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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韶华迟暮,非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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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环绕雷天周身的苍龙祝福却带着一份过去从未有过的凌厉。只不过被苍龙祝福轻抚过的千羽却是感觉到一股清凉舒爽之感,原本精神一直紧绷的她彻底安心了下来,她精神一松懈,竟然就这么在雷天的怀中睡了过去……

    梼桠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就如同两千多年前,韩魏两国的战场上对峙的时候,那份凛然,那份纯粹剑意……

    “妫楹?”梼桠降回地面,轻轻跺了跺脚,那些原本杀气腾腾的动物们仿佛得到了什么命令,立刻散开了。

    “……”雷天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根据以前沉顼的解释,似乎妫楹的碎片为了保护他而将自身融入了苍龙祝福当中,成为了基础构筑术式的一部分。

    话说……这样子的苍龙祝福能够算作妫楹么?

    “……”

    雷天与梼桠对峙着,面对着上古的护国神兽,雷天也算是颇有经验了。楚国苍麟,燕国沉顼,魏国妫楹……这三个亘古时代便存在于世的非人异兽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性格想法,不过相同的是这三者都是当之无愧的“神”,那份威严,那份气势都足以压倒心智不坚定的人。

    “……”

    雷天并不畏惧梼桠,再怎么说对方都只是一个被封印了的存在,哪怕威势再大,其本质也不过是一丝挣脱了封印的力量碎片。六都巡礼开始以来,雷天经历的战斗丝毫不逊色于过去展开的极限暗杀。硬捍苍麟,牵制烛涎,诛杀洛基……如此这般,以现在的雷天对付一个梼桠碎片着实是绰绰有余。

    “……”

    话虽如此,这一人一鹿对望着,却没有一方率先出手。

    雷天因为尚不能熟练御使苍龙祝福,所以才只是让苍龙祝福显现身边,保持威慑。而且他还需要保护千羽,并不打算主动发动进攻。

    可梼桠也是一动不动,只是默默地盯着雷天,他一副优哉游哉的态度,完全不把雷天放在眼里。看他这架势,就算是下一秒为了表明自己泰然自若而懒洋洋地躺下都是有可能的……

    气氛……异常微妙。

    终于,还是梼桠开口打破了僵局:

    “靠!老人家我不想跟你大眼瞪小眼了啦,我投降,我认输了啦!”骂骂咧咧地说着,梼桠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投降了。

    雷天一惊,他可不觉得梼桠会老老实实地投降。想当初,就连那个没有敌意的妫楹都要比武一场才乖乖接受封印,这个梼桠怎么可能会什么要求都不提?

    本着这样的想法,雷天完全没有放松,他犹豫着是否该使用那个在与羲言战斗中偶然发现的“鬓颜”剑的特殊能力,不曾想,梼桠压根就没有在乎他。这头白鹿就这么直接趴在地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这副慵懒怠惰的样子,就差翻过身去,在暖和的阳光下晒肚皮了……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雷天顿时有一种自己仿佛被人戏耍的感觉。不同于羲言那种以压倒性实力差距碾压导致的被戏耍的感觉,这梼桠给雷天的感觉完全就像是“严肃认真的比武擂台上突然站上了一个说相声的艺人”……

    有点……莫名其妙啊……

    “你是什么意思?”

    “唔?老人家我本来就没怎么打算要跟你打啊。”梼桠老老实实地说道,“老人家我只是听见了久违的老朋友的声音,所以就遵照他的指示吓唬吓唬你,没想到的是,你还真的醒过来了啊。”

    雷天脸色有些难看,按理说在听见沉顼说出“测试”那两个字的时候,他就应该有所预料才对,没有想到……

    这居然又是沉顼的算计!这家伙竟然拿千羽的性命来考验雷天……

    这种情况下,就算雷天猜到了可能是沉顼的安排,梼桠很可能只是演戏吓唬人,但是雷天不可能拿千羽的生死做赌注。只要梼桠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打算对千羽不利,雷天就一定会出面阻止。

    “说是这么说啦,小伙子你也没必要感慨上当受骗什么的,因为我刚才我是真的打算下手。你能够第一时间选择脱离那个幻境……很好,很好。不枉这个小娃子这么对你。”梼桠完全以一副人生前辈的指点口吻在说话,“这个小娃子太迂腐了,也不知道经历了这一次死亡的威胁能不能稍微重视一点自己的生命……”

    雷天自然也是知道千羽的性格。梼桠所说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雷天所担心的。

    千羽身为一个仍然只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却要背负那么多,为了守护所谓的“皇帝”更是从未爱惜过自己的身体……

    知道归知道,可雷天也无力改变千羽。毕竟一个人的心性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改变的。曾经,雷天试探性地询问过千羽,若是有能提前脱离羽林军,摆脱那一切责任束缚的机会,她是否会选择脱离,千羽的回答是……

    ——“陛下,在下以能够成为‘千羽’而自豪。‘千羽’的职责对于在下来说绝非重担,而是一种荣耀。所以……”——

    雷天并没有听后面的话语,那个时候他打断了千羽。

    因为雷天知道,这才是“千羽”的回答,哪怕她同时有着“夏知”这个名字,她还是会做出“千羽”的回答。

    “小夏知……”雷天看了一眼怀中的千羽,眼神不由得温柔了许多。

    这一次……为了她而暴露了自己还拥有心智的事实……也不知道羲言会如何处置呢。最好的结果,自然是羲言默认了这个“奇迹”的发生……但是……

    雷天脑海中不断预演的,却是羲言轻易杀死千羽,然后再一次将他抹去心智的情形……

    “小伙子,你别紧张,这小娃子也就断了只手而已。随便施展一个法术就能够治愈了。”

    雷天的担忧不是千羽的伤势,他担忧的当然是羲言了……只不过这番话即使跟梼桠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人家纵然是神兽,也不过是一部分力量碎片,梼桠的本体还老老实实地被封印着呢。

    确信梼桠真的没有敌意之后,雷天将苍龙祝福重新收归体内。这苍翠符文消散回归之后,就如同内力一般在雷天体内生生不息。

    或许今后即使是一些稍高层次的术法也不会再对雷天生效了。

    “梼桠……谢谢你关心小夏知……”

    “哼,老人家我只是稍微有点寂寞,所以才对你们有些在意。”梼桠冷笑着回答,“你别忘了,老人家我就刚才准备对小娃子下杀手的时候可是毫不犹豫。”

    归根结底,梼桠是神兽,或许表现出人的情感,但它终究不是“人”。

    “我知道。”雷天也不好多说什么,对于这个语气沧桑的神兽,他并不讨厌。

    雷天使用墟理直接移动到了封印灵石之旁,然后将手放在上面……

    灵石贪婪地吸收着雷天身体中的生命之力,那不属于雷天的生命之力……

    封印加固,草原上的诸多生灵纷纷化为一抔黄土回归大地。

    它们全部都是梼桠的力量演化。

    可以说,也是梼桠的力量碎片。

    而那白鹿依旧立在那儿,作为梼桠最大的一块力量碎片,它似乎还能够坚持一段时间。

    “小伙子,老人家我并不清楚外面的事情,只知道你和过去的一位皇帝一样,得到了妫楹的认可。所以,我想你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解放你身边的小娃子,不要让她再一个人背负一切了。她那副完全忽略自己的样子,老人家我很不喜欢。”

    梼桠那语重心长的劝告让雷天心中涌起一股无奈感。

    若是真的能够说服小夏知就好了……

    “我会尽力的。”

    只能,如此回应。

    甚至连虚妄的诺言也无法许下。

    千羽……小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