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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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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里?”黑衣人问孟噩。+◆,

    他的语气平和沉稳,扶在刀柄上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镇定得像是一块花岗岩。

    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老人也应该很镇定才对。但此刻他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他往街口看了看,说:“……是。不过也没什么家什了……咱们还是……”

    “不可纵恶。”黑衣人说道。他一边说,就一边牵了缰绳,带马及马上的人朝门里走过去。

    孟噩的双腿已经废掉了——至少依照常理来说,是废掉了。几乎全身缠满绷带,苍白的头发从绷带的缝隙里透露出来,好像冬日从石缝里挤出来的枯草。

    “那乔佳明也未必在此啊……”老人又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看此事从长计议的话,还可以……”

    黑衣人忽然停住脚步,转向孟噩:“七杀刀,不是你这般修的。”

    “你从前修七杀刀,修了杀心。但这杀心生出来的,是血勇、是骨勇,却不是神勇。”

    “七杀如锋芒,其锐不可当。你既修杀心也无妨,怎么之后又藏拙?你在乔家藏了几十年,做镖师、做奴仆,锋芒已钝,再无杀心了。”

    “你修了我的七杀刀,遇到恶人,就该斩了。不斩,你的刀就会钝。”

    “就像之前我接你出来,在牢里遇到的衙役。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先前折磨你,之后又假意对你示好。但如果遇上的是别人,早就枉死在那里了。”

    “这种事他们不会是第一次做。我看不到,还则罢了。我既然看到,就将他们杀了。这便是其锐不可当,但求念头通达。”

    老头子几次想要插话,但都没成功。到这时候黑衣人终于略微顿了顿,孟噩赶紧说:“可是,应大侠……官府的人,可能在往这里追啊……”

    黑衣人笑了笑:“为那些恶人出头的,便也是恶人。敢追,尽数杀了便是。”

    老头子再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闭了嘴。

    这事儿发生在一个时辰之前。

    一个时辰之前,这带黑刀的男人……杀进了府衙的大牢。

    原本牢里看守孟噩的也没什么人了。尹平志好歹做两手准备,那天李耀嗣一死,他便着人处理了孟噩的伤口,用好吃好喝续着一条命。

    他是打算过两三天把孟噩将养好了、再放出去。不然李云心那煞星万一见了老头子的凄惨模样发了火儿——尹捕头虽说眼下并没有真的怕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可心里着实也是在打鼓的。

    因此牢里的狱卒加起来,就只有三人而已——尽数被这人杀了。

    等他再自报了名号,老头子目瞪口呆。

    黑刀,应决然。

    这人……在渭城所在的明江路,很有名气。

    先前他和河中六鬼起了争执,将那六人追得如丧家之犬一般。再之前他和松原县的一个捕头起了争执,在一个早上将那公人杀了。

    这人,无门无派,也不知道师承哪里。见过他的人在描述他的时候,都只说他是一个模样——黑衣、黑刀、黑马。此人行事风格令人捉摸不透,江湖人对他的评价是“亦正亦邪”。其实这些事情,倒都好说。有些手段、行事张狂的武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真正稀罕的是……

    竟查不到他的来历。

    一个人,再如何神秘,也总是有迹可循。譬如他行走江湖,总要使银钱。那些江湖豪客动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都是原本就家产丰厚的。寻常武人总要赚钱。或者做了山贼盗匪,或者去看家护院,或者去镖局谋生。

    但这一位,没人知道他是靠什么营生过活。

    不曾听说他是哪里人氏在哪里有家产、不曾听闻他劫掠了什么人、也不曾听闻有谁在接济他。即便在他杀了公人、惊动了府路之后,官府来细查他的时候……

    也没查出什么来。

    这人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世界上的。

    如今他来了渭城,在见到老人之后便劈头盖脸地说:“我听说你年轻的时候叫杀人鬼,使的是七杀刀。可是真的?”

    老人答了是。

    他二话不说将老人扛了便向外走,说:“你这七杀刀,实则是我七杀决的一部分。我听说你受了委屈,便来救你。我平生最见不得恶人。我还听说你是被人陷害——这便带你去找那恶人,将他杀了,带你远走。”

    随后将他放在马上,在众目睽睽之下策马狂奔,甩脱了府里其他衙役的追捕。

    一路来了乔家。

    他牵着马,沿路走。

    当然见不到什么人。

    走了一阵子快到内宅,孟噩又忍不住道:“应大侠,里面是女眷的内宅了。眼下应是小姐还在里面住着。你毕竟是男子……”

    应决然微微抬起一只手,低声道:“血腥气。”

    将一个成年人捣碎了再喷在院子里,血腥气自然浓。如此浓烈的气味令孟噩也皱起了眉。他瞪圆眼失声叫:“莫不是小姐她……”

    “来得好。”应决然扯了扯嘴角,握紧刀,跨入院中,“我来给你看,真正的七杀刀!”

    半个院子都被血肉糊满了。一个白衣少年站在院中。一只黑猫、一只老鼠、一只白毛兔子、一只红冠公鸡见来了生人,忙不迭地往角落里蹿去了。

    少年一个人在庭院中,嘴角微微翘起,饶有兴趣地盯着来者。

    实则还有个猫妖。然而在刘凌来的时候,就已经躲去屋内了。这三花娘娘虽说略显痴傻,但在大事上,可难得糊涂——它清楚地知道,面对什么样的存在时,是应该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

    少年开了口:“我说二位……”

    但一声破空的啸响打断了他的话——隔着六七步,那应决然拔刀便斩!

    抽刀、前冲、助跑三步、发力斩下——伴着一声豪勇的低喝,这一刀——

    轰的一声斩在了青石地面上!

    李云心往左边挪了一步。

    “嘿,有点手段!”

    这一刀斩得地面碎石飞溅,钢刀与石板碰撞,发出“夺”的一声。但应决然在斩出一刀的时候便未使老了力气,再拧身发力,横起一挥,那一刀便直奔李云心的腰腹而去!

    李云心踮起脚尖往后退出一步。

    这一刀再斩空,应决然便收了刀,皱起眉。

    “阁下什么人?”他沉声问。

    “阁下有病?”李云心的脸冷下来,并且又退开两步,“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