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妖刁记 > 第642章斩落两枚头颅

第642章斩落两枚头颅

推荐阅读:我和离婚的阿姨圣水旅馆淫荡学姐坏心机在会所碰到女友之后一支红杏出墙来情动天下小西的美母教师凄子配合我滛凄对妈妈的情欲那一汪肥水的流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忒扁窄的玩意还附繋麻绳的板车,据说是为了便于携行。“奶奶的!你就拖这棺材从郸州来越浦?”饯别宴上,老胡仗着酒意,指着他的鼻子:“莫莫名其妙!

    有人长这么细长么?那要切成了鱼脍,才一排排叠他妈进去!娘的,一说又饿了,小二,来盘鲤鱼脍!”邻桌正吃着鱼脍的客人面色铁青,有一个还悄悄跑去茅厕吐了。

    “这不是棺材!哪哪有这种棺材?”陈三五喝得舌头都大了,满脸不忿,右掌如五爪金龙般一标,空手插起一只滚烫的葱油鸡,郑重拿到胡大爷面前:“人人就就跟这鸡一样,他妈他妈是圆的!”

    老胡逮到语病都乐歪了,嘿嘿嘿地打岔:“到底人是圆的,还他妈是圆的?你说呀你说呀你说呀!”“他妈也是人!”陈三五脑筋突然清楚起来:“圆圆的塞不进箱里!除除非你把它这样啪嚓!啪嚓再再把它那样啪嚓!啪嚓然后又啪嚓!啪嚓!啪嚓!这样这样才塞得进去”

    隔壁桌的小孩“哇”的一声哭起来,正点着荤菜的客人赶紧让小二划掉,改点了宝素斋。最后这顿饯别饭是以大厨操着解牛刀出来赶人作结,俩醉汉不过瘾,跑到府衙后门并肩撒了泡尿,老胡兴致一来,欲写反诗,在粉壁留下“慕容柔大咪咪”的涂鸦,被大批气急败坏的衙差追过大半个越浦城,跑到发汗酒醒才甩脱。

    至此,心头挂虑一一放下,该是同兄长好好清一清前帐的时候了。西去弃儿岭无有水道,老胡出了城门,撮唇招来策影,一人一骑披星戴月,将渐升的旭日抛诸脑后,一路往残剩的夜幕深处行去。

    “万姓义庄”虽有建物,不过孤岭间一座三合小院,越浦左近说起这四个字,指的是岭上杂布错落的大片孤坟茔垒。

    胡彦之悠哉悠哉地越过了义庄,来到万安击。两日前他来此勘过地形,甚至伏在茅草屋顶,从下午一直盯到夜里,看看能否遇上狐异门往来布置的人马,然而却一无所获。

    这似也合情合理,他若是鬼先生,要安排七玄首脑循不同路线至无央寺集合,肯定不挑最好踩点的万安撃。再者,要彻底疏散居民,实也不易,一不小心便走漏风声,除非将居民全部

    阴凉的空气里,传来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畜畜生。)畜生!策影发出兽咆似的呼噜低响,似是感应到周遭的危险气息。胡彦之强抑狂怒,轻拍马颈,低声道:“我知道了。先别忙。”

    反手自鞍袋中抽出一柄长剑,又缓缓抽出另一柄,斜斜垂在双腿外侧。所经撃中街道,两侧屋影内东一块、西一块泼墨似的血渍,却不见尸体,只余干皲似的拖曳痕迹,吃入黄土尘沙之间。鬼先生终是清空了万安撃,无论有着何种目的,都决计不能被原谅。畜生。

    胡彦之感觉全身血液沸腾,握剑的双手微微颤抖,心底似有什么迸裂开来,强烈的杀人冲动伴随着熊熊怒火,流遍身体的每一处。

    闭上眼睛,彷佛能见前天在这街上戏耍的脏毛孩,衣裳破旧、发面枯黄的妇女收拾晒干的菜叶,打零工的男主人拖着疲惫已极的身躯,走过长长的山岭荒道返回家中,手里拎着用蔺草绳子扎成一束新鲜豆皮,煮时掺点毛豆和酱,吃起来会有肉味儿

    那是贫穷卑微、却从未有片刻放弃的人生,谁可生杀予夺?身体本能地过滤了血味,胡彦之从风里嗅出更多。两旁的屋子都不是空的,相反,紊乱的呼吸心跳简直像敲锣打鼓一样,向训练有素的猎人泄尽惊兽的行藏。

    策影则对镔铁、刃器,以及不友善的肃杀之气异常敏锐,它低沉如雷滚的嘶啡也预示了这一点。出乎老胡意料的,是长街尽头缓缓行来的一条高瘦人影。为埋伏不惜清空一村子人,此际露脸,难不成来炫耀的?

    来人一身厚茧赭袍,单手负后,袍襴的左角高高撩起,液于右胁腰里,露出袍底的白裤黑靴,束紧的腰带上缀玉莹然,显非凡品。

    他生得浓眉压眼,面目青白,瘦削的长麻脸上透着一股阴鹜,见胡彦之拍马行来,冷笑开声:“我就知你会早来,特别提前一夜来候,果不其然。”

    负在身后的右手一抖,铿啷啷地抛落一地银芒,宛若蛇迤,回映着狞恶的钝光。“烂银九节鞭!”胡彦之微凛:“西山‘九云龙’?”那人忽露狞笑‘i“没见识!九云龙算甚?这是云龙十三”胡彦之打断他。“我没想知道。

    干下这等事,你还要万儿做甚?连立墓碑也不配!”那人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怒极反笑,点头道:“也好。没必要遮遮掩掩,该怎么便怎么。”

    甩鞭空击为信,数名锦带豪士从一旁屋里绑出一名少女,虽吓得花容白惨,却仍紧抿小嘴,瞪大美眸,如猫头鹰般不住转动,似好奇又惊恐,总之反应就不像常人,却不是翠明端是谁?“明端?”

    胡彦之一凛,夹腿驻马,扬声道:“你有没有怎样?怎会怎会跑到这儿来?”那持鞭之人,正是金环谷四大玉带之一的“云龙十三”诸凤琦。

    他冷蔑一笑,寒声道:“这就同胡爷没干系了,你且担心自个儿罢!”蓦地两旁房顶齐发声喊,涌出大批埋伏的人马,从茅顶拖起黑呼呼的大团物事,挟着无数草杆,朝胡彦之与策影呼啸着掷去,层层叠叠、此起彼落,正是以粗索结成的巨大绳网!

    上回在金环谷,策影接应老胡那晚,负责指挥阻截的是四大玉带中的“云风成雨”岁寒深。据说此人出身西鲲别府,武功深浅不知,但十九娘看上他出谋划策的能力,引为智囊,也给了他一条玉带。

    金环谷从一片荒凉山坳,摇身变为越浦首屈一指的销金窟,摆平官府、打点地头,乃至变着花样招徕客人,每一步之后都有这人的身影。

    “岁先生”平日深居简出,极罕露面,连诸凤崎都只远远瞥过一眼,轮値也仅与人称“南公”的南浦云搭档,非常神秘。

    当夜胡彦之与策影扬长而去,岁寒深引为奇耻大辱,才设计出万安击这个阵型来。七八张结实的绳网罩落,策影巨蹄一蹬,闪电窜前,足足飙出一个马身有余,半数巨网登时落空。

    胡彦之更于此际展现出绝佳的马术:双手持剑无缰,迅猛的疾冲势中,仅以双腿维持不坠,顺势后仰,剑错如交剪,凌空削断一张绳网!

    突然间,策影斜向跪落,老胡顿失平衡,唯恐误伤兄弟,自鞍顶滚落,赫见整条街每七八尺便拉起一条绊马索,高低错落,掀起大蓬沙土,显是埋于地下。

    便只这么一阻,最后两张绳网终于落在策影身上。老胡着地一滚,举剑上撩,利用剑刃与绳网重量相叠,于其中一张划开缺口,以利策影挣扎破坏

    自古对付骑士良驹,来来去去就几种花样,这一人一马行侠五道,见的网阵没一百也有五十了,浑没放在心上。

    他滚出网罩,活动活动筋骨,正准备狠狠修理将跃下房顶的金环谷人马,岂料两侧黑压压的人影却没个离开的,但听“喀喀喀”一片机簧绞响,人人双手间都晃过一抹金铁拧光,却非刀剑斧钺,而是一只既像扁匣又似墨斗的硕大物事,齐齐对准绳网中的巨骑。

    胡彦之背脊一寒,蓦然省觉。机关弩!弓箭与绳罟,向是应付铁骑的两大利器。弓乃军械,除少数如猿臂飞燕门之流的门派,仅军队与公人才能配用。

    猎户惯使的小弓,或绿林山寨常见的弹子弓,威力射程均无法与铁胎弓相提并论。除了弩机。这种以绞盘机关发射箭矢的器械,毋须苦练射技,连妇人孺子都能使用,杀伤力绝不下于正规军里的马弓手,莫说私造,光持有便足以获罪,鬼先生他

    居然拿来对付自己的手足兄弟!一瞬间胡彦之忽然明白,他踏进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兄长为留下他,不惜除掉他最强有力的臂助诸凤琦面色骤寒“啪!”一声抽动银鞭:“放!”两边屋脊上飕飕声不断,狞恶的箭雨疯狂地飙向街心!“策影!”

    老胡不及舞开双剑,猛撞入最近的一幢屋里,蓦听轰然一响,探头出门框,见对街一屋塌去半壁,连着铁球的双重绳网被拖入其中,半圮的夯土墙插满箭羽,显然策影在危急间也做了同样的判断,只不知避过多少,又被射中多少。

    胡彦之心痛如绞,屋倾掀起的沙尘尙未全落,难以悉见,屋上金环谷众不分青红皀白,往尘雾中死命放箭,飕然劲响不绝于耳。

    本欲再瞧,蓦地两枝流箭贴耳削过,老胡一缩脑袋,背倚内墙,赫见屋底捆着一家四口:手脚被缚、口塞布巾,腰下几近全裸的妇人拚命用身躯遮护儿女,身畔男子对正窗台,被两枝流箭钉在墙上,双目圆瞠,断气前不知是惊是怒。

    (畜生这帮畜生!做做得什么事来!)胡彦之狂怒起来,挥剑削断妇女手足之绳,一手一个,将孩子塞入床底,却见那妇人扯下口巾,呜地扑向尸体犹温的丈夫,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胡彦之一扳她肩头,她尖叫着回头一咬,老胡却没缩手,两排细齿嵌入肉中,鲜血长流。“保护孩子。他们现下只靠你啦。”老胡和声道,彷佛一点都不疼。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来,我给你报仇。”妇人晶亮如兽的眼眸恶狠狠地瞪他,口中呜有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流下泪,松口缩入床底,抱着孩子呑声飮泣。胡彦之撕下袍角裹住血肉模糊的左手背,也把剑柄缠在手中,右手倒持雄剑,踏壁纵上横梁“哗啦!”一声穿出茅草顶,左回右旋,斩落两枚头颅,右手剑串过第三人张大欲喊的嘴,由上而下标入茅顶,一松剑柄、抄住他脱手的弩机,扫过斜对面的房顶,惨叫声中数人跌入街心,旋被同伙的羽箭射成刺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