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妖刁记 > 第757章前头那些弯绕

第757章前头那些弯绕

推荐阅读:我和离婚的阿姨圣水旅馆淫荡学姐坏心机在会所碰到女友之后一支红杏出墙来情动天下小西的美母教师凄子配合我滛凄对妈妈的情欲那一汪肥水的流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郁小娥在冷炉谷失陷期间的种种作为,他早听黄缨转述,最后让她配合龙皇祭殿的行动、于谷中率众反攻,亦出于耿照授意当然郁小娥无从知悉。对她来说,命令是姥姥下达,教她尽起外四部人马,与苏合薰、盈幼玉里应外合。

    功成之际,其人望也达到前所未有的高点,便未捞个护法来做,扶正成为一部之织罗使,也是入情入理。果然姥姥此话一出,大厅里外一片骚动,天罗香诸女无不交头接耳:林采茵合当千刀万剐,没想有个闻所未闻的娘,平白得了免死金牌。

    堪称教门中兴第一功臣的,罪名还大过了她?这是什么道理!郁小娥行至厅中,袅袅下跪,细声道:“属下拜见盟主、门主、姥姥,以及诸位大人。”

    未明她底细的,只觉这名少女年纪小小,应对进退,无不中节,颇有大将之风,却不知“叛”在哪里。

    媚儿昨晚曾见她率众拿捕降逃,指挥若定,适才于定字部的禁道之外,似也是领头羊,要真是逆贼,老虔婆容得她一夜逍遥,在外搞风搞雨?

    顿时烦躁起来,蹙眉道:“装得这般精乖,你以为在挑媳妇儿啊?纸狩云,你葫芦里卖什么药,一股脑儿揭了罢,绕圈子打哑谜,教人好生气闷。自家叛徒宰了便是,提上堂来,是想放血灌米肠么?”

    厅外天罗香诸女齐齐转头,投以怒目,就连忍不住噗哧一声的胡大爷,都挨了几枚樟脑白眼。媚儿见这郁小娥腰肢幼细,鸽乳娇伏,童颜不掩艳色,冲龄却有风情,小和尚吃惯了大奶妖妇、染二掌院

    当然还有她自己这般胸臀骄人的成熟女郎,难保不会忽生兴致,换碟小菜清肠胃,越想越觉不对,说到后来,已有几分火气。

    “背叛教门,本是死罪。”蚍狩云老奸巨猾,自不与她一般见识,仍是好整以暇,慢条斯理道:“惟盟主交代,生死大事,不能轻率为之,这才将叛徒提来,交由盟议公裁,聆盟主之圣断。”胡彦之举起手来。

    “老婆婆,这位小妹子是犯了什么事啊?偷糖果糕饼么?”纸狩云擅绘,年轻时行走江湖,即以老妆见称于姐妹间。她改扮毋须面粉或膏泥,依原本妆容所用,信手往脸面颈手涂抹几笔,打出阴影深浅,人就突然长了岁数,也因此养成了出谷前,略施易容的习惯。此际以本来面目示人,外貌较实际年龄为轻“老婆婆”三字恶意满满,自不待言。

    始终抱着看好戏之心、一派轻松的薛百腺,不巧正以茶就口“噗”的一声没忍住,幸有深湛内力护住心脉,才没生生呛死。

    华服老妇额筋跳动,毕竟江湖混老,仍是从容含笑,和声道:“胡大爷是客,过问主人家内之事,恐非为客之道。”胡彦之毫不在意,往身畔一比。紫灵眼举起手来。“老婆婆,请问这位妹子所犯何事?我瞧不像是偷糕饼。”最末一句却是对胡彦之说。

    对面爆出两声急抑的呛咳,漱玉节素手掩口,赶紧放落茶盅,暗自调息。胡彦之笑道:“你看,这问题大家多关心,纷纷参与了进来。”

    舐狩云不理他插科打译,敛起笑意,肃然道:“冷炉谷失陷时,郁小娥率众投降,而后又甘为敌酋所驱役,调拨外四部之同僚,供敌人淫辱享用,折教门气节在先,资贼寇腴美于后,受敌酋之封赏,易外敌之旌帜,踏着同门节节高升,以求教门大仇所赐的功名。予敌之助,更甚林采茵。郁小娥,我说的有哪处不对,尽可申辩。”

    郁小娥到了这时,才明白姥姥真有杀己之心,非是装腔作势,要她合演一台子戏。自发现耿照居然是七玄盟主,她便十分忐忑,遍数两人交手的纪录,怎么都称不上“交情”两字。

    耿照真要与她清算前帐,假姥姥之手以除,也不是什么难以想像之事。郁小娥本恃光复有功,降敌不过权宜,理当不究。没想空降的新主竟是冤家,莲觉寺她暗算过他一回,鬼先生废功断脉时,她也没帮耿照一把,这下算是报应临头。

    求饶是没用的,当众反抗姥姥、大喊冤枉,更是逆触龙鳞的愚行。郁小娥强摁惊惶,垂首道:“小小娥知罪。”

    别无他言。她手里还扣了张王牌。门主金甲的下落,眼下只她一人知晓,是昨夜她趁乱潜入了“主人”藏甲的密室,悄悄移换地点。

    这样一来,无论事成与否,她都有同最后胜利的一方谈判的筹码。姥姥没能从林采茵处拷掠出金甲去向,却未以更大的动作搜索,代表金甲失落一事,有其不能公诸的因由,只消适当暗示老妇人一下,做为交换条件,应可逃过一死。谁知一声“且慢”一道苗条结实的身影越众而出,急切道:“姥启禀长老,郁小娥虽似投敌,却极力保全众家姐妹,对敌酋之命,亦都阳奉阴违,虚与委蛇,依我依属下看,她非有意背叛教门,而是暂行权宜,与敌周旋。”

    郁小娥未敢抬头,余光一瞥,来人肤光腻滑,似无一丝毛孔,润泽如调稀蜜,淡细的浅褐非但不显污浊,反倒有股难言的剔透,替自己求情的,居然是盈幼玉。

    姥姥轻哼,透着前所未有的严峻,郁小娥的心顿时沉到谷底。(这丫头好端端的,发得什么鸡疡越帮越忙!)若非盈幼玉无这般心计,郁小娥几乎以为她是来落井下石的。姥姥看似通情达理,凭一己好恶行事的比例,其实高得吓人。

    同姥姥讲道理无用,不如顺其心意、遂其所欲,总要她欢喜了,便有转圆的余地。如先前与胡大爷起冲突的令时暄,要是当年她莫坚持以己代妹,姐妹俩早入得天宫,何须分隔两地,乃至天人永隔?“你现在问她,自是暂行权宜,虚与委蛇了。”老妇人冷道:“我若未下令反攻,你料她几时才能觑得良机,光复冷炉谷?

    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举着敌人的大旗十年之久,一朝刀兵相向,是造狐异门的反呢,还是复兴天罗香?你连辨别是非的能力,都还给姥姥了么?不知所谓,退下!”

    厅外原本一片私语窃窃,陡听姥姥厉斥,人人都觉骂的是自己,不由得羞惭低头,声息一收,全场陷入怕人的悄静。

    盈幼玉在新一代的迎香副使中,最受姥姥宠爱,除过人的美貌、褐肤的羽族血统,以及剑术天赋之外,恪遵命令,言听计从,直如扯线傀儡一般,也是盈幼玉受宠的原因之一。

    岂料她却一反常态,打死不退,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颤声道:“庭殊孟代使受贼人淫辱,我与她仅一墙之隔,手脚活动自如,却未能相救,连连‘暂行权宜’都不算。姥姥要处罚郁小郁代使,就连我一并罚了罢。”

    不敢与恩师直对,翘起美臀伏地,却有抬之不去似的决心。郁小娥几欲吐血,杀她的心都有了,若非担心加倍刺激姥姥,早起身一脚,将这傻黑妞踢出门去,只得潜心默祷盈幼玉忽得哑病,又或月事来潮,骤尔晕厥,莫再火上加油,继续添乱。更恐怖的还在后面。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满厅内外的天罗香护法、教使们一起跪地,齐声道:“求姥姥开恩!”

    媚儿吓了一跳,忙以冷笑掩饰,昂颈四顾,啧啧称奇:“喊得这般齐整,莫非是常练习?天罗香有开这种科目么?”还是胡大爷见识广,信手拈来,都是成例。

    “观海天门是有的。凡听见香油钱扔进木柜的眶啷声,职无分大小、地无分里外,都得喊一声‘无量寿佛’,香客才会觉得受到了肯定,心里欢喜。”“不是喊‘恭喜发财’么?”符赤锦忍笑支颐。

    “这个尤其不可以。”胡大爷难得地一本正经。纸狩云不惯受下属要胁,劝阻越盛,面色益青,冷笑:“好啊,你们一个个都要反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

    却见丹墀之上白影晃动,一人自盟主座畔起身,拾级而下。虽是一身华丽宫装,里外数重的裙裾却是夹纱的轻透材质,蛇腰以下如绽一蓬迷离眩目的叠蕊鸡冠花,纱裙翻转间,雪酥酥的结实长腿若隐若现,衬着缠金线的船型高屐,金丝细带微微绑入雪肌,一路缠至大腿,令人血脉贲张,正是天罗香之主雪艳青。

    厅中不知哪个角落,忽传一声轻哨,明明方位对不上,众人却不约而同转头,冲胡大爷怒目而视。他正同符赤锦低声瞎聊,不及收口,瞧着一副作贼心虚的模样,连辩解都可省却。

    余光瞥见静置大厅一角的向日金乌帐纱帘微动,像吹过一阵风,周围环护的四嫔四僮目光飘忽,望向八个不同的方位,八张老脸若无其事,直教胡大爷想一剑一个,捅死了干净。

    雪艳青似已习惯轻佻的哨声也可能是完全不明白其中的轻佻之意迳至老妇跟前,认真道:“姥姥,我也觉得郁小娥不比林采茵,不能一概而论。

    林采茵是叛徒,郁小娥却回护姐妹,为教门杀敌。昨夜迄今,我已听好几个人说,是郁代使守护教门,罚她有失公允。”

    众姝面露欣喜,只郁小娥心中叫苦,恨不能将门主身边的长舌妇捅个对穿,好歹同归于尽。雪艳青乃天罗香之主,拿主意的虽是姥姥,门主的话毕竟不是全无份量。

    有她出面,姥姥总不能视而不见。纸狩云不好当众驳斥,点了点头,转身朝耿照一揖,恭敬道:“老身统摄无方,门中意见分歧,让盟主见笑了。

    郁小娥昨夜虽然与战,功不抵过,此例一开,天罗香再无骨气可言,人人首鼠两端,教门名存实亡,岂非愧对前贤!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须同林采茵一般,废去武功,逐出门墙,匡救弥缝,方免倾覆,这是老身的见解。门主既不同意,老身亦难枉纵,孰是孰非,还赖盟主圣裁。”

    (来了!)符赤锦与胡彦之交换眼色,明白纸狩云终于亮招,前头那些弯绕,不过是作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