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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独秀 一 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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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借助外力了。

    万圣分坛的外传大弟子,这样的位置一旦失去还能再得到么?万圣是第一流的大门派,外传弟子又有诸多方便,一旦破门而出,在哪去再有机缘得到这样的位置?

    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住位分,宁城心神进入壶中境,令小赵通过张翰张广的智识所存留的画面显示独秀峰峰顶的格局、阵法,一一记熟。

    经过万象参天的抹杀,横断山现在只存留齐山门处绕山顶一整圈的门禁阵法,山顶和峰顶的护山阵法都被破去,路怀远、苏金同和宁远拓三人闭关修补阵法得有三个月的时间,现在正是峰顶防卫强度最低的时期,机不可失,越快行动越好。宁城心中盘算种种,想了几个方案后,心神离开壶中境回归肉身。此时天色已黑,月色朦胧。外传弟子依然是各自回屋苦修,外面只有一些仆人在打扫,宁城一路小心形藏注意四下,避免被他人发现,悄悄来到独秀峰脚下。

    那个女孩这次没在,宁城仔细打量周围,确定没人才小心翼翼的向上攀行。这次没有一口气爬到顶处,慢慢攀爬,保留体力。

    终于到了接近峰顶的那棵茶树,宁城爬到树上,仔细研究头顶闪烁的符文,这道封禁阵法是仓促结成,是万圣的“流云藏月”阵,糊弄一般丹成期以下的修道士勉强可以。只是现在这阵法结构在宁城看来跟明镜一般——张翰的智识中关于这类阵法记录得甚是详细。宁城调动真气,在周身印上几个符文,寻了一个破绽,飞身跃上峰顶。

    峰顶空旷处聚满了人,宁城骤然一见,头皮发麻,几乎站立不稳从崖边跌落,飞快稳住突突乱撞的心跳,缓缓伏低身子。前方七十二名内传弟子围成几个圈子盘膝打坐,圈子正中间唐小婉长老和钟蔚长老相对而立,一股股真气源源不绝运转不息。符文不断从这几十人的头顶飞出,在天空高处化成细细的纹络。

    原来是在修补阵法!宁城心中大定,难怪没有发现自己。这独秀峰他入门之日来过一回,方才又熟记方位图,轻易便找到那内府药库。旁边园圃里有几个司药弟子正在摘采草药,宁城翻开园外一个药篓,向药篓里跳去,在空中将肉身一缩,装入造化壶。造化壶落入篓里,宁城催动真气微微晃荡几下,便把造化壶埋在其中。

    过了半个多钟头,司药弟子们抬着这几个药篓进了药库,宁城听得他们用口令唤开符文密布的玄金门阀,又和护卫印对腰牌,最后才能开启里门,得以进入,不由得叹声侥幸。

    进入库房,管理药库的内传弟子却是不在,门外护卫将门关上,锁了。司药弟子们把药草全部倒在地上,开始分门别类进行清点。司药弟子一般是门内的炼药师充当,炼药师在种植、采摘、提炼、炼化等方面本事牛X,内丹一途却是要比一般内传弟子要差。宁城趁着药篓倾倒之际在药物中慢慢移动,一边将自己这几天新炼出的魔门灵药“石化散”洒在药草之上。过得一会儿,听得这些弟子纷纷倒下。宁城又等了一会儿才从造化壶中出来,看着库中琳琅满目的药材丹丸口水直流心花大放汹涌澎湃……(以下省去若干字)

    搂起袖子开始干活,无论是什么都一股脑全装入壶中。小赵叫苦不迭,不住嚷嚷“满载”,宁城哪有心思理他,直接用壶中剩余的真元力开辟空间,不断进货直到将整个库房整个儿搬空。

    看着空空如也的泊坛药库,宁城略有歉疚,毕竟是无数人几代的存留,当然,这点愧疚还不足以让他把吃进去的再吐出来。清剿完毕,抹去自己的痕迹后,宁城从壶中取出一根龙杉树枝,用左手在墙上写道:“杀伐随意,出入随心,苟延残喘,哀哉泊安——山君后辈,罗欢”

    罗欢作恶无数,这黑锅背上去也不算冤枉。宁城写完字,扔下树枝,换了一身司药弟子的衣服,用墨将脸涂黑后,将地上的草药和药篓药箱淋油点燃。待得浓烟升起,便跑去门边大力的拍打,压着嗓门呼救,门外护卫连忙解锁开门,宁城借着浓烟跌跌撞撞的冲出,一边指着里面胡乱说些话让这些护卫去救。一等他们进去,拔腿边跑,冲到崖边直接跃下,还是借助造化壶之妙用,安然无恙的落地,径自回到大屋,宽衣睡下。

    山顶上马上闹腾起来,所有外传弟子都被叫到广场上,唐小婉长老杀气腾腾领着十几个内传弟子搜检屋舍,钟蔚长老和几十个内传弟子御剑巡山。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宁城装作一无所知悄悄问高复去:“这是为了什么事啊?唐长老这么大的气,麻子都增加了几粒。”

    高复去摇摇头,也不知是不敢说还是不知道,或者不想接下取笑门内长辈的茬。一边方一洲走过来,低声说道:“听说是魔门有人潜入了独秀峰。”

    宁城连忙扮出一份大惊失色,语气强烈的嚷嚷:“怎么可能!不是说万圣的守御阵法在仙门之中最是稳固么?难道是魔门大乘境界的高人驾到?”

    方一洲也是一阵摇头,似是困惑似是尴尬,万圣有最为稳固的守御阵法是毋庸置疑的,但事实也是不可推翻的——魔门视其如无物,不仅闯上来了还全身而退。

    唐长老一声斥喝,命令宁城不得喧哗。她心中困惑难解比方一洲更甚,这魔门人物不仅摸上峰顶,还将泊坛药库全部搬空!无论是“搬运术”还是“空间法器”都会散发妖气,怎么自己在峰顶一点都没觉察?这罗欢是近几年新起的魔门人物,和他交手的人都说其深浅难测,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大乘境界的高手。这次事故在可是总坛、黄坛、泊坛的长老都在峰顶时发生的,虽然大多数长老要么在闭关要么驻守在其它峰顶,自己和钟长老也在领着内传弟子修补阵法——可道流中人可不会这样看,这注定是个大笑话!

    想到这唐小婉越发愤恨。

    搜检屋舍的弟子回来都是一无所获,山门阵法门禁也是全然无损。

    这罗欢是怎么进来的呢?所有人都在思索这个问题,所有人都得不出稍微靠谱的答案,除了装作苦思的宁城。

    宁城一边做戏一边看着众人来来往往,一扫眼,发现人群中王川和宋韫都在盘膝打坐,任周围议论纷纷吵吵嚷嚷也不为所动,心中暗暗赞赏。另一边容雨翠头枕着她姐姐的肩头在打瞌睡,张雪翎倒是精神满满,和一群女弟子聊得甚欢。

    廖辅、苏眉、甘岱、唐霄领着自己带上山的师弟端坐在广场中间,彼此都是一言不发。宁城一愣,抬步走过去坐在他们中间,闭目凝神。

    大师兄的形象还是要稳重啊,宁城对自己说道,为了避免嫌疑装出大惊小怪的样子反而有些戏太过,再说无论怎样也不会疑到自己身上。

    天边光芒一闪,几道弧光抹过,倏忽间来到广场上方,符文闪动,是钟长老领着弟子们穿过阵法回到山顶,两位女长老商议一番,决定还是先报知给坛主知晓,再作打算,两人吩咐完众人小心在意便领着内传弟子回峰顶去了。

    广场上外传弟子也纷纷散去,宁城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停止装X。发现王川和宋韫仍然待在广场上不动,走过去问他二人:“怎么不回屋里?你们脸色这样差,难不成一直都没有好好歇息么?”

    两人连忙站起来,王川摸着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大家都是这般刻苦,小弟也不敢落于旁人。”

    宋韫一脸沮丧,也不说话。宁城笑道:“‘旁人’?可是看张雪翎那小姑娘突飞猛进,两位兄弟面上挂不住?”

    被他说破,两人都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宁城宽慰道:“她是真灵根,从小又得名师指点,再加上家中各种圣药灵药培炼,没有这样的成绩反而不正常。你们不要心急,真灵根习练功法虽然快捷,可道途终究是要考究人的心性,若不能持之以恒,再好的资质都是白搭。”

    王川和宋韫点头称是,宁城又问:“你们这几天进境怎么样?”

    这回换成王川闷不做声。

    宋韫面有惭色,摆摆手答道:“大师兄垂询,不该隐瞒,这两日下来,照着师父传下的功法习练,连感气都没有做到,惭愧,惭愧!”

    “没什么好惭愧的,不曾习练功法的人感气是很难的关口”,这点宁城曾有体会,当下让两人盘腿坐下,双手搭在他们灵台之上,各渡了一缕真气进去,一边诵读叶祥天传下的养气引导。二人凝神化气,细细感悟,两个小时过去,二人睁开眼睛,见宁城在一旁袖手而立,笑嘻嘻的望着他们说道:“我在半个时辰前已经松手,这一个时辰的修炼有一半时间是你们自己在运气行脉。过了这一关口以后就容易许多了。恭喜,恭喜!”

    王川和宋韫纠结几天的感气关口,在这一个时辰内便得以突破,都是又惊又喜。不住向宁城道谢,宁城拦住他们:“举手之劳,也是我这个做师兄的应该做的,值不得这些感谢,明天见。”

    说完径自回屋,关上门,立刻进入壶中境,点阅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