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Chapter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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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悦之发了张图:吓得我瓜子都掉了.jpg

    然后打字:你你你你说什么?是我理解错了还是……

    谢青阳冷静地:没错。

    沈悦之:[动画表情]

    她坐得高脚椅的设计不太符合人体力学, 稍微往后一靠,就让人有种自己会倒下去的错觉。来店的其他客人往往会选择将饮品放在吧台上, 然后将大半身的重量都靠过去,正好把两只手都腾出来, 方便做其他事情。

    偏偏沈悦之进店后很不走寻常路地坐得笔直,左手拿奶绿,右手握手机。

    此时此刻,她略带些尴尬地和店员小姐姐说:“不好意思啊,你们这儿有拖把吗?”

    店员小姐姐从操作台探出头,看着掉到地上、封口处被摔坏的奶绿,“没事没事, 你坐着吧, 我重新给你做一杯。”

    “啊……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沈悦之耳根略微发红。

    店员朝她笑一笑,手脚麻利地将新做好的饮品递给沈悦之,然后走到里间拿拖把。

    等出来时, 就看到那个短发女生正蹲在地上, 将摔掉地上的塑料杯捡起、扔入垃圾桶,然后抬起头,看向自己。

    店员说:“真没事,”一边讲,一边稍稍侧过身,避开短发女生想从自己手中拿过拖把的动作,“好啦好啦, 坐着吧,真的。”

    沈悦之看了她数秒,这才坐到另一边的高脚椅上,却还是显得心神不定。

    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给眼前的小姐姐添麻烦,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谢青阳刚刚说的那些话。

    不断有新消息的震动传来,可她心底翻江滔海,总有些逃避心理。

    江湖传说,自从嘉明的校长撞到两个女生接吻的场景之后,学校对“早恋”的把控就松了下来,她们班甚至有不少班对。和沈悦之熟悉的人里,谈过恋爱的不在少数,每天下午打球时都能见到几个球友的女朋友。

    但男生总是把沈悦之当哥们儿多一点,两年下来,她给别人出过追女生的主义,帮忙递过情书,却唯独没听过别人的告白。

    恰好沈悦之也不是很注重这方面的人,偶尔还会吐槽球友谈个恋爱都腻腻歪歪,看着实在不痛快。

    无意之中,她像是给自己划了一条清晰的线。一边是从不去想情情爱爱的自己,另一边则是缥缈虚无的未来。

    店员小姐姐收拾好东西,见坐在吧台前的短发女生还在发呆。过了半天,才勉勉强强拿起手机,脸上写满不情愿。

    没看聊天框前,沈悦之脑中有很多猜测。谢青阳会怎么说?是让她好好学习别分心,还是加上那个传说中“喜欢自己”的女生聊聊,权当排解高三生活的烦闷?

    她深呼吸了三次,终于快速地往手机屏幕瞄了一眼。

    然后看到一排语音,后面又跟了一排小红点。

    沈悦之:……

    她出门没拿耳机,只好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小一格,然后将手机凑到自己耳边听。

    好在奶茶店里很安静,让她能清楚地听到谢青阳讲:“打字有点麻烦,我直接给你发语音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青阳讲话的语调平时讲话要低一些。

    “昨天晚上,杨悦就给我说了这件事,她那时候是问我你是不是les。”

    “我说应该不是。”

    “先,怎么说,和你道个歉。我也是被杨悦的话弄懵了,居然真回答了她。然后,我也有仔细想过,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

    “那时候是觉得还是不说了,如果那个喜欢你的女生要有什么行动,杨悦应该还会再提。如果她直接放弃,也挺好的,不用打搅你。”

    “结果刚刚收到一条好友申请,就是那个女生,杨悦直接把我扣扣号给她了,让她和我谈。我原本想当做没看到,可在那之前刚刚回过宿舍群的一条消息,当没看到就太假。通过好友申请之后,她一开始是想问一点你的事,但我觉得在背后说别人不太好……她看到我这么讲,就要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要自己和你说。”

    语音之后,是一条文字:所以我就来问你了=____=

    这时候,离谢青阳发完那一大段语音,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不知是出于耐心还是礼貌,总之谢青阳没再拿消息轰炸她。沈悦之看着手机屏幕半天,果断打开知乎,在上面搜索:被自己不认识的女生告白是种怎样的体验。

    结果还真被她搜出来一个类似的问题。

    沈悦之心情复杂地点进去,可惜里面只有四个回复,没一个她能参考的。

    她只好问谢青阳: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短短八个字,就加了三个标点符号,充分地表现出打字者的凌乱心情。”这句话出现在脑海中,沈悦之猛地摇了摇头,这礼拜还真是学习学疯魔了。

    她其实大概能猜到谢青阳会给自己什么回复,可在此刻,第一反应依然是问问对方。

    而转校生给她的答案是:这种事情还是你自己决定吧^_^

    好在后面加着颜文字,不然沈悦之非得被这冷冰冰一句话砸到嘤嘤嘤。

    沈悦之还是很崩溃:可怎么会有妹子喜欢我啊啊啊

    谢青阳委婉地:不然你问问她?

    沈悦之:你建议我加上她吗t____t

    谢青阳:我和她聊了几句,觉得她性格还不错。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直接说就行,她应该可以理解的。

    沈悦之:qaq

    她的眉尖微微拢起,看谢青阳说起自己和那个不知名的女生聊过,甚至还给了对方一个正面的评价……沈悦之几乎在瞬间就下定决心,加,当然要加。

    一是拒绝,二是想知道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会让谢青阳觉得“性格还不错”。

    谢青阳直接把那个女生的个人介绍页面截图给沈悦之,沈悦之按照上面的数字发出好友邀请,一秒被通过。

    通过之后,她才有时间去研究这个女生的头像和昵称。

    头像是个欧美女生的背影,在阳光下,整个画面都泛着暖洋洋的金黄色。昵称则很简单,是一个拼音,tong。

    对方很快发来一条消息:你好,我叫邱童。

    沈悦之:嗯。

    她表现得有些高冷,而网络那头的女生似乎是紧张,将一段话删删减减许多次,终于发出来:之前一直看你在操场打篮球[害羞][害羞][害羞],觉得很被你吸引,想和你多接触一下[小纠结][小纠结][小纠结]

    沈悦之正在想,刚刚那张截图之后,谢青阳就再没和自己发过消息。

    邱童发来下一条:我颜值应该还不错吧

    接着就发了张自拍。

    照片显然是拍时仔细化过妆,拍后又精心修过的。上面的女孩子穿了件浅蓝色的一字领泡泡袖短袖,配上栗色的梨花头,琥珀色的眼睛,水红色的唇和白皙的皮肤,显得十分甜美。

    邱童:[动画表情]

    邱童:好像是有点照骗[泪奔],不过只比真人好看了30%吧,不会见光死的[卖萌][卖萌][卖萌]

    沈悦之喝着新的奶绿,吸上来几颗珍珠,嚼一嚼咽下去。

    她回复对方:你很好看,不过我不能答应你。

    邱童秒回:啊/(tot)/~~这个,虽然有心理准备了,也知道我太突然了,但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如果可以改的话,我会努力的。

    沈悦之:你喜欢我什么呢?

    邱童:嗯……觉得你打篮球的样子特别的帅气,尤其是在灌篮的时候,上衣撩起来[害羞][害羞][害羞]

    邱童:一下子就被戳中了,想更了解你一点。

    邱童:算是一见钟情吧……之后每次再见你打球,都觉得心跳加快呢[害羞]

    沈悦之哭笑不得。

    孙敏先前曾说过类似的话:“我悦哥打起球来简直要把我帅弯!全场最帅!旁边那群男生都走开走开!”

    那时沈悦之知道孙敏是开玩笑,于是并未多想。对两个女生在一起这种事,她的观感一直停留在“理论上是知道的,实际上毫无真实感”。这会儿看到邱童的话,一时也觉得,会有这种事只是因为邱童恰好喜欢女生,而自己……

    或许的确有些不像女生了。

    想到这里,沈悦之有些好奇:你不是喜欢女的吗,为什么会因为我打球的样子帅,就觉得喜欢?

    邱童斟酌着回:不一样啦,les里也有t,就是那种短头发的女的,她们有时候会很像男性……我之前想着,你会不会是这样的。

    沈悦之:我不是

    她开了个玩笑:我还追《婉容传》呢,你见哪个男的追了吗[托腮]

    邱童失望:这样……不好意思打扰你啦,可以不删我的q吗/(tot)/~~

    沈悦之:当然可以啊。

    邱童又问:那,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沈悦之:什么?

    邱童:呃嗯,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邱童:因为……很多女孩子其实都是可以接受和同性在一起的,如果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的话,我大概还是可以试试的。

    沈悦之的眼睑颤动了下。

    她在手机上打下两个字:没有

    邱童回复她:wow太好啦!我周一去看你打球好不好!

    沈悦之:不要了,虽然没有,但这一年我想好好学习的。

    邱童:呃

    沈悦之:不知道你去年考了多少分,可既然来了嘉明,就是说分数还是不太让你满意?

    沈悦之:还是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吧。

    邱童:你说得好对……

    邱童:呃,你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沈悦之:?

    邱童:那,不好意思打扰啦[小纠结][小纠结][小纠结]。不过还是不要删我好友好不好~

    沈悦之:好。

    邱童又发了个表情包过来,沈悦之没再回复。

    她不太确定的想,这算是拒绝干净了吗?

    要不要拿聊天记录去问一问谢青阳?

    如果在平时,沈悦之觉得,自己大概会不假思索地这样做。

    可在这会,手指按在截图键上,她莫名觉得犹豫。

    谢青阳……

    刚刚邱童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沈悦之无法形容自己这个问题时的心情,好像忽然就觉得心底的某个角落酥麻一片,带着无法言喻的痒意,连心跳都比平时快了几拍。

    喜欢……喜欢?

    她阖上眼,明明是在距离嘉明那么远的地方,明明只是在一个奶茶店里,她却无比清晰地在眼前勾勒出谢青阳的模样。

    邱童发来的照片是很甜美,可在看到时,沈悦之的第一反应就是,哦,还没有谢青阳十分之一的好看。

    怎么会这样?

    奶绿终于被喝到见底,可时间还早。

    她走出奶茶店,继续沿着海岸那条自己很熟悉的马路往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看看时间,想起苏女士上周的电话,开始折回。

    沈悦之几乎是在用给自己洗脑地态度想,其实很正常啊,谢青阳就是她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女生,再见到别的女孩子,会把两个人拿来比较,实在是太平常的事了,完全不值得自己纠结这样久。

    虽然照片里的邱童很白,可图片已经修到连毛孔都看不见,眼睛很大,却没什么神采。

    谢青阳却是她天天看着的,她知道对方的瞳仁原本就是琥珀的色泽,比邱童的照片要深一些,但如果在阳光下去看,会觉得那点琥珀色变得浅了许多,带着真正琥珀的通透,又像是一块甜蜜的糖果。

    还有唇色,邱童显然是涂了口红,可谢青阳连变色唇膏都没涂过。她下周或许可以问一问自家同桌,她为什么不化妆呢?

    嘉明里乱七八糟的规矩虽然多,但爱打扮的女孩子总会想出各种各样的法子。

    头发必须要扎起?那刚洗过头的大课间总可以披下吧;不让染头发?这个栗色是天生的,她们有什么办法……如此种种,各种规避手段和理由千奇百怪,堪比男生藏烟。

    沈悦之下意识地忽略掉了,自己明明可以直接在手机上戳谢青阳。

    她想着很多事情。回家时买的糕点还没有吃,再不回家顾及就得便宜老爹了。下礼拜就要考试,具体安排还没出来,不出意外会是周五周六?影响消费的根本因素是经济发展水平,别的因素还有物价水平和居民收入……

    她居然已经记得这么清楚。

    沈悦之习惯性地摸一摸自己脑后扎着的小揪,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她绕到超市里,买了芝士、海虹干和蛤蜊干,再回想一下家中冰箱里的藏品,觉得自己应该能发挥的不错。

    回到家中时还不到十点,老爹和老妈果然正坐在沙发上瓜分她买的糕点。沈悦之把购物袋里的东西一一归置入冰箱,然后“嗷”得一声扑到沙发上:“刀下留糕!给我剩点儿!”

    苏女士优雅地瞥她一眼:“急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沈悦之咬一口条头糕,心满意足:“唔,好次!”

    甜食只能慰藉本就有六七分饱的胃,没吃几块,沈悦之就撑到。

    心里的某个角落却还是空荡荡的,被她刻意忽视着,好像只要这样,就可以不存在了。

    这一晚,沈悦之睡得很早。她十点多久上床,还被苏女士戳着额头教训:“让你吃那么多,怎么睡?把这块山楂糕吃了。”

    沈悦之被塞了一嘴酸酸甜甜的山楂糕,说是开胃,她却只觉得更撑了。

    大约是因为过去一周废掉太多脑力,躺上床后,沈悦之很快睡着。

    她在第二日清晨五点半苏醒,自觉精神不错,于是冲了个凉,下楼跑步。

    晨跑回来再洗个澡,就能坐在餐桌上,看苏女士端来的粥和蟹糊。青团被放在桌子中央的盘子里,据说是最后六个。

    苏女士分配:“我吃两个,你爸吃三个,你吃一个。”

    沈悦之不服:“你这是以权谋私”

    苏女士淡淡道:“哦,那又怎么样?”

    沈悦之秒怂。

    早饭后,沈老爹出门去看武馆,苏女士说自己和客户有约,就剩沈悦之一个人在家洗碗。

    离去学校还早,她并不急着准备要带给谢青阳的吃的,将海虹干和蛤蜊干泡在水中后,就开始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婉容传》接下来的发展已经让她惦记一个礼拜。女主到底会不会对男二动心?男主还要神隐多久?说好的女主会成长起来大杀四方呢,怎么现在还是天真无辜小白莲?

    她取了盒特仑苏,一边看一边喝,表面全神贯注,实则什么都没看进去,将一个场景倒退三次,才把剧情连贯起来。

    我是怎么了?

    沈悦之忍不住扪心自问。

    她是知道答案的。

    她理应知道答案的。

    时间慢慢到了中午,苏女士打来电话,和上周一样,让沈悦之自己在家吃东西。

    沈悦之说好,接着先做了一份?h饭,自己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觉得味道不错,于是拍了张照,发在票圈。

    沈悦之:[小纠结][小纠结][小纠结]

    下面附着照片。

    刚发出不到半分钟,邱童就给她点赞,然后评论:看起来好好吃!想蹭饭qaq

    然后是孙敏,何佩佩,曲璐璐,吕思敏,谢青阳……

    看到最后那个点赞的名字,沈悦之的瞳孔微微缩小。

    她依旧没有去找对方私聊。

    一集《婉容传》有四十多分钟,整部剧号称是八十集连续剧。

    到这会儿,沈悦之只看到十八集。

    她还是四点时出门,手上拎着餐盒,引得曲璐璐各种羡慕:“师姐,给我吃一口呗。”

    沈悦之道:“是给谢青阳带的。”

    曲璐璐叹口气:“哦,今天是贤妻人设你打我干啥!”

    沈悦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说什么呢。”

    曲璐璐抱着头,也没生气,而是就势地讲起别的:“这两天看新闻了没?江城其实还真不算热了,有的地儿连着十几天都是四十多度,可怕。”

    沈悦之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曲璐璐察言观色,也摸出手机,自己玩了起来。

    到了学校,沈悦之还是那个沈悦之。她到教室时谢青阳已经在了,于是笑嘻嘻把餐盒递过去:“喏,尝尝好不好吃?”

    谢青阳接过来,打开时,里面的?h饭还是温热的。

    她从桌兜里取出一套便携餐具,问沈悦之:“一起吃吗?”

    沈悦之撑着下巴看她,也不知道同桌今天有没有洗澡,她又闻到那股淡淡的香味。

    “不用啦,”沈某人拒绝道,“我在家都吃过了。”

    谢青阳说:“午餐?”

    沈悦之笑了声:“晚餐,四点吃的。”

    有了这句话,接下来,谢青阳就不那么客气地吃了起来。

    期间曲璐璐往过凑:“哎,学霸,给我尝点儿呗,师姐都不让我吃。”

    谢青阳抬起头,微微笑了下:“你师姐还在旁边看着呢。”

    曲璐璐很不怕死:“没事儿,在你面前她不会动用武力的哎哟!”

    沈悦之面无表情地收回刚刚砸过曲璐璐的手,转过脸看谢青阳时,又恢复成笑嘻嘻的样子:“吃吧吃吧,不够的话我还带着别的零食。”

    谢青阳眨了下眼睛,睫毛忽闪忽闪,像是挠到沈悦之心上。

    而她对此像是一无所觉,只说:“够啦,都一起吃了那么久饭,还不清楚我的食量吗?”

    大概是真的熟稔了,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浅浅的娇嗔。

    听得沈悦之心中的小鹿一跳。

    吃完之后,谢青阳十分自然地站起来:“我去洗碗。”

    沈悦之忙跟着站起:“不用啦,饭盒给我就行,我待会儿去洗。”

    谢青阳说:“你都做东西给我吃了。坐下吧,没事做就背单词。”

    沈悦之被震了一下,听见谢青阳又说:“我之前借了洗洁精的。下礼拜就考试了,你好好加油。”

    语气带了些严厉,但听在沈悦之耳中,还是显得软。

    她不由就说:“好。”

    周二晚上的英语辅导课里,罗老师终于和一班人宣布:“考试在周五和周六,具体安排我待会儿贴在门上,你们自己看。”

    沈悦之沉迷政治笔记,不可自拔.jpg

    考试近在眼前,谢青阳说,英语光凭背上几天单词根本提不了多少分,于是把背单词的任务压缩很多,一天只用看一个单元,剩下的时间都给她背政治历史。

    尤其是政治,在这种考点很少的情况下,凭借背笔记得高分,可以说很容易。

    谢青阳说的轻飘飘,前方队友陈金戈表示:不,一点都不容易。

    沈悦之没理他,而是问谢青阳:“同桌,考完之后要放十天假,那时候是封校的,你还是不回家吗?”

    谢青阳沉默了下。

    沈悦之心尖一颤,难道自己又说错话……

    谢青阳:“应该还要再上一礼拜课。”

    沈悦之:“诶?”

    谢青阳:“这周考完之后下礼拜还要继续上吧,正好讲卷子。下个礼拜天是二十号,从那天算起,才是十天放假。”

    沈悦之:“哦……”

    为什么同桌的关注点和她那么不一样(??□′)?┻━┻

    沈校霸悻悻地继续看起笔记,《经济生活》部分的内容已经复习了一大半,老师说他的打算是在第一学期内结束一轮,必修一的内容比较简单,让人头疼的地方也很集中,开学以后会专门讲一节计算课,这次月考就先考概念。

    沈悦之的心情是很茫然的:“为什么政治还有计算题?”

    曲璐璐还在记挂那份自己没吃上的?h饭,闻言吐槽她:“当然有啊,做题的时候也看到了吧。”

    沈悦之一眼瞄过去,曲璐璐怂了:“咳咳,不过这部分是挺难的,不然让学霸给你讲讲吧。”

    他口中的“学霸”,当然是谢青阳。

    离考试越来越近,找谢青阳讲题的人也越来越多,大部分人的问题都集中在数学上,偶尔会有人问地理。

    谢青阳有时候会先给一个人讲完,然后让那个人去给别人继续讲。

    唯一让她从头到尾一对一补课的,只有沈悦之。

    对此,班上很多人羡慕嫉妒恨,和谢青阳打听:“学霸,你开学以后排座位,有什么想法吗?”

    谢青阳轻轻拧了下眉:“别这么叫我……我和沈悦之坐第四排,怎么了?”

    谢青阳点了下头。

    林涛想了想,问:“那有想好是坐中间还是两边吗?我到时候坐你前面吧。”

    谢青阳道:“随便吧。应该是坐现在这个组?”

    她说的不太确定,林涛却笑了:“我怎么傻了,你到时候肯定比我先进来啊。那行,我先走啦,拜拜。”

    送走林涛,还有下一个人。不久之后,全班有这方面意向的人都知道,谢青阳和沈悦之接下来还要坐同桌。

    几个和沈悦之常常一起打球的男生过来,问她能不能到时候帮忙在周围占个座。

    曲璐璐表示自己那份已经预定好了,师姐千万别忘。

    沈悦之:“……”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你们为什么想坐在谢青阳旁边啊?”

    答案五花八门,但基本都有一个重心,就是希望能沾点学霸的光辉,让自己也提一提成绩。

    沈悦之莫名松了口气,转而道:“坐谢青阳旁边有什么用,学习还不是得靠自己。”

    “对对对,”陈金戈道,“但有人教也很重要嘛。哎,咱们要不要赌一赌,这一次你考的咋样?”

    沈悦之面无表情:“不赌,没兴趣。”

    陈金戈朝周围一圈人挤眼睛:“你们呢,赌不赌?输的人给赢的人带一个月烟。”

    赌注很丰厚,不少人动心了。

    沈悦之听着那群人嘀嘀咕咕,很想把他们全都扔出去。

    “悦姐上次考了多少来着。”

    “一百八?一百九?”

    “诶,我记得是一百五啊。”

    “算了算了,那这次呢?三百得有吧。”

    “要不要顺便压一压这次考试前三的顺序……”

    离周五越来越近,班里的气氛倒还是不太紧张。

    中考都过来了,高一高二又被各种试卷凌`虐了两年。这还只是个月考,不分班什么都不影响的那种,战术上要重视,但战略上完全可以轻视。

    应届生的考场安排是按照高二期末考试的排名来的,后面再接上复读生的考场。

    沈悦之上学期是年级倒数,理所当然被分到塞应届生的最后一个教室。

    她还挺有信心,觉得自己应该是最后一次在这个地方待,一定要好好珍视。

    等礼拜五早晨,七点半时,她看到出现在同在一个教室的谢青阳,懵掉:“你怎么也在这儿?!”

    谢青阳看她一眼,神情淡淡的:“我没参加你们的期末考试,当然会被排到最后。”

    沈悦之:“……”没错,是这个道理。

    两人的座位呈斜上斜下排列,谢青阳坐在教室最角落里,沈悦之则坐在她旁边一排的倒数第二个位子上。

    只要稍微数一下桌子,转校生就会知道,校霸同学上一次考试得了倒数第八名。

    嘉明有数百个文科生,这个成绩显得特别难得。沈悦之破天荒难为情,和谢青阳保证:“下次咱们肯定都不在这个考场了哈。”

    被安排在这儿的学渣基本都互相眼熟,见角落里冒出来一个新的漂亮女生,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讨论谢青阳是谁。

    在这种没有娱乐设备的地方,还是一群根本不会考前复习的学渣,也就能靠对女生的评头论足来打发一下开考前的无聊时光了。

    碍于沈悦之也在,倒是没人上去和谢青阳搭讪。

    沈悦之并不知道自己发挥了这么大的作用。她正在想,要怎么回答谢青阳的问题。

    “……会有人作弊吗?”

    沈悦之:“呃,应该会吧。”

    “你之前在这里有作弊吗?”

    “那当然没有,”挺胸,“学渣也有学渣的尊严。”

    “呵,”谢青阳轻轻笑了声,“应该不会有那种,做到一半,卷子被人扯走的情况吧?”

    沈悦之想了想,“不会啦,这里的人都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说是作弊,其实也就是互相看一看卷子,在一堆错误选项里找到一个能和别人共鸣的……”

    眼生的监考老师拿着卷子走进来,敲一敲黑板:“都坐好,要开始发卷了。”

    沈悦之抓紧时间道:“总之别担心啦,有我在呢。”

    谢青阳“嗯”了声:“之前复习那么久,这次你一定能考好的。”

    沈悦之看着她,心中像是灌了蜜一样甜,连说话的语气都温温柔柔的,特别不符合她校霸的人设,反倒像是小家碧玉了:“好,你也加油。”

    两人“情意绵绵”地互相鼓励的同时,监考老师已经把卷子递了下来。

    第一场是语文,沈悦之拿到试题,先翻到最后,看作文要求。

    给了一段材料,要求根据材料写800字。

    她回想一下语文老师的话:“就写议论文。开头点题,一定要特别明确的把你的观点写出来,哪怕换着法子多说几遍也行,得给批卷老师深刻的印象。然后往下写,举三个例子,如果例子特别长的话两个也行。最后收尾,就是再结合例子,重复一下你的观点。八百字不多的,按照这个模板写,你们只需要平时多积累素材就行。”

    听起来很简单,可沈悦之绞尽脑汁,都没想到有什么例子能和这个材料沾边。

    她又翻到前面,看古诗文默写。

    第一题:屈原在《离骚》中,表现自己虽然遭到贬义,但仍要一如既往地修身洁行,而不论别人怎么看待自己的两句诗是?

    沈悦之:“……”

    怎么办,她想撕卷。

    最后交卷时,六道古诗文默写她只写出来两个,其中一个还是她特别熟悉、闭着眼睛都能写下的《将进酒》。

    剩下的题也做的磕磕绊绊,唯有答到阅读时大概套上了老师说的“公式”,大约会比别的部分成绩高一点。

    至于作文,沈悦之先磨了个开头,然后苦思冥想起到底有什么例子。想了半天,终于有些思绪,一抬头,还剩十五分钟下考。

    沈悦之:卧槽!

    一场考下来,某校霸膨胀的自信心消散了七七八八。

    她恹恹地回到教室,趴在桌子上,连看书的心思都没有了。

    旁边有人在小声对选择题答案,沈悦之捂住耳朵,不想听。

    她这样的表现实在太明显,谢青阳很快就问:“怎么了,刚刚答的不满意吗?”

    沈悦之转头看她。

    “我觉得,”她说的有些艰涩,“我是不是真的没有读书的天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