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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死也要上“望乡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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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父母都快七十岁了,中年得子,好不容易才养下我这个独生女,养儿养女为送终,谁知白发人送了黑发人,我死了,父母还不知怎样哭得死去活来哩。要知道,我今年才二十八岁呀。”

    “阴曹律条严明,你私自逃出鬼门关,你不怕遭受阴间刑罚么?”

    “只要能见父母一面,就是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也情愿。”说着,女鬼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钟馗陡然感到非常难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咬着他的心一样,挥了挥手,道:“你走吧……”

    两个鬼卒在一旁看了,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急道:“她违反阴律理当严惩,要是阴天子知道了……”

    钟馗道:“阎君那里,自有我去交代!”说罢,快步离去。

    钟馗来到天子殿,阎罗王见他脸色忧郁,十分不解,问道:“孤派你去斩鬼,为何闷闷不乐?”

    钟馗交出宝剑,伏地奏曰:“万岁,臣不称职,请你另派神明去吧。”

    阎罗王道:“爱卿来道阴曹,一向办事神速认真,斩妖除魔,立下赫赫战功,从没打过退堂鼓,今天是怎么啦?”

    “陛下,这次我实难从命,卑职情愿受罚。”

    “莫非爱卿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

    钟馗突然抱头痛哭,泪如泉涌。阎王见此,更是惶惑不安,不知何故,走下宝座,双手将钟馗扶起,温言说道:“爱卿有事尽管直言,孤决不怪你。”

    钟馗擦了擦眼泪,颤声说道:“那些来到地府的鬼魂,因思念阳间的亲人而伤心痛哭,人都是父母所生,岂能无情呢?卑职不忍下手,故只好请万岁罢免我这平鬼元帅之职。”

    阎罗王听了,沉默不语。晚上,他脱下官袍,穿上便服,来到“思乡岭”山崖遍暗暗察访,见钟馗之言果然属实,心里顿感急躁不安,一连几天都沉默寡言,茶饭不思。判官见此很是担忧,建议道:“如能让地府亡魂与他们阳世的亲人见面。”

    阎罗王眼睛一亮,茅塞顿开,大喜道:“你说得对,想法让他们见见亲人,不就了却了他们的思念之苦!”

    阎罗王立即召集地府文臣武将商议,决定在鬼魂们“思乡岭”痛哭亲人,让阴曹亡魂遥望自己生前的家乡与亲人。从此以后,鬼魂的哭声消失了,“思乡岭”也就成了亡魂与家中亲人遥遥想见的地方。

    “我要上去,我要上去,”忽然发起疯来的胡丽,这才想起孟东故事中的人物,似乎与自己一样。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要见我父母,至从作上**之后,三年的时间不敢回家探望一眼父母。至死,父母都不知我在哪里呢……”

    孟东见胡丽说的真真切切,一时之间,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上前劝说道:“无量寿佛,难得女施主有回改之心。上去吧,“望乡台”是阴曹亡魂最后一次遥望自己生时的家乡与亲人的圣地。下了“望乡台”,就过三途河。过了三途河,在也没机会回“望乡台”了。”

    说走就走的几人,告别了鬼仙孟东,向堂外走去。此时,堂外的中午刮起了北风,风渐渐大起来,同时风向也在改变,向西吹去。山间中的大雁和野鸭又起飞了,在空中低低地飞行。

    随着大队投胎者翻过山口之后,小路在茂密的林中沿河水向上游延伸了不长一段。这一带也有高大的河阶地。走出10公里之后,小路转向河谷左侧边缘,然后循一条无名小川再次向“望乡台”的主山方向走去……

    南侧登山,坡度平缓,但是自山口向河谷去的上坡却极陡峭,而且风景很秀丽。小路就在悬崖的阶坎上。这里残存一条古道的痕迹。这条路在洪荒年间曾贯穿整个地狱,与邻山之间隔着一个很深的鞍形凹地。因此,看起来颇像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山脚下便是那间庙宇,这座富丽的庙宇周围生长着古老的钻天杨。

    黄昏时分,天气显著变坏。空中出现了乌云。乌云低垂,擦着山尖向前滚动。景色立刻大变:河谷里阴暗起来;原先它在阳光照耀下显得非常美丽,现在却是阴森森的。河水也发暗了。

    南侧丛林,覆盖在“望乡台”南部,绵延到鬼域那片热带丛林,纵横几千里,浩浩渺渺,地老天荒,被这里的鬼仙称为地府的黑三角。

    野蛮得到了充分的保留和发展,弱肉强食,生存竞争在这片热带丛林中得到了充分的表现。高大的乔木独占了高空,灌木和草丛失去了发展的空间,便纵横交错横向发展着,一些寄生植物则把自己的根扎到大树的躯干上,吸吮着别的植物的血脉和养分。动物、植物生生不息,繁衍着这片野莽丛林。“中阴身”一但迷失在这片丛林里,如同被大风刮起的几粒尘埃。即便是顽强地与自然抗争着,生生死死是难以预料的。

    这一路,胡丽几乎是哭着走过来的。坐下休息不久的南天道长,眼中露出了一丝慌忙神色。又急忙掩盖了过去,笑容有些牵强的站起身来,眼望“望乡台”的方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明天我就不是“望乡台”了,在这等你们。”

    控制能力极强的许大平,短短一瞬间,就恢复了常色。不由得摸着鼻子装着一付愕然的样子:“那怎么行,一起来,一起去。”

    “我都死了一百多年,上去看谁?”南天道长无奈地耸了耸肩,最后,他就退到一棵大树旁坐下。

    “我不也一样,”许大平见南天道长说的一本正经,顿觉没了趣味。皱着眉头直摇头:“死老道,虽然我不是死了一百多年,但我也是没牵没挂的,这不是陪胡丽和董老弟一起上去吗?”

    南天道长暗忖若是再跟他争论下去,估计要给气成脑溢血。不住的自我暗示,当他的话是在放屁,放屁。没听见,没听见。连续几个呼吸后,终于稳定了下想杀人般暴躁的情绪。语气略微平静了些:“你跟我比?先不说死的年限长短,就说年龄吧……”

    “说什么年龄?”南天道长不这么解释还好,许大平一听,刚刚强行压下去的气顿时又冒腾起来。脸色铁青,气急败坏道:“你不是告诉我们,地狱里无老少吗?装什么装,你敢不去,明天我拖也要把你拖到“望乡台”上面去。”

    “你……你……”南天道长暗叹了一声,这年轻人还真是精力旺盛,正义感过强。娘的,都是同路中人啥都管。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两人一认识就是死对头,中午在“修正石”堂内还斗勇斗智来着。凭良心说,南天道长也不愿意眼睁睁的见到一路走来的同伴遭到不测。要知道,如今像董青他们这样爱说话的“中阴身”可是越来越少。南天道长也不愿意路上少了这么一道风景线。

    许大平神色一冷,不免有了些小得意,轻轻甩了个白眼给董青他们。随即又转过头来对南天道长严肃道:“别什么你我的了,认识我,你就自认倒霉吧。”

    南天道长眼睛锐利,怎么能看不出许大平眼中的意思。胸中又是一口憋气闷了上来,这个眼神看自己,就好像是在看个可怜的弱智孩童,比刚才那句话还呛人。一股邪火蹭蹭蹭的冒上来,目目圆睁,恼羞成怒道:“许大平,你欺人太甚。”

    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下了,因为天色突然黑了起来。白昼的余光同黄昏的暮色还相持了一段时间,但是看得出来,黑夜很快将占上风,并将吞没大地和天空。

    忽然间,“望乡台”方向下云层中骤然幻化出一个红、橙、黄、绿、青、蓝、紫的七色光环,中央虚明如镜。前面的一些“中阴身”背向偏西的阳光,有时会发现光环中出现自己的身影,举手投足,影皆随形,奇者,即使成千上百的鬼魂鬼仙同时同址观看,观者也只能只见已影,不见旁人。

    “佛光,”一眼认出佛光的南天道长,惊讶之中是脱口而出。边跪边看的他,马上连想到道家认为,只有与佛有缘的人,才能看到佛光,因为佛光是从佛的眉宇间放射出的救世之光,吉祥之光。

    见多识广的董青,心中浮上了一层暖意,毕竟这是在阴间见到的佛光。随后一想,又轻叹一声道:“佛光有什么好惊呀的,四川峨眉山最常见了,看上去是一个七彩光环。而人影在光环正中。而且人影随着人而动,变幻之奇,出人意外。”

    “佛光与佛光不一样,”当了一辈子道士的南天道长,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观,根据他知道的文献记载是这样的:“我记得那是公元366年的一天傍晚,在中国西北部的甘肃省敦煌市附近的一座沙山上,“佛光”的一次偶尔呈现被一个叫乐僔的和尚无意中看到了。看到“佛光”的乐僔当即跪下,并朗声发愿要把他见到“佛光”的地方变成一个令人崇敬的圣洁宝地。受这一理念的感召,经过工匠们千余年断断续续的构筑,终于成就了人们今天看到的这座举世闻名的文化艺术瑰宝——敦煌莫高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