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妖刁记 > 第114章欺裑上前

第114章欺裑上前

推荐阅读:我和离婚的阿姨圣水旅馆淫荡学姐坏心机在会所碰到女友之后一支红杏出墙来情动天下小西的美母教师凄子配合我滛凄对妈妈的情欲那一汪肥水的流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下身亦着裤脚肥大的松垮白麻裤,靸拉着一双船形鞋帮的芦花草履,杂乱的白发在脑后随意髻成一团,系着同是白麻质地的荷叶逍遥巾。装束似是逍遥林野的深山高隐,倨傲乖张的眼神却透着一股烟嚣火气。

    老人身后的地面插满长长短短的兵器,小至刀剑鞭斧、大至枪矛棍棒,呈半月形环绕着板凳,连成了高低错落的锐角屏风。

    一个人纵有十六只手,恐怕一次也使不了这么多兵刃。耿照不明就里,恭恭敬敬朝老人打了个揖,朗声道:“老丈,我们有急事要渡河,能否请老丈通融些个,把船借给我们?”

    老人理都不理他,冷哼一声,目光越过耿照的头顶,直视他身后的胡彦之。“你便是胡彦之?是天门鹤老儿的徒弟,那个“策马狂歌”胡彦之?”胡彦之淡淡一笑。“晚辈正是。”

    “这便不会错了。”老人点了点头,怪眼一翻,冷笑:“那你,知不知道老夫是谁?”“知道。”

    “喔?”老人稀疏的白眉一轩,几绺垂在额前的散发无风自动,似是他目中所绽的精光凝成了实体,一瞬间划出锐利劲风。

    “你识得老夫?”胡彦之还未接口,河面上忽然“砰!”一声炮响,澄黄蛇焰再度冲上天际,回映出一艘缓缓驶近的大船,船上人影晃动,船工的呼喝声清晰可闻,似正下帆举桨,准备靠岸。老人脸现不耐,啧的一声,似对大船、黄焰等甚感厌恶。

    “便是原本不识,现下也该知道了。”胡彦之笑道:“前辈乃是五帝窟符老宗主座下、统辖西方金神岛的白帝神君薛百螣,昔年与苍帝神君肖龙形并称帝门双璧、左右战神,以一手蛇虺百足的神功纵横七玄界中。

    当年与前辈的一战,家师至今仍时时提起,嘱咐晚辈道中遇见,定要多多拜上您老人家。”这老人正是五帝窟的白帝神君薛百螣,人称“银环金线”乃五帝窟一脉有数的前辈高人。

    至于“帝门双璧”、“左右战神”云云,却是胡彦之随口胡诌。那苍帝神君肖龙形二十五年前即为五帝窟公认的第一高手,号称苍岛战神,薛百螣虽年长许多,排名却始终在肖龙形之后。

    老胡之师鹤着衣未接掌青帝观之前,与薛百螣有过一场君子剑决。薛百螣成名极早,其时“蛇虺百足”的奇功已有所成,而鹤着衣却是大器晚成之属,自然讨不了便宜,相斗不过百余合,即为薛百螣所败。鹤着衣不以为意,经常与胡彦之说起此事,极言“蛇虺百足”的厉害。

    “为师就是太笨了,资质驽钝,非要到了三十岁以后,根基历练俱有长进,才能与此功一较短长。”“那老子呢?那老子呢?”胡彦之难掩心痒,却故意装出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你啊,可惜就是太聪明了。”

    身形高大的垂老道人摇了摇头,似是十分遗憾。“恐怕要到四十岁以后,才能是“蛇虺百足”的敌手。

    日后若是道中遇见,定要离此人远远的。真要避不过,记得谦恭执礼、尽力退让,要不就抬出为师当年败战的糗事,跪地求饶,以图全退。切记!绝不可与此人交手。”胡彦之嘴上不服,心里明白得很:牛鼻子师傅是个不说空话的人。

    他手心里捏了把冷汗,强自镇定。薛百螣却眯眼仰头,微露出一抹缅怀之色,片刻才道:“符宗主、肖龙形、鹤老儿这些名字许久没听见啦,竟也有些怀念,我是老了。”

    低回片刻,抚着膝腿道:“老夫与令师也算是故人了。你死之后,老夫定会亲自送你上真鹄山,你尽可放心。”“若有人因此很感动的,请前辈务必告诉我。晚辈想看看都是些什么人。”

    耍嘴皮归耍嘴皮,胡彦之却无一刻不动心思,暗自推想:“他跳过小耿、阿傻不问,头一个便找上了我。

    难道招惹这帮人的,竟是老子?不对,牛鼻子师傅与他不算有仇,听老银蛇的口气,杀了老子似乎还挺对不起故人,折扣既不能打,就送点小礼物什么的”

    抬头见那艘大船缓缓靠岸,船舷处有水手抛出缆绳,四、五条大汉跃上浮桥套缆系绳,拉纤似的将船头拉近。

    近处细瞧,那船并没想象中的巨大,初看以为是五桅沙船,其实不过是条单桅江舟,吃水平浅,但甲板设有舒适的舱房,是江上常见的客货船只。

    江舟泊稳,船上的水手架好桥板,从舱里迎出一名黄衫女郎,簇拥着上了岸。那女郎约莫十八九岁,生得一张巴掌大小的瓜子脸蛋儿,下颔尖尖、皮肤细致,模样十分端丽秀美。

    她腰如细柳,个头虽不甚高,身段却颇为窈窕出挑,一身明黄单衫柳黄裙,里外包得严实,犹如书香门第的闺秀。

    领上围了圈雪纱细绉领巾,竟连交襟处的一小片肌肤锁骨也不露,但巾上支起鹅颈似的半截雪项,细直挺秀,骨肉匀停,行走间约束裙腰的系带长长曳地,当真是坐牵纤草、行扫落花,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女郎踏上桥板,裹着雪履罗袜的小小脚儿差堪盈握,其时不兴缠足,尤其行走江湖的女子多为天足,女郎的足形修长纤美,尺寸却小得可爱,望之惹人遐思。

    她身边始终有七、八条锦衣大汉环绕,装束虽不尽相同,但身上都有同一色的暗金绫绸,或束腕或围腰,或结巾作带,个个生得精壮结实,显然都是练家子。

    众人来到草棚边,似是碍于薛百螣的威仪,无一敢近。一名蓄有燕髭、神情精悍的中年汉子抱拳俯身,恭恭敬敬道:““铁线蛇”杜平川,见过老神君。”薛百螣冷哼一声。

    “你们说要打头阵,老夫让你们打。说要守西大路的浮仙镇赤水古渡,老夫也让了。现而今,老夫连这半片草棚、一条板凳,也留不住了么?”

    杜平川长揖到地,语带还是一贯的平稳,神情不卑不亢。“老神君息怒。我家神君一见信息火号,便即赶来,想与老神君并肩作战,绝无他意。黄岛上下一片诚心,尚请老神君明鉴。”

    胡彦之心想:“看来这年轻姑娘便是小妖妇口里的何君盼了。奇怪,黄帝神君何蔓荆算算年纪,也该是七老八十的老妪了,怎能有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儿?况且女儿尚能随母姓,但何蔓荆无论是内外孙女,却都不能姓何。”

    却听一把温柔动听的细腻嗓音道:“薛薛公公,是我不好。见得火号一起,便让杜平川他们起锚,思虑不周,请您莫要生气。”

    她口气怯生生的,倒也非惊慌失措,只是略微拘谨,似不惯当着众人之面说话。杜平川低声轻道:“在人前须称呼“老神君””何君盼弯睫一颤,低声道:“我我知道了。”

    但薛百螣听到那一声“薛公公”乖张嚣戾的模样微微一敛,眉目间温和许多,冷哼一声,别过头去,随口道:“忒多人拥着她跑上跑下,还当你们家神君是三岁孩儿么?不知所谓!”

    杜平川躬身应道:“老神君教训得是。”渡口前一身马嘶,一骑跳蹄而止,鞍上翻落一抹婀娜裳影,气势汹汹,正是符赤锦。

    “三岛神君都齐啦,胡彦之,你好大的面子!”她一撩粗布长裙,连露出内里的半截红缎下裳也不在意,荑尖一指,冷笑道:“这厮弄死了我一具“如意身”我要将他碎尸万段,谁都不许争抢!”

    薛百螣目中精光暴绽,转过头来,森然道:“娃儿,你好大的口气啊!”符赤锦正在气头之上,冷笑还口:“老神君,奴家是娃儿没错,可也是红岛的神君!”薛百螣重重一哼,嗤笑:“赤帝神君很了得么?在五里铺失了手,来这儿逞什么威风!”

    黄岛众人一片哄笑,何君盼蹙起蛾眉,嗔怪似的瞥了一眼,杜平川立刻出声斥喝,众人才闭上了嘴。符赤锦俏脸胀红,咬牙道:“老神君教训得好!我符赤锦在哪儿跌跤,便要从哪儿站起来!”

    纤足一点,挥掌拍向胡彦之!蓦地长空乌影飞啸,径朝她脑门抓落,总算符赤锦没气得理智全失,及时从袖中翻出一对明晃晃的分水峨眉刺,铿的一声接住乌影,却是一只铁链飞挝。

    铁链的一端握在薛百螣手里,他冷冷道:“符赤锦!你这是目中无人,定要和老夫过不去了?”符赤锦咯咯娇笑:“哪儿能呀!奴只是”

    霍地转身一刺,利尖径取老胡。胡彦之低头避过,薛百螣勃然大怒:“冥顽不灵!”也不见起身探手,身后一杆丈八蛇矛“呼!”直刺符赤锦面门,二人竟隔着两丈之遥斗了起来。老胡盱衡情势,决定从最弱的一环突破缺口,低声道:“我动手制住穿黄衫子的姑娘,你脚程快力气大,先带阿傻上船,拦阻的通通扫落水底!听到了没?”

    耿照皱眉:“那谁来开船?”“老子会!”胡彦之眨眨眼:“这种船我一人就能驶。我没跟你说过我上过船当过水手么?”耿照忍不住叹息道:“你的人生也未免太精彩了”语声未落老胡已振臂跃出,直扑码头上的何君盼!谁也料不到他重伤之余,还有这等惊人的行动力,只闻迭声呼喝,何君盼身边的护卫已倒成一片,不是被老胡掌劈要害、足踹头脸,便是反抗时被他运劲震倒,竟无一人能沾到衣角。那“铁线蛇”杜平川稍好一些,与老胡换过数招,掌力、招式平分秋色,应变能力却大大不如,被老胡使了个虚招,一脚踢飞出去。

    “此人怎地如此不济?”胡彦之没料到这条临时想出的三脚猫计策竟轻易得手,大喜过望,欺身上前,一掌扣住了何君盼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