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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章四象秘法-125章三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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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章四象秘法

    瞧他恹恹无力,满面黯然,广智情知自己势必无法劝动。索性朝惊霓子看去,意思就是,你可以说句话了,别别老躲在一旁像个没事人。

    惊霓子心领神会,嘻嘻一笑,向他翻一白眼。

    继而脸涎嘴撇,用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色,对小石头道:“小师弟,不是做师兄的说你。你这人实在是傻不愣登,蠢不拉哜。老儿从街上牵条狗来,都比你聪明些!”大伙愕然,谁想他会说出这么怪异的高论,这那是劝说,简直是骂人么。

    惟有,苏吉捺不住的扑哧失笑。不过,当他望见天罗所属那严厉的目光后,任他调皮捣蛋,也唬得心胆俱裂,面如死灰。恁多绝顶高手发出的内力气场,别说他,即便是他老子,也早已魂飞魄散了。

    这还是天罗所属手下留情的结果。

    惊霓子是圣宗的师兄,他要骂,他们只能装聋做哑,奈何不了。可若有不相关的人在旁讥笑,那便是天罗教上上下下数万弟子的大仇人。倘非苏吉口口声声称小石头为石大哥,又与神目这几日相处较好。此刻,定已是经脉碎裂,口吐鲜血的下场。

    这会,惊霓子仍在那大大咧咧地说着:“小师弟,王妃待你恩逾慈母,你想慈乌返哺,那没错!是个正人君子所为。可你为了不让她哀毁瘠立,而自愿被她杀害,则未免蠢得到家了。她的母爱昊天罔极,无微不至;但你怎地就忘了师傅之爱,朋友之爱,兄弟之爱”努着嘴,朝邓蓉和冰清拱拱“还有那边厢的情人之爱难道你全不要了?啊?”

    他说得爽极,偏让两位女子羞得面如红布,无地自容。

    待他说完,小石头闭着眼,长吸一气,道:“师兄,不用多说了。我意已决。你们走吧!还有几日前我救回的那位姑娘,你们带她一起走就是!”在惊霓子未说情人之爱时,他倒是有点动心,寻思师兄之话确有道理。但当提起邓蓉和冰清,心中登时一片茫然。压根不知眼前二人到底谁是自己的情人。若说身体方面,无疑邓蓉莫属,可论到心旌方面,却以冰清为重。要了冰清则须放弃邓蓉,若要了邓蓉,必又伤了冰清之心。

    虽在异空间的古代,他心里偏无半点,妻妾皆可纳的心思。依他的念头,两女之中,能得其一,便已属天大之幸,焉能存鱼与熊掌均得的想法。两难之下,心道,罢了,罢了,今日把命还予王妃。至于情感一事,自今日起万烦皆消,下世里再说吧!囿于情障难除,一时,徒生厌世之绪。幸喜这当口,无人劝他出家为僧,否则,难保他不会就此四海云游,行脚天下。

    大伙见他心志坚定,劝说不得。

    互望一眼后,广智欺至跟前,左手羽扇轻旋,右手倏如软蛇,在扇影里直袭而出,迳拿小石头的腕脉。这一招有实有虚,疏密得当,出手之速实达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这招大出众人之思,刹那愕然。

    小石头坐在椅上,支颐怔忡,意兴萧索。猛觉广智攻来,大是讶疑。寻思他们固然想再次篡位,但值此众目睽睽下行凶,未免太过肆虐。思忖间,双眼凝视,瞅着手影飞徐奔来,旋即轻轻拂去。

    广智“呀”的一声,如遭电亟,顷刻间,半身酸麻,更且热火烫心。

    当下,右手硬生生得疾速收回,羽扇却是未停,依旧向小石头的肩井穴拍去。适才一袭,原本十拿九稳,孰知,所料大谬。更不及想到,小石头的武功居然进至偌高境界。第一手即遇挫折。此刻,再不敢怠忽,右手暂时无力,只得坚守中宫,左手羽扇轻振空气波动,看似漫不经意,实质里已施展开毕生绝学御帝手。

    瞧他羽扇来势左驰右鹜,有方有圆,或方圆兼济,或一波三折,极尽诡异变幻之势。

    小石头面容沉肃,脑子里陡然忆起当日大师傅传授自己无相手时的情景,右手在胸前划一翩翩弧线,轻柔点出无名指。

    “噗”的一声,以轻击重,羽扇仍被高高地弹起。众人目瞪口呆,猜不透小石头的内力到底有多深厚?

    照理,这会,广智该是胸前空门大开,然他适才酸麻的右手始终滞于中路,一时,倒是无碍。接二连三的挫败,尤其这一指,寒劲彻骨,瞬时遍及周身,若非自己功力深厚,几欲立时冻僵。惊诧地寻思,这不是修罗阴罡大成的迹象么?难道

    其时,广智内心深处已把小石头视为与闻人离同等境界的强者。

    大伙原本不解广智何以突然出手攻袭。但见他虽然手法精妙,劲道雄浑,但招式递去的方位,均是制麻制僵之处,并无伤人的意味。稍一盘算,便知广智必是见口舌无效,想用武力挟他而去。

    失笑余,皆想,自己要帮忙么?广智攻了两招,看似从容强浑,大开大阖。但场中人多得是宗师级高手,这些人的目光何等犀利。广智迅如电掣的两招,显然落于下风,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尤其他右手酸麻须臾,诚然仅是眨眼工夫,却也尽入众人眼帘。

    广智略顿余裕,待真气驱了寒热,瞬即一扇一手,交相递出,其势一个疾厉,一个徐缓;一个飞动,一个顿挫;如此自相矛盾的率意攻击,偏偏又让人觉得对称均衡,大有妍美流畅之感。任是对广智有所怨隙的隗斗,也失声叫好。

    一时,厅中赞声四起。

    此刻,小石头似乎也明了广智用意,是而出招并不狠辣,只是你来我挡,你不来我不动。而且,最惊人的便是,数招交手,小石头斜躺椅上,仅用单手拂御。他倒并非自大,实是游刃有余之下,毫无想及。

    广智手法多衍,忽飘逸,忽凝重,忽迅捷,忽拖滞。身子也旋转不停,时近时远,时左时右。犹如一只浮空木偶,发动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可偏偏占不到半点便宜。

    神目等人面面相觑,他们由衷赞叹的攻击,竟是奈何不了一个坐着不动的人的只手抵御。这般天差地远的悬殊,令他们不知该喜还是该愁。喜的话,显得自己等人均如井底之蛙,对个无用的招式都那么百般赞叹;愁的话,却有大大的不敬,毕竟自家圣宗的武功越厉害,作为属下应是高兴才对,那有反愀的道理。

    当下皆思,难道是广智退步了,还是圣宗的武功已臻至一个咱们不敢想象的境界。他们未领略到小石头的寒热罡劲,否则,必能知晓,小石头的修罗阴罡已臻大圆满。但此刻见得涣然不同的小石头,尤其又是功高盖世,他们更不能让其白白牺牲。

    神目右掌作刀,凝气为罡,悄然无声地朝小石头座椅劈去。

    两大天王联手攻击一人,是十数年来从无有过之事。众人睁大眼,紧紧地盯着,心中矛盾已极。既想两天王联手,一举制服小石头;又亟盼小石头神威大发,击败两大天王。

    这当口,上三路是广智的御帝手,势巧形密;下三路却是神目的天罗斩,雄浑霸道。

    至这时,小石头方是面色微变。但也未见他如何作势,只是陡然随来劲飘起,身如鹤羽,几同毫无分量。与此同时“嘎嘣”声响,原本坐下的椅子,被天罗刀罡劈得支离破碎。有些更而震出老远,差点伤着别人。

    这么一来,有些人不禁责怪起神目,心想,若小石头躲得稍慢,或是一个匆忙不及,岂不被你斩断双脚?其间,邓蓉与冰清更是先捂眼,再捂嘴,最后俏眼白眼一起瞪向神目,对他怨怼已极。

    眼见小石头凭龙行八法的神异,轻巧地躲开两位宗师级高手的夹攻。

    惊霓子兴奋异常,只觉小师弟为本门大增容光,躺在那交椅上,发出“磔磔磔”的怪笑,且回头对苏吉道:“小吉子,怎么样?你那师叔祖眼下用的正是本门龙行八法里的舞龙乘风。这一式身法的特点,便是依赖对方的气劲,任你惊涛骇浪,我却依如小舟一叶,随风飘荡,随劲浮沉。是而,我估计着,创出这式身法的本门前辈,多半是个懒人。”

    苏吉原本谄媚地频频点头,很是赞同他的话语,但闻到最后一句,那头颅顿时戛然而止,不知该点抑是该摇,竟在那僵住了。

    惊霓子知他尴尬,瞧着滑稽,索性哈哈大笑。说道:“本门虽为武脉,实为道宗,修道人清净无为,了无尘事。尊师重道那是无错,但若无求证诠释的心态,又岂可做到永不执著,一无滞碍,寥廓无端,虚通不碍,这十六个本门武学经要?”

    先前听他之语,众人大摇其首。均想,可怜昆仑派向为上古三大武脉之首,殊不知,竟是出了这么一个毁师覆祖的惊霓子。可耳闻他后半截话语,顿时肃然起敬。寻思着,无怪昆仑派高手辈出,一时无俩。原来,即便是惊霓子这般玩世不恭之人,教导起弟子也是循循善诱。

    斯时,广智在神目的天罗防御式的襄助下,连施大牵引、大挪移、大回环均无法制敌。一时颇为焦躁,不过也起了趁此良机,探探本教这位新任圣宗到底有多大的潜力。此时,小石头总在他手前尺许范围里浮荡,他慢,小石头也慢,他快,小石头也快。

    只听他笑道:“圣宗,果然好功夫!属下钦佩得五体投地!”说着,羽扇忽然脱手飞出,似白芒激射。当此强大的能力面前,他再无保留。同时,神目身形暴长,如虹射至小石头身侧,施展开天罗斩的唯一防御式,直直挡在他身后,教其进退不得。二人多年好友,心神相通,广智有甚打算,他在边上早已领会,此刻配合得默契万分,直若天成。

    猝起突变,邓蓉等关切备至,无不失声惊呼。冰清更大声道:“爹爹不要!”众人骇悚,生怕变起不测,姜神君凝劲于指,随时准备出手救援。惊霓子更是急得酒葫芦掉地而浑然不觉。

    面对倏至的羽扇,小石头不惊不惶。当日与元虚切磋,也是施展舞龙乘风这式身法。遇到那千变万衍,堪称仙法的无相手,不知惊险多少。如今情势与那会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实在没得比较。何况,他眼下福至心灵,始终蓦有蓦无的无相手,这当儿竟能随意使用。

    脑海里,隽有千万式手印,天上地下所有的点、线、面,或有形,或无形都在此瞬间清晰无比地反映出来。

    右手很是轻灵地翻转一个小角度,瞬时带起一股旋劲。就见那犹如鹰撮霆击的羽扇,蓦地似陷泥沼,跟着那旋劲上下翻动,完全被他掌控戏耍。小石头这会单足屹于破碎的椅背,上半身如柳枝摆动,下身却如稳若铁杵。他身子不退,神目摆在他背后的天罗防御式自是奈何不了,竟只眼睁睁地瞧着他缓缓地化解掉广智必中的一击。

    随着羽扇愈渐缓慢,到最后,已失去起初弹发的劲道,剩余的完全任由小石头随心所欲地拨动。

    至此,两大天王的雷霆攻势,俱被他一人只手轻松化解。便在这时,多闻、通臂忽然抢上,齐向小石头的四肢拿去。

    “太卑鄙了!你们无耻!”在他们出手的同时,厅中忽然响起苏吉的喊声。

    虽说他晓得四大天王非但没有伤害小石头的意思,反而是想救他一命。但小石头那圆静妩媚的轻功身法,古朴厚重的无相手,再加上适才打斗时的惊险跌宕。便如一个极赋才华的画家,虽属兴之所至,信手勾勒,也未十分着意,但展示出来的画幅,却是难得的佳作。

    那磅礴放旷,华丽恢弘的精妙招式,犹如层次分明,意境悠远的泼墨山水,即让他赏心悦目,又令他震撼至极,直是过了久久,依旧骇诧莫名,难以返神。同时,他对小石头也愈加敬服。在他心里,小石头的身影已成了一尊黄金铸像,容不得半丝亵渎。

    眼见多人斗殴一人,且这四人又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武学大宗师,心中顿即大起不平之念。口里更是不由自主地骂将出来。

    通臂与多闻的擒拿之式,瞧得奇准,正是小石头的右手将回不回之际。

    众人只道他这会必定就擒,即便姜神君也存如是念头。在他看来,除非是自己,否则,任凭他天资如何聪颖,禀赋如何奇佳,福缘再是如何深厚,这妙至毫巅的联手双击,他必中其一。不过,他仍然亟盼有神迹出现,倘若小石头的能力越高,那么迎他入盟后,对付本族的大敌也就越有把握。

    这时,他只在感慨本族的后起之秀里何以没一人能有小石头这般的功力和资质。

    与此同时,穆淳风也是看得眼花缭乱,心下大叹,倘若自己有石兄弟这等本事,那本门大仇岂用到处寻人?早就单人只身寻上那幻骨门了。一时间,既羡慕又妒忌,望着在那张大嘴,瞪大眼的惊霓子,寻思着,自己待后要否寻个机会拜他为师或是拍拍马屁,让他老人家也传我两招。

    便在众人均以为小石头必然中招之际。却不知,龙行八法的奥妙,便是化人体之不可能为可能。

    瞧二人来势迅捷,再想抵御,已然不及。小石头轻提一口丹息,一个灵巧旋身,身子陡然诡异地软化,几不成人形。通臂与多闻愕然,没想小石头突然使出圣教的幻骨大法。寻常武人招式递出,那是没得变化了,除非预先便是虚招。可二人何等功力,仓促间,手势顿变,再往小石头的四肢拿去。

    只是他们万没想到,小石头的幻骨大法虽没精通,但配上龙行八法,论神妙决不下于炉火纯青的通臂。却见他身子犹如一大块面团,忽凸忽凹,忽弯忽斜,面对二人风驰电掣,精准至极的攻击,均是差之毫厘,惊险万分地避开。

    引得众人先是窒息,跟着轰声喝好。

    短短一瞬,小石头几乎用尽浑身真气。丹息贯喉下,不觉一声清啸,舒出胸中窒闷,音如龙吟长鸣,随即腾身拔高,再是数个转折、旋身、仰侧、再旋身,最后从厅前的屏风处,气定神闲地落在大厅中央。

    面临通臂与多闻接二连三的追击和变招,小石头一连串的动作,仿佛奇异的线条,蚕头燕尾,一波三折。和谐、从容,尤其落地之后的意气飞扬,令所有人大松一气之余,禁不住鼓掌喝好。姜神君更是瞠目结舌,没想,小石头已把昆仑与天罗这两大派的武学结合得如此完美。

    小石头朝大伙微微一笑,对四大天王道:“可以罢手了,打得太累了!”

    通臂与多闻原本尚愣愣地望着半空,很不相信极有把握的合击,竟被他不费吹灰地避了开去。闻言后,多闻回神,笑道:“那么圣宗愿意跟咱们一起走了?”

    “不!我还是不走!你们又奈何不了我!”小石头实话实说。他也有小孩心性,瞧着自身武功在这七日里不但突飞猛进,更且足以挡住天王们的联手。一种少年轻狂的豪扬,不由在胸中升起。

    四人郁极,均想他倒说得不错。但转念,适才说是四人,实际里每次过招,均是二对一。既然圣宗睥睨天下,正值壮情,不如就四人同上。反正他是咱们的主上,多打一,也不算丢脸。如是一想,四人互望,继而各露笑容。想起天罗教自创教以来,史未有四大天王合攻一人的事。今日倒属首创,若小石头真能化解,也是天罗史上首位独斗四大天王的圣宗。

    念及于此,四人跃跃欲试,颇想知晓结果如何?

    小石头察颜辨色的功夫已随元神凝练而大进,此刻见之,不禁着惶,骇道:“不会吧?你们真想四人联手?”四人任一人都是跺脚可颤武林的大宗师,自己能斗二人,估计已是顶限。孰知,话多有失,居然令他们想起四人联手。寻思,这样强大的阵仗,只怕闻人前辈复活,也难保不会马失前蹄。

    眼见他惶惶张张,手足无措,众人为之喷饭。适才好不易建立起的光辉形象,瞬时土崩瓦解,毁于一旦。不过,他们也知道反正左右来去,小石头都无生命危险。能见及如此毕生难见的高手印证,着实诱惑不少。

    值此一刻,纵是始终躺在冰清怀里的小狻猊,也探出头来,瞪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看看这位真正的主人稍后到底会怎生糗法?

    多闻笑道:“圣宗,不是咱们非要联手对付你,实在是不得以而为之。望圣宗莫怪!”话音甫落,一腿飞去。迅捷得不像是腿,几同光芒射来。腿劲犀利,丝寒生风,犹如利剑之逼锋,森森煌煌。这正是多闻的成名绝技,混元腿。

    既然打斗又始,小石头沉心凝神,也不多话。不避不闪,双指轻捏,不疾不徐的居中弹出。这会儿,只见多闻的腿足宛若自行投来,恰好送到他的两指尖上,而且,又恰是涌泉穴,倘若点中,一身劲气自泄暂且不说,尚有活擒的可能。

    多闻大骇,何时想过,有人竟可这么轻易地破解自己的成名绝技。何况,混元腿还是天罗教,七大上乘武学之一。练成者,那一个不是纵横天下,少有敌手。

    二人一滞一点,画面静顿。

    旁人无不惊讶。

    小石头淡笑从容,他没点穴,却是随手一翻,骤地抓住多闻的足腕,轻轻向外一扔,好像没多大力,但多闻偏是被疾速掼出,直向厅角的廊柱撞去。倘非本身经验老到,功力不凡,许是这么一下,就给砸得站不起来。

    苏吉见及,口气顿变,在那拍手喝好。此时,苏眉也是兴奋,瞧着苏吉在那肆无忌惮地跳跳蹦蹦,一时也没想起需要管教、管教。

    至这会,惊霓子方是想起小石头用得到底是什么武学。在那低声嘟囔道:“原来小师弟施展的是师伯的无相手,开始还道是天罗教隐秘不宣的绝招呢!可小师弟施出的无相手,怎与师伯哪会使用的不一样呢?无论招式和风格,都是大不相同。”他双眼暴瞪,寻思着,先把小师弟的无相手偷偷地学一些。嘿嘿通臂轻笑,抚手道:“圣宗好武功,属下技痒,也来领教,领教!”说着,身形疾变,疾趋冲前。即便四大天王互相说好不再内斗,但见着多闻吃糗,他依旧畅喜。

    小石头知他身法诡异,论神妙不下自己的龙行八法。急忙退后,拉开缓距。见他退后,通臂骤地身形滞空,好像要伫住似的。小石头一愣。正这时间,通臂身形再动,不过这会不是直线,而是曲蜒而进。这一突兀已极的攻势,前面就像苍鹰一样夭矫,后面却似毒蛇一般灵动,迅捷奇诡,兼而有之。

    欺到近前,掌若泰山重压,迳向小石头狠拍过去,看不出半点留情的迹象。

    既然同伴们都出手了,广智与神目索性再鼓奋勇,与此同时,多闻爬起,再次扑将上来。

    当下,四人联手,按四象方位,各分东南西北,向小石头狂风暴浪般的攻去。

    伊始,小石头倒可有攻有守,各具其半。

    然不过盏茶时辰,四人稍加磨合,顿时势巧形密,无隙可乘。疾厉的天罗斩,徐缓的御帝手,飞动的幻骨大法,古朴的混元腿。在此瞬间,竟是奇迹般的珠联壁合,威力大增。

    原来,天罗教四大天王各有一套秘不外宣的步伐。每当代代传承,本身武学可以不加传授,毕竟圣宗铁屋内万般皆有,可这套神秘的步伐,却不得不传。千数年来,天罗教的各代天王从无联手合攻一人的事情。是而,这套步伐内隐藏的玄奥,他们也不甚寥寥。天长日久,甚至有的天王只道这套步伐就像是道宗祈禳、斋醮时的步罡踏斗,等同一种天王传接的程序礼仪。

    殊不知,今日四人无意中围攻小石头一人。气机牵引之下,久藏心头多年的这套步伐,竟是无意识地踏将出来。

    但见多闻踢腿,端庄严谨,点如金石,出如强弩,无论招式繁简均是厚重遒劲,与他为人生性和原本的武学特色大相径庭。

    通臂身形多变多衍,极具抽象,时而左,时而右,时而上,时而下,诡异奇谲,防不胜防。整个人或横、或竖、或长、或短,宛若无骨无体的一团软汁。而且,他有时连接如一人,有时又分离为两三光影,看似庞杂无序,偏生凌厉异常,只须小石头松懈半点,决计被他一举制服。

    神目的天罗斩依旧是劲健破空,雄浑恣肆。但其间多了几分古雅静美的圆转凝重,忽易翻为曲,忽顿挫千钧,那居高临下的执法巍然,似乎更为显目,令人不得不仰视而观。

    广智的御帝手则在里面,互牵互引,居中而调。几种原本各有特色的绝技,在他那方圆兼济的感染下,各臻其极,顿如天成。每合每散,千锤百炼,充溢着雄强苍辣的力量和博大朴茂的气势。

    眼见如此威势的联手阵形,即便功臻天境的姜神君也是骇然失色。心想,原道闻人离逝去,自己又初进天境,依这般势力,无极岛便可力压摩天峰。孰知,却是大谬,单是这个阵法,天下只怕无人可以闯过。

    123章南唐使团

    便在这时,楼顶扑簌簌地掉落甚多灰尘。伊始,众人被眼前雄豪婉丽的打斗的所吸引,并未察觉。过不多时,灰尘越发增多,渐渐地,四下里到处响起嘎嘣,嘎嘣的木柱断裂声。

    凭着兽类的本性,小狻猊大觉不安,在冰清怀里胡拱乱拱。冰清不谙武技,是以心神不像他人那么沉迷。小狻猊刚动,她便察觉。用手抚抚它头,随即美眸顾盼四周,一看下,芳容失色,惶声大喊道:“不好,楼要塌了!”又道:“你们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楼要塌了!”

    众人惊醒,各自一看,果然不错。只见整座大厅,到处是掌印,指迹和被震开的裂痕。与此同时,除了有人坐着的椅子外,其余座椅无不化为齑粉。这会也不及叙谈,各自呼喝,向厅外奔去。

    大伙堪堪出了大厅,就听得身后传了巨大的轰隆声响。

    回头看,原先那幢造型别致,构作精美的见山楼已然完全坍塌,激起漫天尘雾,直升数丈。

    王府的家丁和丫鬟,听得异响,初道是地震,跑来一看,人人色变,呆呆地望着自家世子。均想,世子到底练得什么武功?前些日一刀劈碎假山,今日又不知如何得震塌了见山楼。看来,他的功力是愈来愈深。只是,到最后,他会不会把整座拙政园都给毁了啊?

    大伙也是面面相觑,须臾,各自哈哈大笑。见他们疯笑,王府的下人委实不明不白,均想,难道轰塌楼房,是桩很高兴的事?哼,晚上,你们没地睡了。

    过了不多会儿,广智问道:“圣宗,你的修罗阴罡是否已臻大成?”虽说周围有甚多的王府下人,但此刻真相早已曝露,话语也不必讲究隐晦什么了。

    小石头搔搔首,具体怎样,他也说不明白。道:“我也不大清楚。”

    姜神君道:“怎么不清楚?能挡住四大天王的联手,除非阴罡大圆满,否则,焉能有幸?”

    多闻也道:“不错,不错圣宗,依属下看,你的修罗阴罡必已大成!属下恭喜圣宗成为本教史上,第四位阴罡大圆满的圣宗!”

    “恭喜圣宗,贺喜圣宗!”天罗所属齐相保拳道喜,人人眉飞色舞,兴高采烈。

    小石头愕然,讶疑着,自己怎地一下子就练成了修罗阴罡呢?这几日没练功啊?何况,半多月前,神目试功,自己还停留在七八层左右的境界,怎么?

    思忖际,猛想起闻人离对自己的临终嘱托:“小、小石头,若你日后能有机会寻得玄阴体的女子,务要记住不可放弃。倘能用玄阴体的女子为鼎炉来修炼,非但不灭修罗神罡能立时臻至大成,而且对于太素心境典的修炼,也有着莫大的好处。记住了吗?”

    随着话语在耳际响起,他朝邓蓉望去,寻思,莫非邓姐姐就是身具玄阴体的女子?

    又想起闻人离对玄阴体女子的诠释:“那、那玄阴体,是、是女子的一种体质。这种体质的女子世上极少,甚至可说是百年罕遇。而且,玄阴体的女子均受天地宠爱,灵气聚集。因此,她们是绝代芳华,无有人比。但也正因如此,世上能与她们相好的男子,也是稀如麟角。寻常的,稍一交好,便可让他们的一命呜呼。可咱们就不同,她们的阴气对别人有伤害,但对修炼过不灭修罗神罡的咱们,却是天大的补药但要如何辨别,老夫也不甚寥寥。只是你福缘深厚,在历代圣子中算是最幸之人,玄阴体的女子不定就能被你寻到。呵呵”想到这里,他猛然醒悟,无怪邓姐姐的前夫英年早逝,原来全是她的体质造成。如此说来,邓姐姐要寻配偶,岂非只能寻我这个修炼过修罗阴罡的人,否则,也是谁碰谁死,无一幸存!万般思绪下,不禁对邓蓉大起怜爱,心道,邓姐姐也算可怜,虽然国色天香,风华绝代,但无奈具有如斯体质,竟而成了旁人避之不及的扫帚星。唉她的心思,多半也苦闷得很。

    他不晓得,自己的修罗阴罡能如此突飞猛进,虽有邓蓉之功,但也有往日修炼太始大法和睡梦心经的功劳。照理,一个练有修罗阴罡之人,若没和玄阴体女子肉身结合,其中得到的好处决不会太多。只是小石头原本体内就有闻人离的大部真气,之后又得数种神功心诀,且在幽谷里初步融合。是而,早有天境的基础,只是一直缺乏进入天境的导引。

    毕竟他神功虽多,真气也沛,却无一门特别出类拔萃的心法。在小茅屋里,得邓蓉玄阴体之助,修罗阴罡狂吞另外数种神功衍出的真气,如此迭加,终至臻入天境。他正遐想,为邓蓉觉得不值,脑海里又止不住地想起那雪白诱人的美妙胴体。

    广智忽道:“圣宗,目下时辰已晚,谅来王妃并未说动周帝。”

    众人看看天色,心想,此言有理。从王妃离开至现今,已有两个时辰,始终不见大军到来,多半周帝对此事也存疑问。

    小石头从记忆里回醒,不禁暗责自己下流。喃喃地道:“不管怎样!我便在这里等着她就是!此事不说个清楚,总教我愧疚。”说话间,朝邓蓉望去,见她也正看来,目中流露的关心,任是傻子也瞧得出来,胸中一热。但扫到冰清那幽怨的眸光时,陡即窒闷。这当口,直觉老天待自己实在好得过头了。这二女任一人,都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女子,可老天爷玩笑般的偏偏一下给了两个,让自己夹在中间,难以取舍。

    大伙无语。看他主意已定,挟又挟不走,只得悉数留在王府陪着他。之后,由宋仁等几人指挥王府家丁打扫现场,余人则各自住到别处,拙政园反正大得很,别说这些人,即便再翻几倍,相信也绰绰有余。

    至晚间膳后,姜神君原有要事想与小石头商谈。但他心情烦躁,思潮不定,也无心思与其多谈,当下婉言谢绝。之后去看了下那位在寻欢阁救出的如烟姑娘,为她初步诊视一番,便迳自回房歇息去了。

    一宿无话,次日清晨。小石头策马直驰皇宫。

    原来王妃一夜未回,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如此一来,小石头倒不担心自己,而是耽忧起了王妃的安危,想着进宫问个明白。至少,也要向仁秀帝解释清楚整桩事的由来。

    至正阳门,又遇洛亲王司马润。略微寒暄之后,小石头无心多谈。予一太监说了要见仁秀帝。然后,被太监带至养心殿。进了殿内,只见仁秀帝正在换衣,身周,围着十余个太监宫女,整衣,拉袖,扯裤瞧着小石头进来,微笑道:“赵爱卿,朕正想召你进宫。谁知,你倒自个来了。呵呵”小石头弯身叩拜,三呼万岁。回道:“皇上,草”

    没等他说完,仁秀帝面色一寒,双目凝光,沉声道:“爱卿,此事,朕已大致明白!”说着,挥手摒退众多的太监宫女。然后紧紧地瞧着小石头,须臾,面容转和,淡笑道:“昨日,震北王妃夜入皇宫,说是向朕禀明一件隐秘的大事。朕思虑半夜,觉得此事可大可小,大有讲究!”

    小石头愕然,寻思他到底什么意思?

    瞧他摸不着头脑的愣态,仁秀帝很是高兴,又道:“朕让王妃在宫中多留几日,陪陪皇后。至于赵家的震北军便多劳爱卿了。以后,爱卿便是震北军真正的元帅了。”

    耳中所入与原先所料大相径庭,小石头更觉骇异,脱口道:“皇上,可是”

    又不等他说完,仁秀帝道:“爱卿,朕问你,你对朕忠心么?”

    小石头呆呆地点点头。

    仁秀帝一笑,再道:“那你对大周忠心么?”

    小石头又愣,心想,这不是废话么。人说古代均是家天下,我都说了忠心你,这与忠心大周有何区别?当下再次颔首。

    仁秀帝道:“那不就得了。呵呵”走近小石头,面色温和到了极点,语声更是缓和而亲热,说道:“你对朕忠心,又对大周忠心。朕把二十万震北军交给你,又有何不放心的?总之,只要对朕和大周忠心,又有极大才干的人,朕决不会亏待。何况,逝者已矣,再去追究,孰对孰错,复有何益?”

    听到这里,小石头总算搞明白了。原来,他是想错上加谬,只须自己对他忠心,这冒认赵世子的罪名,他不但不再追究,反而故作不知。又想,如此一来,唯一的知情人,王妃岂不危险。念及此,忧心如焚,忙道:“皇上,微臣对皇上和大周的忠心,惟天可表。只是王妃体弱,望皇上答允,让微臣接她回府。”

    仁秀帝看着他,忽然哈哈大笑道:“爱卿,难道皇宫的环境和食膳,还比上震北王府?”

    “不是!皇宫的一切,惟有天庭能比!”

    “那你有何不放心的?王妃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又能让你暂无‘后顾之忧’,如此,爱卿才可专心致志地为朕办事。”仁秀帝笑眯眯地说着。

    可这笑容,落在小石头眼内,明明就是大灰狼的舔嘴咂舌。寻思着,他还是对我放不下心,所以用王妃制肘我,如我领兵后,稍有不顺之态,他只须让王妃说上两句,到时二十万愤怒的震北军将士变会把我挫骨扬灰,撕得支离破碎。

    又想,他不是很想收回震北军权么?怎地遇到恁好良机,还不把握?难道,他是看在圣品伤药的份上,才对我网开一面?抑或是百思不得其解里,再道:“皇上,微臣毫无领兵经验,若真是率领震北军,只怕给这支战无不胜的雄军脸上抹黑啊!”仁秀帝摆摆手,不耐地道:“没有领兵经验,可以学。只要你对朕忠心就好。”心下却想,就是因你没有领兵经验,朕才放心让你暂代震北军元帅,否则,情愿不要那圣品伤药,朕也要把你们天罗魔教全体诛杀。他拿起一封文书,递给小石头道:“爱卿,国家正值多难之秋,你便不要推辞了。”

    小石头接过,翻开一看,当即愣住。

    仁秀帝问道:“看清楚了罢?”

    小石头点点头,道:“秦国不许咱们办刀剑盛会。”

    “哼!老不死的秦皇死到临头还想着摆谱。居然陈兵五十万在边境,说朕若不答允,秦国虎狼之师立即挥军伐周。”仁秀帝愤慨地道。

    “那皇上的意思是?”

    “爱卿认为呢?”

    小石头道:“依臣看,这仗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

    仁秀帝微微颔首,道:“不错,朕也是如此认为。但这届刀剑大会朕决不取消。”忽然紧紧望着小石头道:“朕想派你出使西秦。你看如何?”

    小石头一凛,道:“长安城内微臣尚有几个好友,如能前去,倒也甚佳。只是微臣怕不能胜任,到时,反而辜负了皇上的一片深恩。”嘴上说得漂亮,心里却在恐慌,万一去了后,秦皇发恼,说自己当日竟敢在秦都做密谍,喀嚓一下,就把自己推出去斩了。而且,两国关系显然不佳,自己若去,怕是有去无回的份。

    他念叨着,仁秀帝最好改了主意,或是调派他人前去。

    仁秀帝道:“朕晓得你没出使的经验,故而已决定派王侍郎为副使,与你二人一同出秦。”忽然笑笑,神色间显是揶揄地问道:“爱卿这几日府上很热闹吧?”

    小石头以为他说得是天罗多属,老实地道:“嗯!确有许多人!”心下却想,那王侍郎不会就是王彦昌的堂兄吧?“

    仁秀帝道:“这些人都给朕退了吧!朕为你保媒就是!”“啊!?”小石头瞪大眼,张口结舌。

    仁秀帝蹙眉,问道:“爱卿何以现出如此姿态?莫非朕为你保媒不好么?”

    “那倒不是!”小石头慌忙回应。他现今觉得力量和地位,在古代这样的年代里确实很重要,如若有把柄握在旁的强人手里,当真比死还难受。

    仁秀帝微笑道:“朕为你保的媒,你一定高兴。这位姑娘身份不俗,容貌绝世,而且多才多艺。”小石头想,如今就算送个仙女来,我都不要。这会,仁秀帝仍在高兴地说着,看他那兴奋劲,估计也是头一次为人说媒,是以大感新鲜。他道:“这位姑娘便是皇后的亲妹,当朝刘宰相的孙女,留兰郡主。她与你可算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呵呵”他笑得愉悦,小石头几欲晕厥。

    仁秀帝道:“爱卿回去后,可准备婚事。朕择时便会在朝上宣布此事。”

    小石头大声道:“皇上,微臣”

    仁秀帝目聚寒光,问道:“朕保的媒,你也不从?难道你已有了心上人?”

    小石头颔首,豁出去地道:“不错,微臣已有了心上人,而且不止一个。”说完之后,大觉舒坦。心道,无论将来会选择谁,但此刻总要推卸掉刘茵,否则,情势必是越来越糟。

    仁秀帝笑起:“既然不止一个,多一留兰郡主,又有何妨?”

    小石头怔然,没想他竟说出此语。道:“皇上,郡主金枝玉叶,若臣娶她之后,仍然心有所属,未免亵渎了她。何况,郡主才艺无双,美貌过人,臣自思,实在大大的不配”

    仁秀帝打断他欲出话语,怫然道:“朕保的媒,你都不要,看来爱卿对朕的忠心大打折扣啊!”说话时,蹙眉攒额,一副火冒三丈的势头。

    殊不知,小石头也是气极,心想,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便是对你忠心?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何况,你又凭什么要我对你忠心,就为了你是皇帝,我是臣?哼他一现代来人,不像古人那么存有君臣有别之思,故而此刻暗自腹诽。

    瞧他不语,仁秀帝只道他是害怕了,可没想到他在暗骂自己。又道:“此事不须多谈,朕意已决。爱卿回去后便可准备婚事。还有,北疆自莽古尔汗毙,北狄已然四分五裂,对大周边疆构不成威胁。爱卿接手后,可调十万震北军至京城,五万交予郑将军的雁翎军,另五万便驻扎京北,设个震北大营便是!”“咋!”小石头暗想,原来,他还是对我不放心。二十万震北军便这样被他硬生生地拆了。

    这会,一位太监站门外,细声细语道:“皇上,国宴要开了!”

    “嗯!”仁秀帝挥手示意晓得了,又道:“爱卿,此届刀剑大会,南唐居然遣一名皇子前来。走,陪朕一起去,看看这些自诩文才斐然的江南士人到底如何个风流江南?呵呵”小石头想起那婚事尚未谈完,张口欲喊,却见仁秀帝已然跨出门口,迳自走了。无法,只得跟上。到了外面,太监宫女一大堆,也无暇再说。心想,若被他人传扬出去,说自己在皇上面前极力不想娶留兰郡主。不知情的人,只怕会说她如何,如何。对一女子的声誉实在不太好。

    一路思忖,一路为难,不觉到了东周举办大型宴会的翠华宫。此刻,雅乐四起,金钟玉磬,琤琤琮琮,清脆悦耳,炉鼎龟鹤吐出缕缕香烟。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两排宴席直铺而下,其间多是峨冠博带,怀黄佩紫之人。原本正在迂谈阔论,闻着帝皇驾到的乐声,顿时哑雀无声。

    仁秀帝往中央席位一坐,道:“诸位免礼!”

    斯时,一名小太监已为小石头安排好座位。坐于仁秀帝的右首第二席,在他上首,赫然便是洛亲王司马润。小石头稍稍作揖,掀袍落座。

    见及诸人均已坐毕,仁秀帝微笑道:“今时金秋送爽,国家弊绝风清,百姓远至迩安,四海一片升平。诸位爱卿功不可没!”顿了半晌,面容含笑,又道:“今有唐国李济道皇子率使团远道而来,参与本国一月后的刀剑盛会,朕龙心甚慰。可见周唐两国风雨互助,世代友好,实为友好邻邦。”

    说道这里,忽然大声:“朕!希望今日在翠华宫饮宴的所有百官和唐国使团人员宾主尽欢,不醉无归!”

    待仁秀帝祝酒辞说完,场中诸人合手相庆。随之,由洛亲王代表朝中百官道:“天下大定是皇上毕雨箕风,为民所好之功。臣等即便栖栖遑遑,却也不敢居功。”

    与此同时,小石头对面站起一人,肤色白皙,长眉细目,一派倜傥风流。他道:“敝国臣民素来仰慕大周民风淳厚,民殷国富,济道心中也是久慕,无奈,始终不得其便。幸喜,此次贵国举办刀剑盛会,济道若不再来,只怕遗憾终世,是而向父皇竭力要求。呵呵”他说话时,顾盼流目,又则本人凤表龙姿,一时,真是英英玉立,轩然霞举。即便大周官员也对他好感大增,均道,看来南唐人也不尽是惨绿少年。心中不禁拿他与小石头暗作比较。须臾后,直觉二人龙驹凤雏,均为风流人物,委实各有擅场。

    又听他道:“济道自入境以来,一路览阅贵国的风土人情,所看所遇,比那传闻岂止好上千倍。由此可见,皇上德心劳力,一日万机,诚不简单!”

    仁秀帝笑道:“济道皇子过奖了,丰衣足食尚可称得上,至于民富国强,那还远远不到啊!呵呵”能得他国皇子称赞,比听本国大臣的阿谀之词,不知乐上多少。

    紧随着,庞太尉忽然站起,笑翕翕道:“皇上英明睿智,天下谁人不知。尤其皇上常怀济世安人之心,对内安富恤穷,对外抚绥万方,堪为古往今来的第一圣君。”有机会拍马,他素来不遗余力。可这番话实在太过肉麻。直闻得在场百官,人人肌皮疙瘩。

    仁秀帝被他一番捧臀,想起自己屈于西秦五十万雄师之事,有感惭颜,在那讪讪一笑。

    124章蚩尤神盔

    这当口,坐庞太尉对面的刘太学,也就是刘茵的父亲,霍地站起,肃容道:“庞太尉,为臣者不须哗世取宠,亦不可夸夸其谈。诚然天下盛平,但如今便说皇上就是圣君,未免言过其实了!”

    被他直斥其非,庞太尉面目无光,气气地道:“刘太学自皇上登基,时至如今,短短半年,我朝无论内外政经两项的发展,均是一日千里。前些日,强秦伐汉,若非皇上定倾扶危,妙计制敌,一举击溃三十万秦军。我大周边疆焉有如此安定?从这些便可看出,皇上的文治武功,当真惟有本朝太祖可比。臣相信,大周在皇上的治理下,辟土万里将不再话下。”

    他前面原本说得极好,即便在深秋季节,仁秀帝仍然听得是满脸春风。可最后那“辟土万里”这四字,偏偏拍到了马脚上。仁秀帝怫然不悦,斜眼睨向唐国使团,心想,这老家伙是否吃错药了,平常看来挺机灵的,今日却在外国使团面前谈什么辟土万里。这不是宣扬咱们有野心么?蠢货!

    庞太尉察颜辨色,发现仁秀帝蹙眉攒额。顿时一个激灵,以闪电的速度回想前面之语,接着急忙补救:“不过皇上以仁德治天下,为百姓安居乐业,为世道狗吠不惊,宁可兵藏武库,马放南山。如此眷眷片心,刘太学竟然悉数不知,当真是冬烘头脑,云天雾地啊!”见他们二人有大吵的迹象,何况仁秀帝深知刘太学为人,刚直不阿,铁面无私。即使在此场合,他若见谁不对,真有大骂的可能。紧要的,眼下唐国使团在边上看着,若两大重臣全无体面的在宫中争吵,的确有失体统。忙道:“好了,祝酒辞就到这吧!诸卿,朕的酒力素来不行,你们可要替朕好生招待唐国的贵宾啊!”“咋!”

    李济道双手举杯,笑着说:“皇上太客气了!”

    仁秀帝同样举杯,喝了一杯。

    小石头坐在边上无趣得很。听他们在那阿谀来,阿谀去,谄笑媚语漫天飞,恨不能捂住双耳。尤其王妃下落不明,让他忧心倍加;仁秀帝适才在养心殿所语,又是云来雾去,直听得他懵懵懂懂,时下思起,更觉昏头打脑。总想着,仁秀帝此举究竟有何打算?难道他想放长线钓大鱼?还是想趁机彻底地消灭掉震北王府在东周百姓心目中的所有痕迹,最后再收拾我?又想,说来,消灭震北王血脉,我的天罗教还是帮凶。唉

    在旁看他半晌的洛亲王忽道:“赵世子,因何事叹息啊?”

    小石头笑笑道:“没事!劳王爷操心了!”

    洛亲王点点头,微笑一下,当即不再多语。小石头觉得自己刚才回答稍显无礼,紧接着又道:“王爷,世子安康吧?”一语说出,顿感此言大大不妥。那有这样问的,好像巴不得旁人生病,自己便有生意似的。正忐忑,洛亲王笑道:“托世子之福,犬子这段日活泼得很!呵呵”说着,轻捋黑须。一看便知他是想起家中娇儿的憨态,胸怀喜畅。

    小石头道:“全是王爷和王妃鸿福齐天,在下那敢居功!”

    这时,雅乐重起,抑扬顿挫。宫门外走进两队袅袅娉婷的宫女,白皙的素手上均托着一只雅致秀巧的盘子。如穿花的蝴蝶,在宾客的宴席间来回绕舞。瞧着案上菜肴,虽为精美,但与当日王家的烧尾宴一比,无疑差了许多。值此一刻,菜肴美酒,络绎不绝,案上的没完,后面的则又送上。不多时,每一人的案上已是堆积如山。

    又是片刻,宾客们开始交头接耳,私声叙谈。

    小石头却是坐立不安,东看看,西望望,案上菜肴几乎未动一箸。那边厢的李济道忽然再次站起,行出席位,

    扬声道:“皇上,济道此来,尚有一件礼物送予皇上。”

    仁秀帝一喜,笑眯眯地问:“济道皇子所送何物啊?”

    李济道微笑着拍拍手,掌声轻响,就见得一身着红衣的粗壮大汉,捧着个大木盒子走将上来。瞧盒子做工很是精美,不过众人都没留意盒子,而是望着这位出来的大汉。

    这大汉身长丈高,腰围巨圆,数步走来,殿上金板被他踩得咚咚直响。那副威武之态确实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周官和仁秀帝。尤其那身红衣,更令人不适,简直像一大片鲜血在你面前摇啊晃的,可隐然间,又觉得似如大团火焰,在殿中燃烧。

    但凡东周所属,均暗想,只道江南没豪汉,孰知竟有此等样壮士。

    那大汉走到中央,把盒子举高。李济道笑着说:“皇上,这便是敝国献给皇上的礼物!”说着,打开盒盖,只见里面居然装着一只黑不溜秋,毫无光泽的头盔。周官们愕然,皆道这南唐忒也小气,既然送礼那便送些好东西,如今却送上这么一样不起眼的头盔,也不怕仁秀帝翻颜相向。

    仁秀帝涵养极好,虽也诧异,但想这礼物必有不凡之处,否则,南唐决计不会贸贸然地送来。当下不语,只是微笑地看着李济道,等他解释。

    李济道要那大汉把头盔取出。

    众人看清,这头盔非常怪异。顶上耸一对略似牛角的装饰物,看起来做工并不精细,可偏偏让人闻到了头盔中的血腥气和无尽的怨怼。耳中仿佛响起箭铃响,刀剑声,破骨切肤的撕裂声,万马奔腾,千足争踩的践踏音,那隆隆的征伐之声,瞬时在金殿里回响。

    便在这时,只见那大汉满脸涨红,汗水滴落,双腿在那瑟瑟打颤。就只瞬间,大汉把头盔很是艰难地放于木盒里,才恢复常态。不过,却是呼吸粗巨,胸膛起伏,一副极是疲惫的模样。

    大伙见及,尽皆骇讶。

    仁秀帝在金座上愣了半晌,久久后问:“济道皇子,这头盔”

    李济道笑说:“禀皇上,这只头盔正是上古战神蚩尤所戴。敝国知皇上欲以甲戈震寰八宇,是特以此盔献上,让皇上能在上古战神的保佑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百官错愕,心想,这是什么话?那有祝敌国长胜不败的?一时,均搞不懂南唐献上此物,究是为了何故?仁秀帝迷惑地看着李济道,说道:“济道皇子,此等圣物,敝国受之有愧啊!”他不知对方想弄什么玄虚,心想,朕推了还不成么?

    李济道大笑“皇上英明神武,名震天下,若你都受之有愧,敝国孱弱之士更不敢私藏了。”说到这里,忽然显得很是赧颜地道:“不瞒皇上,敝国得到此物已有很久,只是无人可以戴上。”又指指那大汉道:“这是敝国最勇猛的大力士,能单手各举千斤。可这头盔,他却只能抬起瞬刻。济道常想,贵国勇士如云,豪迈大气,必有堪比蚩尤的勇士,能戴此盔。”

    这话一说,众人明白了,原来是挑衅来着。看看那大汉的模样,便知勇力过人,周国即便尚武,但想寻出类似人物,只怕也难。这当儿,举凡周国之人,个个蹙眉。仁秀帝细眼大张,朝座下百官望去,只盼有人出得主意,解了眼下窘困。

    李济道环顾金殿,心下暗自得意,脸上却装得无辜道:“哦?难道贵国也没有可以举起此盔的人吗?唉既然这样,那就可惜了。看来,济道还要去一趟汉国或是秦国,瞧瞧那里有没勇士可以举起此盔。当然,最好是有人能够戴上,那便最好了。”说倒说得朴实,可话语里的调侃,任谁都听得出来。

    刘太学起身,恭声道:“皇上,蚩尤虽为上古战神,但终究被轩辕帝诛杀,此物很是不祥啊!”周官们听了,人人颔首,均道不错。仁秀帝喜上眉梢,心想,还是国丈大人够意思,平时讲话尽管冲人,但关键时刻,还是他能派大用。

    正想开口推诿,却听李济道呵呵笑道:“刘大人此言差矣。世人虽有炎黄之说,但蚩尤未尝不是咱们的祖先。

    昔日华族起源西北渭河,夏族却是起源东南黄河。而今,贵我两国一东一南,正是昔日夏族的发源地。如能有人迎得这蚩尤头盔,不定就此一扬当年殷商一统天下的风范。”

    “胡说!殷商乃被周灭,而我国号现为周,岂可尊商?”庞太尉见及刘太学建功,心下瘙痒,此刻逮着机会,立刻出来邀宠。且不说诸人闻他语,个个摇头。李济道笑道:“庞太尉,济道看你是领兵日久,对贵国族民的历史已然忘记甚多。”

    不待庞太尉气极发飚,他又道:“贵国上承春秋齐霸,下续西楚霸王。昔日姜尚虽助周灭商,但他是商人无错吧?”众人颔首。他再道:“周立国,商遗皇族微启子被赐封在宋地,也就是贵国如今的汴梁,这也无错吧?”

    众人再次颔首。庞太尉却是羞燥老脸,在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其实,李济道所说,他那里不知,只是邀功心切,一时糊涂了。何况,年代久远,时隔千年,如今那里还分殷商和西歧。

    李济道却在开心地说着:“所以嘛,诸位既然都知道,那我实在没什么好说得了。宋齐两国比邻而居,而商殷之人又忒会做买卖,是以这商人就是商人之说便也流传开来。那辅国的周公瞧着姜尚封地买卖兴隆,国盛民富,那肯安稳?立时封儿子到鲁地,监视宋齐两国,还大兴周礼,取消两国的尚武之风。”

    这些历史,场中百官均都知晓。心想,若非周公那一招,鲁国又岂会出个儒圣孔夫子。以致原本崇武尚勇的宋齐两地只知空谈,最终被大秦祖龙始皇帝所灭。

    “不过嘛,秦一统天下不过十数年。夏族遗民们顿然幡悟,情知那酸腐的礼仪只是华族人的一场骗局。立时奋而反抗,在西楚霸王的带领下,再次推倒大秦。虽然最后败于汉高,但大汉也没多少年,便被前朝魏武取代。是以,贵国的土地以及百姓可全是当年蚩尤麾下的子民。可惜的是,庞太尉偏偏贬祖扬敌,未免过分了些!”

    他絮絮叨叨了半天,其意便是要仁秀帝收下蚩尤的头盔。可他的一番话却在小石头心里激起满天波浪。心下一个劲的道,这难道就是历史的真相?酸化我华夏数千年的儒教,只是西歧对付殷商遗民的一招瞒天过海。让他们放弃武力,只知顺从?可笑的是,在自己那个空间,许多朝代的皇帝对这一套害国害民的愚弄政策,奉为仑音。又想,这也难怪,这儒学长久来说尽管不好,但在统治者眼里,却是极好的一个政策。让老百姓勤勤恳恳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管理起来也方便。

    便在这时节,猛听得一声大喝。小石头惊醒,循声一看。原是仁秀帝唤了名武将去拿头盔。殊不知,那名素有勇力的武将非但举不起,更连自己都一头栽了下去,头盔偏是依旧没动丝毫。

    周国百官无不大惊,这员武将之力,诸人颇有闻名。不料连动丝毫也不能,这么一来,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思不起本国内尚有何人可以戴得此盔。要知道,南唐有勇士可以举起头盔,作为自视甚高的东周,自想本国有人可以戴着头盔,这样才显得本国力压南唐。否则,纵是有人举起,也只和南唐不分轩轾,未免丢脸。

    仁秀帝紧锁眉头,郁郁不乐。他想起了皇宫供奉宗贲,寻思着不知他能不能。又见着南唐来得大汉始终在旁冷笑,忍不住问:“这位壮士气魄雄伟,不知尊姓大名?”他心中有点恚怒,但东周尚武日久,私地下,对这南唐大汉也是佩服得很。

    大汉道:“在下姓狄,名祝融。”

    “狄祝融?”小石头愕然,心道,那姜神君当日叫隗斗隗共工,如今这大汉又叫狄祝融。一个共工,一个祝融,难道,他和无极岛有甚关系?

    仁秀帝笑道:“原是狄壮士,果然好神力!”接着,他又吩咐太监去唤宗贲,要他抬抬头盔,试着能否戴在头上。此刻已是骑虎难下,今日若没东周勇士戴得头盔,委实丢尽脸面。等了片刻,宗贲来到。仁秀帝温言温语地抚慰一番,随后要他试戴头盔。

    宗贲抱拳应是,行到头盔前,单手伸去一拨,没动。继而双手运力,把头盔取出。仁秀帝等周人看得正开心际,却见宗贲与那狄祝融一样,只是抬了片刻,已然面红耳赤,一看便是吃力万分。数个呼吸,宗贲再难支撑,只得把头盔放还原地。随即呼吸粗重地对仁秀帝道:“皇上,恕微臣无能,这头盔实在巨重。”

    仁秀帝无语,只是挥挥手,要他退下。接着面容无色地望着座下百官,道:“列位臣工,难道本国内就无一人可以为朕分忧。”此话一说,文官们好些,那些武官们人人羞赧,垂下头颅,不敢迎皇上的目光。仁秀帝轻叹一声,正想说话认输。

    小石头道:“皇上,能否让臣试试?”

    百官大惊。仁秀帝怔忡,但想起他的真实身份,心想,朕怎地就把他忘了呢?他也许可以。当下转忧为喜,笑道:“好,好,赵爱卿去吧!”说话时,半个屁股离座,一脚踩落金阶,如此情态,可见他从失落到有所亟盼,此间欣喜的冲击,着实巨大。

    小石头抱拳,深吸一气行至头盔前。他适才见仁秀帝的颓丧神色,寻思着,自己若能抬起头盔,并戴到头上,兴许他一个高兴,就答允放还王妃。抱着这样的心思,他毛遂自荐,谋图一试。囿于昨日以一敌四,即便面临四大宗师级高手的围攻,自己尚能游刃有余。有此战果,他倒颇有信心。

    场中人里,此刻也就他自己和晓得他真实身份的仁秀帝有点信心。其余人等均是毫无希望,赵世子文名虽著,但从没听说过神勇盖世。想刚才皇宫里那一等一的供奉,都无功而返。赵世子固是有了老王爷的神勇,也难保能抬起头盔,并戴到头上啊?

    在众人的屏气慑息里,小石头双手伸去,堪堪触到头盔,只觉双臂一阵抖动。紧接着,始终隐藏于肌肤的森罗腕在臂上倏闪倏灭,似在呼唤什么。感觉中,森罗腕里有股细流顺着自己的手流入到头盔。与此同时,适才无人可以搬动的头盔,被他轻而易举地拿了起来。

    那举动,既不见面红,也不见流汗,仿佛只是拿了件寻常的头盔。

    众人大愕,瞠目掉颔。

    小石头自己也觉诧异,拿着这个浑若无物的头盔,寻思着,前面那几人难道串通好了?思潮起伏里,把头盔往头上一戴。继而拗首四顾,让众人都瞧清了,最后拿下,再次放在木盒里。朝仁秀帝道:“皇上,微臣试过了,托皇上鸿福,勉强可以。”

    仁秀帝哈哈大笑,道:“好、好呵呵”与此同时,百官再次阿谀如山,谄媚似海。马屁滚滚像雷一般轰往仁秀帝。而他也坦然接受,半点不觉羞愧。实在是今日的大起大落,让他也觉自己的确有上天保佑。自己不定真有一统天下的福分。

    接着,仁秀帝吩咐太监拿着头盔到后宫。这蚩尤盔很是怪异,只要与人直接触摸,便重若泰山,可间中隔了木盒后,又轻若无物。李济道见自己没难住东周,暂放失意,笑道:“济道果然想得不错,皇上确实是真命天子,有诸神庇佑!”

    这会儿着实兴奋,仁秀帝犯不着追究他适才的妄语之罪。当下笑道:“济道皇子说得好啊!来,列位臣工满饮此杯!”座下百官嘻嘻哈哈拿起酒杯,仰脖而干,殿中气氛重又活跃。

    李济道执着银杯,走到小石头跟前,淡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赵王爷吧!果然神勇过人,皇上真有福气。”

    闻得此言,周国百官放落杯箸,齐向这里望来。要知道,小石头在未被正式封王前,始终只算是世子。这唐国皇子忽然对他口呼王爷,其中大有讲究。毕竟震北王在北疆猝死已近半年,可而今,他唯一的血脉仍未被大周赐封。若小石头坦言还没封王,似嫌得大周亏待忠良;可若是认了王爷的称呼,则又嫌得对仁秀帝不敬,似不把他放在眼里。

    小石头今日不比往时,胸中虽无多少谋略,但也稍谙世故,情知这家伙来意不善。

    起身长揖,道:“李兄客气了,小弟没到尊前敬酒,反教李兄前来,小弟真是惭愧!”说着,举杯喝尽。接着,拿起案上玉壶,再倒一杯,对着李济道说:“李兄,这杯算小弟敬你的!干!”顾而言它下,横一言,竖一句,居然被他轻易地化解疑难。

    仁秀帝与周国百官容颜转温,正舒一气。可那李济道偏不轻休,只见他顾盼神飞,微笑道:“赵王爷是周皇的茵席之臣,济道岂敢与赵王爷称兄道弟,王爷折杀济道了!”

    听他口口声声地称自己为王爷,小石头焦头烂额,直气得眼眉欲枯。可惜当前是东周招待南唐使团的国宴,自己却不可过分,否则,必被他人非议。强颜笑道:“小弟生喜读书,舞文弄字,先父的本事半点没学到。李兄莫要王爷、王爷的唤我。不然,小弟当真是愧对先人。”

    “呵呵是么?”李济道笑着,又道:“济道初入贵境,便听闻赵王爷武功高强,不但飞檐走壁,更是刀法好手。而且,时下汴梁城内流传着不少王爷的趣事。呵呵”晓得他指的是正道中人谣传自己为天罗魔宗一事,小石头道:“若有人说小弟咏风嘲月,倒是真话。说小弟武功高强,哈哈那便有欺骗李兄的嫌疑。小弟虽会些拳脚,也有些蛮力,但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说出来,不免丢了祖宗颜面。李兄莫要取笑。”

    他对王爷一称,始终不予直面相认。只在兄弟交往上与李济道笑笑说说,并且针锋相对的明言要他莫再继续,否则便属侮辱。

    李济道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小石头,实想在东周内部制造矛盾。却不知,无论自己如何旁敲侧击,又如何明火执杖的直言询问,小石头总是深扃固钥,要么就韬光养晦,自我编排。那种出身高贵世家的少年人,天性该有的豪扬之气和虚荣之心,竟是毫无半点。

    至这会,他也不免由衷佩服。在江南,他直道本人已是少年俊彦,人中龙凤,常怀无人知己的心思。他想起本朝兵马大元帅李世昌送自己过江时的话语:“皇子此去,万事谨慎!千万莫要小看了东周之士。尤其那震北王世子,更要留心。此人文名久享,必有真才。皇子若能引得他与仁秀帝起了矛盾,那便更好。”

    “为何?”

    李世昌拍着他的肩膀,笑道:“震北王薨,震北军的精神领袖非他莫属。若能让仁秀帝忌惮之余,出手杀他。号称天下第一军的震北军势必军心大乱。而我大唐也能保得一方平安。”

    “咱们只须对付东周的镇南军,那震北军远在北疆,不干本朝之事吧?”

    李世昌又道:“没了震北军的东周,决计不会轻易遣派镇南军南下。反之,如他用震北军震慑西秦、北汉,又用镇南军伐唐。那大唐危矣!”

    “本朝百万大军难道就应付不了东周的一个藩镇?”

    李世昌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苦涩地笑笑,望着滚滚东逝的江水,悠悠长叹

    不过,李世昌帽盔遮掩下的悲壮和恸容,却一览无遗地映入李济道心中,那是一种已知结局的无奈和惆怅。怀着莫名的心思,李济道堪堪踏入周境,便视小石头为自己头等的假想敌。此刻蚩尤盔之计又被他破解,心下更忿。当下便借着几日里搜罗来得数条讯息,开始旁敲侧击地对付小石头。

    虽说他始终牢记着李世昌的告诫,但在他看来,赵岩文名久传,遐迩天下,兴许只是一梆蛮夷在那搞了个科举,然后找了个认识字的家伙,便说他是状元。这样的笑话,唐国宫廷里流传已久。殊不想,今日一会,方知大谬。单看他应付自己几句问话的机智和老练,便可想这人着实的不简单。

    从满怀敌意中包含小视,再到如今的惺惺相惜里只感惋惜。

    刹那,李济道心中思潮澎湃,久久难以平静。心想,此人神勇无敌,又富智谋,东周有此人,当真是我南唐之不幸。旋即强颜笑道:“原是济道自己问道于盲,却是疑误诸位。哈哈济道自罚一杯!”

    他不知道,小石头有着两个空间的记忆,何况又有智比天高的奚方细心教诲。尤其他两个出身都不高贵,前一世医生,虽然著名,却也在人底下办事。这一世先只是酒楼小伙计,再又为饥饱,投身雷家做奴。那些贵胄公子时常喜欢的纨绔之气和攀比之风,在他身上全然没有。是以,要他一反本性的自吹自擂或是嚣张跋扈的在仁秀帝面前自承王爷,当真极难。

    瞧及小石头自己化解了尴尬处境,仁秀帝也觉高兴,在那摇执玉杯,轻轻地茗着。百官里大多官员也感幸甚,当下再次语声喧阗,好不热闹。尤其已知仁秀帝将把自己女儿许配小石头的刘太学,更是心怀大畅,看着这位机智多变,又神勇盖世的未来女婿,愈瞧愈欢喜。

    不过,周国官员对南唐使团的此次出使的目的,已有提防,并不认为仅是参加刀剑盛会那么单纯。

    这会儿,南唐使团里偏有一名自恃才高之人,眼见皇子没达目的,顿时起了邀功心态。这人是李济道的副手,在南唐位居上大夫,曾是李济道的食客,之后,得蒙他赏识,向唐皇举荐,才至今日高位。是以,心中常报还恩的心思。

    他走将出来,笑眯眯地朝小石头道:“敝国盛传赵公子,笃学好古,枕典席文,以致文经武略无一不精。张某私下一直好生钦敬。尤其闻得赵公子在汴梁城内与人追逐的惊险,更让张某再敬三分。可惜,赵公子适才的谦辞,让敝国使团之人好生失望。张某冒昧地问一句,不知赵公子希望过什么样的岁月,竟连赵老王爷的遗愿也不去完成?”

    这家伙是南唐粤人,讲话很带方言,伊始,直听得周国百官人人木然,到最后,细细辨味下,才大致弄清楚。原来又是一个准备纠缠赵世子的人。寻思着,赵世子也算倒霉,羊肉尚未吃着,竟已浑身骚。自震北王逝后到如今,赵世子非但没得继续率领震北军,纵连那世袭的王爵也是水中月,镜中花,还在皇上的手心里攥着呢!

    思及此,人人喟然。

    即便那庞太尉也觉可惜。要知道,他与小石头并无直接冲突,当日首次朝会,也是出于揣度皇上心思,顺着讲而已。此刻,种种迹象表示仁秀帝大有重用赵岩的可能。他再不寻机会修好,等小石头辉煌了,未免就晚了。

    众人朝小石头看去,均想他会怎生回应。只是偏无一人出头帮忙。其中有诸多人都参加过数日前的王家烧尾宴,情知赵世子文才斐然,机敏思捷,若他都答不好,咱们也不必出去献丑了。

    小石头愕然须臾,笑道:“张大人,咱们文人,自然希望每日里,睡草屋闭户演字,卧樵榻弄笛书符。这样的岁月方是悠哉优哉,美妙无比。”

    那张大人道:“睡草屋闭户演字,卧樵榻弄笛书符?”

    “不错!”小石头回应后,却是止不住笑出声来。同时,周遭的文武百官一起呵呵大笑。纵连仁秀帝也忍俊不禁,在那扑哧喷酒。原来这张大人的粤地方言实在浓厚,好端端一句描写一个超然物外的读书人住草屋,睡樵榻,一贫如洗,仍然读书不倦,闲来吹笛品箫,悠然自得的优美诗句。竟被他读成:“谁操吾屁股眼子,我叫他弄地舒服。”

    众人只道小石头适才之语实属故意,一个个佩服得五体投地。能在对方只说得几语,自己便可寻着对方的弱点,同样以语言来嘲讽对手。这样的境界,委实已臻文之圣境,也就是说,小石头的文才已非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这样的俗语可以比拟。殊不知,小石头只是碰巧,那里有恁高的口才和捷思。

    这当口,南唐使团颜面大失,再兴不起一较高下的心思,当下各自饮酒,直至宴终人散。

    125章三皇五帝

    回到王府,小石头郁郁不乐,即便从他手上接过马缰的家丁也看了出来。那家丁虽然关心,但见世子脸色阴晴不定,也不敢说话,牵着马,老老实实地走开。到了日月轩,其时,见山楼被众人一场打斗轰塌后,便搬到了这里。这是拙政园内最隐深的地方,外围绿树密布,假山林立,甚为幽静。

    进了日月轩,见过众人,发现姜神君仍在。小石头错愕,实在搞不懂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说为了无极至宝紫金铜人吧!那两家伙至现今,从没开口讨过。说想杀了自己泄恨,可看他们神色平和,与天罗所属虽不怎么笑语,但也算融洽。

    疑惑满腹里,他唤上惊霓子,又命天罗四大天王和一干长老及堂主跟他到密室叙谈。当然,姜神君与隗斗又是缓缓跟着。余人拿他们没法子,只得听之任之。到了密室,小石头把今日进宫,仁秀帝对他所说的话语,以及国宴时唐国使臣又是如何出丑,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说与众人知晓。

    众人听了,个个愕然,没想仁秀帝竟会帮着隐瞒真相,而且,还变相地囚禁王妃。一时,人人沈思,都考虑那仁秀帝到底在动什么脑筋?

    过半晌,众人都望着广智,寻思着,众人里论足智多谋就属他厉害。

    广智微微一笑,摇着手上羽扇,道:“圣宗,其实仁秀帝的谋算,并不难猜!”又望望众人,续道:“大周自太祖以来,便是双柱共掌南北军事。这两柱就是震北王赵烈和镇南王高昆。属下以为,这是仁秀帝想完全控制大周军权的一招。他先借你的假身份,控制住震北军。当他增强了本身的中央势力之后,便会再伺机夺取镇南王的部队。而他本身目的并不小,削去南北两藩,对于他来说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只怕就是逐鹿天下,彻底打破这近百年来的暂时宁静。”

    “他想一统天下?”小石头吃惊道。

    “嗯!任何一位帝皇都想君临天下,这是人之常情。”广智又道:“别看大秦现今如日中天,可先有稷山之失,再有内部皇子争权。时下,闻说秦皇已是染恙甚久,怕是命不久矣。而东周则不然,前有太祖武皇帝打下的强厚军事,后有宣德帝勤勤恳恳垒下的充裕财力。而如今这个仁秀帝也算英明,这两相消长,东周一统天下大有可能。至于其它两国,依属下看来,纯属陪太子读书。暂不说南唐仅是倚着长江天堑,单只那北汉也是苟延残喘,不但疆土日益缩小,百姓生活更是苦不堪言,固然没有外力,早晚也会内部腐蚀。”

    广智一番详细地剖析,大伙尽皆颔首,细想这天下大势确实如此。

    姜神君忽道:“广智老弟对天下大势看得如此透彻,莫非你天罗教也早有争霸之心?”

    余人尚没说话,胡长老接口,大声道:“屁!咱们天罗教只是传扬本教宗诣,岂有你们无极岛野心勃勃?”

    隗斗道:“胡金,你再装疯卖傻,口出无礼,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怎地?你想杀了我不成?”胡长老全然不惧,依旧笑嘻嘻地坐他对面直摇晃。

    隗斗道:“你对本岛神君无礼,老夫杀你有何妨?”

    “好了,好了,别老说这些不关痛痒的事。”惊霓子在旁听得厌烦,他只关心小师弟的安危,至于什么人来争霸,什么人做皇帝,他懒地去思索。对于昆仑来说,这些世俗间的征伐,万万不能染上,否则,有毁道行。他看着隗斗道:“小隗子,你也太激动,没看你家的神君都没恚怒,你发得什么急啊?”

    诸人一看,果如其然。姜神君只是淡漠地看着二人争吵,脸上殊无半份喜或怒。

    面对诸多高手的目光,姜神君毫不动容,说道:“本君问广智老弟,实地没有恶意,只想看看你我两家有没联手的可能?”

    “联手?哈哈”胡长老对他的说法,显是觉得滑稽而幼稚。先不说两家有着数百年的仇怨,单是联手后,到底谁主谁从?恐怕都要吵上个十数年。

    这当口,隗斗向姜神君瞥去,见他依旧不喜不怒,索性不再开口训斥。而广智却是哼了一声,道:“胡长老,请你住口,眼下商榷正事,不要搀杂个人恩怨在里面。”随即微微拱手,对姜神君道:“神君有何想法,敬请一说。敝教上下洗耳恭听。

    胡长老被斥,也不再语,坐边上嘟嘟囔囔。涂长老拍拍他肩膀,意示安慰。天罗教阶级森严,广智既然要他闭口,即便身为长老,也须遵守,不得违反。不然便是大不敬的罪名。

    姜神君稍露淡笑,道:“广智老弟是个人才!”夸完之后,转目流顾,隔须臾,道:“本君为大伙讲个故事吧!”

    众人怔愕,原道他有甚高见,怎料突然说要讲故事。固是喜欢玩谑的惊霓子也觉不可思议,望着姜神君,心道,老家伙比我还会胡缠,值此危机,他竟有闲情逸致讲故事?小石头坐在主位,只是看着众人。他如今一筹莫展,只想由大伙为他筹思良策。

    “看大伙的样子都不反对,那本君便讲了!”姜神君微笑道。

    自遇他至而今,大伙从未见他真正笑过。此刻均感讶异,他究竟想说什么?居然露出罕有的笑容?既有此念头,众人兴趣大增,一个个凝神静听。

    姜神君道:“本君这个故事,从三皇五帝讲起!”

    众人再愕,小石头却想,难道古代江湖上的人都有说书人的天分,前有奚先生,再有惊霓师兄,今有这无极岛的姜神君。还从三皇五帝讲起,那要讲到什么时候?怕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啊!

    其时,姜神君的故事已然开始:“三皇的前二,燧人氏击石取火,伏羲氏排演八卦,老夫便不说了。单说那三皇的最后一位神农氏。他继承伏羲氏所作的八卦,演绎为六十四卦,用来记事算卜;并且教会天下万民如何耕种,又如何买卖。所以,他被万民尊皇。而他最主要的贡献,便是利用神器赭鞭,分辨出药物的药性,用来治疗万民疾病。当时,神农氏的统治是没有军队的,更无什么文武官员,所有的国家律法,完全依赖万民的自觉遵守”

    听到这里,众人虽然早已知道神农氏的故事,但如今从姜神君口中说出,依然觉得如此大同社会,令人悠然神往。

    “不过”这时,姜神君话锋一转,道:“常言道好景不长,在神农氏统治天下一百四十年后,渭河流域两岸各自出现一位英明神武的君主。这二人相比大伙也知道,他们便是华族的黄帝和夏族的炎帝。”

    “啊!?炎帝不就是神农氏么?怎么变做了两个人?”小石头骇然自忖,寻思这片大陆的历史不是和我以前的那个空间很相象么?就只在楚汉争霸后有了分杈。怎地如今听来,远古历史竟也不同?他那知道,即便在以前那个空间,神农氏和炎帝是否同属一人,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也是问号连连,从来都是一个谜,并无直接的证据可以表明二人就是一人或者二人不是一人。

    在他思忖间,姜神君的话声仍在密室里回响:“炎黄二帝本是同一民族,均属少典氏之子。可惜他们不是嫡系,只是庶出,而且,他们的来历也很不详。因为那时的少典氏早已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他们的降生,少典氏没有半点兴奋。待他们各到一十二岁,便照着少典氏的家规,二人各带一百名勇士,离开本族,流浪天下。”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身为华夏始祖的炎黄二帝在姜神君口里居然成了私生子。一个个呆若木鸡,愣愣地听着这个几同天方夜谭般的故事。

    “白云苍狗,梭梭而过,时光继续流淌。两位有着神脉血裔的人各自在渭河流域站稳了脚跟。黄帝在渭北凭那一百名勇士,很快地征服了女性为主的民族西陵氏,并娶西陵族族长嫘祖为妻。与此同时,炎帝在渭南却得到了天帝神农氏的隆情招待”

    耳闻前面一段,大伙均想,没料姜神君讲话还颇有诗意。纵连隗斗也是小眼大睁,骇异不止。数十年与神君交往,可从没听他说过这样感怀的言词。再听到什么神脉血裔,大伙想,二人不是私生子么?怎地一下身份变得忒高?

    这时的小石头,就当在听一段神话故事。听到黄帝征服西陵氏,再娶嫘祖为妻,寻思着,这只怕就是父系社会和母系社会的争斗吧?不过父系社会的代表黄帝,战胜了母系社会的代表嫘祖。当听到姜神君对神农氏的尊称,骤感讶异。忙道:“神君,那神农氏何以又成了天帝?”

    姜神君微笑,没有半点被打扰的懑色。他道:“上古时期尚没皇帝的称呼,神农氏恩泽天下,德被万民,是而尊为天帝!”

    “哦!原是这样!”小石头恍然大悟,心下却想,照这般说法,那么之后的黄帝和尧舜禹,岂非都是天帝?

    姜神君颔首,又道:“当时天下没有大的纷争,也没有特殊的利害关系,如果照此下去,兴许直到如今,天下仍旧一片大同!可是,性喜权柄的黄帝却不甘雌伏。依他初到渭北,便征服西陵氏,就可知此人斗性十足,喜欢武力解决难题。”

    大伙愣愣地听着他编排华夏的始祖,即便素喜拌嘴的胡长老也闻得晕头转向,心道,他要胡说,就让他说吧!看他到底能如何说?有些人暗想,你无极岛人多是黄帝轩辕逐出中原的遗民,有此说法,也没甚奇怪,只是刻意贬低这数千年的英明圣主,未免可鄙了些。

    瞧大伙神色怪怪,姜神君略知众人念头,只是笑笑,迳顾道:“十数年后,一百名勇士与西陵氏女子的后裔已然成千上万。囿于人口增多,渭北的粮食不够供应,黄帝便带着全族往富庶的渭南迁移。天帝神农氏对他的到来,也很欢迎。因为渭南在他的治理下,廪实囷足,生活富裕,并不欠缺食物资量。伊始,黄帝倒能与神农氏和平相处,但过不多久,他野心重起,不甘事事要听天帝的命令。何况,他自己也想当天帝。只是天帝麾下虽无军队,但依他的实力,仍旧没有克敌制胜的把握,而且,天帝本身的实力也足可以一击万。”

    众人没想到,数千年来被誉为圣人的黄帝在他口里,居然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野心家。不过,他们对姜神君的故事,仍持保留意见。毕竟一个魔道尊者的话语,焉能毫无置疑的信任?当下只是嘴撇撇,不做回应。

    姜神君仍是淡笑,说道:“本君所说的故事,源自本族的石壁岩画,实无虚构的必要。诸位相信亦好,怀疑亦好,本君任便。”又是笑笑,续道:“黄帝在野心地促使下,偷偷联系了炎帝,以兄弟情谊说服炎帝襄助他一起击败天帝神农氏。伊始,淳厚善良的炎帝并不答允。然而黄帝早有准备,他向炎帝出示了神农氏要害他的证据”

    “什么证据?”小石头惊问。姜神君的故事实在匪夷所思,足以打破人们以往的思虑范畴。此刻,无论是天罗所属抑是惊霓子均听得全神贯注。

    姜神君道:“这个证据是个人证,且是一名女子,她叫嫫母!”

    “啊!?”黄帝的另一妃子,传说为黄帝治理天下居功至伟的那个嫫母。在场诸人皆是绝顶的武学高手,别说寻常的古怪之事,即便千军万马前也不定会有惊呼失声的时候。只是姜神君所谓的历史故事,着实令他们惊异到了极点。

    在众人的惊呼里,姜神君继续说道:“嫫母是神农氏族中一名长老的女儿,在天帝族中的身份很高。她说的话,炎帝很快就相信了。为使兄弟不致遭害,炎帝把自己的勇士悉数交给了黄帝。不过,由于天帝神农氏的功力太过厉害,黄帝仍不敢轻举妄动。他去了崆峒山,请出了一名异士。”

    “广成子?”这会是惊霓子发问。

    姜神君点点头,道:“这位广成子想必大伙都熟悉,就是崆峒派的创派祖师。”众人颔首。又听他道:“黄帝此人行事谨慎,仅有广成子一人,他仍不放心。又远道奔赴昆仑”听到这里,天罗所属一起向惊霓子看去,心笑着,这下轮到编排你们昆仑了!嘿嘿惊霓子失声道:“还有我们昆仑?”他酒也不喝了,心道,若你胡说八道我昆仑祖师,老儿当场便与你翻脸。

    姜神君道:“不是你们东宗玄玉观,是西宗的瑶池。”

    “哦!”众人虽应,却感遗憾没得打斗看了。

    “是她们啊?”惊霓子恍然,随即长舒一气,实在是姜神君胡编乱造的本事,令他大感后怕。只恐本门祖师在他口里给贬得一钱不值。又问:“当时黄帝寻得该是西宗祖师王母吧?”听到这里,小石头大感诧异,寻思,怎地师门昆仑还有东宗、西宗之分?为何从不听师傅讲起过?

    “嗯!不错!他寻了西王母。”姜神君肯定道:“开始,昆仑西宗并不答允为他争霸天下。可他许了甚多的承诺,又称,一旦由他执掌天下,就尊昆仑与崆峒为国教。允许两宗各派门人到他的族里祭天祀地,并尊道宗祖师鸿钧真人为天之守护神。”

    这时,姜神君的目光在众人面上掠过:“面对丰厚的承诺,西王母考虑了三天,最终答允了。只是最后提了个条件,除了要尊道宗祖师鸿钧真人为天之守护神外,同时也要尊她的父亲元始真人为天之守护神”

    “元始真人是西王母的父亲?”小石头愕问。今天听到的秘闻当真比前后两世还要来得多。众人却朝他看去,因为这问题很傻。

    “不错,元始真人的前身是原始天王,同时也是大神盘古的元神所化。盘古开天地,死后衍万物,但元神未灭。临终前,被他的老友鸿钧道祖重新构织肉身,成了原始天王。但一来鸿钧道祖那会法力有限,二来原始天王的伤势过重,所以力量不强,每天只是点着日子过而已。瞧他可怜,另一位大神女娲,取盘古原先的血脉,成功造人,让原始天王可以投胎再修。所以,原始天王的转世就成了元始天尊。”

    姜神君目下所说,只要看过道藏典籍的都晓得。众人以此对照,相比前面故事的可信性愈发坚定。

    与此同时,姜神君的故事仍在叙述:“见元始天尊转世成功,鸿钧道祖便收了他为弟子,传授他,自己刚刚悟出的五种本源力量之一的太始皓庭箓。而西王母则是元始天尊在没修道前所生。天尊修道不久,凭着前世存下的强大元神,很快便恢复了法力,然后创建了昆仑派,用以保护他的女儿西王母,并划瑶池一地为王母的修炼场所。诸事皆了后,便飞升上天,回到他原来的世界。”

    诸人向惊霓子望去,用以求证姜神君所说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