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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2章 手刃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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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多年,感激的话不必多说。

    董月明走过来,给七郎整了整衣襟,柔声说:“你方才的气势可真威武,连我都被震住了。”

    七郎握住董月明的手,心情愉悦:“这些水匪没一个好人,短期内因心有所求而驯服,时间长了还可能反叛,必须把他们吓怕,想到我就冒冷汗,再不敢生反心。”

    他擅长捡漏,这一回捡到凌统的后人,算是一个“大漏”。

    董月明正色说:“有的人可以德感化,有的必须用雷霆手段。盗匪与普通百姓不同,仁慈只会被轻视。”

    郎君驭人之术越发纯熟,已无须她多言。

    另一边,凌泽失魂落魄地走出院子,被程务挺扯住衣领:“你这回真的从了?”

    凌泽苦笑,他是水匪又不是小娘子,武状元总是问他从不从……

    传出去令人误会怎么办?

    “赵大使肯给我机会,我岂会不识好歹?”

    程务挺松开手,“算你识相……你真是凌统后人?”

    凌泽叹道:“泽岂敢冒认祖宗?可惜我沦落至此,辱没先祖英名。”

    程务挺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赵大使,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走!咱俩算不打不相识,我请你吃一顿!”

    一个要招安,一个愿投诚,正是郎有情妾有意。

    和程务挺相比,管大对凌泽的态度就差多了……总觉得这厮想抢他的位置。

    清缴长江水匪的任务,落在管大和凌泽的头上。

    有凌泽这大水匪带路,反应不及时的水匪流寇,接连遭受灭顶之灾。

    天色将明未明,长江边一个小城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为首的水匪甘老大脸上一阵狞笑,目光贪婪。

    这座城虽小,连像样的城墙都没有,只有一圈矮矮的土墙,但也有官仓,还有些富户。

    没了乡豪提供钱粮,他们总得自谋生路。

    “赵全远在上游上千里,长着翅膀都赶不来!咱们干了这一票,去海上做岛主!”

    甘老大鼓舞着士气,身先士卒冲最在最前,朝矮墙里扔火把……

    新恢复良民身份的人暂时居住在城墙边的草棚里,火把一扔,在北风吹拂下顿时蔓延成一条火龙。

    水匪的神色更狰狞,似乎看到一群百姓哭天抢地的样子。

    放火是为了吸引城内差吏的注意,他们好趁火打劫。

    “要怪,就怪赵全吧!”

    “杀!不留活口!”

    无毒不丈夫!

    要干就干一票大的,把这座城给屠了,赵全立刻成了罪人!

    水匪们轻而易举冲破简陋的城门,期待着一个个鬼哭狼嚎的人从草棚中爬出。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四周一片寂静无声。

    “不好!”

    甘老大心生警觉,正要下令退出城,黑暗中传来一声哨响,一群壮汉从两边街巷中冲出来,难辨人数。

    借着火光,甘老大认出这些人挺眼熟,身形装扮,都跟自家手下相似。

    再定睛一看,领头之人赫然是凌泽。

    “老凌?你这是做什么?”甘老大瞪大眼睛。

    凌泽一本正经大喝:“尔等贼寇竟敢袭击城池,吾等奉赵大使之命讨贼,凡是拒捕者格杀勿论!”

    ……你消息滞后了,连我投诚了都不知道!

    现在,甘老大知道了,气得嗷嗷直叫。

    我是贼寇?你身上的屎都没擦干净呢!

    赵大使喜闻乐见的“贼打贼”隆重上演!

    凌泽的人有官府支助,配备了锋利的长刀,纷纷举起长刀冲杀上前,猎猎刀风中,杀意和煞气瞬间蔓延。

    甘老大的手下也是悍匪,虽一时失了先机,仍举起手中杂乱的兵器,目露凶光、拼死一搏!

    两队水匪曾在长江上共处多年,虽有些小纷争,却从未火拼过。

    这一回因为七郎的到来,终于举刀相向。

    甘老大杀人如麻、悍勇非常,盯着凌泽想要擒贼先擒王。

    斜刺里忽然亮过一片刀光,带着凌厉的风声擦肩而过。

    甘老大预感到危险,匆忙侧身避开。

    不想又有两把短刀从侧面袭来,角度非常刁钻。

    甘老大护住要害,手臂和腰侧却中了刀,火辣辣的疼。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戴着青铜面具,提着长刀的人站在火光中。

    面具如此狰狞,却越发显得那人身姿挺拔如松。

    “你是……”

    面具人没有废话,又是几刀劈砍过来。

    周围都是厮杀声,甘老大的手下全部陷入苦战中,没有人可以救他。

    几招之后,他感到脖子一痛,鲜血四溅。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似乎想看一看自己的脖子,脑袋却已脱落。

    面具人揪住那颗人头上的头发,利落转身,扬长而去,将厮杀和火光抛在身后。

    混战中的凌泽看着那人的背影,眼泪几乎落下来……赵大使之凶残,果然名不虚传。

    甘老大死了,死得干脆利落。

    他的手下回过神来,呼啦啦想作鸟兽散,可陷入包围圈中,哪里轮不到他们说走就走?

    这一场厮杀,直到天明才结束。

    凌泽站在血泊中,发现甘老大的手下死伤殆尽,而自家手下也伤亡很多。

    “真的是两败俱伤。”凌泽低声呢喃。

    可看到甘老大那具无头的尸体,他又不由得侥幸,至少自己还活着。

    至少妻儿从今往后,不再是贼人。

    小城的县令官宅灯火通明,董月明和董昊都等在这里。

    天蒙蒙亮,七郎踏着晨光、提着人头走进。

    他身上沾满鲜血,面具狰狞恐怖,像是地狱中走出来的罗刹。

    头发花白的县令看到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双眼一翻晕了过去,被人抬走。

    董月明和董昊却没有害怕,红着眼走上前,咬牙道:“就是此人?”

    七郎把人头摔在地上,揭开面具:“就是此人。”

    董昊冲上去,狠狠地踢了人头几脚,咬牙切齿地大喊,发泄着内心的愤怒和悲伤。

    董月明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就是这个人,让他们姐弟小小年纪没了父亲!

    七郎搂住董月明微微颤抖的身体,轻声安慰:“我帮你杀了他,不用再害怕、再难过了。”

    甘老大是杀害董彻的直接凶手,是董月明和董昊的梦魇,七郎当然要手刃贼人。

    今日这个局,就是专门为甘老大设的。

    有人提议他招安甘老大……那是不可能的!

    七郎一句话都不屑说,就让这个横行长江的大水匪人头落地!

    董月明靠在七郎怀里,终于放声大哭。

    七郎轻轻拍着妻子,又把小舅子拉过来摸摸头……老七在这里,好孩子们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