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生死河 > 第十章

第十章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

    此时此刻。

    马力刚洗完澡走出浴室,手机铃声响起,却是个陌生的固话号码。犹豫几秒钟,接起来听到司望的声音:“马力,是我,司望。”

    “大半夜的,什么事?”

    “我刚从*松家里出来。”

    “哦?”听到那个名字,马力心头狂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怎么了?”

    “我知道秘密了。”

    窗外,飘起了雪。马力的手机几乎掉到地上,依旧心存侥幸:“你说什么?”

    “你跟*松之间的秘密,他已全部承认了——我看到了你的照片。”

    这句话让他彻底无语,仿佛被扒光了衣服,跪在冰天雪地被所有人围观。

    司望冷酷地补充了一句:“还有柳曼写给你的纸条。”

    对方接着说出一个地址,马力听完后把手机关闭了。

    深呼吸着打开窗户,看着飞雪从高楼上划过,伸开双臂看着黑夜的世界,隐瞒了十八年的罪恶,终于要暴露在阳光下了。

    真想就这样结束一切啊。

    不,在走出这一步之前,他还必须做一件事!

    马力迅速穿好衣服,出门坐上保时捷卡宴SUV,呼啸着开入泥泞冰冷的街道。

    打开驾驶座前方遮阳板里的化妆镜,看着自己刚过完本命年的脸。去年偶尔几次出入夜店,都有不错的斩获,但从没一个女人能在他家留第二晚。

    高中时代,马力也是许多女生的梦中情人,比如柳曼——尽管只是她的单相思。她总以政治课代表的身份,让马力帮她一起收作业与考卷,晚自习时缠着他解数学题。最亲密的一次接触,是1994年的暑期,柳曼请马力看了场电影,但他偏偏把另一位室友也拉上,结果让柳曼买了三张票。柳曼参加申明老师的死亡诗社,其实是为了跟马力多接触,尤其在魔女区的那次地下朗诵会。

    他并不是真的排斥柳曼,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太脏,配不上冰清玉洁的女生。

    第一次被*松叫去补课,还是在高二上半学期,就在图书馆的小阁楼。他才明白传说中神秘天窗里的鬼火,都是张老师带人补课点起来的。当这个男人的手摸到自己身上,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叫喊还是反抗……

    事后他大哭了一场,虽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松变态地拿出照相机,给他拍了几张照片,又语重心长地安慰他,宛如还在课堂上为人师表,说这只是在学习压力中放松身心的手段。

    “马力同学,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男生,你理应前程似锦,做得人上之人。只要你听老师的话,刻苦学习,遵守学校纪律,不要惹是生非,我就可以给你推荐,获得加分的资格,更有机会考进顶尖的大学。”

    小阁楼里的灯光下,*松的面目异常可憎,马力却像头温顺的绵羊,反而感激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自从进入南明高中,他就有一个梦想——考入清华大学,成为一个受尊敬的上等人。

    *松是清华大学毕业的,据说过去给好几个学生加过分,不晓得是否也如马力一样漂亮?一年之内,马力的加分手续都办妥了,代价是每周都要跟张老师“补课”到半夜。

    终于,有一晚柳曼悄悄潜入图书馆,爬到阁楼的屋顶上,通过天窗缝隙,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柳曼想要单独找他谈,可是马力一直躲避着她,只能给他写了一张纸条。

    收到以后,他完全崩溃了,便将纸条交给了*松,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地说:“你知道该怎么办。”

    马力明白,绝不能让这个秘密被任何人知道,否则就会失去进入清华的机会,甚至连高考资格都可能被剥夺。

    他是个从小认真读书的孩子,小学一年级起妈妈就陪他做作业,每次考试只要低于80分,就会被爸爸痛打一顿。他的父母都没什么文化,却是望子成龙心切,给他报了各种补习班,希望他能考上名牌大学。记得许多个寒冷的冬天,妈妈逼着他通宵复习功课,只为第二天能考个满分。马力最好的功课永远是数学,从小到大考过无数次满分。最让父母与老师想不到的是,他到了高二那年,受到班主任申明的影响,参加了学校的文学社。*松也颇为生气,还与申明老师发生了矛盾。马力在赌气之下,还暗中加入了申明的死亡诗社。

    几天内,马力独自安排好了杀人计划,他从学校大操场上的夹竹桃树里,提取了有毒的汁液,暗中调配成了毒药。

    1995年6月5日,这天晚上他始终观察柳曼,发现申明老师与柳曼在自习教室里单独聊天。等到柳曼出来,无人的阴暗走廊里,马力突然出现,在她耳边说:“今晚十点,我在图书馆的神秘阁楼上等你。”

    于是,他忐忑不安地等在小阁楼,终于看到柳曼幽灵似的爬了上来。

    柳曼劝他不要再跟*松见面,更说要陪他去公安局报案,要把*松这个败类抓出来。马力却无声无息地绕到她背后,戴上手套,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毒药,强行给她灌了下去。柳曼毫无心理准备,喝到肚子里一大口,都没办法呕吐出来。马力慌张地逃出小阁楼,把门外面的插销反锁。

    柳曼敲打着阁楼的房门,足足过了几十分钟,马力蜷缩在图书馆的地板上,直到再也听不见楼上的声音。

    这天晚上,他离开寝室的时候,在床底下点了支香,其中带有*成分,能让人睡得特别沉——以至于他偷偷跑出去杀人,又无声无息地回到寝室,未被室友们发现过。

    第二天,清晨六点,他才看到横躺在图书馆屋顶上的柳曼。

    刹那间,他吓得几乎灵魂出窍,第一反应是她还活着?

    然后,申明老师爬到屋顶上检验尸体——马力又冒出个念头,不是大家都在疯传申明与柳曼有不正当的关系吗?何况昨晚他们确实单独在一起过,申明老师又是整夜都住在学校,他才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吧?

    于是,就在这天傍晚,趁着申明老师在食堂吃饭的空当,马力偷偷闯入他的寝室,在大橱顶上放置了剩余毒药的瓶子——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了。

    不久,警方搜查了这个房间,并将申明老师作为杀人嫌疑犯逮捕。

    十三天后,申明死于魔女区。

    他不知道是谁杀了老师。

    但是,这个秘密埋藏多年之后,马力依然认为是自己捅了第一刀。

    保时捷卡宴已停在*松家的楼下,他坐着电梯冲上七楼,发现画有共济会标志的房门,居然留了道门缝没关紧,里面露出灯光与热气。

    推开虚掩的房门,马力踮着脚尖走进卧室,才看到被扔在地板上,由尼龙绳五花大绑起来,赤身裸体的*松老师。

    “你是——”

    那么多年未见,*松忘记了马力的脸,而他自己的这张脸,却从未在马力脑海中模糊过,哪怕已过去了十九年。

    “张老师,你还记得我吗?1995年,是你帮助我考进了清华大学。”

    “马……”

    “是,我叫马力,我的班主任是申明老师。”

    *松眯起眼睛辨认,略微点头:“你怎么来了?”

    “有人给我打了电话。”

    “是司望!”*松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他让你来救我吗?”

    马力停顿片刻,却摇摇头:“不,他让我来杀你。”

    “什么?”

    “杀死柳曼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杀死申明老师的人,难道不也是你吗?”

    “想起来了,是你杀的吧?也是你陷害申明的吧——那瓶毒药?”*松在地板上扭动着雪白的身体,“不过,我可从来没让你杀过人!”

    “那么多年来,我觉得最对不起的人,除了被我杀死的柳曼,就是申明老师!”他忍着没有流下泪水,出门时就已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在*松面前露怯,“当他的灵魂出现在我面前,当他附身在那个男孩身上,我就知道这一天终将到来,只是这十九年等得也太漫长了。”

    “你说什么?申明的灵魂还在?那个男孩?”

    *松瞪大眼睛,马力却狂笑起来:“是啊,他真的做到了!太了不起了!将你们这些抛弃了他,陷害了他,让他绝望无助,将他置于死地的人们,一个个都送入地狱!”

    “司望?你是在说他?”

    他不置可否地一笑,蹲在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面前:“张老师,十多年来我始终在做一个梦——就是杀了你。”

    马力起身去了厨房,找到一把锋利的刀子:“我真的好恨自己啊,要是早些年就能杀了你,或把你的丑事公之于众,就不会有更多的男生,像我的人生一样被你给毁了。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以为只要能上得了名牌大学,就算受到天大的委屈也不算什么,其实我已经丧失了一切!”

    刀尖,冰冷的刀尖,横在*松的咽喉。

    他的手指却在颤抖,无论如何都切不下去,虽然在梦中重复了无数遍,包括杀人后鲜血四溅的画面。

    毕竟,毒死一个人,与亲手拿刀杀死一个人,感觉完全不同。

    “该死!”

    刀子却掉到了地上,马力抽了自己个耳光,将近二十年过去,怎变得越发懦弱?

    “小子,不要手软,杀了我吧!”想不到的是,*松却主动哀求起来,“我的学生司望,他已拿到了所有证据,明天整个学校都会知道了,即便校长与老师们不相信,也会有人去调查那些早就毕业的男生,到时候只要有一个人说出口,就会全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是啊,要不是因为我是杀人犯,早就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被警察抓起来不算什么,我怕的是被学校开除,就像申明老师那样,被所有人抛弃——校长、老师、学生、家长……我是南明高中的特级数学教师,培养了无数的高才生,还有十几届的全市理科状元,我是全市教育界最大的明星,每个人都对我毕恭毕敬,哪怕是最傲慢的局长与区长,都想尽办法让他们的孩子来被我补课。”

    马力咬破了嘴唇,重新捡起刀子:“我明白了,司望也早就明白了,你的弱点——名誉!”

    “与其丢失名誉与尊严,遭万人唾骂,不如就这样死了干净!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吧……来啊,杀了我啊!你还是害怕了吧?所有漂亮的男孩子,都像女孩那样胆小吧。”

    随着*松挑衅般的怒吼,马力手中的尖刀割开了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