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温念兮 > 第63章 尘世欢喜

第63章 尘世欢喜

作者:强嫁的权臣捂不热,重生后我不追了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天还没有亮,天顶的星辉依然灿烂。

    初秋的清晨,已有了丝丝凉意。经过一夜,花草上挂了露,沉甸甸地等着日出的照耀。

    念兮与顾辞并肩坐在花园小亭上,各自捧着一碗热乎乎的杏仁酪,放眼望着黑沉天边,缓缓喝着酪,倒有一种平静细碎的家常温暖。

    顾辞扭头看念兮,笑道,“这会儿不困了吧?”

    起得太早,方才念兮来,不住地打呵欠,迸出两眼的泪,路都看不清,上台阶时险些栽倒。

    亏得顾辞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念兮喝着甜甜的浆酪,点头又摇头,“现在脑袋还木着,转不动呢。”

    顾辞见她这可爱的迷糊样,不禁失笑,“昨日是谁,信誓旦旦说她一定要早起喝到这碗甜浆?”

    昨日两人在樊楼吃鲈鱼烩,无意间听到有人说起范记的杏仁酪,个个赞不绝口,说得天上有地下无地,念兮便有些心动。

    顾辞自幼在京中长大,大街小巷的吃食他大都清楚,闻言道,“那家杏仁酪的确不错,冬日里来上一碗,能暖到人心里。便是我这等不爱吃甜食的人,也时常惦念。”

    “不过他家有一点不好,便是每日卖得极早,小半日下来便售空了。”

    他与裴俭少时常常光顾,冬日里背着漫天星辉,两个清俊挺拔的少年吃完一碗,又并肩往学堂里去。

    顾辞将这些旧事隐去,对念兮笑道,“等你晨起醒来,大约是吃不到了。”

    念兮不服,“我可以叫人早起买了来。”

    顾辞睨她,“那时早坨成一块,还能尝出味吗?”

    念兮语塞。

    她自家做浆水饮子,自然知道热饮放凉之后,再没有什么好滋味。如今天一日比一日凉了,“浮生半盏”也要推出秋季热饮。那范记的杏仁酪,她实在想尝尝有何出众。

    正想着明日要狠一狠心早起,顾辞先笑道,“我也许久不曾喝过。这样好了,明日一大早,我与你送来,你陪我一起喝,如何?”

    念兮立时喜笑颜开,当即举手发誓,“这回必定不会叫你等我。”

    顾辞喝完一碗杏仁酪,扭头看念兮,她正小鸡啄米似的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眼神木讷讷地,还包着两汪呵欠后的泪,不觉有些好笑,温声道,“喝不下便别喝了,尝过味就好。”

    念兮慢半拍地回头,“我喝着正好呢。”

    她鲜少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年轻的女孩子,却总是谨慎沉稳,顾辞甚至没见过她真正生气。任何时候,她都是笑意盈盈,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情绪的细微变化,不着痕迹地开解。

    这样固然很好。

    可连他的三个姐姐,偶尔都有使性子闹脾气的时候,顾辞便觉得,念兮像是心底里存着好多的事,或是受过许多的委屈,叫她难以肆意。

    细想下来,她都没有真正要求过他什么。

    即便他们已经足够亲近,她却还是约束着自己,尽善尽美。

    此刻却不同。

    她尚未完全清醒,迷瞪着喝甜浆,桌下面伸直了腿,从裙裾底下探出脚尖,无意识地对阖着。

    杏仁酪经外面的冷气一击,在她形状美好的上唇处凝出一道乳白色的膜,顾辞不由发笑,靠近她伸手揩去,“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念兮低头看了眼他拇指上的白浆,头脑一点一点清醒,脸却慢慢红了,“在你跟前,我倒真成了小姑娘似的。”

    顾辞正拿帕子擦手,听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更觉好笑,揉揉她的头,“你比我还小四岁呢,怎么不是个小姑娘呢?”

    “对了,你生辰不是快到了,想要什么?”

    念兮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你生辰比我还早呢。”

    “倒是将这件事忘了。”顾辞笑意加深,“我下月廿八及冠,届时还请温大小姐前来观礼。”

    念兮气恼道,“顾小六,你愈发心机深重了。”

    顾辞握住她的手,谦虚道,“哪里,哪里。”

    此时东方微微亮起来,亭角悬挂的风灯照出一片朦胧的暖色,念兮与顾辞笑闹一番,瞌睡已经退去,神清气爽坐在晨光里,看日头慢慢爬过院墙,院子里一草一木苏醒过来,又是崭新的一天。

    这样悠闲自在的清晨时光,两人都很喜欢。

    又静静坐了会儿,顾辞不得不走了。

    念兮将他送到角门,顾辞笑着柔声道,“今日起得这样早,可怜见的,回去再眯瞪一会儿。”

    念兮却摇头,“等你走了,我也要去厨下试着做一碗杏仁酪,与范记这家比对比对。”

    顾辞知道她是为了“浮生半盏”的秋季上新,笑着应了,“那等用过午膳,午后睡一会儿。”

    “晓得了。”

    两人说完,心底里同时愣怔片刻。

    这样平常又自然的对话,却熨帖得像是温热的泉水漫过心尖,不止顾辞,便是念兮心里都有种久违的悸动。

    尘世间的琐碎忙碌与温暖欢喜,也不过如此罢。

    “我走了。”

    顾辞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柔声道。

    等顾辞走后,念兮竟有些怅然若失。

    曾经,她也曾这般送裴俭上衙,看着他走远,满心欢喜地准备为他庆贺生辰。

    真的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

    东宫。

    太子萧恒耐心听完裴俭这些日子来的进展,等到他终于停下,这才忍不住问道,“时章,你的脸怎的了?”

    从裴俭进殿,萧恒便第一时间注意到他这张脸。

    裴俭相貌清致,为人沉稳克制,萧恒很难想象他会跟人动手,还被人打成这样,“这一趟兰郡,你辛苦了。”

    显然,太子误会裴俭是因为查郡守刘邵一案才会受伤。

    裴俭并不多解释,反问起一事,“臣听闻镇国公不日就要回京,可是探子在北梁有了发现?”

    “多亏你的建议提醒,”萧恒笑着将呼延拓秘密训练骑兵的事说了,“镇国公回京面见父皇,大约是要重拟对北梁的作战计划。”

    裴俭沉吟片刻后,说道,“北梁仗着兵马强壮,三番五次扰我边境,我朝河西也培养战马多年,倒不如与北梁以骑兵对决。”

    “顾承业既有此计,”萧恒大喜,“时章真料事如神也。”

    裴俭垂首,谦恭不敢受,“是殿下明察秋毫。”

    萧恒摆手,闲话几句,又说起一事,“镇国公回京,且要些时日。再过几日,便是每年的王狩围猎。”

    “今年因北方战事不稳,王狩会缩短一半时间,为期半个月。”

    萧恒看着裴俭,缓声说道,“父皇命孤监国,左相辅之。”

    左相,当朝皇后之父,靖王的外祖,陆修远。

    萧恒说到这儿,顿了一顿。

    裴俭抬头,他的瞳仁清黑剔透,看人时总显得认真而安静,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

    萧恒与他对视一眼,接着道,“这是父皇头一次命孤监国,孤有些担心……”

    裴俭能理解萧恒的担忧。

    太子渐壮,陛下此举,既是锻炼又是考验。这十五日的监国,风平浪静还好,一切可遵旧例,一旦有事,太子处置轻重把握有差,都会引来陛下乃至朝臣的质疑和诟病。

    以左相为首的朝臣,对太子不会有任何助力,甚至不挖坑设陷,已算厚德。

    更关键的是,靖王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裴俭建议道,“殿下不如与陛下同往曲左秋狝。”

    萧恒眼睛一亮,片刻又犹豫道,“父皇难得信重,孤若推辞不就,会不会……”

    太子如今,是愈发依赖他了。

    裴俭直直看向萧恒的眼睛,“殿下若相信微臣,只管同去秋狝。往日王狩,朝中运作自有惯例,左相贤德,自不会出差错。”

    陛下多疑,且春秋正盛,此时展露锋芒,一意要在太子的位置上大有作为,倒不如当一个孝顺的子孙来得便宜。

    萧恒自幼便被当做皇朝储君教养,裴俭说的这些,他自然想得到。不过他生性优柔寡断,难以决策罢了。

    裴俭见太子决意已定,又跟着道,“文淑公主整日闷在宫中,殿下此行,不如将公主也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