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宋女史为何如此 > 第2章 釜底抽薪(万更)

第2章 釜底抽薪(万更)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傍晚时分,苏合从怀阁外头回来,瞧见端着饭菜的素问,连忙上前接在手里一盘,不解的说道:“这都用夜食的时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素问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不在这儿还能去哪儿?”

    “去膳堂伺候公子和咱们姑娘啊。”

    苏合说完反应过来,将手里的盘子不快的放下:“公子也真是的,弄一个什么姓罗的过来,现在贴身全是她在伺候,俨然不顾咱家姑娘了。”

    “算了。”

    素问皱眉:“姑娘还在里面呢,还是小点儿声吧。”

    苏合点头,两人将饭菜布好,只留下素问一个人伺候,宋端一边吃着嘴里的青菜,一边瞧着气鼓鼓的她,好笑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这将军府里有谁给你委屈受了?我替你做主就是了。”

    “姑娘要这么说的话。”素问顿了顿,“就把罗清逸弄走。”

    宋端脸上的笑容一敛,没有回答。

    素问横着眼:“姑娘,您瞧着就不生气吗?”

    宋端的语气俨然没有方才那么轻快:“我为什么要生气,罗清逸在这里不知道帮我分担了多少去,不用成日伺候人,这难道不好吗?”

    素问一眼看出宋端的心口不一,往前凑了凑,故意道:“那姑娘还觉得这样很好吗?您侍奉了公子九年,形影不离的位置眼下换了人,就一点儿都不别扭吗?”

    宋端闻言,抿了抿嘴唇,将筷子放下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素问撇着嘴:“奴可不想说什么,姑娘都不说,我也不说。”

    “不说就别在这里给我绕弯子。”

    宋端难得在她面前言语沉肃:“出去吧。”

    素问不甘心,还想说什么,但对视到宋端那精冷的眼,知晓这人心里也有些不快,应该是被自己惹怒了,这才小心离开。

    而房内的宋端重新拿起筷子,在菜上挑挑拣拣了半天,也没夹起一块菜放进嘴里,瞧见旁边的猪肉,索性吃了一大块。

    这卤肉她素来最爱,但这会儿唇齿咀嚼,又死又涩,迟迟咽不下。

    宋端干脆拿起小碟,将那肉吐了出来。

    瞧着那肉被嚼过的惨烈模样,宋端不耐烦的在手指间转动着玉筷,猛地用力扎进桌案,竟然活生生的进去了二寸还多。

    只是这样的举动,就连宋端自己也有些懵,用力的拔了拔,还有些拔不动,皱眉端详,自己刚才是怎么扎进去的。

    “呼——”

    宋端莫名烦躁,进去卧房躺在榻上,四肢大字摆开,没有往日的规矩。

    从前在太丘的时候,她经常这样躺在草地上,有的时候耳朵里面还会钻小虫子,有一回睡着了,小虫儿进去被掏碎了,青凤还给她上了好久的药。

    想来还有两个月就要回去了,怎么轻松不起来呢。

    宋端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企图化解一下心头郁闷,却越拍越烦,转身趴在榻上,将脸埋在香喷喷的被褥里,一声不发。

    重生了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前世不同,或许比前世更险,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狐狸玉佩在师父的手上,她至少不会因此大祸临头。

    或许就是因为此事,才会造成这两世的大不同。

    恰如一颗棋子。

    落在两处,就会改变整个棋盘的走向。

    -------------------------------------

    “好了,你下去吧,我自己无妨。”

    韩来瞧着给自己布菜的罗清逸,也觉得食之无味,明明眼前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可是进嘴里,就是没有宋端给自己夹的好吃。

    就算是白面馒头,也能吃出甜味来。

    罗清逸见状,倒也伶俐,起身行礼离开。

    小篆端着茶进来,见韩来面前的菜碟儿堆得老高,可是筷子上却干干净净的没有菜汤,就知道没吃几口。

    “公子,您先喝杯茶吧。”

    韩来见那茶里清澈如白水,皱眉道:“不是荤茶吗?”

    “是罗姑娘吩咐的。”小篆抱着木盘说道,“罗姑娘说饭后最好喝清茶,而且您现在喝着汤药呢,那荤茶太辣了,还是先停一停。”

    韩来捂了一下脸,这茶里没有肉沫姜磨合八角,怎么喝啊。

    “宋端呢?”

    他拿起来勉强抿了一口,又不快的放下。

    “宋姑娘在怀阁吧。”小篆思忖道,“这个时候应该也在用夜食,公子是要让奴去把宋姑娘叫来伺候吗?”

    “不用,这里都有罗清逸了。”韩来低冷道。

    “也是。”

    小篆偷看他:“宋姑娘也说了,罗姑娘伺候公子她放心。”见韩来不说话,又故意道,“宋姑娘侍奉了公子整整九年,是最了解公子脾气秉性的人了,连她都说好的人,那一定是极好的了。”

    “你……”

    韩来失语,摆了摆手:“你也下去吧。”又吩咐道,“换荤茶来。”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可是宋姑娘也说了。”小篆无辜道,“她说公子要戒荤腥,罗姑娘这才把您的荤茶换成清茶的。”

    韩来闻言,重新拿起那杯清茶看了看,别扭的说道:“我知道了。”

    说罢,凑到嘴边大口喝着。

    小篆低头偷笑,抱着木盘出去了。

    韩来放下空了的茶杯,有些疲倦,试着挪动挪动左脚,当时只是一时赌气要罗清逸过来,眼下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本来以为可以让宋端吃些酸味,如今就连人都见不到了。

    成日就只有罗清逸在耳边叽叽喳喳。

    而宋端呢,一日不过见三四次面,还都是按规矩行礼问安。

    不能一天六个时辰都和宋端在一起,竟然有种百爪挠心的感觉。

    韩来带着薄愠将那茶杯扫到地下。

    -------------------------------------

    次日晌午,左内监引着川王进了临华殿,圣人正盘腿在榻上,手里依旧盘着那串菩提,看上去成色一般,但圣人很是喜爱。

    “儿臣给父皇请安。”

    川王跪地道。

    圣人并没有立刻叫他起来。

    行刑当日的那一场大雨过后,算是给靖安城焕然一新,天地也迎来了真正春潮的五月初,阳光带着晴好的温度,照的整个殿里都暖洋洋的。

    圣人瞧着他,往日一身素衣的人,破天荒的换了藏蓝色的衣裳,袖口和衣摆都绣了金线,他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还是穿白衣服好看。”

    川王没有抬头:“回父皇的话,初春雨多,白衣容易弄脏。”

    “是啊,深色就不会,可以把脏污藏的很好。”

    圣人话里有话,川王不作回答。

    “看你的样子,身子也好多了吧,韩来那边怎么样了?”圣人将手里的菩提搓揉的咯咯作响,“我听说他那日摔伤了脚踝?”

    “不过是些小伤,有宋端在旁照顾,很快就能没事了。”

    川王这才不紧不慢的抬起身子来。

    “可是朕听说,罗清逸入府伺候了,伤个脚踝要两个女史入府侍奉,哈哪里也未免太金贵了些。”圣人说道。

    “千年一向矫情。”川王不留情面的嘲讽道。

    “呵呵呵。”

    圣人也笑了笑:“你起来吧。”吩咐左内监,“拿个圆凳来。”

    左内监应声。

    瞧着那年迈老人搬个圆凳过来,往日的川王都会即刻去接,可他这回只是作壁上观,淡淡的道了声谢,平静的撩衣坐下。

    这一切圣人看在眼里,含笑道:“这一场病,你倒是看开了许多。”

    川王淡然道:“父皇说的是,自然即是自我。”

    “好啊。”

    圣人懒散的说道:“自然即是自我。”调整了一些靠着的位置,“你今日来见,到底有什么事啊?”

    川王这才说道:“父皇可知,三年前母后曾赐儿臣一个女子入府,名叫吴玹的。”

    “记得。”

    圣人说道:“皇后跟朕说过,让她入府,也是朕同意了的。”

    “吴玹刚入府那年还小,到如今也算十八了。”川王态度平和,“她既然是父皇和母后送来的人,对儿子也百般上心,模样品性都是上等,儿子这几日想着……别耽搁了她的终身大事,所以来禀明您和母后,想封她一个滕侍在身边伺候。”

    “皇后当年这么做,为的也是这个。”

    圣人算是同意了:“你喜欢就好,不用来特地告诉朕,还要靖安城的一些适龄女子,有喜欢的,收了也就是了。”

    川王忙道:“儿子并非贪恋美色,只是不想做冷心之人。”

    冷心之人。

    这四个字圣人读着,觉得很有意思,遂道:“只不过,你既然把事情告诉了朕,那吴玹的位分便由朕下旨,算是赏给你的也就罢了。”

    川王起身跪地,拱手道:“多谢父皇。”

    “左世。”

    圣人吩咐道:“传朕的口谕,就把吴玹赐给元白做……良媛吧。”

    “儿子替吴玹谢过……”

    话说一半,川王突然愣住,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圣人。

    不是滕侍吗?

    良媛……

    这可是太子妾室的位分称呼。

    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

    圣人见他这样,似乎预料到了,冷哼一声说道:“本来想给承徽位分的,但既然是皇后赏的人,也要给中宫些面子,左世,把东西给老三。”

    左内监照做,端着一个金盘子来,小心的递到川王眼前:“三殿下。”

    川王上眼,呼吸有一瞬间的凝固。

    一条明晃晃的龙带子。

    他的视线切割在上面,激动的咬紧了后槽牙,浑身的血液流速加快,使得眼底溢出血丝来,回头看圣人,但他只是揉搓着菩提。

    第五条龙带子。

    太子才能拥有的数量。

    川王克制着激动,接过说道:“多谢父皇。”

    “储君不似王爷,可以随意纳妾。”圣人吹了吹菩提,头也不抬的说道,“若是要封良媛,得先娶一位正妃,吴玹那边你先收了,等娶正妃的时候一起办了就是了。”

    川王终于笑了一下:“是。”

    “挑些你喜欢的女子,然后再来给朕和皇后看吧。”

    圣人说完,一挥手:“去吧。”

    -------------------------------------

    消息很快传到了韩来等人的耳朵里,他正在给左脚换药,看着那擦不下去糊成一片的黑色狗皮膏药,皱了皱眉,就连自己也嫌弃。

    而且这膏药不光粘皮肤,还总是发痒,挠也不解痛快。

    “公子。”

    宋端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个瓷瓶,瞧着韩来露出的脚腕,上面的皮肤通红一片,就知道他刚刚抓挠过,嘱咐道:“这是白酒,擦一擦可以解痒。”

    还以为是罗清逸进来,韩来没有盖住脚踝,这会儿忙扯过衣摆遮住,他可不想让宋端瞧见这么恶心的一幕。

    “怎么是你,罗清逸呢?”

    韩来问道。

    宋端倒酒的动作一顿,背对着他冷淡道:“看来公子很满意罗清逸,这才几天啊,就连下臣侍奉都不习惯了。”

    这话怪异,可听在韩来耳朵里却似天籁,他僵硬许久的脸上浮上一抹憋着的坏笑,探着口,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

    “是啊。”

    见宋端掐着小杯子的指尖秒趋泛白,韩来又道:“所以她人呢?”

    “和程听出去了,说是要给吴玹买些东西做贺礼。”

    宋端转过身来,韩来脸上的表情没来得及收,她愣了一下。

    “好事啊好事。”

    韩来只得用话来掩饰自己脸上的笑:“不枉咱们筹谋许久,终于是让元白坐上了这赵国储君的位置,北东宫空置了三十余年,终于有主人了。”

    “公子不去恭贺一下吗?”宋端问。

    “我和元白的交情,自然不用那些假的。”韩来解释道,“更何况这消息肯定传出去了,自有许多人去贺他,不缺我一个。”

    “是了。”

    宋端提醒道:“公子与三殿下交好,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下咱们将军府怕也要门庭若市了。”转了下眼睛,迟疑道,“不过有罗清逸在,必会帮公子打点妥当的。”

    韩来见她这样,脸上笑颜如花,不住的点头:“对,对。”

    宋端将白酒递给他:“那公子是自己涂还是等罗清逸回来?”

    “那就等她回来吧。”

    韩来得寸进尺的说道。

    “好,下臣还有些事情,就先回上御司了。”

    宋端将小杯子放下,开门出去。

    门口等着的小篆刚才听着门缝,算是把发生的一切都听去了,宋端走后她拿着热毛巾进去。

    心里头喜滋滋的韩来见到小篆,那人一脸鄙夷和不屑。

    这是什么表情。

    韩来皱眉。

    -------------------------------------

    深夜,靖安城的上空没有一片云,便是晚上也是晴空,星子闪烁,像是遗留在头顶的烟花,那样的让人欢喜。

    “姑娘,浴房已经放好了水,可以洗啦。”

    宝儿从外面进来,对着坐在妆奁前的吴玹说道:“姑娘看什么呢?”

    吴玹闻言,忙将什么东西藏了起来,也不转身,嘴上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我马上就来。”

    宝儿抬了抬眼,可吴玹藏的紧,只得应声离开。

    吴玹瞧着手里那东西,妆镜里的脸被羞得通红,程听和罗清逸这送的是什么啊,两个不正经的人,这叫自己怎么穿啊。

    算了,吴玹索性塞在褥子里,起身去了浴房。

    木桶里的水温正好,吴玹泡在里面只留着一个脑袋,流云般的长发搭在桶外面,宝儿捧在手里用篦子细细的梳着。

    川王要纳吴玹的消息传来,宝儿似乎比本人还高兴,梳着头发也不住的哼着小曲儿:“姑娘来了三年,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吴玹抿嘴轻笑,水雾扑来,满眼氤氲。

    “殿下也真是的。”宝儿瘪嘴道,“连个喜仗也不给姑娘办,就这样说纳了就纳了,好歹放个鞭炮,也算府上热闹啊。”

    宝儿还小,自然不懂其中事,吴玹便道:“别再说这样的话。”

    宝儿咕哝着应声。

    “姑娘。”她道,“奴给您擦擦身子。”

    吴玹便撑着水桶的边,坐在了水里的小凳上,宝儿拿着湿毛巾温柔的擦着,嬉笑道:“姑娘这般,等下殿下肯定爱不释手呢。”

    吴玹脸色爆红,嗔怒着伸手打她:“死丫头,哪里学来的。”

    宝儿躲着,笑着不收敛道:“奴也十六了,自然什么都懂了。”

    (此处为了过审,省略宝儿的一个荤笑话)

    吴玹又气又笑,简直羞愤欲死,探出身子打她,谁知道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架子,挂着的衣服落在地上沾了水。

    “你瞧!”

    吴玹气怒道。

    宝儿丝毫不爬,仍是那副调皮捣蛋的样子:“姑娘别气嘛,奴这就给您拿来换的。”

    说完,不等吴玹阻止就跑了出去。

    她脚步到快,转眼就回来了,憋着笑把东西重新挂上去,吴玹背对着坐在桶里没注意,那正是她刚才藏在褥子底下的东西。

    “姑娘快些吧,殿下那边在催了。”

    宝儿说道。

    吴玹点头,不舍的从木桶里站出来,瞧见架子上挂着的东西,脸色霎时僵硬,倒是宝儿哈哈大笑起来,又小声故意道:“姑娘还说呢,这东西都准备好了,可见刚才是真不好意思了哈哈。”

    吴玹恨不得重新钻回水里,在原地迟疑片刻,想起宝儿刚才那满嘴的混账话,细想想也挺有道理的,遂伸了伸手。

    “哎呀,姑娘还想什么,快换上吧。”

    宝儿倒是利落,将那东西塞进她怀里,笑道:“殿下保准喜欢。”

    吴玹咬了咬牙,穿就穿。

    -------------------------------------

    “相儿。”

    卧房里等着的川王叫了那人过来,相儿不明就里的凑过去。

    “哈——”

    川王直接冲他哈了口气。

    相儿推开川王,伸手在脸前摆了摆:“殿下这是做什么。”

    “闻闻有没有怪味儿。”

    川王自己也哈了一口,用手捂住闻了闻。

    相儿一脸铁青,眼神里写满了骂娘,切齿道:“没有怪味儿。”

    “那就好那就好。”

    川王抬起胳膊也闻了闻,像条觅食的小狗,看的相儿心烦。

    “要不我还是再去洗洗吧。”

    川王作势要起身。

    相儿也不顾规矩了,一把将他按了回去:“我说殿下,您还洗啊,您打从宫里回来就泡在浴房了,再洗这身上的皮都要搓掉了。”

    “您放心吧,您现在香得很。”相儿又补充了一句。

    川王这才将将放心,轻咳两声,掌心不停的摩搓着膝盖,东张西望的。

    相儿觉得好笑。

    这人怎么这么紧张,不过就圆房吗?

    可也是了,川王成日里嘲笑韩来是个老童子,他自己不也是吗?

    相儿腹诽,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也是去年有了媳妇儿才尝人事。

    “我说殿下啊。”相儿想着就唠了些偏的,“这下也只剩下韩郎君了吧。”

    川王是男人,又是将要洞房的处境,自然知道相儿的意思,他点了点头:“他可还早着呢。”说着,脸上笑得十分得意。

    相儿翻白眼。

    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得意的。

    他们三个,一个三十二年未尝人事,一个三十四年初尝人事,一个每月只能尝一次人事。

    难道不应该三人抱头痛哭一下吗?

    “吴姑娘来了。”

    宝儿在外面喊道。

    川王浑身一抖,猛地看向相儿。

    那人被盯得一愣:“殿下不让吴姑娘进来吗?”

    “让,快让她进来。”

    川王道。

    相儿这才出去,不多时吴玹走了进来,她乌黑的长发及腰,没有素日繁琐的发髻和饰品,更衬得气态柔美,身披长袍,站在不远处。

    “殿下。”

    吴玹抬起头,未着妆黛,脸颊粉嫩。

    川王看着她那对清透的眸子,不由得感慨了一下:“我算是知道书上所写出水芙蓉四字,到底是描述谁的了。”

    吴玹闻言,垂眸轻笑。

    “过来,玹儿。”

    川王这样亲昵的称呼让吴玹没想到,走过去坐下。

    川王觉得她这样紧张到让自己不紧张了。

    “你害怕?”

    “不怕。”

    吴玹嘴硬。

    川王笑了笑,温柔道:“你若是害怕的话,我就……”

    “吴玹不怕。”

    那人抬起头来,虽然脸上通红,却丝毫不退缩。

    川王只是笑。

    府上的老姑姑肯定和吴玹说过周公之事,他自不必赘述。

    (此处省略一段宽衣的动词)

    “你这是……”

    川王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小衣吗?

    他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总归见过猪跑,更何况和杜薄两人每每偷看秘戏图的时候,上面也不是这么画的啊。

    “是……是……”

    吴玹小声道:“这是程女史和罗女史送的……”

    川王听到这话,不可思议都写在了脸上。

    罗清逸就算了。

    程听果然是杜薄手底下的人,也这么的不正经。

    见川王不为所动,吴玹肠子都悔青了,不会让殿下觉得是什么浪心的人吧,该死该死,真是该死。

    也不该听那宝儿的话。

    这孩子年纪不大,就学坏。

    “殿下若是不喜欢的话,我把这个换下……”

    “我喜欢。”

    “玹儿,我喜欢的不得了。”

    (此处省略一段主要动词的描写,大概五百字左右,比较低俗yue)

    -------------------------------------

    圣人赏了川王第五条龙带子,无疑是昭告天下,要册封他为太子,虽然还未下旨,但朝上已经暗流涌动了起来。

    李鹤鸣为首的一行人立刻上书,称圣人虽然正值壮年不必担忧,但因今早立国本,北东宫不能一直空置,皇子们的年岁都不小了,又称川王贤明仁德,深得民心,是国本的不二人选。

    短短几天时间,川王请封太子的折子便雪花般飞向鸾台,韩来瞧着那一本本红折子,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只是看到其中一本,他停了一会儿。

    宋端瞥眼。

    “是张炳文。”韩来将折子递给她,“你瞧瞧。”

    宋端接过,粗略的看了一眼,这张炳文倒是识时务,也力荐川王,只是想到这人的背后是御史台的曹燮,事情就不简单了。

    “这算曹家的表态吗?”宋端问。

    “我又不是曹燮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韩来态度冷冰冰的说道,“若说表态的话,向圣人表态倒还说得通。”

    宋端不理这人的怪异,自打川王纳了吴玹之后,这人总是这样,好像谁欠了他八百钱儿一样,连素来爱献殷勤的罗清逸都离得远远的。

    “公子说得有理。”她道,“就算圣人不清楚曹家和张炳文的关系,三殿下却明白,尤氏之事一出,川王府是容不下他的,倒不如讨好圣人,三殿下反而一时半会儿不能拿他怎样了。”

    “曹燮历经三朝,在朝之上不知扎根多深,想要除去难于登天,若是元白登基前不能处理掉,日后就是大患。”韩来扶额。

    “日子还长着呢,公子不必担心,等三殿下坐稳了北东宫,再徐徐图之也未必不可。”宋端进言道。

    “日子还长?”

    韩来又是那种稀奇古怪的语气。

    宋端不愿听,索性起身离开。

    韩来皱眉,这人怎么越来越没规矩,只是瞧着宋端那杨柳细的腰肢,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猛地抬头,自己怎么会有如此龌龊的想法!

    “该死的杜薄和赵元白!”

    韩来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两人的名字:“显摆什么。”

    -------------------------------------

    “殿下,您还是少喝点儿吧。”

    三环跟在匡王的身后,那人已经三四天酒壶不离手了,走路也是晃晃悠悠的,成日嘴里嘟囔着那一句话。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

    说着,匡王拿起酒壶又喝了一口,眼看着那酒壶又空了,他顺手就摔在了旁边,对着三环又伸了伸手。

    三环看着手里新装满的酒壶,有些迟疑的说道:“殿下,您这几日喝得有些太多了,这酒虽然是粮食酿的,可是喝多了也伤身啊。”

    “啰嗦。”

    匡王直接抢下三环手里的酒壶,扬着下巴就灌了进去。

    三环叹了口气。

    “去拿酒来。”匡王语气发粘。

    “是。”

    三环只得照做,转身离开。

    匡王并不在原地驻足,只是在府里慢悠悠的闲逛,初春的天虽然暖和,可是这酒进了胃里火辣辣的,身上很快散去热意,竟然有些冷。

    他怅然一笑,不知道是身冷还是心冷。

    放下酒壶,手臂无力的垂在身侧。

    想必是天冷了。

    匡王有些自欺欺人的笑了笑。

    既然父皇已经选择了老三,又何必让自己劳累这一番,许了自己这莫大的希望,又在将要得逞之时,在掌心捏了个粉碎。

    自己成什么了,靖安城的笑话吗?

    现在阖城的百姓都知道,川王是个孝贤至极的孩子,而自己成了罪人。

    成了这天下最大的笑柄。

    可自己也是父皇的儿子不是吗?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

    难道只是因为高颖吗?

    只是因为母妃是高颖的族亲吗?

    “啊!”

    匡王再次将手里的酒壶抛掷出去,哗啦一声后,万籁寂静。

    “二殿下好大的气性。”

    又娇媚的笑声自身后响起。

    匡王闻言浑身一紧,就连酒劲儿又消退下去,转头看着院中秋千上的那个深褐色裙袍的销魂女子,目眦欲裂,疾步上前,怒火冲天!

    “曹琦!你这个家伙!”

    他冲撞的样子像一头饥肠辘辘的野兽,可是曹琦丝毫不惧,只是微笑的看着他,忽然眼前落下一人,就像是凭空出现般。

    脖颈处传来渗人的痛,转瞬间被控制住。

    是锦安。

    没错,曹琦的身边永远都会有这人。

    锦安死死的掐着他的脖子,不让匡王靠近曹琦分毫,而后者则不紧不慢的说道:“锦安,不许对二殿下无礼,还不快松开手。”

    锦安照做。

    可是手松开了,疼痛却没有消失。

    曹琦淡淡道:“想必二殿下的酒也醒了不少吧。”

    曹琦说的没错,痛楚消退醉意,匡王站在原地,尤氏没死,他几乎要恨死了曹家父女,看到川王身侧站了许多人,一个个的都为了他拼尽全力,可是曹家呢?无动于衷,以至于让自己失去了这最后的机会。

    如今尘埃落定,这储位是老三的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匡王有些暴躁的说道。

    “当然不是。”曹琦扬着下巴,“我从来不做落井下石之事,只是想着二殿下近来情绪必定不佳,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就这样无礼私闯吗?”

    “若是被外人瞧见,终归是不好的。”

    “是不想受连累吗?”

    匡王有些赌气。

    曹琦打量着自己殷红的指甲,比在月光下,像是滴上去的血。

    “知道殿下失意,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放弃了。”

    她声音幽若如火。

    只是在这样的语气中,匡王似乎读到了些别的,上前两步,目光警惕的说道:“板上钉钉的事,难不成你们还有办法?”

    “只要三殿下没有登基为新帝,就算他入主了北东宫又能怎样。”曹琦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人,“只要他赵元白没坐上那龙椅,这赵国的皇位就不能说是他的,一切皆有可能,你怎能轻易放弃呢。”

    匡王急促的呼着气,眼神一下不眨的盯着他。

    虽然已经好几日没有参加朝会,但朝中局势他清楚的很。

    “是你父亲带头力荐老三封太子。”

    这话多有怨恨。

    曹琦怎会听不出来,但她并不在意,遂道:“凡事出,就自有他的道理,你若是堪不透这一层,我只当今日没有来过,我走就是了。”

    匡王怎会如她的愿,叫她的名字。

    曹琦转过身来,那对丹凤眼中含着月光,却是不含温度和善意的。

    “你说。”匡王道,“你今天来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是父亲。”

    曹琦纠正道:“是父亲让我来的,殿下放心,我们曹家永远都会站在您的身后,直到最后一刻,父亲并不是朝秦暮楚之人。”

    “那是因为老三难容你们了吧。”匡王一语道出自己心中所想。

    曹琦冷笑。

    “父亲今日叫我来,是要交代殿下,上疏,请封三殿下为太子。”

    这话一出,匡王满脸震愕。

    心里有一百个问题,可是都被忍在了肚子里。

    他在朝上本就不得人心,只有曹家扶持,可是又不能名表,若是撕破脸便彻底没了倚靠,更何况,眼下这种死局,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好。”

    匡王冷冰冰的说道:“我会上疏父皇。”

    曹琦没想到匡王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还以为这个蠢货会闹,便笑道:“二殿下果然是成大事的人,父亲果然没有看错。”

    曹琦的夸奖,匡王此刻似乎不受用的,只是想了想,有些踌躇的问道:“你和曹大夫到底想怎么做。”有些清醒,“尤氏的事……你们是故意放手的吧,你们根本就没想让尤氏死!”

    曹琦眼中一现精光,难得真的笑了笑。

    “二殿下,有些时候,很多事情,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问。”

    曹琦轻轻的嘱咐道。

    语气轻轻,却字字千斤重。

    匡王胸口起伏的厉害,万般不甘揉杂在心,狠狠的攥了攥拳头。

    是了。

    他始终都是个蠢的。

    曹琦再次靠近,字字锥心:“二殿下不必不快,您身为皇子,这赵国的无尚宠儿,可是再一想想,身为皇子,难道还有比皇位更重要的事吗?只要您能坐上皇位,剩下的一切都不重要,到时候,您就是万万人之上。”

    匡王对视着她。

    “都说扬汤止沸。”

    曹琦冷笑着,声音尖尖的,划过匡王耳朵。

    “不如釜底抽薪。”

    深夜天高,那皎洁月光被蒙蒙的晕遮住,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