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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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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桶里升腾着雾气,少女胜雪的肌肤在褐色的药浴映衬下,白得耀眼,额前一层细密的水珠,不知是汗还是蒸腾的雾气。

    君琛撩开那一头墨发,目不斜视在她后背的几个穴位施了针灸,又点了几处大穴,少女溢出几声闷哼。

    君琛收了针,

    这才捏着她细长的藕臂,看了一眼那道色泽极深的青筋似有蔓延的迹象,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沐青说的副作用竟是这个……”

    少女面上已经浮起一层绯红,他只能安慰道:“捱过这一阵就好,是药效发作了。”

    君兮已经无意识把自己的唇咬得发白了,呢喃道,“哥哥……”

    他两根手指技巧性的用力,就让君兮松开了咬住的自己的下唇,他撩起衣袖,把手臂伸到她跟前,“难受的话,就咬我。”

    君兮意识有些迷糊,但她知道自己难受的根源是什么,抬头有些委屈地看了他一眼。

    君琛唇边的笑意很浅,嗓音轻柔却不容拒绝的落下两个字,“不行。”

    为了修复她受损的经脉,得药浴一个月,期间禁房事。

    君兮血管里像有虫子在咬,难受得紧,看着他衣冠楚楚的样子,心底没来由升起一股怒气,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上了他递过来的手。

    君兮是下了死力气的,口里已经有血的铁锈味儿了。

    但君琛只是皱了皱眉,甚至到了后面皱起的眉都直接松开了,仿佛被咬的不是他一样。

    咬也咬过了,君兮甩开他的手。

    君琛拨开她额前汗湿的碎发,好笑道,“怎么不咬了?”

    咬他的手臂跟咬一块钢板有区别吗?那简直就是在为难自己的牙!

    君兮很憋屈,

    额头冒着汗靠在浴桶壁上,忍着血管里百虫噬咬般的难受,挑衅道,“原来你真的肾虚了!”

    她这么难受,至少让她占点口头上的便宜。

    君琛拧干帕子的动作顿住,足足瞪了她一分钟,才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再,说,一,遍!”

    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君兮却找到一丝报复的快意,故意道:“你昏迷那几天,大夫都来给你看过了。我不在意的,哥哥,能治好我们就治,治不好……我也喜欢你的。”

    君琛脸色已经黑得不能用锅底来形容了,浑身寒气嗖嗖地往外冒。

    君兮还在火上浇油,“放心,我不会红杏出墙的。”

    “君——兮——”

    屋子里传出这声咆哮,守在门外刚啃完鸡腿的剑一手一抖,鸡骨头掉地上了,他往前迈了一步,又很快退了回去:“还是……不要过去了吧。”

    房间里,君兮被按在浴桶里狠狠揍了臀两巴掌。

    被打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她脸色又红得冒烟,不知是急的还是痛的,方才的霸气样儿瞬间跑没了影儿,眼底闪着两抹泪花,带着哭腔:“你……你打我!”

    君琛不想跟她说话,听说让一个女人闭嘴的方法有很多种,他采取了最有用也是他最喜欢的一种。

    屋子里很快安静了下来,剑一松了口气,两位主子没事儿就好。

    他凝神听了一会儿,没听见任何家暴前的动静,放松地靠上廊柱准备打个盹儿,屋子里陡然传出的声音叫他恨不得立即跑出百丈远。

    “啊——”

    “疼……你轻点……”

    “闭嘴!”

    “痛痛痛!你慢点!”

    “闭嘴!”

    剑一抖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世子这么……这么那啥啥的吗?”

    药浴完的君兮待宰羔羊似的被人按在褥子上,嘴里叼着枕巾,眼里冒着两泡泪,呜呜地哭着,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十个指头上扎着的两寸来长的银针在烛火下闪着幽幽寒光,从手臂一直蔓延到后背,都隔着单薄的寝衣密密麻麻扎了银针,跟只小刺猬似的。

    君琛拔下一根银针,捏着她的手指尖往外挤血的时候,她就痛的直飙泪,要不是嘴里被塞了一块枕巾,估计她尖叫声都能直接掀翻屋顶。

    好不容易放完了十个手指头的血,扎脚趾的时候,她反应更剧烈,飞起一脚在在君琛脸上踹出一块淤青后,

    君琛忍无可忍,直接点了她的穴道,然后君兮就只能嘤嘤嘤了。

    那声音又娇又嫩,简直比以往同她做那事的时候还要磨人,君琛听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就这么把人给人吞了。

    在不知第几次扎错穴位之后,他干脆连她的音穴一起封了。

    君兮只能瞪着一双红得跟兔子似的眼飙泪了,真疼啊!

    十指连心的痛,果然不是盖的。

    君琛抬头看她一眼,见她那副任君欺凌的模样,眸色暗了下来,嗓音微哑,“忍着点。”

    拔出银针,捏住她莹白的脚趾用力挤出血珠,君兮痛得眼泪霹雳吧啦直往下砸。

    终于挤完十个脚指头的血,君琛依次取下她身上的银针,解开她的穴道时,君兮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他吻干君兮脸上的泪水,心疼地低声诱哄,“好了,没事了,你个小哭包。”

    君兮推了他一把,自己摸过小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整个脑袋都裹住了,背过身去。

    君琛无奈地笑笑,那丫头在她面前就是爱娇气,还特爱使小性子。

    他收拾了银针拿去柜子那边放好,熄了烛火这才解衣上榻,伸手捞过那几乎要把自己贴墙睡的人儿,“这是温养你经脉的最好方法,总要吃点苦头的。”

    他揽在她腰间的手很快被人提着丢开,怀里的大号蚕蛹再次滚过去贴着墙睡。

    呵~原来是小脾气还没发完呢。

    君琛愣了愣,眸子一眯,整个人也贴了过去。

    君兮被夹在火热的胸膛和冰冷的墙壁中间,夏天本来就热,她又裹着被子,没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热的只能去推那个胸膛。

    可是他就是要存心跟她作对似的,她越推,他用力贴了过来。

    “君琛!”

    终于,她恼了。

    薄被一把扯开,她被人抱了个满怀。

    他深邃的眼底似嗔似怒,就那么紧紧锁住她的面容,倾泻着浓浓的占有欲:“怎么,终于肯搭理我了!”

    一听这话她就来气,又开始手脚并用的推他,想把他赶下床去。

    但是君琛看着那么清瘦的一个人,竟然也死沉死沉的,君兮用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推到床边上,鼻尖儿上都冒着细汗,闷声闷气道:“出去,你出去!”

    君琛一个翻身就把她压住了,眸光沉沉:“你到底在生气什么?”

    从他给她扎针开始她就一直在闹别扭。

    君兮脸红到了脖子根,就那么瞪着他不说话。

    他执起他的手,心疼地吻了吻她的指尖,:“不管是药浴还是扎针,都是为了让你早日恢复。”

    君兮还是不说话。

    他脸色一沉,“你让我不开心了,我自己做让我开心的事。”

    君兮简直目瞪口呆。

    这人还要不要脸了?

    “你想跪搓衣板?”她威胁。

    君琛哼哼两声,“《女戒》我带着呢!”

    言下之意就是她想抄《女戒》?

    君兮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儿,上不去下不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威胁她就是抄《女戒》!

    抄就抄,反正搓衣板他也得跪!

    君兮梗着脖子看他。

    他却一把捏住了她的脸,不轻不重的拧了两下。

    “说不说,为什么又使小性子?”他抬起头来看她,唇色嫣红带着水光,眼神妖治又魅惑。

    君兮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吞了好几口口水,结结巴巴道,“是……是你说话不算话。”

    语气里有几分委屈,人又开始怂了。

    君琛正反思自己哪里说话不算话了,就听她蚊子哼是的道,“你说了不打我的,你今天又打了……”

    他会打她?

    这简直是最荒谬的事了吧……

    电光火时间,君琛猛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脸色有些微妙。

    君兮也觉得挺丢人的,侧过了脑袋。

    倒是让君琛哭笑不得,扳过她的脑袋就是一顿猛亲。

    “哭包,傻子,你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嗯?”他额头抵着她额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来来回回的磨砂,眸子里温情得能让长白山上的积雪也融化。

    “困了……”君兮依偎进他怀里,闭着眼睛装睡,娇憨不已。

    丢人!真丢人!装怂好了!

    君琛怎么不知她那点小心思,嘴角扬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吻了吻她的发顶,将娇小的人儿揉进怀中,困在结实的臂弯下,轻柔耳语,“睡吧,哭包。”

    君兮的确瞌睡得迷迷糊糊了,听见有人唤自己哭包,还是没忘怼回去,“我才不哭。”

    “对啊,你在别人面前坚强得不得了,在我面前才会哭。你说,你是不是我的哭包?”

    这次没人再回他了,君兮彻底睡着了。

    君琛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眼神柔软的不可思议,伸出手指静静的描绘她的眉眼,“我本不信神佛的,可是君兮,神佛让你回来了,这辈子,我们都好好的,好不好?”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神色又有些阴冷,嘴角一抹笑意却固执,“三魂已灭,我只剩下七魄,这辈子我杀孽无数,若有轮回,怕也做不得人了……”

    “嗬,那又如何,这一世有你足矣!”他抱紧了怀里的人,眼角不经意却沁出了悲伤。

    哭包,来生你若发现有只小动物一直跟着你,别怕,也别讨厌它,可能那是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