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过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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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天上飘着雪花，陶兰几经辗转，终于找到新家。
她穿着厚厚的深蓝布棉衣，抬起头被路灯下昏暗的灯光照着，慢慢伸出干黄的双手晃了晃，似乎想找到什么回忆，不知多久，手又揣兜里。
手再出来的时候，掏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新家园5栋21号。
望着对面那扇好像从未贴过福字的门，她伸出手，犹豫再三，还是敲了敲。
不多时，门由内向外推开，一张苍老的脸伸了出来。
他眯着眼睛，脑袋有些不自然的摇晃，东张西望后将目光落在了对面的陶兰身上。
老头名叫于正高，陶兰的继父。回家前民/警跟她说过，于正高患有脑血栓和老年痴呆，平时也没人照顾，有时候他们就过来看看买点米面什么的。
看着对面的陶兰，老头问道：
“你谁啊？”
陶兰眼神有些躲闪，但还是回答道：“我是陶兰。”
老头驼着背仔细看了看：“啊？红红？刚出门上学，你就回来了？”
陶兰愣着看向继父，随后老头把陶兰又向外推了推，还唠叨：“这孩子气性真大，你不好好上学，回来干嘛。”
陶兰被推后，直接蹲在了地上，看着天上飘下的雪花，她抱着双腿呜呜大哭。忽然，她站了起来，直接冲到屋里，指着继父大喊：
“我是陶兰，不是红红。”
老头很惊恐，双手在颤抖：“老伴啊，老伴啊，你怎么又发火了，陶兰这闺女虽然不是咱亲生的，是你带来的，但我跟你说实话，在我眼里，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样亲。”
陶兰眼睛里带着血丝，指着继父喊道：“你撒谎，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亲生的。你如果对我一样亲，你就不会包庇红红，你如果对我一样亲，你就不会冤枉我。你不冤枉我她也不会死。”
老头叹了口气，把头一低：“人都死了，说这有什么用。兰兰为这事她坐了十六年牢。哎呦，你说咱们这家……”
陶兰看着窗外的雪花，痴痴说道：“是。十六年了，你看过我一次吗？”她转身看向继父：“你恨我，对不对？“
老头摇头脑袋说：“我去看过呀，老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去看过兰兰的。”
陶兰眼神有些异样，盯着这个苍老的继父。
老头说：“可是每回走到监/狱门口，我都没敢进去，我是怕兰兰看到我，又想起她杀人的往事，我想让孩子把过去全都给忘了。”
陶兰听后，大笑起来：“我忘得了吗？”她指着继父说：“我告诉你，我不是红红，也不是妈妈，我是杀死红红的陶兰。”
听着陶兰的话，老头眼神慌乱，站在原地不停颤抖。
陶兰拎起地上的包，推开门打算离开这里。
老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陶兰说：“我说我是陶兰。”
老头问：“你是陶兰？”说着一把拉住她：“你是兰兰？”
不等陶兰反应，老头直接把她拉到了灵堂前，眼神对着墙上的遗像，指着她说：“老伴，兰兰回来了，兰兰，闺女啊……十六年…你…受了不少苦是不是？回来了，过年。对，回来过年来了，好好，过年，你饿了？爸爸给你弄吃的去。”
老头笑中带泪转身去了厨房，陶兰托着发僵的身体，把灵台前妈妈的照片取了下来，用手摸着她的脸，轻轻抱在怀里，噗通跪在地上，大哭：“妈妈，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我，我还有好多事没跟你说呢。”
她入狱十六年，妈妈死了六年，自从妈妈去世后，就再没有一个人去监/狱看过她。她心里的压抑，悲伤，痛苦，纠缠不清，也说不明白，她只能大哭。
她抱着遗像抬头看了看红红的照片，喊了声：“红红……”
这时继父跑了过来，又问：“你说你是陶兰？”
她点点头：“我是陶兰。”
老头跺着脚，急得来回转圈，嘴里不停嘀咕：“我有个什么事要跟她说，我怎么不记得了......”老头拿着筷子，来回找，来回想，来回转，突然一摸衣兜，在隔了三层衣服的内兜里掏出一封信。
“我写了份东西留着呢，我怕万一我哪天没了，人家给我换衣服的时候，还能发现它，你快念念，写给你的。”老头很开心的样子。
陶兰看了一眼：“遗嘱？”
老头说：“对对对，我的。”
陶兰瞅了瞅继父，拿着那张很薄很薄的信纸，开始念：
“本人特请派/出所曾警官，作为见证人，对本人所拥有的财产做出以下处理。本人在北新市的房产一处，该房产为本人与陶兰母亲的共同财产，陶兰母亲在世的时候，我和她已经商量好，把这套房子留给陶兰。”
陶兰念到这开始哽咽，她擦着泪继续念：“本人在此明确，上述遗嘱，为个人自愿做出，于正高。”
老头边听边开心，伸着脖子问道：“念完了？我跟你妈省吃俭用，我们就攒钱买了这套房子，我就想着孩子回来得有地住，有房子就有家啊”
他笑了笑又说：“你要是再结婚，对对，你红红妹妹一定特别高兴你能结婚生孩子。”老头边哭边说：“把她没过的日子，一起给过了。“
此时，陶兰早就泪如雨下，她噗通跪在了继父的腿下，喊道：“爸。“
老头颤抖着双手看着陶兰，陶兰悲痛万分的说：“对不起，爸，我在监狱十六年，我每天都在后悔，对不起，我没想到……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拿我的命换给红红。爸......“
老头看着看着，好像又忘记什么了，说道：“这孩子怎么还哭了？”
“姑娘起来，老话说，过年哭啊，一年都不痛快。”老头笑着说。
“不哭。”
“唉，还有一个什么事我怎么给忘了。我怎么想不起来了？”老头又开始抓挠，跺脚急得转圈。
忽然看着陶兰说：“我还有一个事。就是想不起来了，还有什么呢.....”
陶兰把继父的筷子拿了过来，轻轻跟他说：“爸，该吃饭了。”
“对了，是这个事，吃饭，吃饭。”老头颤抖着双手打开饭盒，里面是刚才曾警/官送来的饺子。
陶兰走到桌前，用布擦了擦筷子，然后拿出一双摆在桌上：“这是妈妈的，这是红红的，这是爸爸的，这是我的。“分完筷子，她坐下。
老头挨着她笑着点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兰兰，一家人，团圆了。“
陶兰夹起一个饺子放在继父的碗里，老头高兴的拿起筷子就去夹，可是手抖得厉害，他刚刚夹起马上就掉回碗里，又夹起还是掉进碗里，最后他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夹起，看着兰兰笑道：“兰兰给我的饺子，我一定要自己夹着吃……“
这句话还未说完，饺子又掉了。这次掉在了地上，老头慌张的放下筷子，蹲在地上用手将饺子捡了起来。
陶兰忙去拦着：“爸，脏了。“
老头拿着饺子，手还是抖得，他用袖子蹭了蹭，直接放在嘴里，边吃边说：“香，真香。“
陶兰双眼早就湿透，看着对面的继父，说了声：
”爸，过年好。“
“好好好，过年好。“
陶兰亲自拿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放在继父的嘴里，他咬了一口，嚼了嚼，忽然陌生的看向她：“你是谁啊？“
陶兰盯着继父，看着他的眼神，笑着说：“我是红红。“
此时外面鞭炮响起，陶兰又说了一声：“我是红红。“
老头双手抓着陶兰的手：“红红也回来了？“
“嗯，红红也回来了。“
“回来了。“
“红红回来了。“
“红红回来过年了。“
那晚，天上飘着雪花，陶兰几经辗转，终于找到新家。
她穿着厚厚的深蓝布棉衣，抬起头被路灯下昏暗的灯光照着，慢慢伸出干黄的双手晃了晃，似乎想找到什么回忆，不知多久，手又揣兜里。
手再出来的时候，掏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新家园5栋21号。
望着对面那扇好像从未贴过福字的门，她伸出手，犹豫再三，还是敲了敲。
不多时，门由内向外推开，一张苍老的脸伸了出来。
他眯着眼睛，脑袋有些不自然的摇晃，东张西望后将目光落在了对面的陶兰身上。
老头名叫于正高，陶兰的继父。回家前民/警跟她说过，于正高患有脑血栓和老年痴呆，平时也没人照顾，有时候他们就过来看看买点米面什么的。
看着对面的陶兰，老头问道：
“你谁啊？”
陶兰眼神有些躲闪，但还是回答道：“我是陶兰。”
老头驼着背仔细看了看：“啊？红红？刚出门上学，你就回来了？”
陶兰愣着看向继父，随后老头把陶兰又向外推了推，还唠叨：“这孩子气性真大，你不好好上学，回来干嘛。”
陶兰被推后，直接蹲在了地上，看着天上飘下的雪花，她抱着双腿呜呜大哭。忽然，她站了起来，直接冲到屋里，指着继父大喊：
“我是陶兰，不是红红。”
老头很惊恐，双手在颤抖：“老伴啊，老伴啊，你怎么又发火了，陶兰这闺女虽然不是咱亲生的，是你带来的，但我跟你说实话，在我眼里，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样亲。”
陶兰眼睛里带着血丝，指着继父喊道：“你撒谎，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亲生的。你如果对我一样亲，你就不会包庇红红，你如果对我一样亲，你就不会冤枉我。你不冤枉我她也不会死。”
老头叹了口气，把头一低：“人都死了，说这有什么用。兰兰为这事她坐了十六年牢。哎呦，你说咱们这家……”
陶兰看着窗外的雪花，痴痴说道：“是。十六年了，你看过我一次吗？”她转身看向继父：“你恨我，对不对？“
老头摇头脑袋说：“我去看过呀，老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去看过兰兰的。”
陶兰眼神有些异样，盯着这个苍老的继父。
老头说：“可是每回走到监/狱门口，我都没敢进去，我是怕兰兰看到我，又想起她杀人的往事，我想让孩子把过去全都给忘了。”
陶兰听后，大笑起来：“我忘得了吗？”她指着继父说：“我告诉你，我不是红红，也不是妈妈，我是杀死红红的陶兰。”
听着陶兰的话，老头眼神慌乱，站在原地不停颤抖。
陶兰拎起地上的包，推开门打算离开这里。
老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陶兰说：“我说我是陶兰。”
老头问：“你是陶兰？”说着一把拉住她：“你是兰兰？”
不等陶兰反应，老头直接把她拉到了灵堂前，眼神对着墙上的遗像，指着她说：“老伴，兰兰回来了，兰兰，闺女啊……十六年…你…受了不少苦是不是？回来了，过年。对，回来过年来了，好好，过年，你饿了？爸爸给你弄吃的去。”
老头笑中带泪转身去了厨房，陶兰托着发僵的身体，把灵台前妈妈的照片取了下来，用手摸着她的脸，轻轻抱在怀里，噗通跪在地上，大哭：“妈妈，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我，我还有好多事没跟你说呢。”
她入狱十六年，妈妈死了六年，自从妈妈去世后，就再没有一个人去监/狱看过她。她心里的压抑，悲伤，痛苦，纠缠不清，也说不明白，她只能大哭。
她抱着遗像抬头看了看红红的照片，喊了声：“红红……”
这时继父跑了过来，又问：“你说你是陶兰？”
她点点头：“我是陶兰。”
老头跺着脚，急得来回转圈，嘴里不停嘀咕：“我有个什么事要跟她说，我怎么不记得了......”老头拿着筷子，来回找，来回想，来回转，突然一摸衣兜，在隔了三层衣服的内兜里掏出一封信。
“我写了份东西留着呢，我怕万一我哪天没了，人家给我换衣服的时候，还能发现它，你快念念，写给你的。”老头很开心的样子。
陶兰看了一眼：“遗嘱？”
老头说：“对对对，我的。”
陶兰瞅了瞅继父，拿着那张很薄很薄的信纸，开始念：
“本人特请派/出所曾警官，作为见证人，对本人所拥有的财产做出以下处理。本人在北新市的房产一处，该房产为本人与陶兰母亲的共同财产，陶兰母亲在世的时候，我和她已经商量好，把这套房子留给陶兰。”
陶兰念到这开始哽咽，她擦着泪继续念：“本人在此明确，上述遗嘱，为个人自愿做出，于正高。”
老头边听边开心，伸着脖子问道：“念完了？我跟你妈省吃俭用，我们就攒钱买了这套房子，我就想着孩子回来得有地住，有房子就有家啊”
他笑了笑又说：“你要是再结婚，对对，你红红妹妹一定特别高兴你能结婚生孩子。”老头边哭边说：“把她没过的日子，一起给过了。“
此时，陶兰早就泪如雨下，她噗通跪在了继父的腿下，喊道：“爸。“
老头颤抖着双手看着陶兰，陶兰悲痛万分的说：“对不起，爸，我在监狱十六年，我每天都在后悔，对不起，我没想到……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拿我的命换给红红。爸......“
老头看着看着，好像又忘记什么了，说道：“这孩子怎么还哭了？”
“姑娘起来，老话说，过年哭啊，一年都不痛快。”老头笑着说。
“不哭。”
“唉，还有一个什么事我怎么给忘了。我怎么想不起来了？”老头又开始抓挠，跺脚急得转圈。
忽然看着陶兰说：“我还有一个事。就是想不起来了，还有什么呢.....”
陶兰把继父的筷子拿了过来，轻轻跟他说：“爸，该吃饭了。”
“对了，是这个事，吃饭，吃饭。”老头颤抖着双手打开饭盒，里面是刚才曾警/官送来的饺子。
陶兰走到桌前，用布擦了擦筷子，然后拿出一双摆在桌上：“这是妈妈的，这是红红的，这是爸爸的，这是我的。“分完筷子，她坐下。
老头挨着她笑着点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兰兰，一家人，团圆了。“
陶兰夹起一个饺子放在继父的碗里，老头高兴的拿起筷子就去夹，可是手抖得厉害，他刚刚夹起马上就掉回碗里，又夹起还是掉进碗里，最后他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夹起，看着兰兰笑道：“兰兰给我的饺子，我一定要自己夹着吃……“
这句话还未说完，饺子又掉了。这次掉在了地上，老头慌张的放下筷子，蹲在地上用手将饺子捡了起来。
陶兰忙去拦着：“爸，脏了。“
老头拿着饺子，手还是抖得，他用袖子蹭了蹭，直接放在嘴里，边吃边说：“香，真香。“
陶兰双眼早就湿透，看着对面的继父，说了声：
”爸，过年好。“
“好好好，过年好。“
陶兰亲自拿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放在继父的嘴里，他咬了一口，嚼了嚼，忽然陌生的看向她：“你是谁啊？“
陶兰盯着继父，看着他的眼神，笑着说：“我是红红。“
此时外面鞭炮响起，陶兰又说了一声：“我是红红。“
老头双手抓着陶兰的手：“红红也回来了？“
“嗯，红红也回来了。“
“回来了。“
“红红回来了。“
“红红回来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