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时光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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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抽屉里拿了维生素和钙片装进挎包里，想想回去也没什么事情，随手打开了电视机。过了很久，雪菲从阳台上走回来坐到我身边，扯过一只靠垫抱在怀里。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我剥开一个橘子，分了一半给雪菲，“我觉得尹争应该也是喜欢你的。”我想了一下，继续分析，“男人总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变得很幼稚，而且有时候像个无赖……”反正靳君迟就是这种死德性。
“连你都能看出我喜欢他，你觉得作为当事人不知道的可能性有多大？”雪菲冲我微微一笑，那笑容里的苦涩渐渐染上她的弯弯的眉眼，“我不说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我看不到说了比不说的结果要好。桑桑，你明白吗？就像我们永远都叫不醒装睡的人一样，在我和他之间，从小到大累积了很多种情感，他唯独不愿意回应我最想要的那一种。”
我一直觉得雪菲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姑娘，做什么都直来直往从不拐弯。这一瞬间我才明白，再直白的人，面对爱情时也会变得百转千回。我圈住雪菲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怕：“我们都会遇到一个特别的人，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或许下一秒就是离别，但还是会尽可能地去靠近，哪怕只是为了陪他走一小段路而已。”
“嗯。”雪菲点点头，“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你怎么对一个人，他就会反过来怎么对你。爱就爱了，我不会在付出的时候期待回报。报之我幸，不报我命。人，总要认命的。”
跟雪菲相比她更不计得失，所以也更快乐。我从小到大已经习惯将一切据为己有，像个小守财奴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不许别人觊觎一星半点，所以面对曾属于云桑的靳君迟时总是无法释怀。我决定让自己变得豁达一些，应该会爱得更轻松。
手机嗡嗡地响着，我掀开眼皮，看到天花板上的吊灯才反应过来——我还在龙泉湾的公寓里。
从沙发上坐起来，盖在身上的空调毯滑到了地上。我把毯子捡起来，顺便拿起茶几上嗡嗡震动的手机：“喂……”
“在做什么？”靳君迟的声音透过电话比平时要低沉一些，像是在讲悄悄话。
“我……刚才睡着了……”
“看来是我把小猪给吵醒了……”靳君迟低低地笑着。
“你说谁是小猪呢！”我不服气啊，“你见过我这么苗条的小猪？”
“桑桑你醒了啊，那开饭喽。”雪菲端了两碟凉菜摆到餐桌上。
“先去吃饭，下午让阿正送你到公司来，老公带你去逛街。”
“我才不吃！只是睡了一觉就变小猪了。”我十分坚定地说，“万一吃胖了，你每天都说我是小猪怎么办！”
“我刚才说错了，你不是小猪，行吗？”
“不行！”
“那我是小猪，我是，行了吗？”
“嗯。”
“好了，乖乖去吃饭，一会儿过来我要检查的。”
“你怎么检查？眼睛增加了透视功能看得到我吃了什么？”我撇撇嘴。
“透视没感觉，我喜欢用摸的。”靳君迟那边好像有人让他签什么字，“挂电话吧，讲太久有辐射呢。”
“大概四点去找你，就这样。”我麻利地挂了电话。
雪菲只请了半天假，吃完午餐我先送雪菲去上班，其实，直接上去找靳君迟比较方便，不过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好呢，“阿正，送我去启正集团。”
“少奶奶……少爷说在公司等您呢……”阿正小声提醒。
“我们约好了四点钟见，现在先去办别的事情。”
“好，我送您过去启正。”阿正重新发动了车子。
到了公司，我直接去了财务部。扫视了一圈大办公间，然后问了在门口的内勤：“沈主管在吗？”
“桑副总，沈主管在办公间呢。”那个内勤客客气气地引着我走到一个小办公间门口，“就是这间。”
“谢谢。”我点点头，抬手敲了门。
“请。”里面应了一声，我推门而入，“小晚……”沈子初看到来人是我很惊讶，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桑副总，请坐。”
“好。”我刚在沈子初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刚才带我过来的内勤送了一杯咖啡进来，很快又退出办公间。
“桑副总找我，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靳君迟对沈子初做了什么，或者是那天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总之，沈子初现在对我的态度客气得不得了。反正是比我那天说了很多刻薄又疏离的话表明态度要有效得多。
“那天说好要谈车子的事情，昨天有些事情耽搁了，我没来成公司，所以今天谈吧。”我既然说了要谈，就不会没下文。靳君迟后来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我不清楚，今天我只来兑现自己的承诺。
“这个啊，你不用挂心了，已经都处理好了。”沈子初冲我淡然一笑，眼神里多多少少带着些讳莫如深的意味。
“哦，处理好了啊。”我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回去了。”
“好。”沈子初有些迷惘地望着我，“再见。”
沈子初把这两个字咬得很重，郑重地像是一种仪式。
“再见。”我轻飘飘地回了一句，转身走出沈子初的办公室。那天车子被砸时就看得出来，沈子初并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而且对我有着很深刻的执拗。但是今天，沈子初彻底收起了对我不单纯的心思。我很好奇，他经历了什么。
我按了上行的电梯，离我跟靳君迟约好的时间还早，刚好可以去找爸爸。我一出电梯，就看到李思义站在电梯间里：“大小姐。”
“爸爸在办公室吗？”我随口询问。
“董事长在办公室呢。”李思义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带我走到门口，帮我打开门：“董事长，大小姐来了。”
爸爸坐在沙发上，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摆着零食、蛋糕还有我喜欢的草莓汁。
爸爸冲我招招手：“到爸爸这儿来。”
我走到爸爸身旁坐下：“这些好吃的都是给我准备的吗？”
“不然呢？难道是爸爸返老还童开始吃零食了？”爸爸揉了揉我的头发，“感冒都好了？”
“嗯，差不多了。”
“住在外面终归没人照顾，先回来家里调养得好一些了，再胡闹去。”爸爸给我倒了一杯草莓汁。
“爸爸！”我不满地嘟起嘴，他明明就知道我回紫藤苑去住了，昨天还让吴姨给我送了好吃的。今天又说我没人照顾让我回家，逼我坦白的意味太明显了好不好！
“呵呵，怎么了？”
“谁说我没人照顾了，哼……”
“你跟君迟的事情，已经考虑清楚了？”爸爸耐心地询问。
“嗯。”我点点头。
“虽说是嫁人了，但要记住，你永远都是爸爸最宠爱的孩子，爸爸是你的后盾。”爸爸的话像是玩笑，但语气却格外认真，“想做什么就做，捅了篓子爸爸给善后。”
“额……”您这样教育孩子真的好吗，“您不怕我把天给戳个窟窿？”
“戳了窟窿爸爸也帮你堵上，呵呵。”
“哦。”这绝对是我亲爸，如假包换。
“有空就多回家，我跟爷爷在家怪无聊的。”爸爸笑着说。
“啊？”昨天吴姨说桑筱柔被送去檀溪别墅了，难道……“清姨……也不在家吗？”
“她陪筱柔去住了。”爸爸淡淡回了一句。
“哦。”我真没看出来董清清这么‘心疼’桑筱柔。相反的，董清清对桑筱柔一直很严厉，桑筱柔做得但凡有一丁点不合她的心意，她都罚的很重。我印象里最深的一次是，桑筱柔翘了钢琴课跟同学出去玩，一进门就被董清清打了耳光，然后在琴室里罚跪，一直到晚餐的时候也不许起来吃饭。
我觉得桑筱柔实在太惨了，偷偷拿了点心送去琴室给她吃。当时桑筱柔还很单纯，即使没人看着也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我拉她起来，她都不敢。最后我们俩并肩靠着门板坐在地上，她大口地咬着蛋糕，眼睛亮晶晶的，很可爱。那时候我跟桑筱柔的关系还很好，爸爸也经常带着我们一起出去玩。
我们之间是何时变得貌合神离了呢？大概是有一次爷爷带着我们去山上吃素斋，在庙里遇到一个云游的僧人。他夸我长得好，是什么富贵命。后来董清清也让他看看桑筱柔，那僧人却说什么虽然是姐妹却一点都不像，还说了诸多不好。
从那天开始，桑筱柔对我跟从前看起来没有不同，但我却敏锐地意识到——我们就没有再分享彼此的小秘密了。
都是陈年旧事，估计桑筱柔早就忘光了，我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昔日的温暖美好已是遥不可及，现下的残酷悲哀却是寸步不离的。
长长的十几年回头看去似乎只是一瞬间，白云苍狗，心变得越来越来越沉，用来自保的外壳越来越坚硬。我们从内到外地变成了一个‘石头人’，开始习惯手起刀落地向着对方‘砍杀’。只有在时光的另一头，才能看到两个女孩子无忧无虑地笑。
我从抽屉里拿了维生素和钙片装进挎包里，想想回去也没什么事情，随手打开了电视机。过了很久，雪菲从阳台上走回来坐到我身边，扯过一只靠垫抱在怀里。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我剥开一个橘子，分了一半给雪菲，“我觉得尹争应该也是喜欢你的。”我想了一下，继续分析，“男人总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变得很幼稚，而且有时候像个无赖……”反正靳君迟就是这种死德性。
“连你都能看出我喜欢他，你觉得作为当事人不知道的可能性有多大？”雪菲冲我微微一笑，那笑容里的苦涩渐渐染上她的弯弯的眉眼，“我不说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我看不到说了比不说的结果要好。桑桑，你明白吗？就像我们永远都叫不醒装睡的人一样，在我和他之间，从小到大累积了很多种情感，他唯独不愿意回应我最想要的那一种。”
我一直觉得雪菲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姑娘，做什么都直来直往从不拐弯。这一瞬间我才明白，再直白的人，面对爱情时也会变得百转千回。我圈住雪菲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怕：“我们都会遇到一个特别的人，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或许下一秒就是离别，但还是会尽可能地去靠近，哪怕只是为了陪他走一小段路而已。”
“嗯。”雪菲点点头，“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你怎么对一个人，他就会反过来怎么对你。爱就爱了，我不会在付出的时候期待回报。报之我幸，不报我命。人，总要认命的。”
跟雪菲相比她更不计得失，所以也更快乐。我从小到大已经习惯将一切据为己有，像个小守财奴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不许别人觊觎一星半点，所以面对曾属于云桑的靳君迟时总是无法释怀。我决定让自己变得豁达一些，应该会爱得更轻松。
手机嗡嗡地响着，我掀开眼皮，看到天花板上的吊灯才反应过来——我还在龙泉湾的公寓里。
从沙发上坐起来，盖在身上的空调毯滑到了地上。我把毯子捡起来，顺便拿起茶几上嗡嗡震动的手机：“喂……”
“在做什么？”靳君迟的声音透过电话比平时要低沉一些，像是在讲悄悄话。
“我……刚才睡着了……”
“看来是我把小猪给吵醒了……”靳君迟低低地笑着。
“你说谁是小猪呢！”我不服气啊，“你见过我这么苗条的小猪？”
“桑桑你醒了啊，那开饭喽。”雪菲端了两碟凉菜摆到餐桌上。
“先去吃饭，下午让阿正送你到公司来，老公带你去逛街。”
“我才不吃！只是睡了一觉就变小猪了。”我十分坚定地说，“万一吃胖了，你每天都说我是小猪怎么办！”
“我刚才说错了，你不是小猪，行吗？”
“不行！”
“那我是小猪，我是，行了吗？”
“嗯。”
“好了，乖乖去吃饭，一会儿过来我要检查的。”
“你怎么检查？眼睛增加了透视功能看得到我吃了什么？”我撇撇嘴。
“透视没感觉，我喜欢用摸的。”靳君迟那边好像有人让他签什么字，“挂电话吧，讲太久有辐射呢。”
“大概四点去找你，就这样。”我麻利地挂了电话。
雪菲只请了半天假，吃完午餐我先送雪菲去上班，其实，直接上去找靳君迟比较方便，不过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好呢，“阿正，送我去启正集团。”
“少奶奶……少爷说在公司等您呢……”阿正小声提醒。
“我们约好了四点钟见，现在先去办别的事情。”
“好，我送您过去启正。”阿正重新发动了车子。
到了公司，我直接去了财务部。扫视了一圈大办公间，然后问了在门口的内勤：“沈主管在吗？”
“桑副总，沈主管在办公间呢。”那个内勤客客气气地引着我走到一个小办公间门口，“就是这间。”
“谢谢。”我点点头，抬手敲了门。
“请。”里面应了一声，我推门而入，“小晚……”沈子初看到来人是我很惊讶，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桑副总，请坐。”
“好。”我刚在沈子初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刚才带我过来的内勤送了一杯咖啡进来，很快又退出办公间。
“桑副总找我，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靳君迟对沈子初做了什么，或者是那天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总之，沈子初现在对我的态度客气得不得了。反正是比我那天说了很多刻薄又疏离的话表明态度要有效得多。
“那天说好要谈车子的事情，昨天有些事情耽搁了，我没来成公司，所以今天谈吧。”我既然说了要谈，就不会没下文。靳君迟后来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我不清楚，今天我只来兑现自己的承诺。
“这个啊，你不用挂心了，已经都处理好了。”沈子初冲我淡然一笑，眼神里多多少少带着些讳莫如深的意味。
“哦，处理好了啊。”我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回去了。”
“好。”沈子初有些迷惘地望着我，“再见。”
沈子初把这两个字咬得很重，郑重地像是一种仪式。
“再见。”我轻飘飘地回了一句，转身走出沈子初的办公室。那天车子被砸时就看得出来，沈子初并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而且对我有着很深刻的执拗。但是今天，沈子初彻底收起了对我不单纯的心思。我很好奇，他经历了什么。
我按了上行的电梯，离我跟靳君迟约好的时间还早，刚好可以去找爸爸。我一出电梯，就看到李思义站在电梯间里：“大小姐。”
“爸爸在办公室吗？”我随口询问。
“董事长在办公室呢。”李思义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带我走到门口，帮我打开门：“董事长，大小姐来了。”
爸爸坐在沙发上，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摆着零食、蛋糕还有我喜欢的草莓汁。
爸爸冲我招招手：“到爸爸这儿来。”
我走到爸爸身旁坐下：“这些好吃的都是给我准备的吗？”
“不然呢？难道是爸爸返老还童开始吃零食了？”爸爸揉了揉我的头发，“感冒都好了？”
“嗯，差不多了。”
“住在外面终归没人照顾，先回来家里调养得好一些了，再胡闹去。”爸爸给我倒了一杯草莓汁。
“爸爸！”我不满地嘟起嘴，他明明就知道我回紫藤苑去住了，昨天还让吴姨给我送了好吃的。今天又说我没人照顾让我回家，逼我坦白的意味太明显了好不好！
“呵呵，怎么了？”
“谁说我没人照顾了，哼……”
“你跟君迟的事情，已经考虑清楚了？”爸爸耐心地询问。
“嗯。”我点点头。
“虽说是嫁人了，但要记住，你永远都是爸爸最宠爱的孩子，爸爸是你的后盾。”爸爸的话像是玩笑，但语气却格外认真，“想做什么就做，捅了篓子爸爸给善后。”
“额……”您这样教育孩子真的好吗，“您不怕我把天给戳个窟窿？”
“戳了窟窿爸爸也帮你堵上，呵呵。”
“哦。”这绝对是我亲爸，如假包换。
“有空就多回家，我跟爷爷在家怪无聊的。”爸爸笑着说。
“啊？”昨天吴姨说桑筱柔被送去檀溪别墅了，难道……“清姨……也不在家吗？”
“她陪筱柔去住了。”爸爸淡淡回了一句。
“哦。”我真没看出来董清清这么‘心疼’桑筱柔。相反的，董清清对桑筱柔一直很严厉，桑筱柔做得但凡有一丁点不合她的心意，她都罚的很重。我印象里最深的一次是，桑筱柔翘了钢琴课跟同学出去玩，一进门就被董清清打了耳光，然后在琴室里罚跪，一直到晚餐的时候也不许起来吃饭。
我觉得桑筱柔实在太惨了，偷偷拿了点心送去琴室给她吃。当时桑筱柔还很单纯，即使没人看着也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我拉她起来，她都不敢。最后我们俩并肩靠着门板坐在地上，她大口地咬着蛋糕，眼睛亮晶晶的，很可爱。那时候我跟桑筱柔的关系还很好，爸爸也经常带着我们一起出去玩。
我们之间是何时变得貌合神离了呢？大概是有一次爷爷带着我们去山上吃素斋，在庙里遇到一个云游的僧人。他夸我长得好，是什么富贵命。后来董清清也让他看看桑筱柔，那僧人却说什么虽然是姐妹却一点都不像，还说了诸多不好。
从那天开始，桑筱柔对我跟从前看起来没有不同，但我却敏锐地意识到——我们就没有再分享彼此的小秘密了。
都是陈年旧事，估计桑筱柔早就忘光了，我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昔日的温暖美好已是遥不可及，现下的残酷悲哀却是寸步不离的。
长长的十几年回头看去似乎只是一瞬间，白云苍狗，心变得越来越来越沉，用来自保的外壳越来越坚硬。我们从内到外地变成了一个‘石头人’，开始习惯手起刀落地向着对方‘砍杀’。只有在时光的另一头，才能看到两个女孩子无忧无虑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