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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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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赵修槿所问的问题,宁瑶没有正面,赵修槿也没有再追问,他告诉自己要有耐心,等她心甘情愿主动讲出来。

    两人来到一家酒楼,因没有事先打招呼,只能坐在客堂内。

    赵修槿询问过宁瑶的意思,见她不介意,便带着她选了二楼临窗的位置。

    窗外有一条长河,潺潺流水在日光下泛起粼粼水波,偶有河鱼跃出水面,景色盎然。

    宁瑶托腮盯着河面上的竹筏,想起第一次遇见赵修槿的场景,那日心情灰暗,她一个人摇着竹筏去往湖心岛,偶然遇见正在为宋宇疗伤的太子。

    明明是有事求她帮忙,态度却拒人千里,清冷蕴藉的,像个世外高人。

    红唇微微扬起,她又想起那次雪山之行,只是转到独处的场景时,却空白一片,再仔细想,总感觉耳畔有狼的嚎叫,以及一双淡漠的狼眼。

    “怎么了?”

    对面的男子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宁瑶扭头看他,“你是不是救过我?”

    赵修槿心中一动,握住她搭在桌边的右手,“你想起什么了?”

    宁瑶摇头,“只是些零碎的记忆,拼凑不起来。”

    “拼凑不起来,那就别勉强自己。”赵修槿为她擦拭碗筷,倒了一碗奶露,“日子还长,不着急。”

    宁瑶舀口奶露,清甜在齿间蔓延,“我又没说着急。”

    赵修槿淡笑,捏了捏她敏感的耳垂。

    用膳后,两人并肩走在河边,身后跟着两排乔装的侍卫。

    临到傍晚,河边搭起戏台,偶有戏腔传入耳畔,宁瑶来了兴致,扯扯他的衣袖,“我想听戏。”

    阳春时节,戏班露天表演,吸引了不少看客。赵修槿揽住宁瑶的腰,带她挤在人群中。

    侍卫们围了半圈,各个严阵以待,生怕有刺客盯上了他们。

    戏班的当家花旦是个尤物美人,慕名而来的看客中有不少世家子弟,他们向戏台上撒着银两,发出一阵阵佻达笑声。

    等一出戏唱完,花旦回到后台,开始准备下一出。

    纨绔们未散,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花旦的脸蛋和身段。

    宁瑶听不得那些污言秽/语,顿时没了听戏的兴致:“咱们走吧。”

    赵修槿点点头,搂着她离开比肩接踵的人群。

    这时,他们瞧见两个人模狗样儿的纨绔走向后台,紧接着,戏班老板上台致歉,说花旦嗓子发炎,唱不了下一出了,要换其他的角儿登场。

    宁瑶脚步迟钝起来,扭头吩咐两名侍卫,“你们去后面看看。”

    侍卫们都是五大三粗的男子,自然明白戏班遭遇了难事,“领命。”

    宁瑶拉着赵修槿等在不远处,没一会儿,两名侍卫带着班主和花旦走了过来。

    瞧见出手相助的贵人,班主领着花旦欠欠身子,道了谢。

    他们在市井行走,总是会遇见这样的情况。花旦跟宁瑶年纪相仿,见宁瑶身边有位有权有势的贵人,再想想自己,忍不住心酸,而赵修槿的容貌,更是让她惊为天人,目光柔和起来。

    她看向宁瑶,放低身姿道:“夫人若是不弃,奴家愿意侍奉左右做个端茶倒水的婢子。”

    宁瑶不傻,自然明白花旦的真正目的,婉拒道:“我身边不缺侍女,抱歉。”

    花旦又看向赵修槿,泪意盈盈道:“公子”

    哪知,没等她开口讲完,赵修槿直截了当地拒绝道:“府中不缺侍女,告辞。”

    说罢,拉着宁瑶走远,留下满脸尴尬的花旦。

    宁瑶被迫加快步子,唇边微微上翘,揶揄道:“那姑娘一把好嗓子,躺在枕边给你唱曲儿,多舒心啊,你怎么不动念想?”

    赵修槿将她拉进怀里,附耳道:“没你叫得好听。”

    “”

    宁瑶闹个大红脸,恼羞地踩了他一脚,气嘟嘟跑开。这个太子殿下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池晚和宋宇亦都不正经,他们三个不愧是好友!

    此刻,正在公主寝殿外徘徊的宋宇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心想谁在想他?

    赵诺悠登上木梯,双臂搭在墙头,“宋宇。”

    “在呢!”听见小公主的声音,宋宇赶忙抬起头,一脸痞笑,“呦,公主终于肯现身了。”

    赵诺悠努努鼻子,“我陪咚宝呢,没空理你。”

    小公主还是很娇蛮的,宋宇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高仰头与她视线相交。

    他们很像鱼和猫,一个仰头盯着水面上的小猫,一个好奇地盯着凑过来的花鲤。

    赵诺悠被他逗得咯咯笑,“你头仰那么高,不累吗?”

    宋宇玩笑道:“这个角度看公主,感觉公主最美。”

    被夸的飘飘然,赵诺悠从裙兜里掏出一颗饴糖,准确无误地投进他嘴里,“甜吗?”

    咀嚼吞咽完,宋宇舔了一下嘴唇,盯着她翘起的唇,沙哑道:“很甜。”

    赵诺悠被盯得脸热,跺了跺木梯,“无赖,不理你啦!你快回衙门吧,记得穿护甲,按时用膳。”

    常年漂泊的人,很少能感受到温存,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宋宇胸膛暖暖的,扬扬下巴,“回去吧,慢点下梯,别摔倒。”

    “嗯。”赵诺悠又瞧了他一会儿,慢吞吞爬了下去。

    扶着木梯的唐咚宝撇撇嘴,“好肉麻啊,你们都定亲了,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见面,非要偷偷摸摸?”

    赵诺悠哼一声,“孤家寡人,你不懂了吧,宋宇说,这叫情调。”

    唐咚宝蹭蹭手臂,“受不了你们了,快陪我去选画。”

    池予又差人送来一批青年才俊的画像,说是任她挑选,有中意的,就安排相看。

    这时,宁瑶从回宫外来,手里拎着一兜子好吃的,还没等开口,就被唐咚宝拉进了寝宫。

    寝宫的画几上摊放着一幅幅画卷,唐咚宝拉着两个小姐妹坐下,认真挑选起来,“这是定国公府的五公子,大婚前忽然被女方悔婚,却又不想耽误婚期,于是想要找个合适的替补上。这是忠义侯府的三爷,元配病逝三年,想要续弦。这是”

    她念念叨叨,宁瑶却越听越不对味。

    为何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瑕疵呢?她倒不是在意这些外在,只是,为何如此凑巧?

    是因为咚宝私生女的身份吧。

    宁瑶按住那些画像,倾身抱住强颜欢笑的闺友,“看眼花了,先不看了。”

    唐咚宝头歪在她肩上,盯着那些画像,“予舅舅说,要是不合意,等他再寻摸寻摸。”

    宁瑶默叹,拍了拍她的后背,“咱们不挑了,缘分来时,挡也挡不住嘛。”

    首辅府书房。

    池晚同样看完那些画像,拧眉道:“故意的是不是?”

    池予摊手:“真没有合适的,你也知道咚宝现在的尴尬处境,嫁不了世族嫡出子弟,除非做良妾”

    妾?妾!

    池晚将画像砸在池予身上,“胡闹!”

    池予捡起画像,卷好插入画缸,“兄长也看了,与其从家族外面找,还不如在家族里面找呢,知根知底的,比如愚弟。兄长不想娶,不代表我不想,怎么这么蛮不讲理?”

    “臭小子肉皮痒痒了是吗?”池晚露出耐人寻味的笑,“你过来。”

    从小到大,一见兄长露出这样的笑容,准没好事,池予笑着耸耸肩,躬身道:“愚弟还有事,先回府了,兄长慢慢替咚宝寻摸,不着急的,反正咚宝才十六,又不像兄长都三十了。”

    池晚懒得跟他扯皮,指着门口道:“滚滚滚,别来讨人烦。”

    池予从首辅府出来,又跑进宫去找皇后商量,姐弟俩甚至想到了圣旨赐婚。可以嘉和帝现在的状态,谁敢去撞铳口啊。

    两姐弟又想到了太子,想让太子劝劝池晚。

    夜里,赵修槿询问宁瑶的意思,用不用使用强硬手段逼池晚娶了唐咚宝,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桩小事。

    宁瑶摇摇头,“我知道皇后娘娘和二公子是出于好意,心里也跟着着急,但强扭的瓜不甜。咚宝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我不信寻不到合适的夫君人选。”

    赵修槿问道:“可要再询问一下唐家姑娘的意思?”

    “不必,咚宝是个骄傲的姑娘,定然不屑于强求。”

    小娘子目光温柔且坚定,亦如当初放弃唐絮之时一样,果断决绝。

    沐浴后,两人和衣躺在床上,宁瑶没有习惯性地面朝里,而是主动搂住了赵修槿的腰。

    赵修槿诧异,柔声问道:“怎么了?”

    宁瑶靠在他的胸膛上,闭眼道:“殿下真好。”

    能征询和认真聆听她的意见,不擅作主张,这样的殿下,打着灯笼难找。

    赵修槿失笑,“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失聪,来同情我。”

    宁瑶搂紧他的腰,还用脸蛋贴了贴他的面颊,“才不是因为同情,殿下也不需要我的同情。殿下是最贤德的智者,不会因此自卑。”

    赵修槿揽住她的肩头,将人抱个满怀,下巴一下下蹭在她绒乎乎的发顶,“你说错了。”

    “?”

    “或许在其他人面前,我不会自卑,但在你面前,我会。”赵修槿凝着天青色的承尘,苦涩自嘲,“因为喜欢你,所以患得患失,时间久了,就会自卑,还担心你厌烦宫中的日子,最终向我提出和离。”

    皇族哪会和离呀,别说正宫娘娘,就是侧妃也无法主动提出离开。

    宁瑶忽然坐起来,极其严肃地凝睇他,“殿下仁义,若我真的和离,你会答应吗?”

    这是个几乎没有可能的傻问题,可宁瑶就是想要较这个真。

    赵修槿沉默许久,久到宁瑶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清润的眼眸泛起浅浅水光,他抬手轻揉宁瑶的头,温笑道:“我会放你走,放你归隐田园,去替我过逍遥自在的日子,我的瑶儿,舒心顺遂就好。”

    宁瑶怔怔看着他,眼底一下子就红了,她不懂一个即将成为君王的男人,要以多宽阔的胸怀才能容忍妻子的背离。

    “殿下讲的是真的?”

    她哭腔毕现,惹得赵修槿失笑。

    “该哭的不是为夫吗,你怎么还哭了?为夫被你抛弃都没说什么,你倒委屈上了。”将抽泣的小女人揽入怀中,赵修槿叹息道,“跟着我很不顺心吧,要不怎么总哭呢?”

    宁瑶闷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双臂攀上他的后颈,歪头靠在他身上,“是殿下让我觉得自己太任性了,我不该一次次试探殿下,我该做个贤惠的妻子,不惹殿下生气。”

    赵修槿更是哭笑不得,将她抱坐在腿上,按住顺气的穴位,“吾妻很好,没有惹我不快,反而给我平淡的生活添了璀璨,让我知道,不该辜负这场风花雪月。”

    “我不会离开的。”宁瑶挪动身子,搂紧他的脖颈,唇贴在他跳动的脉搏上,“离开殿下,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夫君。”

    脖颈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赵修槿眸光微变,扼住她的后脑勺,“你好好讲话。”

    这般亲昵,会诱他沦陷,会想要沉浸在她的温柔中,与她一起共赴炼狱,永不重生。

    宁瑶贴着他的肌肤不动,倔的像头小蛮牛,心想这样说话,他就能清清楚楚的听清了。

    赵修槿捧起她的脸,定定凝睇她的眼睛,“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把持不住。”

    宁瑶刚想接话,腿上却传来异样,她视线向下,张了张樱桃口,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还真是把持不住。

    “那、那我”她急忙逃开,可小腿一紧,被男人攥住了。

    赵修槿将她扯回来,抱在怀里,“我还是给你留个烙印,至少多年以后,你在外逍遥快活时,不会忘记今日的温存。”

    宁瑶不知他要对自己做什么,惊愕道:“你说过不强迫我的!”

    赵修槿撸起她的裤腿,抚上那线条优美的小腿,笑道:“你误会了,只是字面的意思。”

    说着话,他单手撂下帷幔,将她的小腿抬高。

    阳春已至,帷幔已被宫人换成了轻质雪纱,半透的芙蓉帐中,女子攥紧褥面,蜷起脚趾,忍住了自己夫君的诡异行为。

    光洁的小腿上,赫然出现两排整齐的牙印。

    宁瑶缩回腿,看着血粼粼的腿肚,忽然就后悔放任他了,“我不是说了,不会离宫,你干嘛还报复我!”

    小娘子玩不起,娇怒一声,拉过被子盖住脑袋,一副不准备理人的模样。

    赵修槿擦掉唇上的湿润,后仰靠在床围上,抬起一条长腿搭在凸起的被子上,“咬都咬了,那怎么办?”

    宁瑶隔着被子蹬腿,“你别烦我。”

    赵修槿见好就收,这一夜真的没有再缠她。

    次日早朝后,池晚带着一封密函去往御书房,呈到赵修槿面前,“殿下看看。”

    赵修槿读完信,眸光一凛,现今除了大同镇总兵季诚,其余八名总兵已全部同意向朝廷输入兵力。

    这也是赵修槿和池晚在计划加强御林军兵力、削减九边重镇兵力的第一步。

    放下信,赵修槿淡淡道:“派钦差前去说服,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加以警告,再不同意,孤倒要瞧瞧他将兵训练成了什么样子。”

    这无疑是种暗示,暗示罢黜和强制。

    池晚知道赵修槿的手腕,并非次次怀柔,该铁硬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含糊,“野心这玩意,能让人忘了血脉亲情。季诚将儿子送来为质,不过是想要朝廷放松警惕,让他有更多的精力招兵买马,呵,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

    后面的话,他默下了,可赵修槿面无表情地点破道:“这个老东西野心大到已经不念亲情,若是把唐家小姐送回去,怕是会有去无回,此生都无法与你再相见。”

    池晚嘴角一抽,“殿下,咱们是在讨论正事。”

    赵修槿将信函置于烛台上,目光幽幽,“孤只是有感而发,你这么较真作甚?”

    池晚感觉脑仁嗡嗡响,笑着拉过一把椅子落坐,“殿下打算派谁过去?”

    赵修槿瞥他一眼,嘴角微勾。

    池晚会意,正巧,他也想去会会季诚那个老家伙,看看唐咚宝的生父是个怎样的人,只是,那人权势再大,也见不到女儿了,因为他不会允许唐咚宝有任何危险。

    意识到自己对唐咚宝的上心,池晚陷入迷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倒是能牵动他的情绪。

    作孽啊,当初不该替阿姐照顾这个小丫头

    后半晌,赵修槿收到大理寺急报,说关在狱中的郑全贵发了疯,伤了送饭的狱卒。

    “伤了哪里?可有就医?”赵修槿问道。

    大理寺的官员禀告说:“右手被咬伤,已送至太医局。郑全贵像条疯狗一样,见谁咬谁,咬不到人就咬木桩,门牙硌掉了一颗。”

    门牙都掉了,足见疯的程度。

    可赵修槿偏不信他疯了,曾经司礼监的第一把交椅、号令西厂缇骑的内廷大总管,会这般不堪一击,想不通就发疯?

    “别管他,让他疯几日,之后再去逼问他关于赵崎的下落。”

    逼宫当日,赵崎就携家带口地逃离皇城,缘由一探便知,只是不知他逃去了哪里。

    “诺。”官员暗暗想着,原来温润如玉的太子竟有如此冷冽无情的一面,难怪能在一日之内逼宫上位。

    今日的事情似乎特别多,没一会儿,宋宇走进来,“殿下,卑职在一家客栈里找到了清越,不过这小子好像有点沉闷,不愿意进宫。”

    “因何?”

    宋宇笑笑,“殿下也知他的性格,卑职还能撬开他的嘴问么。”

    “那就去问问宁大小姐。”

    “好注意,卑职傍晚就过去。不过清越同卑职说,赵崎早已没了夺嫡的心思,之所以与郑全贵还有牵连,是因为受其威胁,没办法脱身。”

    “不管怎样,孤要当面与赵崎谈谈,从清越那里使些手段,他实在不说,带他进宫见孤。”

    “明白。”宋宇刚要转身,忽然想起一件事,“听说宫里跑进来两匹狼,还未寻到踪迹,殿下夜里回东宫时务必谨慎。”

    “嗯。”

    忙碌一日,赵修槿躺到贵妃椅上小憩,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金乌西坠,晚霞映窗,绚烂而夺目。赵修槿醒来时,被璀光晃了眼,恍惚瞧见一女子坐在身旁。

    他闭闭眼,再睁开,果见宁瑶安静地坐在边上刺绣,而他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没想过这小妮子会关心自己,赵修槿伸手捏了捏她的软腰,“何时来的?”

    宁瑶正在绣蝴蝶的触角,专注的很,“等一下。”

    赵修槿静静看着她,大手时不时按落在她姣好的腰线上。

    绣完触角,宁瑶放下绣棚,扭头看他,“半个时辰前,听张秉得说,殿下忙了一日,我就没打扰你。”

    “找我有事?”

    宁瑶脸又薄了,没事就不能来找他吗?她就是单纯地想来看看他,“我从怀贤那里过来,顺道瞧瞧殿下。”

    赵修槿舒展下身体,起身穿上锦靴,“还未用膳吧,一起用吧。”

    “殿下不回东宫吗?”

    “还有事情要处理。”

    宁瑶跟着站起来,紧跟在他身后,“那我还是不打扰了,这就回去了。”

    赵修槿拉住她的手,“你今晚就陪我吧,咱们一块回去。”

    不打扰他吗?宁瑶抿唇,心里升起小小的欢喜。

    夜里,几盏烛火,赵修槿和池晚等阁臣一直在讨论季诚那边的情况,没有闲暇顾及宁瑶。

    宁瑶知分寸,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绣花,也没有刻意去偷听唐咚宝生父的事。

    时至二更,池晚带着阁臣们离去,赵修槿揉揉发酸的肩胛,起身走到宁瑶面前,“困了吧?”

    宁瑶弯唇,“没有,殿下忙完了吗?”

    “嗯,咱们回宫。”

    赵修槿向她伸出手,握住那只温热的小手。

    两人手牵手走在月色下,身边跟着几名提灯宫人。黑夜浓郁,偶有风吹柳枝发出的簌簌声,以及不知名的动物发出的叫声。

    二更天,穿梭在阴暗的宫中小道上,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宁瑶很怕宫妃亡魂的传说,握紧赵修槿的手。

    赵修槿揽住她,“怕了?”

    宁瑶老实地点点头,“我怕鬼。”

    赵修槿淡笑,随意问道:“还有呢?”

    “还有狼”

    话音刚落,黑夜的拐角处,忽然出现两双烨烨发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