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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贵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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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国子监里头,李长安与陆长缨都告了假,樊梓钰不免有些好奇。

    “陆世子,今日这是怎么了,常表弟与李世子都告假了。”

    陆载元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狠狠的把樊梓钰鄙夷了一通,他现在可不觉得昨日樊梓钰会好端端的告诉他小树林这么个地方,这小子平时和李长安关系最近,妹妹的事情,他必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再不济,也是看出不对了的。

    “昨日表弟贪凉,不小心染了风寒,实在是起不得身,这才告了假,陆世子如何,在下就不知了。”陆载元状似无意随口解释,一边却暗暗观察了樊梓钰的面色。

    樊梓钰愣了一下,有瞬间恢复如常,心里有了计较,说了几句让陆长缨保重身体的话,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陆载元及其敏锐的感觉到了樊梓钰的愣神,和语气中不易察觉的敷衍。心中冷哼,他就知道,这小子是和李长安狼狈为奸的,不行,小树林没用到李长安身上,那就樊梓钰受着吧,他也是有份的,看在他提供场地的份上,轻点打就是了。

    樊梓钰无心顾及陆载元内心有什么算计,心里把李长安的事情过了一遍,今日早上伴月和轻舟说他们世子爷伤着了,所以说,昨日李长安去了长平侯府被打了,陆家小姐的事情不好外扬,怎么在府里就打了起来?被有心人看到李长安带着伤从长平侯府出来,这事就不可能小了。

    难不成,他自己提亲去了?!

    昨日自己都提醒陆世子了,要打也是约了小树林才是,只能是李长安自己上门提亲,被长平侯打了,说不定陆家兄妹还撞上了,直接把人家姑娘气病了。

    樊梓钰觉得自己太聪明了,一下子就把事情弄得清楚明白,还合乎逻辑。

    心情颇好的回过头,却见陆载元在看着自己,二人尴尬的笑笑,又别过头去。

    长平侯府里头,陆长缨确实病了,昨日哭了一场沉沉睡了过去,又一整日提着心神,半夜里就起了烧,早上好些了,整个人却还是憔悴不堪,这才告了假。

    用了早饭,陆长缨又沉沉睡了小半日,待醒来时却看到陆长伊坐在床边,神色郁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走了神,连陆长缨醒来看了她好一会儿也没察觉到。

    陆长缨忍不住拉了拉陆长伊的袖子“姐姐,你这是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陆长伊急急回过头,帕子沾了沾眼角,强打着笑“你怎么醒了也不说一声,醒了多久了,可还难受吗,饿不饿,想吃些什么?”

    陆长缨没理会姐姐一连串的关心,只看着陆长缨微红的眼睛问“姐姐怎么哭了,前日你你急匆匆的走了,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陆长伊笑着摇头,只说是没事,陆长缨才不管这个,眼睛都红了,眼底还带着青色,这哪是没事的样子,姐姐这些年一个人在京城,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如今陆家回来了,绝不能再让她受了欺负。

    挣扎着下了床,唤了念禾就要更衣“姐姐还要瞒着我不成,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父亲,出了什么事一查便知。”

    陆长伊忙拉了陆长缨,挥退了念禾,把她摁在床上,又盖好了被子“你这是闹什么,再受了寒可怎么办?”安顿好了陆长缨,坐在床边,眼睛望着前方,有片刻出神“也没什么大事,纳个妾罢了。”

    说完这句话,陆长伊像是有什么东西崩了一样,眼泪夺眶而出,双手掩面哭了起来,陆长缨披了件衣裳坐了起来,慢慢的帮着陆长伊顺着气。

    好半天,陆长伊止住了哭声,擦干了泪,又让念禾端了水,净了面,这才把道出原委。

    原来是艾景荣同僚父亲犯了事,下了大狱,连着那个同僚也被牵连在内,被革了职。那人只好回去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把父亲救出来,这一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就把妹妹托付给了艾景荣。

    本来那人妹妹到京都备嫁的,出了这样的事当即便被退了婚,好友所托又是事出突然,那人又早早走了,没办法,艾景荣只得应下来。

    只是这人,他总不好放在外面,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是外室呢,便带回了家中,想着找个院子先住下,再找了他母亲认个干亲,帮着看户人家好好嫁了。

    本来那姑娘答应得好好的,谁知道见了陆长伊便长跪不起,哭的梨花带雨,不能自己,口中还说着自己何德何能能当得起艾景荣这般照拂,她如今是罪臣之女,能得了艾景荣的收留便已是天大的福分了,能找个好人家嫁了更是不敢想的,只求着在陆长伊身边做个粗使丫鬟就好了。

    那是艾景荣同僚的妹妹,又怎么能做粗使丫鬟呢?陆长伊正发着愁呢,艾景荣把人丢给他转身就走了,那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却怎么也拉不起来,怎么劝也不听,只说陆长伊不答应她便不起来。

    那边陆长伊的婆母赵氏听了信,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她以为那姑娘是艾景荣在外头看中的人,他们艾家一向是家风严谨的,儿子突然带了个姑娘回来,这可不是小事,老爷知道了,还不得动家法。

    到的时候正瞧见陆长伊苦心劝着,那姑娘期期艾艾的哭着,当时面色就不好了,也不知是冲着谁。

    坐下来听了原委,这才面色好了不少,也跟着劝了起来。大概是那姑娘哭累了,劝了几句就起了身,也不提要做粗使丫鬟的事了。

    赵氏见那姑娘生的秀丽,哭了一场更是让人心生怜惜,便把人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陆长伊还盘算着第二天便让人打听有什么合适的人家,若是一时半会找不到,等明年春闱也不迟。

    结果第二日,这亲事便轮到了自己头上,那姑娘也不知怎么的讨了赵氏的欢心,哄得赵氏要把人给艾景荣做贵妾,这可和袁姨娘这样被抬上来的大有不同。贵妾是要四角小轿抬着进来,办酒席的,有的人家若是正妻亡故,贵妾是可以代着掌家的。

    陆长伊不好反驳,那是婆母要给丈夫纳妾,自己站出来就是不孝善妒,这样的事她不能做。只推脱着说要问过艾景荣才好。

    艾景荣下了衙,赵氏便把人找了过去,艾景荣是不愿意的,同僚把妹妹托付给自己,那是信得过自己,自己把人家妹妹收了做妾算怎么回事。

    结果,赵氏强压着说什么也要让艾景荣纳了这个贵妾,赵氏院子里口风紧,陆长伊好容易才打听到只言片语,原是赵氏一开始觉得那姑娘性子好,那姑娘闲聊的时候说大国寺的方丈给自己看过相说是个命好的,还晦暗不明的表现出爱慕艾景荣的样子,赵氏这才起了心思。

    本来若是艾景荣不答应这事也就过去了,赵氏怕那姑娘被吓出什么毛病来,找了大夫看过,那大夫头一次来,以为是哪个妾室,说了句好生养让夫人放心的话。

    陆长伊本就数年无所出,仅有的两个庶子还都未长大成人,看不出品性来,赵氏觉得这姑娘对自己儿子有情,命格还好,重要的是好生养,这样的贵妾再好不过了,说什么也要让艾景荣纳下来。

    这事情总不能那么闹着,艾景荣答应了,陆长伊伤心至极也毫无办法,在外面找了宅子把人安顿了下来,只等着找个好日子把人纳进门。

    今日早上听说自己病了,急急忙忙就回来了,求了赵氏回来照顾自己和父亲几天,这几日便住在长平侯府了。

    陆长缨觉得这样也好,在家中散散心,再好好想想贵妾的事。

    姐妹二人在屋子里谈心,连午膳也是在床上用的,到了下午陆长伊眉头才舒展开,心情也明显好了不少。

    国子监里头,陆载元拉住急急忙忙就要走的樊梓钰“樊二郎陪在下在附近走走吧,有好些事情还希望二郎为陆某答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