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秦楼春 > 第九章 巧合

第九章 巧合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秦平长得颇象父亲秦柏,只是比秦柏个子高挑些,身材有些瘦削,肤色略有些黑,但眉宇间也带着浓浓的书卷气。

    他今年二十六岁,还是个青年男子,但不知是本朝风俗,还是他个人喜好,已经留起了小胡子。这使得他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老成,面上还透出一股淡淡的郁色来。

    秦含真这还是“初次”见这个便宜父亲,照面的那一刹那,内心深处便涌出一阵亲切感,心想难不成这就是父女天性?

    她紧紧跟在祖母牛氏身边,好奇地打量着秦平,心里还在猜想,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女儿桑姐儿的了解又会有多深?她拿“失忆”做借口,他会相信吗?

    只见秦平下得马来,赶上前向父母跪地问安,起身的时候,两眼向她望过来,目光便是一柔。秦含真心中忽地一定。

    秦平看了女儿一眼,还不及多想,就被母亲牛氏给拉住了。他离家年余,期间还传过死讯,虽然牛氏早就知道他平安无事,但一日未见到真人,她就一日不能安心。如今瞧见了儿子,牛氏满心都是心疼:“你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了?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秦含真在旁惊讶,原来秦平原本不是这个模样的吗?他瘦了很多?看秦柏心疼的样子,似乎牛氏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的。

    秦平只是淡淡一笑:“母亲,您别胡思乱想。儿子能吃什么苦头呢?只是禁军操练颇为严格,比不得在边城时宽松自在,儿子练得多了,才瘦下来的,其实要比从前精壮。”

    牛氏却是半信半疑:“你别哄我。若是操练得瘦了,会是你这模样?你定是吃了苦头的!”

    秦平知道她执拗,也不跟她争辩,只问:“父亲母亲一路顺利么?在大同见过二弟了?”

    “见过了。”牛氏道,“我们亲眼看着他把何氏那贱人休了的。只可惜走得急,否则还能看到你二弟把何氏那闺女送回陈家去呢。”说着她就气愤起来了,“你不知道那贱人有多可恶!她在咱们家里做了那么多坏事,回头一句不跟你二弟说,连你媳妇的死讯也不提。不但如此,她还瞒着你二弟,打着你二弟的旗号在大同城里放印子钱!你二弟的名声都被她败坏了!幸好泰生告发得早,否则你二弟被他连累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如今把这搅家精给休了,大家都能安心。”

    秦平面上一黯:“她既然做了这样的事,会被休弃,也是该当的。”

    牛氏哽咽道:“只可惜迟了些。平哥呀,我一想到你媳妇死得那么冤,这心里就难受……”

    秦平眼圈也跟着红了,多年夫妻,虽说聚少离多,但他对妻子是真有感情的。若非喜欢,当初他也不会坚持要娶她为妻了。自打知道她的死讯,他内心就再也没有平静过。没人知道他有多么的后悔,若当初能多提醒二弟一句,把家书交给秦泰生送回家中,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明明……他已经发现了何氏行事有许多不妥之处,还告诉了二弟,却没有预料到,何氏的心远比他想象的要黑得多!

    秦柏叹了口气,劝妻子道:“难得见到孩子,何必一见面就说伤心事?外头风大,你身子不好,不如回车里叙话。”

    牛氏抽出鼻子:“我没事。让儿子先见过桑姐儿和梓哥儿吧。”

    秦含真大大方方地上前给秦平行了一礼,叫了一声“父亲”。

    谁知她如此大方得体,秦平却看得难过:“桑姐儿已经长那么高了?怎的跟爹生份了似的?从前你一见到爹,就会扑过来撒娇的。方才爹与你祖父祖母说了那么久的话,你也只是站在一旁看。难不成你心里在怨爹害了你娘么?”

    秦含真讪讪地说:“不是……我就是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象小时候那样……”她无助地看向祖父母。

    牛氏只好替孙女解释:“平哥,桑姐儿没说怨你。她自从那回从山上摔下来,磕着头了,就忘了许多事。从前见了你是怎么样的,她全都不记得了。你也别怪她,她好歹这么久没见你了,觉得生份也不奇怪,今后多亲近就是了。你可要多疼她些,可怜见的,小小年纪就已经没了亲娘。”

    秦平红着眼圈点了头,伸手摸摸秦含真的小脑袋,脸上满是疼爱。

    虎嬷嬷又抱了梓哥儿过来见秦平。秦平路过大同的时候,也见过梓哥儿,因见他受到生母何氏冷淡,在家中待遇远远不及同母异父的长姐章姐儿,秦平还格外心疼他些,因此才会在二弟秦安面前进言,告了弟妹何氏一状。但此时他与梓哥儿再见,情况却不同了。何氏害死了他的元配妻子关氏,虽然已经被休弃,但梓哥儿依旧是她亲生。虽然他明知道稚子无辜,可是看到何氏的儿子,心情还是难免复杂。

    最终,秦平只是淡淡笑着,接受了梓哥儿的请安,问了两句好,便让虎嬷嬷抱他下去了。

    接着吴少英又上前见礼。他看到秦平,心情同样复杂,只是面上还要露出悲色与惭愧来:“都是我疏忽,才会害了表姐,还请姐夫原谅我的过错。”

    秦平早从秦柏的家书中知道了一切,忙握了他的手,郑重道:“此事与英弟何干?原是那何氏造的孽。英弟也是无辜受累,何过之有?”

    如此,各人都已见礼完毕,其他家下人等,倒不必在大路边一个个拜见了。金象来催促众人起行,言道已经派了人回侯府报信,众人便各自登车,继续入城。秦平正好与父母、女儿一起上了大车,一边赶路,一边说些家常。

    牛氏首先要问的,就是秦平离开榆林后的经历。个中多有机密之处,秦平简单提了提,就不再多谈,只说:“儿子如今在禁中当差,甚是自在,上司和气,同僚相得,下属也十分得力。京中繁华,远非边城可比。圣上又宽和恤下,对儿子关怀有加。儿子觉得,父亲与母亲既然到了京城,不妨就在此安居吧。父亲本是京城人士,母亲祖籍天津,也离京城不远。若是在京中安居,也算是回归故土了,倒比继续住在米脂要便宜些。儿子也能承欢膝下,多多尽孝。”

    牛氏道:“京城虽好,可咱们家在米脂有那么大一份家业,总不能都抛了吧?”

    秦平道:“家中也有几个得力的人手,让他们看着就好了,每年地里的出产换了钱粮,托商队送到京城来,并不难办。若是嫌费事,不叫他们送来,由得家中人手安置,也是无妨。咱们在京中住着,可以另行置业。儿子在禁军中有一份俸禄,宫中赏赐也十分丰厚,足够养活家人了。儿子听说母亲一直身体不好,趁着机会,在京中寻访名医,治好了才能安心。父亲也可以好生静养,不必再辛苦开馆授课,若是实在闲得慌,收两个小学生教一教,也就罢了。”

    秦含真有些惊讶地说:“爹,咱们以后不是住侯府去吗?那里是祖父以前的家呀。”

    秦平一愣,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承恩侯倒是每次见面都这么说。此次父亲进京,侯府里也早就收拾出院子来,说是父亲从前住过的旧居。只是儿子觉得……侯府与咱们家不是一路人,住在一处,十分不自在。儿子虽与他们认了亲,可心里始终亲近不起来。因禁军自有官舍,儿子平日都住在那里,很少去侯府。年节时闲了,偶然过去住两日,倒比平日里当差还要累人。”

    牛氏欢喜道:“咱们家跟他们家当然不是一路人,谁跟那种人是一路人呀?我倒想搬出去住呢,只是你老子总说京城房子贵,家里银钱不多,在此处又没有产业,怕坐吃山空,倒叫你受累。何况侯府那宅子,也是你老子从小儿长大的地方,他离得久了,心里想念得紧。我总不能叫他难过吧?只好答应跟他去侯府了。说起来你爹也是秦家嫡出的儿子,秦家祖宅原有他一份的。咱们此去并不是寄人篱下,只是住回自己的房子罢了。你也不必觉得不自在。他们家如何行事,那是他们家的规矩。咱们在自家地方,想怎样就怎样,他们管不着。”

    秦平听得苦笑,事情哪有牛氏想的这么容易?

    秦柏问儿子:“你伯父平日里待你如何?你伯母与一众堂兄弟姐妹们呢?”

    秦平答道:“伯父待儿子十分亲切,只是……儿子总觉得他不是真心。这倒罢了,大伯母宽厚持正,待儿子倒是极好的。长房两位堂兄堂嫂也是和气人,几个侄儿侄女也很讨人喜欢。过年时儿子见过长房的妹妹妹夫一回,倒也不难相处。但二房那边就……”他犹豫了一下,“二伯母性情有些势利,大堂兄也自视甚高,待儿子十分冷淡,似乎当儿子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了。”

    牛氏闻言,脸色便是一沉:“什么东西!居然敢瞧不起我儿子?!他算哪根葱呀?”

    秦柏哭笑不得地拦住了妻子:“不过是个俗人,你生什么气?他们不知礼,你也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不成?”又问儿子,“你觉得圣上对承恩侯府如何?是恩宠有加,还是只是面上情儿?”

    秦平疑惑:“父亲怎会问这个?圣上对承恩侯府一向是恩宠有加的。”接着他迟疑了一下,“不过……”

    秦含真忙问:“不过什么?”

    秦平有些拿不准:“从新年前后开始,圣上对伯父好象就冷淡了些。听说往年每逢年节,伯父一家都是宫宴的座上客。但今年元宵宫宴,还有二月百花宴、三月送春宴等等,都只见大伯母带着两位嫂嫂进宫,不见伯父踪影。侯府对外人说,伯父身上不好,才会缺席宫宴。可儿子去过侯府,知道伯父并未有恙,倒是有传闻,说伯父不知因为何事,惹得圣上生气了,他去东宫求见,也未得入……”

    秦柏忙问:“我在大同听人说,东宫有恙,不知眼下如何?”

    秦平答道:“东宫每年总要病上几回,只不知为何,人人都说他今年病得似乎比往年重些。听说是宫里从小侍候他的一个老宫人急病没了,他过于伤心,方才如此。说来也巧,那老宫人刚好就是在腊月里没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