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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为什么不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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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走到厅堂中,桌子上摆了些许菜肴,大家围至一圈,我后面跟着的小猴子毫无怯意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坐在冥覃旁边的玉玲珑闻声转头看向我和映南,在我看着她的时候她突然冷脸转了过去,我被她突然而来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莫不是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不过,怎么算该生气的人应该是我吧,轮也轮不到她头上。

    我跟映南坐在倾憏右侧,玉儿坐在倾憏左侧,我看着腾老坐在正东边的位置上,以一个长者的风范吹胡子瞪眼,看来老头子还是对倾憏不死心。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腾老头儿,腾老直言道:“既然没成亲,一切皆有可能。”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淹死,我还能奢求什么,腾老头儿能稍稍松一点点的口,我应该对他一步一叩首,两步一跪拜。腾老头儿现在什么态度不重要,反正倾憏和玉儿两个人,一个郎没情,另一个妾无意,我有何可畏惧。

    小猴子绕至桌子下面,用手碰碰我的腿,我用腿轻轻碰碰它,算是回示。小猴子又推推我的腿,我不理它,它好像有些烦躁躲在桌子下开始挠我的腿,我撩起垂下的云纹桌布看它到底像干什么,小猴子见我终于肯看它了,手舞足蹈,然后手指向腾老,我看过去,腾老双腿渐渐变为透明,隐有一条若隐若现的蛇尾,我的心一怔,怎么会这样?我的手放在在桌子上装作不小心的碰掉筷子,然后不动声色捡起来,重新坐好。

    腾老没在意,开口说了句吃饭吧。我们才拿起筷子,倾憏从我手中抽出筷子换了一双,道:“脏死你算了。”

    我笑笑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云娘给腾老加了菜,腾老抿嘴不说话,低头吃菜,整顿饭大家吃的食不乏味,如同咀蜡。我夹了几个我觉得很是可口的菜置于碟盘上趁他们不注意放在了我的脚边,却不曾想全程被玉玲珑看在眼中,玉玲珑道:“那只小猴子向来喜欢来这里偷吃偷喝,只有把它当成个宝贝。”

    玉玲珑说完这句话,我脚边的小猴子不知道怎么了后脚踩在我的脚面上,身子直发抖。不过是个不会说话的动物罢了,玉玲珑至于这么说它吗?不过当着腾老的面上我也不好与她呛声,按理说连城汐给她下的迷魂香已经过了药效,怎还这么说话。她见我不回她话,悻悻不语,低头吃菜。冥覃看着我,眼神不知是什么意思,我耸耸肩,示意我没有关系。我把小猴子拖出来抱起他对腾老说:“腾老,多谢款待,隐寻吃得很好,隐寻先行告退了。”说完抱着小猴子离开了宴厅,暮色苍茫,我站在院子里,想到明日倾憏便要挖心头血炼药,我如何入的了眼,看着他的血从胸口处流出来。

    倾憏替我披上一件外袍,道:“夜里天凉,去回屋吧。”

    我偏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抿嘴,倾憏今日熏的是什么香,不同以往的清淡,贝齿轻咬下唇,松开小猴子,让它想去哪里去哪里,不知说着什么,倾憏问我道:“怎么还不说话了?”

    我垂眉,思忖一番,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倾憏怼怼我的头,继续道:“想了这么久就说出来这一句话?”

    我揉揉我自己的头道:“明明小得很,倾憏,腾老他……”我说不出口,我怕我猜的是对的,仰头望着夜空,乌云避月,连颗星子都没有,倾憏捂住我的嘴,也不想让我说出口,他的头抵在我的肩膀上,慵懒道:“不论人还是神,总不能一直祸害这个世间,最后都会归为虚无混沌之境。生而有序,因果循环。”

    话虽如此,做神仙的自然是经历太多生离死别,除却师父,还有一些小猫精小狗精小蝴蝶精,她们的寿命极短,大多挺不过历天劫最后重入轮回。可是,我终究不是看的开的好神仙,也不修佛道,做不了不谙世事的上神。

    我闭上眼睛,对倾憏道:“明日便要取心头血了吧。”

    倾憏笑得如沐春风,道:“你怎地比我还紧张?不过是区区一点心头血,本帝君还没弱到那种地步。”

    倾憏后一句话,说的极为淡然,声音又是邪魅的,我着实是听不真切,也听不懂他所说为何意。最后迷迷糊糊间听见他说一句:“蠢阿寻,我都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我很自私。”

    他是为了我,他都是为了我,我知道的,倾憏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

    第二日早上,我揉着酸痛的脖子,昨夜居然就靠在倾憏身上睡着了,明明没做什么怎会如此嗜睡,我伸了个懒腰,映南早就起床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我洗了脸,简单的对着镜子为自己梳了一个垂柳髻,我的手笨拙至极,梳了好几次才可成功,早知道就用个仙术哪里还用的这么麻烦。已经巳时了,倾憏,我心中一动,顾不得穿鞋冲出房间到腾老的房间里,只见倾憏躺在床上,阖着双目,三千青丝散落在床上,一动不动,我赤着脚,腾老的房间地上极凉,我哆嗦着走到倾憏身边,蹲下来,手颤抖的摸着他的脸,如此惨白,双唇泛紫,一身白色衬衣,腾老也易显憔悴,声音羸弱道:“取心头血定会如此,不是什么大事,你莫要紧张。”

    古籍记载,狐狸失了心头血就如同丢了尾巴,狐狸的尾巴对狐狸来说极为重要,可想这心头血更是如此。我眼泪如线而落,愧疚道:“都怪我倾憏,都怪我,我没有本事一天天还喜欢瞎嚷嚷,出了事出了说这怎么办,该怎么办,倾憏,我错了,我不该不考虑你的感受,我自私,我任性。”

    我的头伏在倾憏的胳膊上,手握住倾憏的手,他的手也极凉,我一哆嗦,突然感觉他的手动了动,略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我的手心,我有些痒下意识缩手,脸上还有眼泪却突然兴奋道:“倾憏,你醒了?”

    倾憏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着道:“我又不是死了,你不必对我说那堆话。你再哭下去,别人可真以为你死了丈夫。”我立刻捂住他的嘴,顾不得否认他的话道:“话可莫要乱说,小心一语成谶。你若是敢先死,我即便倾尽所有也要寻遍忘川厄渡,你休想摆脱我。”

    “如此便好,倘若你先死……你敢死一个试试。”倾憏捂着胸口道。我说的没有错,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若是多年以后,我能预料到后来的事情,也许今日便不会说这一番话了。

    我看着他的动作,急忙问他:“可是胸口痛?”

    倾憏无力的勾了勾嘴角道:“你挖个心头血感受一下,你若敢试,我让你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我有半步之远。”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便更要一试了。不然,下次你有什么事再偷偷瞒着我的。”说完我立刻幻出一把匕首倾憏痛苦的起身想要把我的匕首打掉,怒吼道:“把它扔了。”我怎么会扔掉,其实我真的有此打算,想要与他一同承受痛苦,我笑着举起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扎去,我痛得咬破了下唇,握着匕首的手颤抖着。额头瞬间生出豆大的汗水,全身都在痉挛,我强忍着握住倾憏的胳膊,倾憏却生气的不顾自己的伤口把我抱上了床,踉踉跄跄的走近腾老道:“为什么不阻止她?”

    腾老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无畏道:“老朽以为她不过是说说罢了,哪里想到她回来真的。”

    我蜷着身子,胸口的匕首化作一丝白雾于空气中,伤口慢慢愈合,我道:“我无碍的,倾憏你看,我很快就会好了,我只是想同你感受一下你的痛苦,你不该一个人承担,所以,你是不是该履行你所说的话了?”

    腾老一抬胳膊,倾憏打横在空中飘至床上,腾老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羞。”然后还摇摇头,又道:“有勇无谋,冲动的丫头。”说完,摇身一变,化为一条巨长却瘦弱的黑蛇从门缝中爬走了。

    我不同他计较,也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不过一个为了苗疆为了自己孙儿的老人家,虽然手段毒了些却并没有对凡人做些什么坏事,我忍着痛问倾憏:“昨夜你到底熏了什么香?嗯?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令我昏睡好不让我陪你?”

    倾憏闭上眼睛,不语,我便知道我猜的都对了,腾老的房间实在是冷极了,我掀开床上的暗紫色鸳鸯被,盖在我和倾憏身上。倾憏浓密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手指随意的在我的手上画圈圈,嗓子还在沙哑着道:“是故意的,不过我不知道你这么生猛。”

    我抬手作势就要拿拳头捶他的胸口,刚要落在上面就能换成轻轻覆在上面,感受里面心脏缓慢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