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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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丝雨还清楚记得自己生活多年的房子门口横着的警戒线多么刺眼。
她和涛涛那天并没有听警察的话去上学，红肿的眼睛迎着刺眼的阳光照的她头晕，他们来到空旷闷热的公园呆呆的坐着。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可怜？”丝雨抽抽嗒嗒地问涛涛
“呃........没有，我觉得我现在生活比以前好多了，每天晚上都能见到我妈。”涛涛闭着眼睛靠在树根上。
“别人都不仅有妈，还有爸呢”
“我不想去跟别人比，.......不去想不去比就好了，非得费脑筋去让自己难受干嘛。”
她记得以前也问过刘姨，”你为什么快乐？我看你总笑“刘姨说，”我呀是闭着眼睛朝前过所以开心，你小孩子也该开心才是，不高兴的事少想。“
丝雨本以为家里会有很多人，可到家才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还是以前那样静悄悄的，连芹菜都还整齐的摆在灶台上。
他们也不知道该去找谁问问，直到爸爸回来了她才清楚，警察说刘姨是滑跌倒摔死的，已经抬回她自己家了。
是啊，这只是刘姨生活很多年的地方而已，不是她的家，死了自然要回自己家的了。
天黑了，她去给刘姨磕头上香的时候，屋里不少人但很安静，遗照应该是刘姨年轻点的时候，留给认识她的人最后的笑。记忆里她是第一次这样告别逝者，没有害怕悲伤只有平静。
她仔细的打量了刘姨的家，似乎多年没人住过，没有生气，院子里墙边有些杂草野蛮生长的痕迹，虽然被临时处理过了，但还残留很多。这个看着让人伤感的家，跟刘姨一贯的笑容是不相称的。
后来爸爸带她走的时候，一个男人追上来用手指着威胁道：”你们不同意，那就别怪我告你们。“转头就走了。
街道上昏暗又安静，只有刘姨的家灯火通明慢慢变成黑暗中的一个点亮，哀乐声也渐渐被丢在身后。
”那个人是谁？“
”你刘姨的儿子......他想要我赔偿20万......那他就告吧“他一手插口袋，一手叼着烟，皱着眉头。
“你有钱就给他些吧”夜晚竟有些凉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讲错了，只是她爸明显走快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口好似有两个身影
“丝雨？”是涛涛的声音
“嗯，”
丝雨爸爸看到后，打开门说：“你们来了，进来说吧“
丝雨忙去开楼下的灯，结果爸爸并没有带他们进来，只是让丝雨搬几个板凳大家坐在院子里。
”这就是涛涛啊，我回来几次都没遇到过，这还是第一次见，不错，我听说你跟丝雨学习都好。“他疲惫的神色中有了些许光彩。
”我今天去烧纸的时候，刘姨儿子说要告我们两家。“涛涛妈妈沉默了下，没搭他的话，直奔主题。
”这个你不用管，我来负责跟他谈。“
”真要出的话，我也得出这个钱。“涛涛妈妈坚定地说道。
”这个跟你没关系。“他爸看着虚无的黑色回答的很干脆，猛抽了几口烟。涛涛妈妈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这时候丝雨的肚子里的响声打破了这院子里的沉默，她爸猛然醒悟似的
“丝雨还没吃饭吧？要不麻烦你带着丝雨去弄点吃的，今晚就让她住你家吧？你帮忙照顾点。丝雨，要不你先在阿姨家住几天，等我雇到人，你再回来住。”丝雨没想到她爸跟涛涛妈妈这样不见外，本以为他们不太熟的。
她知道他爸是担心她害怕。“没事的，我就自己住也不怕的。”她爸听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口烟差点呛到。
“我今晚不在家里住的奥！“她爸看着她大声说道。
”嗯，那要不我就今晚去涛涛家住吧。“
那天晚上她住在涛涛腾出来的房间里，把灯关着一直睁着眼睡不着，她想明天还是得回到自家里睡，刘姨要是来看她，也不一定找到涛涛家来。
她爸一直没雇到人，有人想来但一听说他家刚死过人就不愿意来了。后来看她一个人也确实能过，就把雇人这事忘了。
跟她期望的不一样，家里、梦里刘姨一次也没来看过她，就那样的从她的生活中完全消失了。
在她看来，死亡就是彻底的消失，并且活着的人不愿甚至不敢谈起。邻居没有一个敢来她家的，就像她的妈妈也一样，长这么大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她谈起，她爸更是唯恐避之不够远。
整个初三她都是自己在家住的，偶尔下雨的时候有路远的女同学小微来蹭住。她爸有一次回来给她带来一只小黑狗，说能帮着看家，她很是喜欢。
她跟涛涛骑车溜达的时候，买了三只小鸡和一个小黄鸭，放在院子角落里养着，吃他们的剩菜剩饭。在它们很小的时候，丝雨就给她们用砖头搭好了窝留将来生蛋。后来这几只鸡不负期望，特别会生蛋，就是那只鸭子隔三岔五的才能生一个，捡蛋的活是涛涛最喜欢的了。
有次丝雨吐槽天天包子油饼炒饭面条吃够了，想吃红烧鸡，红烧鱼，红烧肉，涛涛去新华书店买了本菜谱，炒鸡蛋是他会的第一个菜，以前都是吃白水煮蛋。周末的时候给她烧了个土豆鸡块，好吃到两个人把一大盆吃了个精光。
大概一年的时间，涛涛利用周末把那些家常菜都掌握的差不多了。就连小薇都说，涛涛做的堪比饭店的厨师做的，尽管这两个人从没有去饭店吃过这些大菜，也觉着小薇应该没夸张。
高中的学习忙碌而充实，学校提供了一日三餐给他们提供了很大的方便。涛涛高一的时候食量猛增，个头也蹭蹭的长，高二的时候已经比丝雨高出一个头了。丝雨总嘲笑他：”不是在吃，就是在吃的路上。“现在他对自己跟丝雨的身高差特别满意。同时对丝雨处理表白信的方式更满意，一概回复：高中只考虑学习，考上大学再说，谢谢！
但也有些让他烦恼的事，在一个周六的下午，丝雨又在认真地回表白信。写完后，她用放空的眼神看着门框：“你们说，喜欢是种什么感觉啊，书里面爱情我是看的多了，为什么我好像没跟他们说多少话，他们就能喜欢我呢？这种感觉你两个有过吗？”
涛涛看她那呆样知道这真的是她来自灵魂的发问，心里有些失落没理她。
小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晃着笔笑着看向涛涛，”你让杨涛说说看呢？“
涛涛低着头边做题边说：”你们两个这样是中午我烧的肉吃多了，撑着了吗?“
丝雨绷不住笑道：”涛涛你收到的情书也拿出来读读，我看看女生都是怎么写的？“
涛涛冷着脸看她们说道：“你这心理是有点变态。”
“你两个天天看我的，这会儿怎么我变态了，小薇你的也拿出来看。“
”我一次都没看过。“涛涛辩解道。
”你能说你没听过，小薇每次读的时候你都在。“
”又不是我想听。“涛涛辩解道。
”天可怜见我一封都没收到过，但我读了这么多，经验相当丰富，就是没机会写，要不要找个人写一封？“小薇说完故意看涛涛的神色，
丝雨接过话说：”要不你写给涛涛，夸夸他玉树临风，才貌双全，帅气逼人，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好了，好了，不说就是。”她看着涛涛本身严肃的面容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不敢说下去了。
但涛涛听到丝雨说出来的这些词，心里倒是有一丝喜悦的。
小薇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打岔说电视剧了，心里还思量着刚刚丝雨是不是有意的呢
多年以后，丝雨还清楚记得自己生活多年的房子门口横着的警戒线多么刺眼。
她和涛涛那天并没有听警察的话去上学，红肿的眼睛迎着刺眼的阳光照的她头晕，他们来到空旷闷热的公园呆呆的坐着。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可怜？”丝雨抽抽嗒嗒地问涛涛
“呃........没有，我觉得我现在生活比以前好多了，每天晚上都能见到我妈。”涛涛闭着眼睛靠在树根上。
“别人都不仅有妈，还有爸呢”
“我不想去跟别人比，.......不去想不去比就好了，非得费脑筋去让自己难受干嘛。”
她记得以前也问过刘姨，”你为什么快乐？我看你总笑“刘姨说，”我呀是闭着眼睛朝前过所以开心，你小孩子也该开心才是，不高兴的事少想。“
丝雨本以为家里会有很多人，可到家才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还是以前那样静悄悄的，连芹菜都还整齐的摆在灶台上。
他们也不知道该去找谁问问，直到爸爸回来了她才清楚，警察说刘姨是滑跌倒摔死的，已经抬回她自己家了。
是啊，这只是刘姨生活很多年的地方而已，不是她的家，死了自然要回自己家的了。
天黑了，她去给刘姨磕头上香的时候，屋里不少人但很安静，遗照应该是刘姨年轻点的时候，留给认识她的人最后的笑。记忆里她是第一次这样告别逝者，没有害怕悲伤只有平静。
她仔细的打量了刘姨的家，似乎多年没人住过，没有生气，院子里墙边有些杂草野蛮生长的痕迹，虽然被临时处理过了，但还残留很多。这个看着让人伤感的家，跟刘姨一贯的笑容是不相称的。
后来爸爸带她走的时候，一个男人追上来用手指着威胁道：”你们不同意，那就别怪我告你们。“转头就走了。
街道上昏暗又安静，只有刘姨的家灯火通明慢慢变成黑暗中的一个点亮，哀乐声也渐渐被丢在身后。
”那个人是谁？“
”你刘姨的儿子......他想要我赔偿20万......那他就告吧“他一手插口袋，一手叼着烟，皱着眉头。
“你有钱就给他些吧”夜晚竟有些凉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讲错了，只是她爸明显走快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口好似有两个身影
“丝雨？”是涛涛的声音
“嗯，”
丝雨爸爸看到后，打开门说：“你们来了，进来说吧“
丝雨忙去开楼下的灯，结果爸爸并没有带他们进来，只是让丝雨搬几个板凳大家坐在院子里。
”这就是涛涛啊，我回来几次都没遇到过，这还是第一次见，不错，我听说你跟丝雨学习都好。“他疲惫的神色中有了些许光彩。
”我今天去烧纸的时候，刘姨儿子说要告我们两家。“涛涛妈妈沉默了下，没搭他的话，直奔主题。
”这个你不用管，我来负责跟他谈。“
”真要出的话，我也得出这个钱。“涛涛妈妈坚定地说道。
”这个跟你没关系。“他爸看着虚无的黑色回答的很干脆，猛抽了几口烟。涛涛妈妈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这时候丝雨的肚子里的响声打破了这院子里的沉默，她爸猛然醒悟似的
“丝雨还没吃饭吧？要不麻烦你带着丝雨去弄点吃的，今晚就让她住你家吧？你帮忙照顾点。丝雨，要不你先在阿姨家住几天，等我雇到人，你再回来住。”丝雨没想到她爸跟涛涛妈妈这样不见外，本以为他们不太熟的。
她知道他爸是担心她害怕。“没事的，我就自己住也不怕的。”她爸听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口烟差点呛到。
“我今晚不在家里住的奥！“她爸看着她大声说道。
”嗯，那要不我就今晚去涛涛家住吧。“
那天晚上她住在涛涛腾出来的房间里，把灯关着一直睁着眼睡不着，她想明天还是得回到自家里睡，刘姨要是来看她，也不一定找到涛涛家来。
她爸一直没雇到人，有人想来但一听说他家刚死过人就不愿意来了。后来看她一个人也确实能过，就把雇人这事忘了。
跟她期望的不一样，家里、梦里刘姨一次也没来看过她，就那样的从她的生活中完全消失了。
在她看来，死亡就是彻底的消失，并且活着的人不愿甚至不敢谈起。邻居没有一个敢来她家的，就像她的妈妈也一样，长这么大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她谈起，她爸更是唯恐避之不够远。
整个初三她都是自己在家住的，偶尔下雨的时候有路远的女同学小微来蹭住。她爸有一次回来给她带来一只小黑狗，说能帮着看家，她很是喜欢。
她跟涛涛骑车溜达的时候，买了三只小鸡和一个小黄鸭，放在院子角落里养着，吃他们的剩菜剩饭。在它们很小的时候，丝雨就给她们用砖头搭好了窝留将来生蛋。后来这几只鸡不负期望，特别会生蛋，就是那只鸭子隔三岔五的才能生一个，捡蛋的活是涛涛最喜欢的了。
有次丝雨吐槽天天包子油饼炒饭面条吃够了，想吃红烧鸡，红烧鱼，红烧肉，涛涛去新华书店买了本菜谱，炒鸡蛋是他会的第一个菜，以前都是吃白水煮蛋。周末的时候给她烧了个土豆鸡块，好吃到两个人把一大盆吃了个精光。
大概一年的时间，涛涛利用周末把那些家常菜都掌握的差不多了。就连小薇都说，涛涛做的堪比饭店的厨师做的，尽管这两个人从没有去饭店吃过这些大菜，也觉着小薇应该没夸张。
高中的学习忙碌而充实，学校提供了一日三餐给他们提供了很大的方便。涛涛高一的时候食量猛增，个头也蹭蹭的长，高二的时候已经比丝雨高出一个头了。丝雨总嘲笑他：”不是在吃，就是在吃的路上。“现在他对自己跟丝雨的身高差特别满意。同时对丝雨处理表白信的方式更满意，一概回复：高中只考虑学习，考上大学再说，谢谢！
但也有些让他烦恼的事，在一个周六的下午，丝雨又在认真地回表白信。写完后，她用放空的眼神看着门框：“你们说，喜欢是种什么感觉啊，书里面爱情我是看的多了，为什么我好像没跟他们说多少话，他们就能喜欢我呢？这种感觉你两个有过吗？”
涛涛看她那呆样知道这真的是她来自灵魂的发问，心里有些失落没理她。
小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晃着笔笑着看向涛涛，”你让杨涛说说看呢？“
涛涛低着头边做题边说：”你们两个这样是中午我烧的肉吃多了，撑着了吗?“
丝雨绷不住笑道：”涛涛你收到的情书也拿出来读读，我看看女生都是怎么写的？“
涛涛冷着脸看她们说道：“你这心理是有点变态。”
“你两个天天看我的，这会儿怎么我变态了，小薇你的也拿出来看。“
”我一次都没看过。“涛涛辩解道。
”你能说你没听过，小薇每次读的时候你都在。“
”又不是我想听。“涛涛辩解道。
”天可怜见我一封都没收到过，但我读了这么多，经验相当丰富，就是没机会写，要不要找个人写一封？“小薇说完故意看涛涛的神色，
丝雨接过话说：”要不你写给涛涛，夸夸他玉树临风，才貌双全，帅气逼人，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好了，好了，不说就是。”她看着涛涛本身严肃的面容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不敢说下去了。
但涛涛听到丝雨说出来的这些词，心里倒是有一丝喜悦的。
小薇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打岔说电视剧了，心里还思量着刚刚丝雨是不是有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