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回 戏志才草人借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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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步！”
黑山军的步步临近，使毋极城头气氛紧张到了极限，空气亦仿佛凝结一般。
潘先紧握腰间环刀的手却纹丝未动，只在心中默念：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不比羊安这种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世家子弟，是正儿八经的行伍出身。早年打过羌人、鲜卑人，也镇压过黄巾军，因着一路的军功这才补的县尉。
汉军制式弓抛射的最大距离是二百步。而有效杀伤的距离是百步之内。虽然占着地利的优势，但他手中二百弓手，一半是自备弓箭的大汉郡兵，另一半则是临时招募的乡勇。
兵员素质参差不齐，城中箭矢数量有限，种种的不利因素，让他不得不为追求杀伤效果而延迟开弓。
“一百五十步！稳住！稳住！”
城下的黑山军，前排士兵已经纷纷顶起盾牌，借以掩护后方扛着攻城梯的登城部队，两排弓手则拖在了最后。
眼看敌军越来越近，羊安不禁朝潘先瞧去，他虽未言语，然眼神中的流露的焦急情绪却出卖了他。
潘先并未为其所动，只是朝着羊安点了点头，试意对方安心。
羊安有自知之明，晓得自个儿在领兵作战上是个门外汉，当初在南阳，他虽献有奇谋，然实际指挥着千人骑兵的却非他本人。再说他本就对外行指挥内行忌讳颇深，此时此刻，他除了一旁观战学习外，唯有信任眼前这个眼神中带着刚毅的中年汉子。更何况，作为上位者，本就不必事事躬亲，最重要的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一百步！放箭，给我干他娘的！”只见潘先突然爆起，拔剑指天，大声嘶吼着，仿佛要将先前积蓄的力量尽数释放。一时间，毋极城头战鼓声起，万箭齐放。
再说城下，二百支箭矢落入黑山阵中，对与刀盾兵固然杀伤有限，后排部队却是惨叫连连，数十人应声倒地。
然后这不痛不痒的抵抗，些微的伤亡，并不能阻挡着黑山军前进的脚步。或许几年前，他们是生活在冀、并、幽三地的普通百姓。可如今，却早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此刻，他们阵型稳固，脚步坚定。再看一旁骑马举剑，高喊“擅退者斩”的小帅，举动倒显多余。
城头的羊安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赞叹：看来，这张燕当真有些本是。
五十步，随着守军第二轮箭雨落下，黑山阵中的弓手开始反击压制，刀盾手则乘机领着攻城梯向城墙狂奔。
潘先见状，大喊：“滚木，准备滚木。”
片刻间双方对射数轮。期间，黑山有数架攻城梯搭上城头，好在都被守城士兵推开。羊安很庆幸，黑山阵中没有云梯。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数架攻城梯稳稳的架上城头后，这种庆幸很快便化为了担忧。
关键时刻，毋极城头，数百根滚木齐齐落下，这才击退敌方的攻势。
然而守城的士兵并未来得及欢呼，汹涌的黑山军仿佛钱塘江大潮一般，一浪接着一浪，后浪更胜前浪。很快便重整旗鼓，再一次往毋极攻来。
潘先不敢大意，急令金汁、火油伺候。当他情绪亢奋，面色狰狞地喊道“数十桶的金汁、火油，够你们喝上一壶的了吧，哈哈哈”时，羊安不禁对这个同僚侧目。
大战一直持续到日暮，双方这才罢兵。期间，羊安为一支流矢所伤，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所幸，伤在左臂，并不致命。本着轻伤不下火线的原则，简单的处理完伤势后，他继续留在城头督战。作为毋极的县令，地方的父母官，他晓得自己此刻已是一面旗帜，一言一行都将影响到守城将士的士气。
黑山大营里，张燕怒不可遏的呵斥到：“废物，全是废物，五千精兵，攻城整整一日，损兵折将不说，便是毋极城头，都没摸到，要尔等何用。”
低下跪着得一众小帅，不敢抬头，只连连叨扰：“末将无能，将军息怒………”
却闻王当劝到：“将军，毋极既有重兵，甄家壁垒恐防御薄弱，相信孙兄弟此去必有斩获。”
原来黑山此番攻打毋极，乃是分兵两路。张燕亲率主力一万五千人攻毋极，而小帅孙轻则领着五千人攻甄家壁垒。
王当所言，不无道理，张燕心中稍感安慰。脸上却不露痕迹，只冷哼一声。
那王当又道：“将军切莫着急，待明日，末将亲自攻城，定为将军拿下毋极。”
孙轻并没有如王当想象中那般有所斩获，事实上恰恰相反，他今日又在甄家面前吃了瘪。他哪里会想到，甄家壁垒的军械，比毋极县城还要齐备。
寅时正，黑山大营外。
“侯三哥？怎样？”
“戏功曹放心，五百只草人，悉数就位，只是这事儿，能不能成？万一，某是说万一，敌军出营，咱这几百人怕是要交待在这里。”
戏志才并没有急着解释，而是笑着掏出一只酒葫芦丢给侯三。
侯三接过葫芦，喝了两口，顿觉精神放松，深情预约起来。“啊哈，真是好酒。”
戏志才并未多言，仍笑着看着对方。
侯三又喝了两口，突然去回过神来：“不对啊啊戏功曹，你还没说呢，万一敌军出营来袭，又当如何？”
戏志才这才笃定道：“我早先命人埋伏在黑山大营四周，只待我举火为号，便将擂鼓吹号。届时，鼓声号角大作，这黑灯瞎火的，侯三哥以为，黑山可敢出营一战？”
侯三顺着戏志才的话往下想去，便明白过来，道：“秒啊，黑山军不敢出战，只得以弓箭还击，而营外功曹早以备好草人，如此一来，咱这箭矢便有了着落，高，真高。”侯三说着，不自觉的便翘起了大拇指。
“咱们啊，便在这二百步之外，喝点儿小酒，只管看戏便是。”戏志才说着，拿过侯三手中葫芦，便喝了起来。
侯三笑着应和两声。
那戏志才又道：“侯三哥，那咱还等啥？”
“啊？”
戏志才又道：“下令点火啊！”
于是乎，火光起，鼓声、号声大作。睡梦中被一声声“敌袭！”惊醒的黑山士卒，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在一众将领的指挥下，如戏志才预料中那般开始射箭还击。
这场“战斗”到卯正才停歇。戏志才领着人趁着天色未亮，回收了草人便回城去了。只留下整整一营，被折腾一夜，身心俱疲的黑山士兵。
翌日，待众人出营检查，除散落一地的箭矢外，竟未发现一具尸体。
而不远的毋极城中，羊安看着近万支的箭矢，早就笑得合不拢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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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军的步步临近，使毋极城头气氛紧张到了极限，空气亦仿佛凝结一般。
潘先紧握腰间环刀的手却纹丝未动，只在心中默念：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不比羊安这种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世家子弟，是正儿八经的行伍出身。早年打过羌人、鲜卑人，也镇压过黄巾军，因着一路的军功这才补的县尉。
汉军制式弓抛射的最大距离是二百步。而有效杀伤的距离是百步之内。虽然占着地利的优势，但他手中二百弓手，一半是自备弓箭的大汉郡兵，另一半则是临时招募的乡勇。
兵员素质参差不齐，城中箭矢数量有限，种种的不利因素，让他不得不为追求杀伤效果而延迟开弓。
“一百五十步！稳住！稳住！”
城下的黑山军，前排士兵已经纷纷顶起盾牌，借以掩护后方扛着攻城梯的登城部队，两排弓手则拖在了最后。
眼看敌军越来越近，羊安不禁朝潘先瞧去，他虽未言语，然眼神中的流露的焦急情绪却出卖了他。
潘先并未为其所动，只是朝着羊安点了点头，试意对方安心。
羊安有自知之明，晓得自个儿在领兵作战上是个门外汉，当初在南阳，他虽献有奇谋，然实际指挥着千人骑兵的却非他本人。再说他本就对外行指挥内行忌讳颇深，此时此刻，他除了一旁观战学习外，唯有信任眼前这个眼神中带着刚毅的中年汉子。更何况，作为上位者，本就不必事事躬亲，最重要的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一百步！放箭，给我干他娘的！”只见潘先突然爆起，拔剑指天，大声嘶吼着，仿佛要将先前积蓄的力量尽数释放。一时间，毋极城头战鼓声起，万箭齐放。
再说城下，二百支箭矢落入黑山阵中，对与刀盾兵固然杀伤有限，后排部队却是惨叫连连，数十人应声倒地。
然后这不痛不痒的抵抗，些微的伤亡，并不能阻挡着黑山军前进的脚步。或许几年前，他们是生活在冀、并、幽三地的普通百姓。可如今，却早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此刻，他们阵型稳固，脚步坚定。再看一旁骑马举剑，高喊“擅退者斩”的小帅，举动倒显多余。
城头的羊安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赞叹：看来，这张燕当真有些本是。
五十步，随着守军第二轮箭雨落下，黑山阵中的弓手开始反击压制，刀盾手则乘机领着攻城梯向城墙狂奔。
潘先见状，大喊：“滚木，准备滚木。”
片刻间双方对射数轮。期间，黑山有数架攻城梯搭上城头，好在都被守城士兵推开。羊安很庆幸，黑山阵中没有云梯。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数架攻城梯稳稳的架上城头后，这种庆幸很快便化为了担忧。
关键时刻，毋极城头，数百根滚木齐齐落下，这才击退敌方的攻势。
然而守城的士兵并未来得及欢呼，汹涌的黑山军仿佛钱塘江大潮一般，一浪接着一浪，后浪更胜前浪。很快便重整旗鼓，再一次往毋极攻来。
潘先不敢大意，急令金汁、火油伺候。当他情绪亢奋，面色狰狞地喊道“数十桶的金汁、火油，够你们喝上一壶的了吧，哈哈哈”时，羊安不禁对这个同僚侧目。
大战一直持续到日暮，双方这才罢兵。期间，羊安为一支流矢所伤，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所幸，伤在左臂，并不致命。本着轻伤不下火线的原则，简单的处理完伤势后，他继续留在城头督战。作为毋极的县令，地方的父母官，他晓得自己此刻已是一面旗帜，一言一行都将影响到守城将士的士气。
黑山大营里，张燕怒不可遏的呵斥到：“废物，全是废物，五千精兵，攻城整整一日，损兵折将不说，便是毋极城头，都没摸到，要尔等何用。”
低下跪着得一众小帅，不敢抬头，只连连叨扰：“末将无能，将军息怒………”
却闻王当劝到：“将军，毋极既有重兵，甄家壁垒恐防御薄弱，相信孙兄弟此去必有斩获。”
原来黑山此番攻打毋极，乃是分兵两路。张燕亲率主力一万五千人攻毋极，而小帅孙轻则领着五千人攻甄家壁垒。
王当所言，不无道理，张燕心中稍感安慰。脸上却不露痕迹，只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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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轻并没有如王当想象中那般有所斩获，事实上恰恰相反，他今日又在甄家面前吃了瘪。他哪里会想到，甄家壁垒的军械，比毋极县城还要齐备。
寅时正，黑山大营外。
“侯三哥？怎样？”
“戏功曹放心，五百只草人，悉数就位，只是这事儿，能不能成？万一，某是说万一，敌军出营，咱这几百人怕是要交待在这里。”
戏志才并没有急着解释，而是笑着掏出一只酒葫芦丢给侯三。
侯三接过葫芦，喝了两口，顿觉精神放松，深情预约起来。“啊哈，真是好酒。”
戏志才并未多言，仍笑着看着对方。
侯三又喝了两口，突然去回过神来：“不对啊啊戏功曹，你还没说呢，万一敌军出营来袭，又当如何？”
戏志才这才笃定道：“我早先命人埋伏在黑山大营四周，只待我举火为号，便将擂鼓吹号。届时，鼓声号角大作，这黑灯瞎火的，侯三哥以为，黑山可敢出营一战？”
侯三顺着戏志才的话往下想去，便明白过来，道：“秒啊，黑山军不敢出战，只得以弓箭还击，而营外功曹早以备好草人，如此一来，咱这箭矢便有了着落，高，真高。”侯三说着，不自觉的便翘起了大拇指。
“咱们啊，便在这二百步之外，喝点儿小酒，只管看戏便是。”戏志才说着，拿过侯三手中葫芦，便喝了起来。
侯三笑着应和两声。
那戏志才又道：“侯三哥，那咱还等啥？”
“啊？”
戏志才又道：“下令点火啊！”
于是乎，火光起，鼓声、号声大作。睡梦中被一声声“敌袭！”惊醒的黑山士卒，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在一众将领的指挥下，如戏志才预料中那般开始射箭还击。
这场“战斗”到卯正才停歇。戏志才领着人趁着天色未亮，回收了草人便回城去了。只留下整整一营，被折腾一夜，身心俱疲的黑山士兵。
翌日，待众人出营检查，除散落一地的箭矢外，竟未发现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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