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银之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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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的少年跨坐骏马在布满障碍的场地上如疾风般穿行，葛杰甩起宽边帽高呼了一声“咦哈”，漆黑健硕的坐骑高扬起双蹄，一人一马在晨间阳光投射下的剪影显得格外帅气。如同沫梨出现在人数寥寥的魔药学课上，便能将隔壁班的男生们聚拢过来一般，葛杰必定现身的马术课必然被女粉丝围绕，被雪覆盖的草场外，一个多月以来因葛杰英雄事迹而成为他拥趸的女生们瞬间迷醉。
“啊啊，我最爱的葛杰还是这么帅气啊。”姿色尚可的女生捧着怦怦的胸口痴迷道，“如果现在我捧上一束花上去向他表白，再将我祖母留给我的铂金项链送给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呢。”
“哼，俗气，我老公好歹是伯爵子弟，才不会因为这点小利折腰。”一旁的女生扶下眼镜后不屑地嗤了一声，然而镜片之后同样是泛滥的桃心，“毕竟他是那么的低调，完成蚤缀酒馆拯救十数个被魔药控制住的同学，单挑熊派学长的壮举后，对任何询问都报以不置可否的冷哼，就像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大事件是怎么发生的，真是令人着迷的谦谨。啊啊啊，银色雏鹰，真是天生的英雄……”
“他的绰号叫银色雏鹰已经不合适了。”另外一旁的女生翻了一下笔记本，上面记录了葛杰详尽的信息，矫正道，“自从蚤缀酒馆一战，他的配枪银色雏鹰不知原因化为铁水后，亥伯龙公司便倾力为他打造了一把名叫《银之隼》的炼金枪。”她指了一下葛杰背后的闪亮步枪，道，“既然他的绰号来自武器，那么现在该叫他银之隼了。我们的小雏鹰，在墓园和蚤缀酒馆两次英勇行动后，已经迎风起飞了呢。”
莫烨坐在旁侧栅栏上打了个大呵欠，百无聊赖之下他听着旁人所述，庆信如今被人热情包围的并非自己。莫烨斜了一眼女舍手中那本笔记，包括葛杰作战风格、特长之内的信息都被详实地记录在其中，如祖父所说，猎人间对决比拼的就是对对手的信息掌握程度，当手中一切底牌都被人知晓，这个猎人与人对决与寻死无异。
感觉到有人正鬼鬼祟祟正偷看自己的笔记，绑着麻花辫的少女赶忙合上，发现目光来自眼神如雾蒙的少年，她将笔记藏到背后，吐着舌头对莫烨摆张鬼脸，却被身边的同伴拦下，“娜娜你疯啦？居然招惹这个一言不合就把人打得送进医院的小混混？”
为了配合她的话，莫烨拾起一根干草叼在嘴里，眯着眼睛看着三个女生，在荒野磨练出来的气息让三个妹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三人连忙走远，名叫娜娜的女生还不忘再向莫烨做个鬼脸。
经历昨天中午食堂的闹剧，卡尔菲尼被同伴送进医护楼，因为是受伤者主动寻衅，校方并没有惩罚莫烨，只是由叶铭影口头警告了一番。“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冲突停留在口头就好了。”章鱼眼四处游走确认四周没其他老师后，叶铭影对莫烨点点头，低声耳语道，“我，副校长以及和诸位知道你近期所为的老师相信你不是会滋事的性格，所以副校长所谓停留在口头就是让你以牙还牙，我们会罩着你的，那一套连击打得漂亮。”
对于学校的官方行为，在学生之中被理解为是对莫烨的包庇，进而让少年的恶名进一步远传，以至于上堂马术课都有人叫自己小混混，莫烨手托着下巴，心道结合昨天卡尔菲尼的讨饶时候的话语，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而且很可能是个狮派。
问题是莫烨认识，并且可能有矛盾的狮派曾经单枪匹马击杀了数十个夜火家族的枪手，并匿名击毙了通缉犯切诺比，如果他想找茬，昨天中午在食堂里就能把自己打成蜂窝了。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不大好，莫烨心道校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迫切想要点亮轮火提升自己的实力。
无论是为了在现状中保存自己，还是探寻在深层意识中曾经见到的过去，那个身处名叫“帝国”的地界，拥有豪宅和一个妹妹，在搭乘火车遇袭时被黑暗袭击而失忆，似乎曾经是人渣，而且树敌颇多的自己，莫烨都觉得自己应该要更能打一些才行。
毕竟从飞地尾随自己和祖父而来的阴影，随时都有可能降临。
草场中的课前热身已经结束，葛杰擦了一下脸上的热汗，驾着第一天课上便驯服的马王来到栅栏出口处，早就准备好的薛齐和郑凯哈哈笑着扶他下来，四周围围拢过来的目光聚焦在葛杰身上，身处视线焦点旁侧，他们也算是与有荣焉。身形纤长的少女将早早准备好的热毛巾与热水杯递给葛杰，微丝心满意足地笑着。
马术课开课许久，但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于这门难上手的课程来说，连皮毛都无法让人摸到，直到目前，能在没有老师和助教看护的情况下完成骑乘行动的也只有早有经验的葛杰和微丝两人而已。身处万众视线的焦点下，这是谁都很喜欢的感觉，微丝本也能在课前练习上表演一番，但她还是将这个美妙的时刻全部让给了葛杰。四周围女生们憧憬葛杰，嫉妒自己的目光她全部感受到了，不过她倒认为这十分自然。
在蚤缀酒馆被枪击压得抬不起头时，蒙着银狼面具的葛杰在生命危险之中依然没有离弃自己，这便证明他是真正爱着自己的，之前的一些不愉快也全部烟消云散。杰出的男人受异性青睐，这很正常不是吗？
“葛杰同学！”名叫娜娜的女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拿出一张速写板，请求道，“能不能帮我签名呢？”
“这位同学。”一旁的薛齐无奈地笑了，“这是你一个月里第九次来了。”
“无妨。”葛杰大度地摆摆手，接过写字板道，沉吟道，“美女，这次为你写些什么好呢？”
少女热切地笑着，“就写，祝贺我最喜欢的大粉丝娜娜二十岁快乐吧。”
郑凯挑挑眉，“同学，我记得你上周刚过完十九岁生日，上上周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吧？”
“傻大个你懂什么！”娜娜做了个鬼脸，“这些都是为了未来四年的生日准备的，即使未来四年我没法留在葛杰同学身边，也有他的签名能陪着我。”
葛杰极为受用地笑了笑，利落地写下留言递还给娜娜，少女惊呼一声，如最珍贵的珍宝般抱在怀里，顿时引得周围女生嫉妒的惊呼，“葛杰同学！我也要！”
俊秀的少年路过这里，被热闹的场面所惊，当发现人群中央是葛杰时，便见怪不怪，径直走向莫烨。
“你好，莫烨同学，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榕根家族的韦隆，曾经在沫梨小姐与你相会在中央街的咖啡馆中，之后和其余二十五被你的西贝货放倒，在医院里躺了一段时间。”少年微笑着伸出手，开门见山道，“我希望能一口气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
莫烨有些难理解对方的思路，并没有报以握手，疑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袭击你们的是披着我脸皮的假货了，我们之间哪有什么恩怨可言。”
“因为我们合计二十六人，能清醒了解到这点的也只有我而已。”韦隆收回手，很自然地坐到莫烨身侧，说道，“那个假货行事言辞颇为张狂，手段也全是蛇派的手法。我相信学院的官方说法，那是已死的通缉犯切诺比，因为只有那样的危险分子才能面不改色地打倒二十余人，根本不可能是你这个学院学生能做到的。”
莫烨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韦隆接着道，“可是我的同伴们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自己在沫梨小姐面前丢了个大人，你知道的，被心仪异性挑起的荷尔蒙刺激下，十六岁的人经常会陷入某些偏执的，呃……智障情绪里，他们固执地认为是你用不光彩的手法打倒我们，再利用家庭向学院施压，将你变成无辜者。”
对方的坦诚让莫烨无语，片刻后才道，“你都这么说了，那么了结恩怨是打算由我亲自将你们二十六位再打倒一遍么？”
韦隆摆摆手，“不，这种无根由的仇怨只会让我们越陷越深，鸡毛蒜皮小事引发的家族间百年恩怨我也是听说了好些，这种蠢事只是独夫所为。而对于干脆的人来说，比较干脆的做法是决……”
莫烨大声道，“不要说出那个禁词！”随后环顾四周，确认那个少女没现身，才安心地松口气，“你的意思是要我们那个那个结束这一切吗？”
“不，不是靠那个那个，我们可以更公平一些。”虽然不知道莫烨为什么会对《那个那个》的词汇忌讳莫深，但还是直白道，“据我了解，莫烨同学你精于那个那个，我们之中挑出一人或数人与你那个那个基本必败，二十六人轮流与你那个那个又显得太不磊落，所以按我的想法，我打算向你发起骑士之争的邀请。”
发现对方迷茫的看着自己，韦隆才想起在调查中，莫烨来自无法荒野飞地，并不了解其中环节，便解释道，“所谓骑士，旧指在王族与帝室身边作战的精英士兵，通常作为游骑兵出现，因此得名骑士。后来泛指在这礼法崩坏的时代中，依然能恪守道德与礼仪的强大猎人。传说中的八骏便是在此中前列。”
韦隆道，“而骑士之争，则是骑士技艺之间的较量，古时骑士有六艺，剑、骑、猎、弈、史、算，热武器崛起后，没落的剑术被枪术所代替。在他们想来，一个骑士需要拥有强力的武艺才能保护弱者，因此枪术与骑术必不可少，而为了锄强，歼灭祸害人间的魔物，关于追踪与猎杀的猎术，以及反映人博弈思维的棋弈同样重要，而历史和数学则使人聪慧，毕竟博古才能通今，精算才能明智。骑士之争就是较量这六项技艺。不过六这个回合数很容易战成和局，毕竟骑士纠纷始于争，止于礼，本身就不是为了分出胜负，而是寻得对方的共识。”
“而我们双方之间如果比拼，就是由你从中挑出三个来，由我们中各项的最精通者与你三局两胜……”
“我拒绝。”莫烨摇摇头，发现对方还打算劝说自己，再补充道，“我拒绝。”
“明白了，但我还是希望莫烨同学你能再考虑一下。”韦隆利落地告辞，但还是不忍地道，“不过少年人偏执，我不知道我的同伴们会在此期间做出怎样无礼的举动来。另外……昨天卡尔菲尼寻衅你是受人挑唆，我相信你也知道了，我刚好知道挑唆者是谁，如果你答应骑士之争，我便告知于你。”
目送韦隆离开，莫烨揉揉发胀的脑袋，心道如果真的能如此干脆地解决纠纷，谁会拒绝啊？问题是骑士六艺，枪骑猎弈史算，后面三个莫烨都不知道具体比的是什么内容，枪和猎倒还好说，这是莫烨所长，问题在于骑术……
他到现在连马屁股都还没好好摸过……
莫烨回过头，目光朝向老马们所在的马圈，其中一匹老马被层层铁链锁缚，当发现莫烨看向这边时，它仁慈地眯上眼睛，想要打个响鼻，却被封住嘴的禁食辔头锁住，发不出声来。自从开学时亨顿爵士发疯，重伤马术老师，险些使微丝命丧墓园以来，便一直被如此对待，因为直到目前为止，马术老师和助教们都无法查明亨顿爵士当时发疯的原因。
莫烨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葛杰身上，便悄悄走到亨顿爵士身侧，卸下禁食辔头后将带在口袋中的胡萝卜递上前，看着老马安详地吃着新鲜食物，莫烨歉然地摸了摸它老朽的长脸，道，“对不起。”
只有莫烨自己清楚，当时亨顿爵士发疯纯粹是莫烨的原因。在飞地荒野时祖父曾经几次为莫烨捕捉到了堪比葛杰坐骑的马匹，可是当莫烨骑到它们身上时，健壮些的便是发起疯来，而年纪稍大的，则直接心脏休克而死。
莫烨隐隐感觉，马匹发疯的原因和自己身上是不是散发的黑色物质有关，可是却一直不知道具体联系在哪，毕竟自己只要不坐在马的身上，它们尽皆表现的是友善态度。
“我曾经很喜欢一本古典小说，里面有一个名为慧骃国的神奇国度，其中的子民尽皆是拥有人类智慧的马形魔物。”身后莫烨没注意到的地方，一位老人叉着干草倒入亨顿爵士面前的食槽中，说道，“他们的情绪比人类更加敏感，轻易便能闻出误入慧骃国，书中主角身上的阴暗面。因为曾经一度沉迷于这本书，所以我也一直认为，现实中的马儿拥有比人类更加优秀的精神相面感知。”
发现自己突然发声，莫烨受惊之下手已经握到了枪上，便警告道，“不要在一匹训练有素的老马面前，尝试对它的主人拔枪。”
莫烨满心疑窦，旋即感觉腰间的柯尔特二式被人轻易夺去，回过头看，却发现亨顿爵士用不齐的牙齿叼着枪，灵巧的舌头快速行动，瞬间将左轮分解成了满地的零件，老马往地上一喷，与枪柄分离的暗刃落在雪上，亨顿爵士用蹄子摁住，同时眼神柔和地对莫烨摇摇脑袋。
莫烨高抬起手作投降状，他已经明白，就算是亨顿爵士都可以将自己格杀在这里。他试探性询问老人道，“校长，先生？”
“是的，陪孙子在前线呆了一段时间，听说孙媳和孙女有危险，连夜赶回洛特，却没想到全靠你，小叶以及赵小猫解决了问题。”老人扶扶头上的干草帽，“你的事情我已经听将军大人说了，那种黑色的物质很危险，就算是亨顿也能感受得到，但你本身却是个好孩子，无论是将军大人还是小叶都是如此相信着。将军大人委托我为你进行七轮的开发学习，以及对黑色物质的控制与消除。”
他将眼神放远，看向被人群围绕的葛杰，问道，“站在那里的本该是你，将被万众瞩目的机会拱手送人，你后悔吗？”
“不。”莫烨回答得有些果断，“将自己暴露在聚光灯下，不是合格猎人所为。”
“明天你就来进行七莲灯测试吧，检定你的天赋到底在哪里。”老人面无表情道，“同时将军用书信委托我询问你，你能战，但是为何而战？我先帮你排除一个错误答案：荣誉。”
英俊的少年跨坐骏马在布满障碍的场地上如疾风般穿行，葛杰甩起宽边帽高呼了一声“咦哈”，漆黑健硕的坐骑高扬起双蹄，一人一马在晨间阳光投射下的剪影显得格外帅气。如同沫梨出现在人数寥寥的魔药学课上，便能将隔壁班的男生们聚拢过来一般，葛杰必定现身的马术课必然被女粉丝围绕，被雪覆盖的草场外，一个多月以来因葛杰英雄事迹而成为他拥趸的女生们瞬间迷醉。
“啊啊，我最爱的葛杰还是这么帅气啊。”姿色尚可的女生捧着怦怦的胸口痴迷道，“如果现在我捧上一束花上去向他表白，再将我祖母留给我的铂金项链送给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呢。”
“哼，俗气，我老公好歹是伯爵子弟，才不会因为这点小利折腰。”一旁的女生扶下眼镜后不屑地嗤了一声，然而镜片之后同样是泛滥的桃心，“毕竟他是那么的低调，完成蚤缀酒馆拯救十数个被魔药控制住的同学，单挑熊派学长的壮举后，对任何询问都报以不置可否的冷哼，就像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大事件是怎么发生的，真是令人着迷的谦谨。啊啊啊，银色雏鹰，真是天生的英雄……”
“他的绰号叫银色雏鹰已经不合适了。”另外一旁的女生翻了一下笔记本，上面记录了葛杰详尽的信息，矫正道，“自从蚤缀酒馆一战，他的配枪银色雏鹰不知原因化为铁水后，亥伯龙公司便倾力为他打造了一把名叫《银之隼》的炼金枪。”她指了一下葛杰背后的闪亮步枪，道，“既然他的绰号来自武器，那么现在该叫他银之隼了。我们的小雏鹰，在墓园和蚤缀酒馆两次英勇行动后，已经迎风起飞了呢。”
莫烨坐在旁侧栅栏上打了个大呵欠，百无聊赖之下他听着旁人所述，庆信如今被人热情包围的并非自己。莫烨斜了一眼女舍手中那本笔记，包括葛杰作战风格、特长之内的信息都被详实地记录在其中，如祖父所说，猎人间对决比拼的就是对对手的信息掌握程度，当手中一切底牌都被人知晓，这个猎人与人对决与寻死无异。
感觉到有人正鬼鬼祟祟正偷看自己的笔记，绑着麻花辫的少女赶忙合上，发现目光来自眼神如雾蒙的少年，她将笔记藏到背后，吐着舌头对莫烨摆张鬼脸，却被身边的同伴拦下，“娜娜你疯啦？居然招惹这个一言不合就把人打得送进医院的小混混？”
为了配合她的话，莫烨拾起一根干草叼在嘴里，眯着眼睛看着三个女生，在荒野磨练出来的气息让三个妹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三人连忙走远，名叫娜娜的女生还不忘再向莫烨做个鬼脸。
经历昨天中午食堂的闹剧，卡尔菲尼被同伴送进医护楼，因为是受伤者主动寻衅，校方并没有惩罚莫烨，只是由叶铭影口头警告了一番。“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冲突停留在口头就好了。”章鱼眼四处游走确认四周没其他老师后，叶铭影对莫烨点点头，低声耳语道，“我，副校长以及和诸位知道你近期所为的老师相信你不是会滋事的性格，所以副校长所谓停留在口头就是让你以牙还牙，我们会罩着你的，那一套连击打得漂亮。”
对于学校的官方行为，在学生之中被理解为是对莫烨的包庇，进而让少年的恶名进一步远传，以至于上堂马术课都有人叫自己小混混，莫烨手托着下巴，心道结合昨天卡尔菲尼的讨饶时候的话语，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而且很可能是个狮派。
问题是莫烨认识，并且可能有矛盾的狮派曾经单枪匹马击杀了数十个夜火家族的枪手，并匿名击毙了通缉犯切诺比，如果他想找茬，昨天中午在食堂里就能把自己打成蜂窝了。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不大好，莫烨心道校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迫切想要点亮轮火提升自己的实力。
无论是为了在现状中保存自己，还是探寻在深层意识中曾经见到的过去，那个身处名叫“帝国”的地界，拥有豪宅和一个妹妹，在搭乘火车遇袭时被黑暗袭击而失忆，似乎曾经是人渣，而且树敌颇多的自己，莫烨都觉得自己应该要更能打一些才行。
毕竟从飞地尾随自己和祖父而来的阴影，随时都有可能降临。
草场中的课前热身已经结束，葛杰擦了一下脸上的热汗，驾着第一天课上便驯服的马王来到栅栏出口处，早就准备好的薛齐和郑凯哈哈笑着扶他下来，四周围围拢过来的目光聚焦在葛杰身上，身处视线焦点旁侧，他们也算是与有荣焉。身形纤长的少女将早早准备好的热毛巾与热水杯递给葛杰，微丝心满意足地笑着。
马术课开课许久，但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于这门难上手的课程来说，连皮毛都无法让人摸到，直到目前，能在没有老师和助教看护的情况下完成骑乘行动的也只有早有经验的葛杰和微丝两人而已。身处万众视线的焦点下，这是谁都很喜欢的感觉，微丝本也能在课前练习上表演一番，但她还是将这个美妙的时刻全部让给了葛杰。四周围女生们憧憬葛杰，嫉妒自己的目光她全部感受到了，不过她倒认为这十分自然。
在蚤缀酒馆被枪击压得抬不起头时，蒙着银狼面具的葛杰在生命危险之中依然没有离弃自己，这便证明他是真正爱着自己的，之前的一些不愉快也全部烟消云散。杰出的男人受异性青睐，这很正常不是吗？
“葛杰同学！”名叫娜娜的女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拿出一张速写板，请求道，“能不能帮我签名呢？”
“这位同学。”一旁的薛齐无奈地笑了，“这是你一个月里第九次来了。”
“无妨。”葛杰大度地摆摆手，接过写字板道，沉吟道，“美女，这次为你写些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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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凯挑挑眉，“同学，我记得你上周刚过完十九岁生日，上上周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吧？”
“傻大个你懂什么！”娜娜做了个鬼脸，“这些都是为了未来四年的生日准备的，即使未来四年我没法留在葛杰同学身边，也有他的签名能陪着我。”
葛杰极为受用地笑了笑，利落地写下留言递还给娜娜，少女惊呼一声，如最珍贵的珍宝般抱在怀里，顿时引得周围女生嫉妒的惊呼，“葛杰同学！我也要！”
俊秀的少年路过这里，被热闹的场面所惊，当发现人群中央是葛杰时，便见怪不怪，径直走向莫烨。
“你好，莫烨同学，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榕根家族的韦隆，曾经在沫梨小姐与你相会在中央街的咖啡馆中，之后和其余二十五被你的西贝货放倒，在医院里躺了一段时间。”少年微笑着伸出手，开门见山道，“我希望能一口气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
莫烨有些难理解对方的思路，并没有报以握手，疑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袭击你们的是披着我脸皮的假货了，我们之间哪有什么恩怨可言。”
“因为我们合计二十六人，能清醒了解到这点的也只有我而已。”韦隆收回手，很自然地坐到莫烨身侧，说道，“那个假货行事言辞颇为张狂，手段也全是蛇派的手法。我相信学院的官方说法，那是已死的通缉犯切诺比，因为只有那样的危险分子才能面不改色地打倒二十余人，根本不可能是你这个学院学生能做到的。”
莫烨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韦隆接着道，“可是我的同伴们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自己在沫梨小姐面前丢了个大人，你知道的，被心仪异性挑起的荷尔蒙刺激下，十六岁的人经常会陷入某些偏执的，呃……智障情绪里，他们固执地认为是你用不光彩的手法打倒我们，再利用家庭向学院施压，将你变成无辜者。”
对方的坦诚让莫烨无语，片刻后才道，“你都这么说了，那么了结恩怨是打算由我亲自将你们二十六位再打倒一遍么？”
韦隆摆摆手，“不，这种无根由的仇怨只会让我们越陷越深，鸡毛蒜皮小事引发的家族间百年恩怨我也是听说了好些，这种蠢事只是独夫所为。而对于干脆的人来说，比较干脆的做法是决……”
莫烨大声道，“不要说出那个禁词！”随后环顾四周，确认那个少女没现身，才安心地松口气，“你的意思是要我们那个那个结束这一切吗？”
“不，不是靠那个那个，我们可以更公平一些。”虽然不知道莫烨为什么会对《那个那个》的词汇忌讳莫深，但还是直白道，“据我了解，莫烨同学你精于那个那个，我们之中挑出一人或数人与你那个那个基本必败，二十六人轮流与你那个那个又显得太不磊落，所以按我的想法，我打算向你发起骑士之争的邀请。”
发现对方迷茫的看着自己，韦隆才想起在调查中，莫烨来自无法荒野飞地，并不了解其中环节，便解释道，“所谓骑士，旧指在王族与帝室身边作战的精英士兵，通常作为游骑兵出现，因此得名骑士。后来泛指在这礼法崩坏的时代中，依然能恪守道德与礼仪的强大猎人。传说中的八骏便是在此中前列。”
韦隆道，“而骑士之争，则是骑士技艺之间的较量，古时骑士有六艺，剑、骑、猎、弈、史、算，热武器崛起后，没落的剑术被枪术所代替。在他们想来，一个骑士需要拥有强力的武艺才能保护弱者，因此枪术与骑术必不可少，而为了锄强，歼灭祸害人间的魔物，关于追踪与猎杀的猎术，以及反映人博弈思维的棋弈同样重要，而历史和数学则使人聪慧，毕竟博古才能通今，精算才能明智。骑士之争就是较量这六项技艺。不过六这个回合数很容易战成和局，毕竟骑士纠纷始于争，止于礼，本身就不是为了分出胜负，而是寻得对方的共识。”
“而我们双方之间如果比拼，就是由你从中挑出三个来，由我们中各项的最精通者与你三局两胜……”
“我拒绝。”莫烨摇摇头，发现对方还打算劝说自己，再补充道，“我拒绝。”
“明白了，但我还是希望莫烨同学你能再考虑一下。”韦隆利落地告辞，但还是不忍地道，“不过少年人偏执，我不知道我的同伴们会在此期间做出怎样无礼的举动来。另外……昨天卡尔菲尼寻衅你是受人挑唆，我相信你也知道了，我刚好知道挑唆者是谁，如果你答应骑士之争，我便告知于你。”
目送韦隆离开，莫烨揉揉发胀的脑袋，心道如果真的能如此干脆地解决纠纷，谁会拒绝啊？问题是骑士六艺，枪骑猎弈史算，后面三个莫烨都不知道具体比的是什么内容，枪和猎倒还好说，这是莫烨所长，问题在于骑术……
他到现在连马屁股都还没好好摸过……
莫烨回过头，目光朝向老马们所在的马圈，其中一匹老马被层层铁链锁缚，当发现莫烨看向这边时，它仁慈地眯上眼睛，想要打个响鼻，却被封住嘴的禁食辔头锁住，发不出声来。自从开学时亨顿爵士发疯，重伤马术老师，险些使微丝命丧墓园以来，便一直被如此对待，因为直到目前为止，马术老师和助教们都无法查明亨顿爵士当时发疯的原因。
莫烨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葛杰身上，便悄悄走到亨顿爵士身侧，卸下禁食辔头后将带在口袋中的胡萝卜递上前，看着老马安详地吃着新鲜食物，莫烨歉然地摸了摸它老朽的长脸，道，“对不起。”
只有莫烨自己清楚，当时亨顿爵士发疯纯粹是莫烨的原因。在飞地荒野时祖父曾经几次为莫烨捕捉到了堪比葛杰坐骑的马匹，可是当莫烨骑到它们身上时，健壮些的便是发起疯来，而年纪稍大的，则直接心脏休克而死。
莫烨隐隐感觉，马匹发疯的原因和自己身上是不是散发的黑色物质有关，可是却一直不知道具体联系在哪，毕竟自己只要不坐在马的身上，它们尽皆表现的是友善态度。
“我曾经很喜欢一本古典小说，里面有一个名为慧骃国的神奇国度，其中的子民尽皆是拥有人类智慧的马形魔物。”身后莫烨没注意到的地方，一位老人叉着干草倒入亨顿爵士面前的食槽中，说道，“他们的情绪比人类更加敏感，轻易便能闻出误入慧骃国，书中主角身上的阴暗面。因为曾经一度沉迷于这本书，所以我也一直认为，现实中的马儿拥有比人类更加优秀的精神相面感知。”
发现自己突然发声，莫烨受惊之下手已经握到了枪上，便警告道，“不要在一匹训练有素的老马面前，尝试对它的主人拔枪。”
莫烨满心疑窦，旋即感觉腰间的柯尔特二式被人轻易夺去，回过头看，却发现亨顿爵士用不齐的牙齿叼着枪，灵巧的舌头快速行动，瞬间将左轮分解成了满地的零件，老马往地上一喷，与枪柄分离的暗刃落在雪上，亨顿爵士用蹄子摁住，同时眼神柔和地对莫烨摇摇脑袋。
莫烨高抬起手作投降状，他已经明白，就算是亨顿爵士都可以将自己格杀在这里。他试探性询问老人道，“校长，先生？”
“是的，陪孙子在前线呆了一段时间，听说孙媳和孙女有危险，连夜赶回洛特，却没想到全靠你，小叶以及赵小猫解决了问题。”老人扶扶头上的干草帽，“你的事情我已经听将军大人说了，那种黑色的物质很危险，就算是亨顿也能感受得到，但你本身却是个好孩子，无论是将军大人还是小叶都是如此相信着。将军大人委托我为你进行七轮的开发学习，以及对黑色物质的控制与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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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莫烨回答得有些果断，“将自己暴露在聚光灯下，不是合格猎人所为。”
“明天你就来进行七莲灯测试吧，检定你的天赋到底在哪里。”老人面无表情道，“同时将军用书信委托我询问你，你能战，但是为何而战？我先帮你排除一个错误答案：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