人,冰冷地下达了裁决。

    “以让娜.达尔克之名,动用大圣杯赋予我的特权‘神明裁决’。红之Assassin赛米拉米斯、红之Caster威廉.莎士比亚,我再此剥夺你们两个的参赛权!”

    “怎么能让你得逞!”

    看到了贞德身上爆发出的猩红色光芒,赛米拉米斯狠戾地驱动着身体内的所有魔力,在她身后展开了一个巨大的魔术阵。在她的催动下,一只墨绿色的邪龍,从法阵中探出了头颅。

    “撕碎她,巴修姆!”

    邪龍巴修姆,这是巴比伦神话的创世之母‘提亚马特’在和人类对抗时,诞生下的十一名子嗣之一。这种强大的魔物,本不该是赛米拉米斯能召唤出来的。此刻她凭借着双重召唤带来的Caster职能和空中花园的加持,也只能将这只邪龍召唤出上半身。

    传说,这只邪龍口中的毒液能让人瞬间失去意识。

    传说,它作为提亚马特的十一名子嗣之一,有着莫大的威能。

    然而现在……

    当这只邪龍探出脑袋的瞬间,贞德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后,瞬间出现在了邪龍的脑袋上空。没有给邪龍任何反抗的机会,她将手中的圣旗尖端朝下,狠狠地将尖锐处插入了邪龍的脑袋之中。

    “可笑啊,红之Assassin。”

    用圣旗的尖端将巴修姆的脑袋狠狠地乱搅一通之后,贞德漠然地注视着惊骇无比的两人。

    “你以为我手中的圣旗,只是用来引导士兵的装饰品吗?”

    “你……你这小丫头!”

    看到最后的底牌被贞德一击击破,赛米拉米斯哪里还保持得了刚刚的镇静。在她的计划中,她若是能击败贞德,贞德身上附带的二十八枚令咒都将变成她的东西。到时候有了这些庞大的魔力源,哪怕是她不和其他御主进行契约,这些魔力也足够维让她维持消耗到圣杯大战结束了。

    可惜,千算万算,赛米拉米斯漏算了两件事。

    其一,和御主切断了契约之后,魔力不足的她哪怕竭尽全力,召唤出的邪龍巴修姆也只是虚有其表的垃圾罢了。

    其二,贞德虽然被后人传颂为救国的圣女,但是她可不是那种只会在后方默默祈祷的柔弱少女。根据史实记载,贞德本人可是作为前线指挥官在战场上活跃了两年的军人。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任由巴修姆出手喷出毒雾呢?

    “你这种野蛮的小丫头,也配被称为圣女吗?!”

    “圣女呢……”

    听到了这个世人赋予贞德本人的称呼之后,贞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世人都称颂我为圣女,可惜只有我本人不这么认为。若我是圣女,我应该不分国籍,平等的救济世人,而不是作为法兰西的军官,在战场上夺走英格兰士兵的性命。”

    “若我是圣女,我应该像真正的圣女玛尔达一般,用祈祷驯服对人类造成威胁的魔物。可惜,你们眼里的圣女,只是一个挥舞着圣旗夺走他人性命的刽子手罢了。你凭什么认为……”

    “——刽子手,会是一个任人宰割的柔弱小姑娘?”

    说完这句话之后,贞德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一旁瑟瑟发抖的威廉.莎士比亚。

    “我想,这一点莎士比亚先生最清楚不过了吧。毕竟身为英灵的我们,可是会知道后世发生的事情呢。莎士比亚先生书写了很多关于我的故事,应该很明白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吧。”

    咕咚。

    听着贞德这宛如老友一般宽慰的话语,莎士比亚非但没有自满地双手叉腰,反而眼神闪躲、瑟瑟发抖地避开了贞德那锐利的目光。

    莎士比亚虽然被世人们称为大文豪,其书写的四大悲剧更是闻名全球。但是他本人由于当时作为英格兰人的立场,也书写了不少不符合实际的东西。和贞德相关的故事,正是其中的一部分。

    贞德是一个放浪形骸的女子,和法兰西皇帝、元帅吉尔.德莱斯、军官阿朗松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史——在莎士比亚的书本中,贞德就是这样的形象。

    莎士比亚很清楚,这是他为了抹黑贞德才书写出的形象,那位拯救了法兰西的少女,并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他还是写了。虽然因为这件事对贞德抱有一点点愧疚感,但是这种程度的愧疚,显然不能抹消他在后续的数百年里,对贞德名誉造成的损害。当现在被迫害的正主找上了们之后,这个以‘怂’为本的大文豪,瞬间被贞德的笑容吓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