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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反常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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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四礼是不会要这个孩子的,他有一儿一女,堪称完美,再说坟墓地里出现的小孩,多不吉利。他甚至都不想让这个孩子进他家门,他嫌弃这孩子晦气。可是,他的老父亲——七十多岁的黄德福就站在村口,远远看见他抱着三个孩子回来,简直是欢天喜地,连说祖上烧了高香,黄家竟然出了三胞胎。/p>

    三年多没有回家,老父亲黄德福已经腰弯背驼了,黄四礼不耐烦解释道,“我都打电话给你说了,是双胞胎,不是仨胞胎。”/p>

    “是仨胞胎,我都跟亲戚邻居说了。”黄德福呵呵笑道,他老的牙齿都掉光了,耳朵也聋了。/p>

    “错了,是两,不是仨。”黄四礼伸着两个指头大声说。/p>

    “对对!”老父亲开心地看着三个小孩,根本不看黄四礼,“是仨不是双。”/p>

    老父亲只顾着看三个小孩,根本没有在意黄四礼说什么。不过,也难怪老父亲看不出来,黄瓜瓜抢走了小孩的帽子,黄豆豆抢走了他的靴子,现在他穿着黄瓜瓜的衣服,带着黄豆豆的帽子,看上去和一般的孩子没有区别。/p>

    黄四礼对老父亲说,“我要把他送给人家。”黄四礼指着捡来的孩子说。/p>

    “是不是觉得养不起三个?”老父亲脸上的笑容不见了。/p>

    “这个是捡来的。”黄四礼说。/p>

    “养仨孩子压力大,是不是要找借口送走一个?”黄德福怒气冲冲问。/p>

    “他真是捡来的,就在后面杨家坟地。”黄四礼给父亲讲了遇到孩子的经过。/p>

    老父亲根本不信,“坟地里拣来的孩子,你可真会编故事。如果你实在不想养三个,”老父亲也不固执,“就把女孩送给人家,反正女孩养大了也是人家的人。”/p>

    黄四礼简直要被老父亲气哭了,女儿可是他亲生的呀!/p>

    黄四礼给老父亲说不明白,就气呼呼回到卧室,现电视机开着,上面正在说春运时候的冰雪,许多人回家探亲的人,因为冰雪,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p>

    “有我受到的影响大吗?”黄四礼气哼哼骂道。大雪天里,哪个变态的人,丢弃小孩在杨家坟地,黄四礼好心把他捡了回来。/p>

    “怎么不报道我,我做了好事!”黄四礼对着电视不满道。极寒天气,没有人出门,而且他抱着孩子离开以后,雪一直在下,把黄四礼的脚印掩盖的无影无踪。他做了好事也没有人知道。/p>

    真是好事不出门啊!/p>

    黄四礼想要关掉电视,但是突然出现了天气预报,上面在说反常天气,黄四礼停下,看着电视。/p>

    “根据气象预测,今冬天气反常。通常情况下,北方地区只有在夏季才会闪电雷鸣。可在大雪纷飞的腊月,却是乌云密布,闪电雷鸣。”新闻播音员说到这里,咧嘴一笑,“今天不仅天气反常,全国等地的目击者都纷纷打来电话说,大片翻滚的乌云里,不是雷鸣,而是类似于兵器交戈的声音。还有几个老年人说,他们听到婴儿的哭声。”/p>

    “现在我们把话筒交给华夏族席气象分析员夏晴天先生,问问他,这天气是怎么回事?”  /p>

    电话接通,屏幕上出现气象员。/p>

    “嗨,柏岩松,”气象员和主持人打招呼。/p>

    “请夏晴天先生给我们分析一下这种极端反常天气。”新闻播音员柏岩松说。/p>

    “??????类似兵器交戈的声响,可能是因为天气寒冷,空气中的水汽冻成冰凌,碰撞时出铁器般刺耳的声响。”气象专家夏晴天向观众解释,“类似于婴儿的哭声,可能是风在空旷的田野出的啸声??????”/p>

    “啸声?”黄四礼先生对着电视机吼起来,“简直是一派胡言!专家坐在办公室里胡说。”但是他的声音只有他家墙壁洞里的老鼠能听见,那只老鼠正探头探脑往外瞧。/p>

    黄四礼吼过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出现在死人的坟墓地里,浑身鲜血,可是他自己却没有受伤。/p>

    黄四礼心理有些后怕,但他不敢对老婆讲,因为他自己也无法确定,在迷雾蒙蒙中,他似乎看见了鬼影。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鬼。/p>

    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出现在坟墓地,肯定很邪气。黄四礼还是想和妻子说说。/p>

    郑绣云端着一盆洗脚水来到卧室。黄四礼一边脱鞋子,一边说,“嗯,今天——是不是——有点奇怪?”/p>

    不出所料,妻子也正为此担心:“很不正常。”/p>

    “你觉得这个孩子?”黄四礼先生试探性地问。/p>

    “怪怪的,”  郑绣云咕哝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p>

    “他可能是个?”郑绣云望着床上的婴儿猜测道,“残疾?肯定有治不好的重病,父母没有办法才舍弃的。”/p>

    黄四礼不知道是不是该大胆地告诉老婆鬼影的事情,但他决定还是不要太冒失。于是他尽量漫不经心地问,“他有什么特殊——我是说跟别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我们在那种地方看见他?”/p>

    如果单从外表看这个孩子,黄四礼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弃儿看上去和他的孩子没有区别。/p>

    “管他特不特别,”郑绣云说,“明天找机会把他丢掉。”/p>

    郑绣云擦干脚躺进被窝,黄四礼端着洗脚水来到院子里。天上大团的乌云已经不知所踪,铅灰色的天空好像什么也没有生过。但是,那只狐狸从坟墓地跟到黄四礼家,它正蹲在屋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村前的路口,好像在等待什么。/p>

    黄四礼哗啦泼掉洗脚水,狐狸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蹲在屋脊上。/p>

    黄四礼放下盆子,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朝屋顶上的狐狸砸去,希望把它赶走。可是狐狸气愤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蹲在那里。动物应该很怕人的,瞧瞧这只狐狸的眼神,好像是卑贱的黄四礼侵犯了高贵的它一样。/p>

    黄四礼决定:如果明天它还不走,就逮住它,剥皮吃肉。/p>

    不过,是他想多了吗?狐狸与这个孩子有关吗?为什么总是跟着他?郑绣云睡着了,黄四礼先生却思绪万千,怎么也睡不着。/p>

    夜深人静,狐狸也丝毫没有睡意。此刻它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村口。/p>

    村子东头的路口处,一直慢慢飘落的雪花骤然密集,暴雪中突然出现一个男人。他来的那样突然,就好像是从暴雪中钻出来精灵一样。狐狸蓬松的尾巴抖动了一下,眼睛眯成一条缝隙。来人拄着一树根拐杖,长长的白胡子,一尘不染的白袍,如果你不仔细辨认,根本不可能看出白雪地上有这么一个人。不过,从正面看,你可以看出他亮亮的眼睛好像深夜的星星——正是才高八斗先生。/p>

    他正忙着翻寻口袋,好像找什么东西。他突然抬头看见一直在门楼上注视着他的那只狐狸,出于某种原因,他觉得那只狐狸的目光很好笑。他呵呵笑着,嘟囔道,“它躲到了房顶,我应该想到的。”/p>

    他在衣服袋子里找出了他要找的东西:一个黄铜制火柴盒。精致得很像一个小抽屉。他抽出小抽屉,拿出一根火柴,对着吹了口气。火柴顶端出现一个小光点,他拿着点亮的火柴棒对着黄四礼院子里的树木一指,小亮点离开火柴棒,在黑暗里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一个红色的灯笼,挂在落满白雪的树枝上。他又用火柴棒指着第二棵树,火柴棒出第二个光点。他指了八次,黄四礼堂屋前就被照亮了。黑暗里的眼睛也被灯笼映照出晶莹的亮光。/p>

    才高八斗先生嘟嘟囔囔说道:“哦,我还要施个障眼法。”/p>

    他举起手中的树根拐杖,对着空中用力一挥,念了一句:“一叶障目!”朝那排灯笼猛地一指,黄四礼家的院子似乎被一股透明的空气包裹起来。/p>

    如果有人在漆黑的晚上醒来,即使站在附近,也看不见一丝亮光。/p>

    才高八斗先生把火柴盒放进口袋,拄着拐杖来到黄四礼院子里。  “辛苦您了,胡璃花教授。”/p>

    他没有看那只狐狸,只是看着灯光映照在雪地上的影子。狐狸从门楼上跳下来,轻盈的宛如一片风中落叶。在坠地的过程中,狐狸的影子越变越高,成了人影。才高八斗先生回过头来,狐狸不见了。出现一位长得异常美丽但神情极其严肃的女人。肩系狐狸毛披风,身穿白纱裙,不施粉黛,懒染铅华,但生定天资秀丽;她闪亮的大眼睛与狐狸一模一样,如此娇媚的女子,可是她说话却是铿锵有力。/p>

    “先生,我的变形术不过关吗?”她问,“你怎么认出那是我?”/p>

    “教授,我从来没有见过一只狐狸有您那样的目光。”/p>

    “你要是变成一只动物,不能用嘴巴说话,你也会用目光表达不满的。”胡璃花教授说。/p>

    “有人看见您吗?”才高八斗问,“我猜一定能感受到您的情绪。”/p>

    “黄四礼看到了!”胡璃花教授说。/p>

    “他一定能感受到异常!”才高八斗说。/p>

    “您说到异常,我就要批评那些神仙了,他们在这件事上太不小心了,”胡璃花教授有些生气道,“连凡人都注意到了,都上了他们的电视新闻。”她转身对着黄四礼家漆黑的窗口,“我都听见了,地面翻滚的乌云,里面火花飞溅。他们都猜到了,好似有人在打仗。凡人也不是十足的傻瓜,这场大战也会引起他们的怀疑。”/p>

    “那帮神为自己的利益杀红了眼,哪里还顾得上中土人的看法。”才高八斗先生说,“不过,大家好像都疯狂了,天神大战刚刚结束,海市蜃楼街上竟然敲锣打鼓舞狮子庆祝!/p>

    胡璃花教授气呼呼哼了一声:“那些商家就会跟风炒作!大白天的,让蝙蝠和白羽信使一起出动传递消息。”她恼火地说,“大家都出来兴风作浪,导致从不下雪的地方也下了大雪。”/p>

    “也不能怪他们,”才高八斗先生心平气和地说,“十多年来,值得我们妖精世界庆祝的事情太少了。”/p>

    “天庭如果知道我们妖界大肆庆祝,凌霄宝殿里一定会说我们坐收渔翁之利。”/p>

    “掌管我们命运的神消失了,天神大战的结果正是我们希望的啊。”才高八斗先生说,“我们现在有高兴的权利。”/p>

    “如果正好在我们重新掌握命运的这一天,凡人现了我们的一切,那可真是太奇妙了。我想她真死了吧,这孩子安全了吗?才高八斗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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