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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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端龙太是很典型的日本男人…严肃、固执、刚硬,并且不容许别人质疑他的权威,事业上的成功更助长了他的刚愎,活了七十多年,几乎没有人敢违逆他的命令。\\www.qВ5.com/

    三十年前三儿子不顾他反对的娶进一名异国女子是他人生中的一大痛处;然后那个一点也不温婉的台湾女人害他失去一名儿子是第二痛;最难堪的是那女人所生的子女竟最为他喜爱,优秀且谦逊得令人想讨厌都提不出一丝力气。

    他有一妻一妾,四子八女,内孙外孙多不胜数,更别说自己儿子在外面偷生的还不算。偏偏他就是锺爱群己及漾晨,想来真是心痛。

    不!他绝不允许他优秀的川瑞家血统再被中国血统所稀释,至少不能是他最喜欢的孙子。

    真搞不懂台湾女人有什么好,也不过是殖民地的次等血统。更别说群己中意的女人又不是什么天仙绝色了。

    眼前这个中川雅子才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在她十六岁那年还勇夺东京国民美少女选拔的第一名呢,茶道、花艺无一不精,又是留美回来的大学生,以后一定是群己事业上的左右手。他当然不能看着有经商天分的孙子埋没在教书生涯中…一如他那不成材的三儿子一样,真正是浪费了人才。

    “总裁,群己少爷来了。”接到饭店柜台的通知,司机兼翻译的大泽胜介连忙来告知。

    正在与中川雅子聊天的川瑞龙太笑道:“雅子,你一定会喜欢群己的,他是个少见的优秀青年。川端集团能在台湾推动那么多的合作案,多亏了群己的帮忙,他用的甚至只是课余的时间。如果你们能成为夫妻,对你家的企业也会有很大的助益。”

    “希望川端大哥不会嫌弃我。”中川雅子优雅谦卑的回应。

    电铃响了没多久,立即有人将门打开。范群对前来开门的大泽点了下头,才走到祖父那边。

    “爷爷,您没说今天会到台湾。”这家五星级饭店有一半川端家的投资,想也不必想便知道祖父会在这边落脚。

    “呀!群己,快给爷爷看看!有半年没见了,瞧瞧台湾的食物有多糟,让你瘦成这样子。”川端老爷连忙站起来,将孙子拉坐在一旁。

    “我没有瘦,体重一直是这样的。”他轻笑。

    “乱说!幸亏你二月份就要回日本了,否则再待下去岂不娈成排骨乾了。”川端老爷斥责着,并且连忙介绍:“来,群己,见过中川小姐,她是中川电子的千金,今年才刚从英国回来,高中时还与漾晨同班过呢。雅子,他就是我的宝贝孙子。”

    “川瑞先生,您好。我是中川雅子。”中川雅子盈盈然起身,对范群躬身了九十度。

    范群礼貌的回应:“你好,希望你来台湾玩得尽兴。”

    “有劳川端先生指教了。”中川雅子机灵的回应。

    “对呀,群己,我们来台机,不找你当导游怎么行!无论如何你要拨出一星期陪我们走一走。”

    范群摇头。

    “不行的,爷爷。学生的功课耽误不得。大泽先生在台湾多年,他更适合当向导,我不能离开台北。”

    “我看你是放不下那个无礼的女人吧?”川端老爷打鼻腔哼出一气。

    “爷爷,没有人会轻易接受陌生人邀约、上别人的车子的。如果罗红随便被邀请就上车,那代表她太天真无知了。”

    原来孙子己经知道下午的事了。

    “那个女人告密?”印象更不好了。

    “不,我还没见过她,是另一位男孩告诉我的。”

    “那个女孩看来不检点,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爷爷,好女孩总会有许多爱慕者的,那代表我的眼光不错,喜欢对了人。”他温柔笑着。一份稳定的感情让他心中,踏实不已。

    川端老爷撇了撇唇角。

    “她读什么系?商学或日文?”

    “不是,她读系。”所以蕴化了她清莲般的恬淡气质,他浅笑着想。

    “什么?那她还妄想嫁入我川端家?一点诚意也没有。”当年那个台湾女人好歹也学了日文以取悦他。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这个勾引他爱孙的女人连一句日文也不会,太嚣张了。

    范群温言道:“爷爷,不同的,是我妄想高攀她,她至今仍不见得愿意远嫁日本。”

    “你不会告诉我,你打算入赘台湾吧?我不许,我不许!只要我川端龙太活着的一天,就不许有这种事发生!”川端老爷当场跳脚不休。

    那个台湾女人太厉害了,居然把他孙子迷成这样,比三十年前那个女人更可恶!

    三十年来吃尽那女人排头也就算了,好歹那个范若伦是嫁到日本了。眼前这一桩可是非同小可,那个叫罗红的女人很可能会将他引以为傲的孙子迷到远离日本,真正叫十恶不赦!

    他死也不会允许的。

    ※※※

    近来与范群见面的机会是锐减了。

    川端老爷来台湾三天,也代表了范群课暇时间全然让人给占据住了。

    生活,复又回到以往的独来独往。

    以前总以为恋爱前与恋爱后的生活并无不同,只不过身边多了一个可以谈话的人罢了,现在有了机会去比较,才知道果真是不同的。

    小扮有空时会载她上下学,但她比较喜欢一个人…如果范群不能陪在她身边时。

    都说着日文系年轻讲师的新绯闻,一名年轻貌美的日本大美女每每会出现在有范群授课的教室中,投射着充满爱意的波光。

    她不喜欢自己这一次居然介意了!以前都视若无睹,不当一回事,但这次却无法潇洒。因为秋晏染明白的告诉她,那位日本美人正是内定的川端媳妇之一。

    秋晏染不是多舌的人,空穴来风的事她懒得传达,也就是说这一次的绯闻不是造假,只除了范群的心意未知之外。

    她对他的信心有多少?现在该是测试这份感情稳固性的时候了吗?二十个寒暑聚成的生命,并没有太多认知,心中的不安并没太过泛滥,是对他太有信心,还是太过不在意这份感情?

    她不愿去多想。

    今天范群没课,而她有三堂课。甫一上完,便有一位日语系的助教拿了一张纸条给她,上面写了一个地址,端正的字迹来自范群之手,并有几个字:

    一起用中饭好吗?我等你。

    范群

    没有想太多,出校门招了一辆计程车往范群所写的地址驰去。微微紊乱的心口明白诉说着想念的心情,她是想他的,不然不会失了平静显得迫不及待。

    十分钟后,她在一幢办公大楼前站定。大楼的七至十一楼标示着“川端集团开仿业部”看来是范群家中的事业之一了。

    原本以为上楼后会经过层层通报,不料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范群愉快的笑脸展露在眼前,他张开双臂,让她不由自主的投入他胸怀。

    会思念的人不只是她…那真是好!

    “知道什么是望眼欲穿吗?”他低笑着。

    她与他的身躯分开些许,淡着晕红粉颊回道:“你知道我今天有三节课的。”

    “我知道,我是指太久没见了。”欣悦的拉着她的手穿过好奇注目的人群,他领她走入一间个人办公室。

    “在忙吗?”她好奇的打量大办公桌上金底黑字的品牌:高级特助川端群己。这时才有机会打量到一身西装革履的他。很是商业人的派头,就像赵哥一样。

    以往总见惯了他随意而休闲的穿着,柔软如婴儿的黑发不随风飘动时,总安静的垂在额前。但此刻不同,穿得正式,头发也理出一个型,使商业味道浓重,也符合他成熟的年纪,但看得并不习惯。

    一如她比较希望他叫范群而非川端群己。

    范群随着她的目光看向桌上的牌子,笑道:“这是临时放上去的,原本这是我堂哥裕的办公室,我只是偶尔提供一些意见的小幕僚。”

    她点点头,看着手上的表,才十一点半。

    “还不是吃饭时间,我来早了。”

    “不,我可是痴痴等了一早上了。”他拉住她双手,半靠着办公桌与她平视

    她才二十岁,谈未来还太早。而他已是二十八岁的“大人”了,会打算的不只是恋爱,也应该不会满足于恋爱,计划更长远些,会是终身大事,那种她从未深想过的未来。这种落差令她有些烦躁,以及不安。

    “你…快要回日本了。”现在是十二月了,她仍是不知道分开后,两人之间可以算得上什么。

    “是。我没有资格向你要求承诺。”他叹息。

    “那…就这样算了吗?”早晚要谈的,她不愿再闪躲下去了。虽然他说过要两边跑,虽然她也相信两心相契时,距离不会是问题,但没有人能保证时间与空间会带来什么难以预料的伤害。

    陆游深爱着唐婉,然而在各自嫁娶后,还不是徒留一阙“钗头凤”的悲叹?

    “不能算!”他着急道:“我知道你的心不安,但我也不好过。如果我够自私,会立即要求你嫁给我,不去顾念你的家人与学业,可是爱情不该是其他生活的戕害,不能因为私心要成就两人,于是放弃任何事也无所谓。即使我非常害怕可能会有的变数,但我宁愿选择相信这份感情。”

    “记得吗?我说过我对“范群”以外的你感到陌生。当你不是一个老师的身分时。”她抽出自己的手,缓缓走向窗边,俯瞰着下方的车流。

    “你在不安吗?”他走到她身后问着。

    她点头。

    “那你的不安一定没有我深。”将她扳转过身,两两相对。一丝不苟的发丝终究垂落在额前成刘海。

    “每次只要一想到回日本的日子近了,心中总不免着急着我俩的进展未到山盟海誓的地步,高开熹还笑我呢,他猜我们连接吻也不曾有过。你一定猜不到我有多想吻你。但每每自问于有没有资格时,都告诉自己一切都太快了。”

    “你又没谈过其他恋爱,怎么知道“快”与“慢”的拿捏在哪里呢?”她伸手圈住他脖子。

    他心一动,不由自主拥近她柳腰,往自己怀中缩绻。

    “那…现在可以吗?我…我可以吻你吗?”

    “如果我说不行呢?”她喃问,见着他的唇近到几乎可以轻触她的。

    “那我就不…唔。”他的声音消失于红唇的围堵中…

    被动很快的转为主动;吸吮,来自人类天生的本能,即使没有类似的经验,也自然而此会产生更进一步的举措,试采的舌尖抵入她唇中,轻轻搅动她的震颤羞涩。

    不知过了多久,渴求新鲜空气的肺迫使他们不舍的分离。羞眼相对,无言的品味着初吻的欣喜。

    突地,她笑了出来,将面孔埋入他颈项中。

    “怎么了?”微喘的问着,唇角也不自禁显露笑意。

    ““进展”…也可以是很快的。”

    “啊,罗红,我被你吓呆了。”温存的搂紧她,不敢相信两人之间的初吻未曾酝酿就发生了。而且还是向来少有主动的她引发的。

    她抬头看他。

    “有时候你想得太多,担心得太多,却不愿让我分担,也不让我经由保证来让你安心。我在想…或许当我的担心与你等量多时,代表着你爱我一如我爱你吧,我想测试一下…其实,也想吃你的唇碰触起来的感觉。”

    “你已真爱上我了吗?”他屏息且虔诚的低问,不敢让狂跳的心与紊乱的心神太显露,吓到了伊人。

    “我爱你。”她坚定的点头。

    “天呀。”他闭了闭眼,又急切的张开,轻道:“我还可以再吻你一次吗?”

    她点头,芳唇立即遭他撷取,诉尽了他的狂喜激动。

    她爱他!她爱上他了!天啊!

    ※※※

    “咳哼。”严肃而冷厉的轻咳,惊醒了深吻中的情侣。罗红抬头望去,便知道她看到的老人即是最有可能反对她的一名范家长辈。

    “成何体统!扁天化日之下在公众场跋卿卿我我,不狼没有礼教的台湾女人。”川端老爷一连串严刻的批判,真是不明白自己聪明的孙儿脑袋瓜中在想什么!从来不在公共场跋失礼的孙子,怎么会有这种行为,一定是被那女人带坏的!

    罗红大抵猜得到眼前这个严肃的日本老人出口没有好言,不过她的困扰并不深,反正她又听不懂,只是略微好奇的看着,这人应该是范群的爷爷吧?也就是三、四日前与她遥望过一眼的人。

    很唯我独尊的人。不然不会硬要一个陌生人上车与他谈话,而不管会不会对人造成困扰。

    “爷爷,不是打算去拜访我外公他们吗?怎么回来了?”原本川端老爷今日的行程是去台东泡温泉,范群的外公外婆极是好客,尤其得知自己的女儿似乎没有“善尽”为人子媳责任时,更是觉得愧对日本亲家,好不容易川端老爷的尊腿愿意踏入台湾,早已热络的盛情邀约,所以面子十足的老人家愿意赏这个脸。

    川端龙太微哼了下。

    “台东那边天气不好,机场必闭,你不会期望我一把老骨头散在颠簸的路上吧?我要是没看到这一幕,还真不敢相信我那知书达礼的孙子居然会被带坏成这个样子。群己,你的定力呢?真是令人心痛呀。”他拄着手杖走到孙子身边,以凌人的目光瞪着始终不语的女子。“不自我介绍吗?”

    “她的自我介绍您也听不懂的,罗红没学过日话,何必强人所难。”范群扶爷爷坐在沙发上,才看到一边杵着的,还有中川雅子小姐。“请坐。”

    “是的,川端先生。”九十度躬身后,她乖巧落坐。

    她…是不是先走人好些?罗红不认为再待下来可以得到一顿温馨、安宁的午餐来庆祝两人感情有所进展。

    不过范群轻轻拉住她的手,一同站在老人面前。“我要用日语介绍你。”在她身边说完,他便是一串流利日文:“爷爷,让群己谨慎向您介绍,她叫罗红,是我锺爱的女子,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可以与她共度一生,白头偕老。”

    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川端老爷并没有像一个月前反对孙女莉子那般疾言厉色、破口大骂,直把任性的孙女骂哭了出去,他沉吟道:“我不反对你在台湾有情人。雅子是个宽容有德的女孩。群己,我相信你不会让爷爷失望是吧?”瞧瞧他对群己多么溺爱呀,在雅子面前硬是作主允许他有三妻四妾,就不怕以后雅子吵闹了。

    “爷爷!”范群惊讶道:“我不打算妻妾成群的,这对任何一个人都不公平,我的意思是我这辈子只认定了罗红,也只打算娶她为妻。”

    “如果我反对呢?”川端龙太白眉紧皱,简直不敢相信向来最顺着他的孙子会毫不客气的反驳他,于是坚持要群己自己测量孰重孰轻。

    真是造孽了!这些台湾女人为什么总是搅得他们川端家鸡犬不宁?

    范群轻叹:“您永远是我敬爱的爷爷,但您不能左右我的人生,毕竟生活是自己在过。您不喜欢罗红的血统,我很遗憾,只能期盼日后可以改变您的观感。”

    “你为了一个女人,就不听我的话了?”孙子始终如一的温和表情,却显示出了坚毅的决心,令川端老爷震惊。

    “爷爷,这是两回事。”

    “怎么了?”罗红看着老人脸色青白交错,不禁有点好奇他们祖孙之间的对话。

    “爷爷把新仇旧恨全算在你身上了。”范群苦笑了下,决定先用餐,不再讨论这些一时半刻无法解决的问题。

    “一齐用餐吧。”

    “哼,我不吃了。”川端老爷赌气说着。

    “爷爷不陪我们吃了。”范群微笑告诉罗红。

    “那就我们两人吃吧。”罗红其实松了一口气。不以为耳边听着别人叫嚣的同时,可以维持好胃口。

    恋爱归恋爱,不代表她得极力去讨好那些明白表示厌恶她的人。

    ※※※

    除了罗红外,今日罗家人意外的在一场宴会上相遇。

    这是由外贸协会所举办的晚宴,颇为盛大,也是开发商机的好所在,中大型企业的高级主管必定与会。

    由于赵令庸坚持挟带女友秋晏染见世面,所以他的顶头上司朱习冰便偕同丈夫出席。很巧的,罗家老大罗纳人正在国内,与几位久未碰头的朋友约在这边聊天,也就出席了,否则他一向很少露面的…股票玩得好,成了众人追逐的目标很是烦人。罗家老二罗维则是公司派来的代表,陪同上司的女儿来见世面,罗绍则是载父母前来的司机。

    一家子人碰头时,楞了两秒,赵令庸低笑道:“我想范群不会带罗红来,凑足人头吧?”

    秋晏染不悦的拉了拉披风。冬天到了,白痴都知道窝在棉被中吃东西看电视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们不会自虐的,在这种温度下出门。”她咕哝。

    罗父哈哈一笑。

    “小办不喜欢人多,难得今晚范群有空,就在家中陪她看书了。”

    “这两天回家才发现妹妹有心事。”是陈述也是疑问。罗纳看着小弟。

    罗绍喝下一杯果汁后才道:“小办最近很少和范群出去。范群的爷爷绑住了他。”

    “他们对小办有意见?”罗维锐眼投向秋晏染。

    秋晏染不自禁打了个冷颤,拜托!天气已经够冷了,干嘛还让这种大冰男站在她身边害她受罪!

    “当年我阿姨嫁入他们家,他们就很有意见了。不过那个老爷爷对我阿姨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放心吧,台湾没有阿信,他们日本才有这种特产。你们家那个罗红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也不是好欺负的。何况我表哥也不是那种无法保护自己伴侣的人。”

    “凭他温吞的个性?”罗维淡问。

    “也许你们不相信,但我表哥除了追求你们小妹追得笨拙又温吞外,其他事情可是果决明快的。”拜托,性情温和也错啦?表哥只是希望用理智圆融的方式处世,而不摆出**的面孔吓得人抱头鼠窜(例如眼前冷漠的罗家二煞,长得帅了不起啊?)有错吗?

    “你是告诉我们可以放心把小办交给范群吗?”罗夫人轻问。

    正要回答,赵令庸又介入问了一问:“小秋,在亲情与爱情间,他自选哪一个?”

    “他当然不会去理那个闹脾气的小老头了,老头子只是移情作用、任性的强迫孙子娶日本人,我表哥才不会听他的。我姨丈、阿姨可是一点也不反对。”

    赵令庸扫视了全场一眼,突然笑道:“大名鼎鼎的人来了。大门口那边进来的不正是川端龙太吗?上回我去日本时有被引见过。正好,大多儿开开眼界。”

    在他的说明下,目光灼灼的罗家全看了过去。

    秋晏染嗤笑道:“放心啦,三十年前他奈何不了我阿姨,三十年后又怎么奈何得了罗红?”仔细一看,才发现站在老头子身边的女人之一竟是范群的学生张千宝。干嘛呀?做国民外交吗?

    “我们应该去跟他认识一卜,打声招呼,以后小办若是嫁过去了才不会吃苦。”罗父乐观的说着。

    罗夫人拉住丈夫:“南光,不必的。没看他老人家正忙吗?”对丈夫始终如一的乐观天性是很欣赏,但她可不乐见丈夫遭人赏白眼。那个日本老人不可一世的神态就像是绝对会给人难堪的那种人。还是别让丈夫去自讨没趣吧。

    “可是以后总会认识的呀。我们知道他,却没有打招呼,岂不是很失礼?”罗绍也这么认为。

    “不急的,我们等他有空吧。”罗纳举杯,淡淡的看着老人顶着总裁的身分倍受礼遇。恐怕若不是很有身分的人,很难让那老者睬上一眼。

    “嘿,你们不会真的想给那老人一顿排头吃吧?那似乎不是理想的主意。”秋晏染好奇问着。

    “少忧心了,他们顶多是不许小办嫁过去而已。即使现在给了排头吃也不见得有成效,反倒让人更讨厌小办,他们何必?”赵令庸拍拍女友的头,拎她到一边吃喝去了。

    “这老人不难对付,假若他可以吃到一百岁,也不是问题。”罗维观察了好一会,下了个结论。

    罗纳浅笑,虽然笑意达不上眼中。

    “毕竟是老了。”三十年前的川端龙太可以称之为日本企业界的修罗,但年过七十的老者,加上商界的流潮改变,时不予他的情况下,坐镇日本绰绰有余,若想以日本那一套放眼全世界可是难了。

    “老人家嘛,孝顺他,尊敬他,久了,金石而开,何况人心也是肉做的,你们别把他当敌人看待了。老一代的人总是不太能接受国际婚姻嘛。”罗南光对两个儿子说着,而罗绍大有同感的直点头。

    朱习冰浅笑了下,挽住丈夫的手。

    “先去吃点心好吗?待会得找人谈事。”

    罗南光立即扶住妻子。

    “对哦,都快八点了,大家都还没吃东西呢,快快,我们吃东西去。小纳、小维、小绍,别饿着了,我先带你们母亲去吃。回头见。”

    见父母相偕走远,罗维才问:“小办会在意老头子不喜欢她吗?”

    “她何必?”罗纳淡淡反问。

    “她会的,谁都不希望自己被讨厌。”罗绍将心比心的说着。不过他得到的是两位哥哥的摸头拍肩…似乎像在拍小狈、安抚小狈似的。是…这样吗?为什么?

    介于家中两股极端心性中立点的罗红,虽然不若母亲这一方人马的冷然、无动于衷,少言且有人类正常温度的她。基本上有着不在乎闲杂人等的定力。那么,她就不会太多愁善感的去思索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结婚或许是两个家庭的事,但生活是相恋的两个人在过。她应该是明白这道理的。

    罗纳罗维衷心期盼小妹能明白。

    已忘了是由什么汇聚成“我爱你”的意念,

    它就是根深在脑海心田,再也拔除不去了。

    一见锺情来自烟火璀璨的一瞬,它会消失。

    暗恋情愫来自未曾相与时私心美化的幻想,它会幻灭。

    啊!但我已走过这一切,却只能更爱你而不折损分毫爱你。

    我爱你,深深地爱你。

    它已不需要理由。

    …我就是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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