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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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的清晨，太阳依旧躲在地平线的下方，可是在暴风城外的大道上老席德已经悠悠的驾起马车出发了。去临近的村子进货是席德每天早上必须的工作，通常都是他独自一人驾车前往，但这次有点不同了，在他的副手位置上坐着一位娇小的姑娘，仔细看去竟然是蹩脚猎人组中的小妹妹蜜儿。
“蜜儿，你不用跟来的，这种事情大叔我自己就能搞定了，而且这几天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席德笑呵呵的看着身边不住打着呵欠的女孩。
“那怎么行！妈妈说过，给人工作的话是不能偷懒的，既然我在给您打工，就必须做到应该做的事情！”女孩拍拍自己的脸，甩甩可爱的妹妹头，努力保持清醒状态，天色还灰蒙蒙的就跟席德大叔爬上马车去乡间进货，这让未成年的蜜儿困的几乎睁不开眼。
“呵呵，小姑娘挺认真啊，有你帮忙，这几天为我省了不少事。”席德雇用蜜儿的本意是多多少少给蹩脚猎人们一些生活上的援助，可没想到蜜儿这孩子对工作竟然如此认真严肃，除了早上的进货，其他的工作几乎都被她包揽了，甚至连带房屋的打扫，早饭午饭晚饭都替自己做了，而且今天还主动要求陪自己去进货。这让老席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蜜儿对自己的工作没有任何抱怨，相反，她对自己能胜任这项工作感到很高兴，“恩，妈妈说过，认真的孩子才是好孩子，对待自己的工作不认真的话，会受到圣光之神惩罚的，哥哥他们以前就是因为不认真才总是把事情干砸的。”
“呵呵，你的哥哥们现在不都挺好吗？”席德记得自那件事情以后，蜜儿的三个哥哥因为救了吉小姐而被城主嘉奖，现在都进暴风要塞当值了。
“恩，大哥和二哥进城卫队了，哥哥读的书多，被派去管理图书馆了——他一定高兴死了，”提到自己的哥哥，女孩来精神了，“现在哥哥肯定不会为没钱买书而发愁了，图书馆里有那么多的书，足够哥哥读几十年的。”
突然，女孩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向着远方默默的念叨着，席德看的出，这是圣光教祈祷的方式。虽然他不喜欢圣光教，但他也没有资格约束别人的信仰。
“对不起，大叔，刚刚我在对天国的母亲说话，希望她能知道我和哥哥现在过的很好……”女孩很有礼貌的向席德解释着她的行为，虽然天真，可蜜儿也不傻，她看的出席德眼中对圣光的蔑视，“虽然大家都不喜欢圣光教，但这是妈妈生前所信仰的，所以我和哥哥一直都没有放弃……”
女孩的话让老席德想起了一个发生在十几年前的故事，那是一个俗套的爱情悲剧，讲的是某个信仰黑暗神祇的家族出了一位爱上圣骑士的小姐，那位小姐不顾家族的反对，毅然投向圣骑士的怀抱，可是爱情的结局并不如幻想中的美好，几年后，小姐带着两个孩子回到暴风城，因为早已与家族脱离关系，受到众人唾弃的小姐艰难的养育着两个不懂事的孩子，终于在某个没有记录的夜晚悲惨的离开人世……
这个没有任何修饰的故事在如潮的俗套悲剧中迅速被时间的浪潮所冲走，可是，鲜少有人知道，故事的主人公，她的心中至死都未曾有过对爱人的恨意。
无名的故事，无名的爱人，无名的主角，留下的却是两个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孩子。
“……只要遇到不高兴的事情，我都会想起母亲说过的话，母亲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哦。”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经历过人生的二分之一，老席德温和的眼神看透了女孩的一切，因为母亲的原因而被家族否定，因为信仰圣光的缘由而被暴风城拒绝，中年大叔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女孩和她的哥哥被人驱赶，被人唾弃的画面。
可怜的孩子，心中如是想，但席德不会从口中说出可怜一词，因为既然女孩已经坚强的活到现在，所谓的可怜啊，可悲啊这些词语，对她来说就只是虚伪的假仁慈，席德清楚的明白，女孩所需要的是什么。
“所以，只要哥哥们做了不好的事情，我都能用妈妈说过的话教育他们，不过那些好像对大哥和二哥不太管用，也是啦，他们是我和哥哥后来认识的嘛，又没有见过妈妈……”提起过去的事情，女孩的心中没有任何阴霾，有的全是阳光，“虽然大哥和二哥喜欢好吃懒做，不过他们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要不是他们，我和哥哥应该早就饿死了……”
“记得以前家里断粮了，大哥总喜欢耍些小聪明，从那些有钱人身上骗点钱，虽然妈妈说过，欺骗是不对的，但是为了肚子，那也是不得以啦……”蜜儿喜欢大叔的眼神，把想说的话一股脑的说给了席德。
“还有二哥，是个直性子，有一次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却因为同事说了些我和哥哥的坏话，就和他们打架，结果被赶走了……”
席德静静的听着蜜儿对过去的倾诉，偶尔也伴随着女孩的表情哈哈大笑——也许倾诉这个词太过沉重，与满脸笑容的女孩不配，但席德知道，对于这个一直压抑住内心黑暗面的女孩来说，这就是一种倾诉，对过去悲惨遭遇的倾诉和对此时安逸的幸福的感激……
注视着眼前的女孩，老席德想起离开数日的吉，心中不自觉的比较起她们。
见识过吉的不平凡，一直回荡在席德耳边的那声“父亲”竟然渐渐变得虚幻起来，而蜜儿却与艾琳的形象慢慢重合，老席德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片金色的田野之中。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嘛。
在初升的朝阳中，有说有笑的大叔和少女迎来了新的一天……
***************
同样走在暴风城的大道上，与幸福的大叔和少女相比，凯的心中却想不出任何与幸福有关的东西。
邋遢的仪表，脏兮兮的灰色外套，除了腰间的佩剑，神情恍惚的凯与当日桑吉城的难民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失去了深信不疑的信仰，否定了过去十七年的生命，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剩下些什么。
可笑，可悲，可怜，可叹……没想到视黑暗为死敌的自己竟然是黑暗之子——当他从教皇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份时，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不要教皇开口，曾经的圣骑士主动放下手中的圣锤，除去盔甲，圣光已经不再护佑这个原本属于黑暗的人了，他明白了肯特七世所说的选择是什么意思——可是选择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凯已无法再次拾起光明的力量。
“撒尔金师长……请告诉我究竟该如何是好……”为了得到更真实的答案，凯谢过照顾了自己十几年的教皇，从满脸憔悴的老人眼下离开了他曾经视为圣地的瑞切儿城。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很多，所谓的魔女，也就是教皇口中的吉尼杰奥，从老人充满悔恨的回忆中，凯了解到她并不是圣光教所宣扬的邪恶之人，而且撒尔金的死也不是她一手造成的，那只是光与暗的冲突中不可避免的牺牲，无奈的牺牲而已。
现在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恨谁了，吉尼杰奥？不，那是撒尔金最珍视的人；教皇？笑话，无论他做了什么，凯也无法痛恨那个憔悴的令人尊敬的老人……
以恨意坚持下去的生命，在失去恨这根支柱后，迅速的垮了下去，凯如同行尸走肉的走在通往暴风城的大道上，也许他只是想再次见见那位撒尔金最喜欢的吉尼杰奥，至于身世什么的他也提不起任何兴趣了——尽管他知道，在吉尼杰奥的胸口有着和他同样的黑暗印记……
不眠不休的走了数日，终于，在某个朝阳初升的黎明，身心极度贫弱的原圣骑士倒下了，骨碌碌的滚进路边的草丛中。
***************
如果在返回暴风城的途中蜜儿没有注意到路边貌似人类的物体，也许后来的故事就变得更简单了——但是，偶然中往往存在着必然——没有继续打瞌睡的善良蜜儿毫无疑问的发现了路边草丛中的年轻人，并且在大叔的帮助下救起了他。
活了几十岁的席德从年轻人的身上看出了些不一般的东西，可是涉世不深的蜜儿却仅仅将年轻人当成了一般的可怜人，也许是在路途上病倒了，也许是从哪个地方逃来的难民，女孩的心思总是那么简单。
虽然怀疑他的身份，但是席德也不能见死不救，只能将他扶上马车，再让蜜儿去照顾。
“蜜儿，先进车厢照顾下他，好不好？”
只是象征性的询问，可是换来的却是女孩兴高采烈的肯定回答。
看着女孩蹦蹦跳跳的爬进车厢，老席德突然感到背后的丝丝凉意，那一刻，蜜儿竟出奇的和艾琳的影像重合了。
马车中，蜜儿注视平躺在车厢里的年轻人，心里隐隐感到了一丝激动，脸上也泛起阵阵红晕：俊俏的年轻面孔，略带些成年的沧桑，朴素的衣装掩饰不了他出众的气质。不知道为什么，蜜儿觉得他身上有着和妈妈相似的味道，那是一种淡淡的带着光的气息令人舒适的味道，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蜜儿才会从茂密的草丛中发现他。
可是带着光的气息的年轻人表情并不光明，昏迷中，他也紧紧的皱着眉，还时不时的咬住牙齿，好像正在做着可怕的梦。
“不要害怕，不要悲伤，……”蜜儿轻轻的哼着妈妈唱过的歌，细细的为年轻人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可爱的宝宝，深夜即将过去，黎明马上到来。”
昏迷的年轻人仿佛听见蜜儿的歌声，咬紧的牙关渐渐放松。
“听妈妈的歌，快快进入梦乡，
在梦中没有害怕，梦中没有悲伤，
听妈妈的歌，快快进入梦乡，
在梦中只有光明，照耀的是永远的圣光。”
年轻人在蜜儿的歌声中，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第一次能帮助到别人，蜜儿感到非常开心。
“看啊——天边那初升的朝阳，
宝宝，幸福的宝宝，妈妈陪你到永远……”
***************
凯做了个梦，他梦见了撒尔金师长，还有美丽的吉尼杰奥。
在梦中，撒尔金就是自己的父亲，而吉尼杰奥则是自己的母亲，而凯仅仅是一个无忧无虑天真活泼的孩子。
在梦中，凯每天都能看到撒尔金的笑容，每天都能找出让撒尔金陪自己玩耍的理由，每天都不用去操心曾经那些繁重的训练和学习，每天都是自己的生日……
在梦中，凯真正的看清了吉尼杰奥美丽而柔和的面容，听见了她温柔的呼唤自己的名字，感触到她轻轻的将自己搂在怀里……
在梦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难道，这就是我要的幸福？
微凉的清晨，太阳依旧躲在地平线的下方，可是在暴风城外的大道上老席德已经悠悠的驾起马车出发了。去临近的村子进货是席德每天早上必须的工作，通常都是他独自一人驾车前往，但这次有点不同了，在他的副手位置上坐着一位娇小的姑娘，仔细看去竟然是蹩脚猎人组中的小妹妹蜜儿。
“蜜儿，你不用跟来的，这种事情大叔我自己就能搞定了，而且这几天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席德笑呵呵的看着身边不住打着呵欠的女孩。
“那怎么行！妈妈说过，给人工作的话是不能偷懒的，既然我在给您打工，就必须做到应该做的事情！”女孩拍拍自己的脸，甩甩可爱的妹妹头，努力保持清醒状态，天色还灰蒙蒙的就跟席德大叔爬上马车去乡间进货，这让未成年的蜜儿困的几乎睁不开眼。
“呵呵，小姑娘挺认真啊，有你帮忙，这几天为我省了不少事。”席德雇用蜜儿的本意是多多少少给蹩脚猎人们一些生活上的援助，可没想到蜜儿这孩子对工作竟然如此认真严肃，除了早上的进货，其他的工作几乎都被她包揽了，甚至连带房屋的打扫，早饭午饭晚饭都替自己做了，而且今天还主动要求陪自己去进货。这让老席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蜜儿对自己的工作没有任何抱怨，相反，她对自己能胜任这项工作感到很高兴，“恩，妈妈说过，认真的孩子才是好孩子，对待自己的工作不认真的话，会受到圣光之神惩罚的，哥哥他们以前就是因为不认真才总是把事情干砸的。”
“呵呵，你的哥哥们现在不都挺好吗？”席德记得自那件事情以后，蜜儿的三个哥哥因为救了吉小姐而被城主嘉奖，现在都进暴风要塞当值了。
“恩，大哥和二哥进城卫队了，哥哥读的书多，被派去管理图书馆了——他一定高兴死了，”提到自己的哥哥，女孩来精神了，“现在哥哥肯定不会为没钱买书而发愁了，图书馆里有那么多的书，足够哥哥读几十年的。”
突然，女孩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向着远方默默的念叨着，席德看的出，这是圣光教祈祷的方式。虽然他不喜欢圣光教，但他也没有资格约束别人的信仰。
“对不起，大叔，刚刚我在对天国的母亲说话，希望她能知道我和哥哥现在过的很好……”女孩很有礼貌的向席德解释着她的行为，虽然天真，可蜜儿也不傻，她看的出席德眼中对圣光的蔑视，“虽然大家都不喜欢圣光教，但这是妈妈生前所信仰的，所以我和哥哥一直都没有放弃……”
女孩的话让老席德想起了一个发生在十几年前的故事，那是一个俗套的爱情悲剧，讲的是某个信仰黑暗神祇的家族出了一位爱上圣骑士的小姐，那位小姐不顾家族的反对，毅然投向圣骑士的怀抱，可是爱情的结局并不如幻想中的美好，几年后，小姐带着两个孩子回到暴风城，因为早已与家族脱离关系，受到众人唾弃的小姐艰难的养育着两个不懂事的孩子，终于在某个没有记录的夜晚悲惨的离开人世……
这个没有任何修饰的故事在如潮的俗套悲剧中迅速被时间的浪潮所冲走，可是，鲜少有人知道，故事的主人公，她的心中至死都未曾有过对爱人的恨意。
无名的故事，无名的爱人，无名的主角，留下的却是两个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孩子。
“……只要遇到不高兴的事情，我都会想起母亲说过的话，母亲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哦。”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经历过人生的二分之一，老席德温和的眼神看透了女孩的一切，因为母亲的原因而被家族否定，因为信仰圣光的缘由而被暴风城拒绝，中年大叔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女孩和她的哥哥被人驱赶，被人唾弃的画面。
可怜的孩子，心中如是想，但席德不会从口中说出可怜一词，因为既然女孩已经坚强的活到现在，所谓的可怜啊，可悲啊这些词语，对她来说就只是虚伪的假仁慈，席德清楚的明白，女孩所需要的是什么。
“所以，只要哥哥们做了不好的事情，我都能用妈妈说过的话教育他们，不过那些好像对大哥和二哥不太管用，也是啦，他们是我和哥哥后来认识的嘛，又没有见过妈妈……”提起过去的事情，女孩的心中没有任何阴霾，有的全是阳光，“虽然大哥和二哥喜欢好吃懒做，不过他们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要不是他们，我和哥哥应该早就饿死了……”
“记得以前家里断粮了，大哥总喜欢耍些小聪明，从那些有钱人身上骗点钱，虽然妈妈说过，欺骗是不对的，但是为了肚子，那也是不得以啦……”蜜儿喜欢大叔的眼神，把想说的话一股脑的说给了席德。
“还有二哥，是个直性子，有一次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却因为同事说了些我和哥哥的坏话，就和他们打架，结果被赶走了……”
席德静静的听着蜜儿对过去的倾诉，偶尔也伴随着女孩的表情哈哈大笑——也许倾诉这个词太过沉重，与满脸笑容的女孩不配，但席德知道，对于这个一直压抑住内心黑暗面的女孩来说，这就是一种倾诉，对过去悲惨遭遇的倾诉和对此时安逸的幸福的感激……
注视着眼前的女孩，老席德想起离开数日的吉，心中不自觉的比较起她们。
见识过吉的不平凡，一直回荡在席德耳边的那声“父亲”竟然渐渐变得虚幻起来，而蜜儿却与艾琳的形象慢慢重合，老席德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片金色的田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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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初升的朝阳中，有说有笑的大叔和少女迎来了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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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走在暴风城的大道上，与幸福的大叔和少女相比，凯的心中却想不出任何与幸福有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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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深信不疑的信仰，否定了过去十七年的生命，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剩下些什么。
可笑，可悲，可怜，可叹……没想到视黑暗为死敌的自己竟然是黑暗之子——当他从教皇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份时，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不要教皇开口，曾经的圣骑士主动放下手中的圣锤，除去盔甲，圣光已经不再护佑这个原本属于黑暗的人了，他明白了肯特七世所说的选择是什么意思——可是选择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凯已无法再次拾起光明的力量。
“撒尔金师长……请告诉我究竟该如何是好……”为了得到更真实的答案，凯谢过照顾了自己十几年的教皇，从满脸憔悴的老人眼下离开了他曾经视为圣地的瑞切儿城。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很多，所谓的魔女，也就是教皇口中的吉尼杰奥，从老人充满悔恨的回忆中，凯了解到她并不是圣光教所宣扬的邪恶之人，而且撒尔金的死也不是她一手造成的，那只是光与暗的冲突中不可避免的牺牲，无奈的牺牲而已。
现在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恨谁了，吉尼杰奥？不，那是撒尔金最珍视的人；教皇？笑话，无论他做了什么，凯也无法痛恨那个憔悴的令人尊敬的老人……
以恨意坚持下去的生命，在失去恨这根支柱后，迅速的垮了下去，凯如同行尸走肉的走在通往暴风城的大道上，也许他只是想再次见见那位撒尔金最喜欢的吉尼杰奥，至于身世什么的他也提不起任何兴趣了——尽管他知道，在吉尼杰奥的胸口有着和他同样的黑暗印记……
不眠不休的走了数日，终于，在某个朝阳初升的黎明，身心极度贫弱的原圣骑士倒下了，骨碌碌的滚进路边的草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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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返回暴风城的途中蜜儿没有注意到路边貌似人类的物体，也许后来的故事就变得更简单了——但是，偶然中往往存在着必然——没有继续打瞌睡的善良蜜儿毫无疑问的发现了路边草丛中的年轻人，并且在大叔的帮助下救起了他。
活了几十岁的席德从年轻人的身上看出了些不一般的东西，可是涉世不深的蜜儿却仅仅将年轻人当成了一般的可怜人，也许是在路途上病倒了，也许是从哪个地方逃来的难民，女孩的心思总是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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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儿，先进车厢照顾下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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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女孩蹦蹦跳跳的爬进车厢，老席德突然感到背后的丝丝凉意，那一刻，蜜儿竟出奇的和艾琳的影像重合了。
马车中，蜜儿注视平躺在车厢里的年轻人，心里隐隐感到了一丝激动，脸上也泛起阵阵红晕：俊俏的年轻面孔，略带些成年的沧桑，朴素的衣装掩饰不了他出众的气质。不知道为什么，蜜儿觉得他身上有着和妈妈相似的味道，那是一种淡淡的带着光的气息令人舒适的味道，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蜜儿才会从茂密的草丛中发现他。
可是带着光的气息的年轻人表情并不光明，昏迷中，他也紧紧的皱着眉，还时不时的咬住牙齿，好像正在做着可怕的梦。
“不要害怕，不要悲伤，……”蜜儿轻轻的哼着妈妈唱过的歌，细细的为年轻人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可爱的宝宝，深夜即将过去，黎明马上到来。”
昏迷的年轻人仿佛听见蜜儿的歌声，咬紧的牙关渐渐放松。
“听妈妈的歌，快快进入梦乡，
在梦中没有害怕，梦中没有悲伤，
听妈妈的歌，快快进入梦乡，
在梦中只有光明，照耀的是永远的圣光。”
年轻人在蜜儿的歌声中，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第一次能帮助到别人，蜜儿感到非常开心。
“看啊——天边那初升的朝阳，
宝宝，幸福的宝宝，妈妈陪你到永远……”
***************
凯做了个梦，他梦见了撒尔金师长，还有美丽的吉尼杰奥。
在梦中，撒尔金就是自己的父亲，而吉尼杰奥则是自己的母亲，而凯仅仅是一个无忧无虑天真活泼的孩子。
在梦中，凯每天都能看到撒尔金的笑容，每天都能找出让撒尔金陪自己玩耍的理由，每天都不用去操心曾经那些繁重的训练和学习，每天都是自己的生日……
在梦中，凯真正的看清了吉尼杰奥美丽而柔和的面容，听见了她温柔的呼唤自己的名字，感触到她轻轻的将自己搂在怀里……
在梦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难道，这就是我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