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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只是一个故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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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户候溜达溜达就溜达到王荣秀家的小饭馆。

    王荣秀麻利地擦着桌子,一边熟练地招呼,“几位?”

    “一位。”

    “那就坐靠窗的那个位子吧。”

    夏户候啥也没说直接坐到座位上,安静地看着王荣秀。

    世界过去了四年,王荣秀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姑娘,身材妖娆,亭亭玉立,比那些水货女明星好看了不止几倍。

    世界过去了十二年,夏户候已经成了一个中年大叔,又因为四处奔波,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坐了一会儿,夏户候就起身离开了。

    现如今,他不能和王荣秀接触。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他预想的范围,宣扬正义不是抓抓小偷那么简单,接触就意味着危险。

    离开王荣秀才是最好的选择,夏户候和王荣秀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电话打来,“隐者,刚说让你休息,结果又遇到麻烦事了。”

    “什么地方?”

    “我给你发一个地图,这次的异常生物是一个刀枪不入的铁疙瘩,物理手段没有一点办法。”

    夏户候应了一下,手一挥,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三天的时间,夏户候用拖车将目标拖入海中,看铁疙瘩定格在海面上,夏户候点燃烟。

    青烟脱离烟头定格在空中,像是一脱白色吐泻物,显得格外异类。

    夏户候就是这样的异类,在很小的时候,夏户候就发现自己与众不同。

    在他的眼中,世界没过几分钟就会停顿一会儿,走在大街上所有人都像是在和他玩木头人。

    他也发现,只要他聚精会神,时间就会停顿得更久一点。

    在停顿的世界中,只有被他触碰的东西可以移动,没有生命迹象的移动。

    很神奇,这一刻,世界变成了他的世界。

    直到病魔带走他父母的那一刻,他咬牙让时间停止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

    不多。

    但这已经是小孩的极限了。

    在这一个小时里面,小孩看到母亲嘴角上扬,看到父亲眼中隐藏的痛苦,看到世界的苦痛,也看到了弱小的悲哀……

    之后,夏户候搬到了奶奶家。

    那天,他遇到了一个天使女孩。天使女孩住在隔壁,她每天都会过来安慰夏户候。

    有那么一天,夏户候隐藏在脑海中的一天。

    “糖给你,吃糖就不痛了!”

    棒棒糖递到夏户候面前,但夏户候倚靠在窗边,表情冷漠仿佛与世隔绝。

    “老师说,想要每天开开心心就要多做好事,多做好事才会拯救开心……”

    拯救吗?……

    ……

    将拖车开会原地,夏户候打了一个响指,时间流动,铁疙瘩缓慢被海水吞没。

    今天,又拯救了许多生灵,但心情却依旧称重。

    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700万人死去,即使时间停止,但时间流动的下一秒,依旧会有700万死去。

    又过去一年,夏户候头发上出现了一些白丝。

    再次来到小饭馆,他依旧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王荣秀时不时会瞄过来,眼睛中也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终于,“你是不是小流氓?”

    看着王秀荣的目光,夏户候蒙了很久,“我不是小流氓……”

    “那你是小流氓的亲戚?”

    王荣秀观察了很久,太像了,这个人和小流氓的爷爷长得太像了。

    “不是啊,小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好吧。”

    王荣秀眼中有晶莹的斑点闪烁,“如果你是的话,请你转告他,一个人太累,生命太短,我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再过一会儿,我也得找人嫁了吧!”

    夏户候手指微微一抖,倒最后却很平静,“小姑娘,我真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隐者,你果然在这儿,开会去了!”

    “好嘞,我就来!”

    夏户候慌慌张张地溜走,远去的背影像一只没有偷到鸡快要被饿死的黄鼠狼。

    看着那道苍老的身影,王荣秀捏着下巴,忽然眼睛猛地瞪大。

    要是突然有一个人蹦跶出来指着鼻子说你小流氓,你会是什么反应……这个人……

    “隐者吗?”

    奇奇怪怪,和那群带走小流氓的人一样奇怪。

    又过去三年,在这三年中,城市里发生了许多怪异的现象。夏户候在这座冰冷的城市中穿梭,每一次怪异现象中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医院中,中年男人搀扶着老头,“到了,就是这里了。”

    “谢了。”

    关唐犹豫了许久,“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那个男人,不认识……”

    玩弄王荣秀的那个男人,不,那是个女人,他下半辈子恐怖体会不到男人的乐趣了。

    走到病房门口,立马有医生难住了他们。

    “王荣秀怎么样了?”

    “你们是家属吧,癌扩散了,还剩半个月的时间,你们尽量让她活得开心一点吧。”

    夏户候想说些什么,但被关唐拦住,“不要把,你的身体也扛不住了。”

    夏户候推开他,“放心吧,我只待一天,一天的时间就好,我只想把戒指给她。”

    一声响指,时间瞬间凝固。

    一瞬间,夏户候头发全白,及腰,杂乱地像是没有修剪过荒草。

    关唐的脸瞬间涨红,但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这是一年?”

    “三十年……”

    夏户候驼着背,抓着关唐的衣袖如同没有生机的干枯树枝。

    “这么多年麻烦你了,我想休息一会儿了。”他松开手,微微颤颤地朝外面走去。

    至此,灵山半腰的破庙多了一个老和尚,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他的眼睛浑浊似乎看透了世态炎凉。

    ……

    破庙中,王荣秀再也撑不住,如一片薄叶飘落在地上。

    这一刻,雨渐渐小了起来,一颗颗水珠像是剔透的珍宝定格在空中。

    老和尚面容死沉,仿佛是身体的本能,他贴在地面上朝王荣秀的方向蠕动,最终倒在她的身边。

    老和尚咳嗽两声,眼珠看着庙外奇特的美景。

    时间停止过这么多次,为啥就没有注意到时间停止后,世界竟是这么得美好。

    此刻,任何东西都是安详的,任何事物都是奇妙的。世界美好,毕竟可以默默地坐在她的身边……

    ……

    这只是一个故事,故事在女人戒指闪出银色光泽后落幕。生命的最后一刻,老和尚腼腆地亲吻了女人,就像小时候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