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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蒙尘 一 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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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影交错,一番拼斗,最后的胜者是宁城。

    在横断山宁城从未见宁塘施展剑术,比拼之时宁塘才显露功夫,施展的剑法是空明门的“空明流光”,这剑法在俗流武艺里算是一流,剑招最是变幻莫测。宁城也以这“空明流光”迎敌,两人你来我往,片刻之间过了二十余招。宁城越斗越是心惊,这宁塘确实是天才,剑法时而凌厉时而空灵,以宁城这样老练的眼光也没找到破绽。若仅仅以剑术和宁塘过招,在一百个回合之内是讨不到便宜的。

    但宁城会的剑法可不只“空明流光”,而且真元力更是远在宁塘之上。当即剑招连变,以峨眉和太极门两个俗流门派的绝招对敌,十招下来便把宁塘手中长剑绞飞,一个“踏星术”冲到宁塘背后,将他点晕,他身上的灵符倒是不用再收取——和殷向月、曲瑞身上的灵符一起,先前已从廖辅身上取得。

    到此,廖辅、甘岱、唐霄、方一洲、苏眉五支小队全部出局,宁城踏上黄云飞回魂虚谷内王川等人埋伏的地方。宁城先前的任务是引人入伏,众人见他身后无人尾随,都觉得奇怪。宁城在空中停住,招呼各人从藏身之地出来。宋韫问道:“怎么没有人入谷,是不是计划有变?”

    王川把手中剑挥舞两下说道:“干脆杀出去,他们定是不敢进来。”

    高复去拦道:“出去不是送死么,其他小队中的选士出来一个人,我们四个选士都够呛!还是听宁贤弟安排吧。”

    江柔没有说话,看着宁城背上的那一点剑痕。宁城叹一口气,说道:“我们废了好些功夫,把这些石柱做成闸门机关,本来想着将来敌分割开来……现在都用不上了。”

    王川跳起来说道:“就算他们三队人马合在一起,我们也不能就此认怂,出去和他们拼了!”

    宁城摆摆手,说道:“拼不了,因为他们都出局了。”

    “啊!”

    众人脸上都是种种错愕,随即王川大声欢呼,激动得蹦了起来,抱住宁城大声呼喊。宁城不再装,和王川一起蹦着笑着,又特意望了眼江柔,她仍然是静静的,但眼中还是流露出惊喜之意。

    高复去犹自不能相信,浑身发颤,话也说不清楚。宋韫满面疑惑,等王川稍稍平静,松开宁城后,宋韫一边收起剑一边问道:“他们是怎么出局的?”

    宁城先做个总结:“都是赶上了,算是误打误撞……”正要开讲经过,空中那片广阔的黄云忽然消散,飞下五位内传弟子,为首正是左成平,先向宁城道喜,待宁城等人躬身谢过之后,将他们各自扶上飞剑,一起向横断山飞去。

    山顶已然沸腾,横断山上的这些人本以为这场比试,人数众多,场地又大,会是一场修为、智略、耐性等等全方位比拼的拉锯战。哪想到一个时辰没到就已经结束,获胜者还是比赛者之中综合实力最烂的一支,且这支队伍所有人竟然都是全须全尾,无一人带伤或出局。

    而广场之上躺着出局的五支队伍的成员,有被拳脚击伤的,有被刀剑刺伤的,有被雷火烧灼击晕的,又被山石或冰块砸伤的……真叫一个缤纷多彩,更凸显得宁城这队胜利的压倒性。要是这些伤者都是彼此攻杀的还好说,随着左成平一个一个报知给苏金同,众人的议论渐渐沉寂下来,像盯着鬼怪一般盯着宁城。

    只听得那左成平说道:“……唐霄,败于宁城。甘岱,败于宁城。廖辅,败于宁城。”

    苏金同默然不语,宁远拓不置可否。

    钟蔚也是沉吟许久,蓦然发觉广场上一片静寂,所有人都是困惑、惊愕和猜忌的表情。这时苏金同向她望了一眼,钟蔚点点头,大声宣布:“如此说来,这场比试便是宁城胜出。”

    宁城上前躬身说道:“都是各位同门相让,才让弟子侥幸得胜。”

    这句普通的谢辞在现在这个时候显得有些太假,人群里有人嘀咕:“这么多侥幸怎么不让我碰上……”

    钟蔚笑道:“莫须太谦,胜了便是胜了,还不向坛主行拜师礼?”

    宁城连忙在苏金同面前跪下,奉茶磕头,苏金同接过茶喝了一口,伸手将他扶起,向广场上泊坛的弟子们大声宣布:“今日起,宁城正式成为我万圣泊坛的嫡传弟子。”

    众弟子齐声恭贺,宁城向四周团团一拜,谢过众人。

    苏金同一招手,五个仆役奔上前来,手中各自奉着一个剑匣,苏金同令他们将剑匣一一打开,将其中五柄飞剑分别赐给宁城、廖辅、甘岱、唐霄、方一洲五位秀士,五人上前接剑。赐剑之礼礼毕,这五位秀士便算是列入内传门墙,可以在独秀峰居住和修习高深法术了。苏金同嘱咐他们先收拾好行李,受伤较重的廖辅、甘岱则要好生休养,明日早晨由内传弟子接他们一起上独秀峰,五人连声应承下来。

    苏金同再将苏眉招到跟前,苏眉面容沉静如水,似乎对落选之事并不挂怀,可她和方一洲同时被宁城制住,只是宁城收取灵符之时先取了她身上的而已,现在却只能留在外传,心中不可能毫无波澜。苏金同说道:“机缘不到,不可强求,你在外传好生修行,切不可气馁。”

    苏眉躬身受命,苏金同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六粒“筑基丹”,交给宁城。随后和宁远拓、钟蔚等人御剑飞回独秀峰。

    宁城把筑基丹发给王川等人,自己留下两粒。高复去接过筑基丹便服下,盘膝坐在广场上调息运气。宁城见王川和宋韫想将药丸收入怀中,附耳过去说道:“筑基丹是冲关之灵药,你二人道行虽浅,服用之后虽然不能冲关步入筑基境界,修为也会一日千里。这种难得的灵药最好是立刻服下,山顶人多事多,谁知道哪天会不会被人偷了去。冲关的事不用担心,待你们修道至养气七层,我自有办法。”

    二人听他这样说,也将筑基丹吞下,和高复去一起在广场上打坐运气。宁城看了眼江柔,这个女孩是不需叮嘱的,她的修为境界宁城心中没底,眼界心性也是没底。

    方才那场比试,江柔、宁塘还有殷向月,这三人的修为都出乎宁城的意料。江柔、宁塘能调用真气,殷向月则是中了雷火还能行动自如,那一剑即便不是偷袭,宁城要躲开也不是很容易。还有叶岚,石阶上乱成一片,只有这个小丫头身上没被山石冰块击中,而且宁城一从石阶上跃下,还未制住方一洲、苏眉,叶岚便已经撒开脚丫子逃跑了——无论修为还是见识,这十岁的孩子都远超他人。还有左成平,居然能祭起这么大一片云阵,笼罩整个横断山山脉……正想着这次比试的种种,背后一人在他肩头一拍,宁城回头看去,却是廖辅正盯着他看。

    廖辅头发眉毛胡子都给烧没,脑袋变得光溜溜的,相貌显得有些凶悍,又有些滑稽。

    宁城心中突突乱跳,这回取胜实是取巧,见廖辅盯着自己,心想难道是心中不服想再定胜负么?廖辅喉咙沙哑,说出来的话听不分明。旁边方一洲说道:“廖师兄是想问你,去不去一起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