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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温柔而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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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机场大厅又恢复宁静,人来人往,世界和平。在一根圆柱子后头,两个獐头鼠目的男子正苦着脸在商量“我想,我们打电话跟林鑫文说这笔生意我们不接好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什么跟踪那个女的,打她几巴掌吓吓她就好,我看我们还没打到她,手就被她折断了!”

    “那个林鑫文真没意思,骗我们来送死!”

    “他是不是在耍我们呀?”很严重的给他怀疑中。

    “走!我们找他理论去!”气愤走人。

    因为心动,所以追求,所以交往;而交往,则是两造互相了解的过程。有人因为了解,而分手;有人因为满意自己所了解的,于是功德圆满地结婚去。虽然交往才三个多月,但任放歌已经认定安安是他今生的伴侣,所以这一阵子虽然忙着签狄克

    森的合约、忙着设计那票商业间谍,忙忙忙的,却也没忘了偷偷去订好戒指,打算趁某个夜黑风高

    不不不,是趁着某个花好月圆的良辰美景,在大喝出“看!流星”的浪漫老台词之后,拿出戒

    指向她求婚。

    啊一切多么美好。

    而,总算,约签好了,那票间谍也自动自发地垮台听说有许多人查出来他们以前干过的好

    事,于是,明的有人到法院按铃控告;暗的有人出钱请人教训他们,反正情况无比凄惨,听说连夜

    偷渡出去了。

    当然,任放歌是不会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上有使过什么力的。他没有透过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甲乙

    丙等人,去找到那些公司被害得倒闭的人,提供他们某些数据,让他们群起激愤地抓狂,打算讨回

    公道,没有哦,他什么都没有做哦!

    好啦,现在他清闲了,又可以自由自在地摸鱼了,却发现他的心爱女友最近下班后老是找不到

    人,情况很诡异,身为人家男朋友,只要还没死透的,都会忍不住傍它担心怀疑一下,忐忑着女友

    有没有变心的可能?

    “安安,为什么想上山来?”找了个星期天,他决定事情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约她出门游玩,

    本来想去淡水八里看海以营造浪漫情境的,也好秀出戒指吓吓她,趁她吓得不能言语时,把戒指当

    手铐,火速套上她中指,搞定!

    但向来随和的安安今天却份外地不合作,她拒绝去八里,要他开车到山上去。不是哪个名胜古

    迹的山头,而是他心中最隐晦的那一处所在。

    因为安安坚持,所以他只得准备好所有必备的东西食物与足以御寒的衣物。然后乖乖带她

    上山来。

    “为什么不?我们好久没来了。”

    “可是这里并不是个值得来的地方,我甚至打算这辈子不要再上来了。”以前偶尔上来,都是

    因为心情特别差,差到非常沮丧,无以排解,才会上来。不过自从安安在他生命里占据了最重要的

    位置之陵,他的心便再也不曾被孤绝沮丧等负面的情感给占领过。

    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爱,付出也得到。于是心理上的调适再也不曾失衡过,每天每天的愉快心

    情,都是从内而外的毫无勉强。

    人有了快乐,就会自然地遗忘痛苦,对痛苦更不会三不五时地拿出来追思缅怀。就像天天吃着

    佳肴美味的人,再也不愿回顾当初在街头行乞的日子相同,他也不愿意再度上来这里面对着过往不

    愉快的回忆。对于这里,他只想遗忘。

    “但我还满喜欢这里的。你不喜欢来,那是说我以后只能自个儿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

    也没有意见就是。

    “不行,你一个人多不安全。这附近三五个月也不见个人踪,要是你爬山爬个一时失足扭到、

    摔到,求助无门怎么办?这里手机可是收不到讯号呢。虽然我搞不懂你为什么会喜欢这里,但是若

    你想来,我还是会陪你。你可千万不要一个人就上来了,知道吗?”任放歌再三叮嘱。

    “现在知道了。”她应着。

    快爬到山上了,贫乏的景色让任放歌愈加哀怨,终于仰天长叹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呢?这种

    没半点诗情画意的地方,没有春樱、没有残雪的,还不如去合欢山,同样是冷,可是有雪可以看。”

    满眼净是悲凉的枯景。这怎么适合用来求婚?简直晦气不是?那

    他口袋里的那只戒指,今天要拿出来吗?如果拿出来的话,老套台词“看!流星”肯定不合

    用,倒是那句什么“枯藤老树昏鸦断肠人在天崖”之类的字句,挺搭这个景的。

    我咧呸呸呸,不吉利!

    唉,他好想求婚啊“安安,等一下我们下山之后,如果时间还来得及,我们去淡水看夕阳好不好?”

    “时间来不及。”她很实际地说着。

    是来不及没错。再叹

    “你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再问了一次。

    “因为这里是你的心。”

    他停了下,回头看她。

    “我的心现在在你身上。”

    “好吧,这里是你过去的心。”她从善如流地更正。

    “就算是,那也是过去了。”太荒芜了,没有回头张望的必要。

    “那是你认为的。”

    “耶?你这是什么意思?”任放歌忽地警戒起来,口气微绷问她:“你是在暗示什么?你是在

    试图跟我说,我过去的日子其实没有过去,以后还会来拜访我?我的心最后还是会被丢在这里发烂!”

    他过于严肃的表情让叶安安一怔,不知道他脸色为何突然变天起来。是天气太冷的关系吗?还

    是什么其他的

    “不管你心里在打什么王意,安安,让告诉你一件今生今世都不会改变的事实我、不、会、

    答、应、分≈、的!你听清楚了?”她过于讶然的表情让任放歌心底更是“咚”地一沉。急急地

    又说了:“安安,事实上我今天准备跟你求婚!不管你答不答应,都要收下我的戒指,收下来马上

    丢掉我也没有第二句话!”

    “收了可以马上丢掉?还有,为什么没有第二句话?”他当然会有第二句话的吧,而且不只两

    句才对!

    她猜对了!就见任放歌急呼呼地掏出戒指,不由分说地立即套进她右手中指,讲出来的话真的

    不只两句

    “这戒指代表我的心意。我知道你爱我,却从来没有准备要嫁给我,但安安,我觉得事情不可

    以再这样下去了,我发现我其实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我渴望成家生子,渴望把我的心万无一失地

    收在自己怀中。你知道你就是我的心,而你每天自自由由地带着我的心在外面乱晃是不可以的,我

    有很严重的危机感,我觉得你有“卷心私逃”的嫌疑,所以你必须嫁给我!以上发言,你有想抗辩

    的地方吗?”

    “抗辩”她还有点恍惚。

    “抗辩无效!”非常独裁地说着。

    “我没有要抗辩。不过你求婚的话说得太急促,我没有听清楚,可不可以再倒带一遍?”

    “我现在哪有心情当录放音机?”请体谅一下他此刻哀怨的境况好吗?

    “可是,这种求婚词很有创意,比电视上那个“看!流星”出色很多,忘了多可惜,以后我们

    的孩子问起来,我会说不全的。”

    任放歌根本想不起来他自个儿刚才哇啦哇啦了些什么,而且“我觉得“看!流星”那一句

    很精典。本来今天想带你去八里玩这一套的,你怎么可以不捧场等等!安安,你刚才说以

    后我们的孩子?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有变心,而且一直有打算嫁给我?”

    叶安安横他一眼,不想回答这个白痴问题。这人,最近神经兮兮的原因就是这个?以为她变心

    了?

    不想回答他,径自走在前面。

    “安安,不要再走了,我们都爬到最上面了,再往前走没意思。你好不好先答一下我的话嘛!”

    任放歌追在后头缠磨,口气有点痞,想是终于放下心,确定她没有变心之后,他又是那一个乱

    不正经的任放歌了。

    她在前头走着,唇边隐笑。被一个男人这么在乎着、爱着,再怎么淡泊不虚荣的女人,也会在

    梦里偷笑的。

    “安安,你要走去哪里?你走慢些,地上杂草多,又满是烂泥,你”任放歌的叮嘱倏地噎

    在喉中,再也发不出来。

    眼前的路,哪里还是杂草蔓生?哪里还是坑坑疤疤的烂泥模样?不知何时,也不知是谁,居然

    理出一条平整小径,走来毫无障碍。

    而,不远处,差不多就是在上回他们躺过的大石子旁边,被理出了一块约四五公尺见方的土地,

    有一座小帐棚依着巨石搭起,以小帐棚为中心,四周被栽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花与矮树丛,花草的中

    心点,放着一张桌子、两张椅子,都是以原木打造,与周遭融成一体,毫无突兀。

    原本平凡的枯景因为这一小方的改变而全然不同了起来!

    “这”“这两个星期以来,你在忙,我也没闲着。”叶安安拉着他往小帐棚走去。指着花花草草道:“这些植物是我小妈和甜甜的功劳,然后土地是我爸和我弟翻的,我负责除草,还有搭这个棚子。

    本来这都是我一个人要做的,但因为我需要一些种植的知识,还有查一下这块土地的资料,看

    地主是谁,跟他情商一下,就回家问了我爸还有小妈甜甜她们,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你”还是说不出话来。

    “因为想要早点带你来,也为了水土保持,所以才清理这一小块,搭了个小帐棚。如果我们来

    时,不巧遇到下雨,也有个暂时可以避雨的地方。”

    “你为我打理这方荒芜?”这是何等谨慎的心意,就连他的弃置,她都珍惜!

    “我的家人都很喜欢你。我爸更感激你把扬洋劝回学校去。觉得你愿意追求他这个生性冷冰冰

    的女儿已是功德一件,没想到还顺带地把他儿子变成努力向学的好孩子。如果把这个地方稍作整理,

    就能把你拐到手的话,那当然是全家出动把这件事办了。”她伸手轻抚他脸,问:“怎么样?我有

    拐到你吗?”

    “你带我来也是为了向我求婚?”任放歌正在消化这个让他震惊的讯息。

    “嗯”她脸蛋微偏,故作深思状。

    她的迟迟不答,让他急切地催促“安安!”

    叶安安突然伸手指着天空叫:“看!流星!”

    他一时不察,被她这个老掉牙的台词骗到,还真的呆呆看过去。等到抬起头后,才发现自己的

    动作超蠢,于是很快转回来。

    “安安!你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准备好的求婚词!”

    “你好像也是这么准备的呀。”不行吗?

    “可是我终究没有说出来,因为你先嘲笑过了,我只好忍痛不用。”他悲忿地指控。

    叶安安只是笑,喜欢看他活灵活现的样子,就算是抱怨或耍赖都很好看,就是不要再有难过的

    表情。当他不愉快时,她的心也会痛。

    “安安!你还笑?你还好意思笑!嗯?”他一把抓她入怀,语气有点凶,但声调却是不稳,像

    极力在克制心中汩汩冒涌而上的情绪,在适合欢笑的时候,就不该流泪。

    “你的心是我的,而我这样珍惜着。”她抱着他,轻声在他怀中说。

    她爱他,不希望他患得患失。

    她爱他,虽没有像他那样天天热情洋溢的示爱,可是她会让他明白,她是用怎样的方式珍惜着

    这份情感。

    她冷,他热,看似全然不同世界的人,却相同有着一颗温柔而懂爱的心。

    爱,让人安心。

    他的安安,他的心。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