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做回单亲妈妈 > 38、落井下石

38、落井下石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刘嬷嬷说的是几十年前,余家的事,余家衰败的开始。

    有人送给做官的余老爷一个美貌女子。彼时余老爷已过而立之年,有一妻二妾,五子三女,仕途顺达,人生如意。

    不知那个女子使的什么手段,迷惑住了余老爷,有求必应,完全把年长色衰的妻妾抛在了一边。

    那女子有了身孕,不久,又莫名其妙地流产了。当爹早该当腻的余老爷居然十分重视这个流失的孩子,正经八百地调查其小妾流产的原因。

    小妾是在花园里见过余夫人后摔倒流产的。虽然有好几个人作证,是小妾找来要服侍夫人,又在路上打发自己的丫头走开,夫人不过受了她一个礼,听她说了几句话,就打发她走了。余老爷在小妾的哭泣哀求声中,发了疯,吵着闹着骂嫡妻嫉妒,害他子嗣,犯了七出,铁了心要休妻,他三子一女的生母。

    眼见余老爷不可理喻,马上就要掷下休书,余夫人气恼攻心晕了过去,孩子们哭成一团。余夫人的奶娘看着不是事,硬着头皮出头承认是自己不小心撞了姨娘一下。

    余老爷也不细问,就让人打板子。可怜奶娘年纪老大,受此侮辱刑罚,一口气上不来,死了过去。奶娘的儿媳闻讯而来,为婆婆求情,愿意代为受刑。余老爷不问青红皂白,就命拖下去打,打死完事。

    余夫人醒来时,婆媳二人已命赴九泉。余老爷最后一点清明,担心她家里人怀恨报复,干脆将奶娘全家发卖去远方。只有他家的小女儿被少爷小姐藏起来,逃过一劫。后来,余夫人暗地里托人赎了奶娘一家,好生安慰,送去远处安置。

    余老爷这番大动干戈传了出去,很快遭到弹劾。宠妾灭妻。刚愎自用。做官断案的能力更是遭到极大质疑。余老爷对奶娘一家的绝情看得底下人心寒,就有人投靠了对头,揭发出来一些事。

    余老爷丢了官,更丢了脸,接着发现心爱的小妾和府中一个小厮有□□。

    严刑逼供下,小妾承认使用药物催情,迷惑余老爷,那些药物也使她失去生育能力。她用药物推迟月事,改变脉象,造成怀孕的假象。所谓流产,不过是药物失效,月信来了。她本是对头安排给余老爷的,这么做不过是让原本名声清白的余老爷失德,丢官,众叛亲离。

    余老爷盛怒之下,打死了小妾。然而,一切都晚了,完了。

    以那样的缘故丢官,余老爷自己一辈子毁了,还牵连了子孙。罗家没有借机解除婚约,如约地把嫡女嫁过来,本是余家复兴的最后希望。可惜余家长子传承了父亲的糊涂,断送了嫡子,和妻子的情分,导致余家没落,反而是常家得到了罗家的帮扶。

    余家的事,段世昌知道一些。这一件,却是第一次听说。刘嬷嬷口中的余老爷,是玉娥与玉婕的外曾祖父,原本声望很高,升迁有望,突然间被免职,还定了个永不复用。外人的说法是德行有失,草菅人命。余家人则说是被奸人陷害。事情发生在千里之外,余老爷当日任所,余家人不肯谈及,外人自是无法知道详情。

    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刘嬷嬷是余家家生子,母亲又来自罗家,难怪会了解余家最不堪的秘密。只是,又为何突然专程跑来告诉他这个?段世昌紧紧盯着刘嬷嬷,等待下文。

    “我是余家出来的人。照理说,旧主人的难堪事,知道了,也该烂在肚子里,不该说出来。不过,那奶娘留在余家的小孙女,名叫青雯,正是奶奶亲生的外祖母。这事,与大爷也算有些关联。

    “这事,还是小时候,太太与母亲感叹青雯姨娘身世时说起,叫我无意中听见。时隔多年,本来都快忘了,却是奶奶搬来这个府第后,认得有个月姨奶奶,听底下人说月姨奶奶极有手段,叫大爷放不开手,言听计从,对奶奶全无从前情意。可巧,月姨奶奶那时也是有孕的。我想到那件事,唯恐旧事重演,暗地里告诉了奶奶,教她小心提防。

    “月姨奶奶那时的行止也很奇怪。那时,红蔷也怀着孩子。奶奶恨她借着身孕闹事,觉得若不是她,我们大小姐还能多活些日子。又因为红蔷是奶奶的丫头,自觉疏于管教,以致出了这种事。便将红蔷丢给金桂和青篙,任由她们折磨,是为自己,也是为了让常家上下出口气。奶奶待红蔷不善,大爷想必看在眼里,以为奶奶嫉妒,容不得红蔷,竟连大爷的血脉都不放在心上。

    “大爷那时不肯给奶奶确立名分,是怕一旦嫡庶分明,奶奶也会那般对待月姨奶奶和她腹中孩子吧?红蔷是奶奶的丫头,大爷不好多说什么,唯恐她腹中胎儿被奶奶折腾没了,宁可委屈奶奶,也要保住月姨奶奶肚子里那个。”

    段世昌被刘嬷嬷说破当日心思,有些难堪地掉开头,嘴角紧抿,不说话。他不觉得自己当日想法做法错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子嗣,香火传承是第一要紧的大事,他的心意,玉婕的感受,都只能往后排。只是,得到如今诸般结果,回头再看三年前,自己好像并不高明,倒像被耍了。

    刘嬷嬷轻轻地叹口气:“奶奶是什么样人,大爷本该是最明白的。常家人口简单,老爷又是最慈爱不过,大小姐和表小姐从小哪里同人争过什么?哪里会同人争?遇上不高兴,生两天闷气,过后就丢开了。大爷当初若肯好好哄哄奶奶,小少爷如今都该会说话了吧?何至于——

    “还是说月姨奶奶吧。大爷委屈奶奶,无非怕奶奶逼她立规矩,近前侍候。照说这么个伶俐不过的人,还能不明白大爷的意思?她不需要奉承奶奶,奶奶也没给她好脸,正该敬而远之,在自己院子安心养胎。月姨奶奶却总要往涵院凑,奶奶让人拦在门口,不让她进门,她也要在院子外面转上两圈。

    “我那阵子总想着余老爷那个妾的事,悄悄让洒扫的人从月姨奶奶房中弄出了一些她日常用的香粉熏香,拿去请吴大夫检看。吴大夫说那些东西不是好人家用的,不妥当,一时可以助兴,长久必定子息艰难。听我说是位有身子的姨奶奶用的,吴大夫说就算侥幸怀上,胎儿也有不妥,多半两个月内就要流产。我问这样的胎可有法保住,吴大夫摇头说不能,也不该。

    “我觉得月姨奶奶这胎有些古怪,怕她早已知道,不知用了什么厉害药物勉强保住这个身孕,要找机会嫁祸奶奶,就同奶奶商量,请大爷劝月姨奶奶别到涵院来,以免腹中的孩子与红蔷的冲撞了。大爷或许还记得这事。

    “也是老天有眼,那话说过才两天,月姨奶奶在自己房中睡觉,就把孩子睡得掉了。若是再晚些日子,还不知要牵连到谁呢。”

    段世昌当然记得,在月桂无缘无故流产时,还曾疑惑:难道真有孕妇照面,胎儿冲撞这回事?

    又想到月桂流产后身体不好,去吴家请大夫,吴家父子连番推托,就是不来。还以为是看不起月桂出身,却不知人家早知底细,不肯趟他府中的浑水。只有他,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傻子!

    段世昌咬牙暗恨:“这些事,何不早说?既知道她要害玉婕,还不告诉我,揪了她出来。倒叫玉婕忍气吞声?”

    刘嬷嬷从容以对:“大爷那时正嫌奶奶不够贤良,月姨奶奶又刚流产,我们这些都是奶奶的人,说出来,也不过被人说落井下石。大爷是做大事的,遇事讲究个凭证。没抓住月姨奶奶用的那个游医,空口白牙,如何取信于大爷,没得叫大爷更恼奶奶罢了。”

    在他们眼中,他就是被□□迷了心,是非不分,宠妾灭妻的糊涂虫?这会儿说出来,就有凭据,就不是落井下石了?不过等待一击成功的好时机。段世昌咬碎牙,也是无法。

    “今日对大爷说这些话,却不是为了奶奶,而是为了小少爷。小少爷眼看要来了,请大爷给孩子个清静的家吧。奶奶连失亲人,哪里还受得住孩子出什么差错?”早先不说,一则这事并没对表小姐造成伤害,二则抓住了月桂的把柄,知道她不能生,正好利用她守住大爷的身子和这个府第,免得三年里真抬进来个有身份有本事的,抢在表小姐前头生下儿子。

    段世昌恼火地瞪着刘嬷嬷,半天方道:“明白了,我会处置月桂。”

    刘嬷嬷出去,重阳犹犹豫豫地进来。

    段世昌心情很恶劣,口气很糟糕:“什么事?”

    “大爷,刘嬷嬷的话,小的在外面听见了几句,想起来一些事。大爷可曾注意?每回大爷过去海棠姨娘那边,海棠总是先服侍大爷换衣服,甚至还要洗澡。端午曾问过缘故,海棠的表妹悄悄告诉他,是海棠的娘闻着大爷衣服上的味儿不对,知道大爷身边有人爱用香助兴。她娘说那种东西对男人虽也不好,调养回去还容易,女人沾上就难怀孕,连着用上两三年,一辈子别想有孩子。端午问过我,该不该告诉大爷。小的想着海棠的娘也是极有心计的,弄不清是不是故意说给我们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没说。”

    段世昌这会儿听见什么都奇怪了:“你让人把城北的庄子——算了,还是在城里租个小院吧,不必太好,过得去就行。”那庄子离玉婕的陪嫁庄子不过几十里,月桂的性子还不定会怎么闹,倒是放在城里,眼皮底下放心些。

    段世昌还没让人叫月桂,月桂自己来了,梨花带雨地诉说委屈。

    这月的月例发下来了。最近府里事多,管家们忙不过来,发放月例的事交到了紫薇手中。紫薇以一向的精细,核对梳理了一遍月例清单,把月桂的份例银子从二两减成了一两,与仙儿兰香相同。身边的大丫头也跟着减等。

    月桂如今穷了,没法不把月例银子放在眼里,更加丢不起这个人。她认定是奶奶报复,给她小鞋穿,找不到奶奶,只得屈尊找紫薇理论。

    紫薇跟前站着好几个婆子回话呢,三言两语地打发她:“姑娘是大爷的人不错,没有媒妁之言,不是花轿抬进府的,算不得二房奶奶,又没给当家奶奶敬过茶,没有名分,称不得姨娘,至多算个侍妾,等同通房丫头。我不过照章办事。

    “哪来的章程?开府也没几年,总算有了名正言顺的当家奶奶,该有的章程也该立起来。自然是比照扬州城里差不多人家的做法,否则,乱了分寸,传出去叫人笑话大爷奶奶。”

    那些婆子见风使舵,一口一个姑娘地劝月桂接受这个改变。还有人说:“奶奶的性子最好不过,月桂姑娘好生服侍大爷,奉承奶奶,早日敬了茶,也好定下名分。一般是服侍主子的,姑娘何苦为难紫薇姑娘?”

    奶奶连琼芳的脸都打了,明说了不喝她的茶,月桂能指望的只有大爷。

    段世昌耐着性子听完,淡淡道:“既在府里不痛快,你还是搬出去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