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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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估计很少有外人来,一见车子进村,路边的小孩都止不住的看,等我们下了车,把行李都搬下来之后,有意无意瞧我们的人就更多了。
“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我们再办事。”我背上背包,朝路边的村民看了一眼。
“大妈,您知道这村子里哪能让我们住几宿吗?”我随便找了个路过的农妇问道,“我们不白住,给钱的。”
“诶哟,那你们这是去哪啊?”大妈眼神不太好,我往她面前一站她才看见我,朝我和善的笑了笑,“怎么还大包小包的,是不是来爬山的啊?”
也是,我和王恒都是一身冲锋衣,鞋也是登山鞋,背包上还挂着水壶啥的,看起来就像是个外出旅游的游客,也免去了我想理由的功夫。
“对,我们就是来爬山的,结果帐篷不知道怎么的就坏了,没法在山上住,所以在这住两天再走。”我爽快的说,“大妈知道哪能让我们住几晚吗?”
“喵——”小黑也从帽子里探出一直脑袋,懒洋洋的叫了一声。
最近它好像特别的嗜睡,一天有一大半时间都算是睡着的。
“诶呀,来山里还带只小黑猫,还怪可爱的。”大妈笑眯眯的跟我说,“你要是没地方住,那就到我家来吧。”
“今年收了粮食之后,家里只有我和老头子在家,好久没有来过客人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跟我一块走吧,这会儿我正摘了菜回去做饭呢。”
大妈抬起手,我一眼就看见她菜篮子里搁的新鲜野菜,估计是天不亮就去采了,叶子上还带着露水,看的我一馋,毕竟城里的野菜特别的贵,我还没怎么吃过,当下立刻就拿起包,拽上王恒跟大妈回去了。
这边都是砖瓦房,大妈家的房子也不例外。
红砖灰地木门木窗,搭上出门几步就能看见的玉临河,有一种小桥流水人家的诗意在里面,院子里还种了果树,树下两把竹椅子搁在了树荫里,自家缝制的小坐垫上挂着几片树叶。
“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弄早饭。”大妈拍了拍坐垫上的树叶,招呼我们坐下,又扯开嗓门冲里头喊,“老头子!我们家来客人了,还不赶紧起来找找你的那瓶酒!”
“诶诶!这就不用了。”听见这话,刚坐下的我又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本来祝你们家就是麻烦大妈你了,你还好给我们早饭吃,这让我那还好意思喝你们的酒呢,自己留着平时喝就好了,我们不打紧的,你说是不是?”
“哪里的话,我们的酒都是拿山泉水酿的,好喝得劲还不上头呢。难得来一次客人,还不准我们开一瓶?”大妈白了我一眼,拿了围裙系上,走进了院子里的厨房。
我也不好推脱,美滋滋的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王恒则早就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椅子上,止不住的朝大妈嘿嘿笑着
“你这到底是什么毛病。”我假意叹了一声,“怎么一吃饭你就嘿嘿傻笑呢,这让三叔多难过啊。”
“去你的吧,臭小子。”王恒推了我一把,“没大没小的。”
“诶,老太婆!真的有客人啊!”一个老头的声音横插一脚,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向声音那边看去,是个瘦干的老头,看起来跟刚才的大妈差不多大,满头白发,精神气儿很足,声音也很大,把王恒吓了一跳,默默地坐直了,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老头。
“爷爷好。”王恒立刻反应过来,换上一副笑脸,“我们是来做客的,住几天就走了,不给你们添太大的麻烦。”
我一看王恒那副假笑的样子,心里都快乐开花了,却又不敢当着他的面哈哈大笑,只好拼命的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诶哟,这孩子怎么还那么见外呢。”那老头迈下青石台阶,上下打量着王恒。
“我看你们大包小包的,还这么白净,想必都是城里来爬山的孩子吧?在这多住几天也不打紧的,山里人口往来少,我们老两口也就孤孤单单的,没人做个伴。”
我站了起来,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大爷,我们就是来爬山的,只可惜帐篷莫名其妙的就坏了,半夜从山上走下来的,正好碰见了大妈,才把我们从路边领了回来呢。”
“那你们尽管住。”大爷喜滋滋的领着我俩往里屋走,“这正好有间空房,以前是给我儿子住的,现在正好收拾出来给你们住。”
那屋里还挂着一幅照片,上面是一对夫妇和一个小男孩,想必就是大爷大妈年轻的时候了。
我也就知趣的没有问他们的儿子现在在哪,而这个房间并没有落灰,看起来经常会被人打扫,被褥床铺也都是新的,靠窗口的木头书桌上还放着几本陈旧的课本,和几根水笔。
“你们的儿子去哪了?”王恒注意到了书桌上的教科书。
那些书最新的一本是七年级的教科书,而就连那本书的书页也都泛黄了,但书页仍然平整,一丝灰尘都没有。
大爷听见这话,本来笑容满面的脸骤然一顿,气的我恨不得现在就踹王恒两脚,让他好好的看清楚氛围。
但大爷很快就又爽快的笑了两声,惋惜地说:“大爷跟大妈没照顾好,让他去的太早了,现在早就跟山神做伴去咯。”
王恒识趣的点点头,不再多问,把背上的包卸了下来,放到了书桌旁边。
而我看大爷没有因为他的这个问题变得发怒或者难过,也就顺势松了一口气,把东西放好,又把小黑往院里一搁,让它在竹椅上晒着太阳。
之后我就跟着大爷去了厨房,一块帮忙做饭,顺便和他俩唠唠嗑。
从我开始阴阳先生的职业,王叔又生病之后,很少有这么惬意悠闲的时光了。
只需要听着木柴被烧的劈啪作响的声音,和两位老人高一声低一声的唠嗑,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陪爷爷奶奶做饭的时候。
王叔再过几年也会跟大妈大爷一样满头白发吧。
“诶,东子。”大爷一拍我,“发什么呆呢,赶紧起来洗手吃饭了,都做好了。”
“诶,好,这就来。”我回过神,冲大爷一笑,又出去洗了手,把饭菜都端过去。
又把缩在屋里鼓捣东西的王恒扯过来,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吃完了饭菜,大妈大爷就要出门劳作去了,还给了我们家里的钥匙,说是让我们随便转转,晚上不要太晚回来就行,山里不安全。
我只管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一口一个好,才把他们送出了门,回到了屋子里。
王恒不知道为什么,还在对着墙上的那副照片沉思,自己的衣服行李也读没有拿出来,还是一个大黑包搁在地上。
他又扭头跟我说:“他们说自己的儿子跟着山神走了,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在山上出了点意外,人没了呗,你不是听见他们让我们尽量早回来,还说山上不安全了。”我随口说,“要么就是人出了意外,把尸体葬在了山上,所以是跟山神做伴去了。”
“夭折很常见,但我在意的不是这个。”王恒到底是从小就接触这行,一点不对劲就开始分析。
“我们一路过来,虽然人也不少,但是老人是最多的,而年轻人,和小孩都是最少的,远远不像是普通的夭折而已。”
我本来都躺在床上了,想着这会儿先睡一觉,休息一下,晚上的时候再开始干活。
结果王恒这么一分析,我又坐了起来,想到了山上那浓重的阴气,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看,按照阴气的走向,每隔半年左右山上的游魂就会一股脑的顺着玉临河去什么地方的话,那么这河里的阴气应该不轻,更何况这些人都住在河边,喝着河里的水?”
王恒的手指轻轻地抚过书页上的名字,又说:“小孩的体质弱,又容易被阴气入体,长久的喝玉临河的水,肯定就受不住了。”
“如果这个时候他再上山,就有可能被乱葬林里的游魂勾走,再也不回来。”我续道,“可村里的老人不还是好好的活着?”
“人老了,哪有年轻人身上的那股朝气蓬勃的阳气,所以肯定是年轻的魂魄被阴气侵蚀的快些,老人也不会去山上太高的地方,也就降低了死亡的风险。”
王恒又说,“你之前召出来的那个游魂不也是只有五六七岁的样子吗,还说自己很久没有活着了,说明这个地方一直在不停的夭折婴儿,只有少部分命格硬的人活到长大,所以老人很多,年轻人少。”
我听他说完,稍作沉思。
接着从包里掏出之前装了河水的青瓷瓶,又拿了脸盆,去院里的压水机旁打了半脸盆的水,端回了屋子里,放到了地上。
“压水机打上来的水是地下水,估计跟玉临河同源。”我打开青瓷瓶,把里面的河水倒进脸盆,又从包里翻出两小捆红绳,和两个槐木刻的人偶。
这里估计很少有外人来,一见车子进村,路边的小孩都止不住的看,等我们下了车,把行李都搬下来之后,有意无意瞧我们的人就更多了。
“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我们再办事。”我背上背包,朝路边的村民看了一眼。
“大妈,您知道这村子里哪能让我们住几宿吗?”我随便找了个路过的农妇问道,“我们不白住,给钱的。”
“诶哟,那你们这是去哪啊?”大妈眼神不太好,我往她面前一站她才看见我,朝我和善的笑了笑,“怎么还大包小包的,是不是来爬山的啊?”
也是,我和王恒都是一身冲锋衣,鞋也是登山鞋,背包上还挂着水壶啥的,看起来就像是个外出旅游的游客,也免去了我想理由的功夫。
“对,我们就是来爬山的,结果帐篷不知道怎么的就坏了,没法在山上住,所以在这住两天再走。”我爽快的说,“大妈知道哪能让我们住几晚吗?”
“喵——”小黑也从帽子里探出一直脑袋,懒洋洋的叫了一声。
最近它好像特别的嗜睡,一天有一大半时间都算是睡着的。
“诶呀,来山里还带只小黑猫,还怪可爱的。”大妈笑眯眯的跟我说,“你要是没地方住,那就到我家来吧。”
“今年收了粮食之后,家里只有我和老头子在家,好久没有来过客人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跟我一块走吧,这会儿我正摘了菜回去做饭呢。”
大妈抬起手,我一眼就看见她菜篮子里搁的新鲜野菜,估计是天不亮就去采了,叶子上还带着露水,看的我一馋,毕竟城里的野菜特别的贵,我还没怎么吃过,当下立刻就拿起包,拽上王恒跟大妈回去了。
这边都是砖瓦房,大妈家的房子也不例外。
红砖灰地木门木窗,搭上出门几步就能看见的玉临河,有一种小桥流水人家的诗意在里面,院子里还种了果树,树下两把竹椅子搁在了树荫里,自家缝制的小坐垫上挂着几片树叶。
“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弄早饭。”大妈拍了拍坐垫上的树叶,招呼我们坐下,又扯开嗓门冲里头喊,“老头子!我们家来客人了,还不赶紧起来找找你的那瓶酒!”
“诶诶!这就不用了。”听见这话,刚坐下的我又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本来祝你们家就是麻烦大妈你了,你还好给我们早饭吃,这让我那还好意思喝你们的酒呢,自己留着平时喝就好了,我们不打紧的,你说是不是?”
“哪里的话,我们的酒都是拿山泉水酿的,好喝得劲还不上头呢。难得来一次客人,还不准我们开一瓶?”大妈白了我一眼,拿了围裙系上,走进了院子里的厨房。
我也不好推脱,美滋滋的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王恒则早就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椅子上,止不住的朝大妈嘿嘿笑着
“你这到底是什么毛病。”我假意叹了一声,“怎么一吃饭你就嘿嘿傻笑呢,这让三叔多难过啊。”
“去你的吧,臭小子。”王恒推了我一把,“没大没小的。”
“诶,老太婆!真的有客人啊!”一个老头的声音横插一脚,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向声音那边看去,是个瘦干的老头,看起来跟刚才的大妈差不多大,满头白发,精神气儿很足,声音也很大,把王恒吓了一跳,默默地坐直了,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老头。
“爷爷好。”王恒立刻反应过来,换上一副笑脸,“我们是来做客的,住几天就走了,不给你们添太大的麻烦。”
我一看王恒那副假笑的样子,心里都快乐开花了,却又不敢当着他的面哈哈大笑,只好拼命的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诶哟,这孩子怎么还那么见外呢。”那老头迈下青石台阶,上下打量着王恒。
“我看你们大包小包的,还这么白净,想必都是城里来爬山的孩子吧?在这多住几天也不打紧的,山里人口往来少,我们老两口也就孤孤单单的,没人做个伴。”
我站了起来,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大爷,我们就是来爬山的,只可惜帐篷莫名其妙的就坏了,半夜从山上走下来的,正好碰见了大妈,才把我们从路边领了回来呢。”
“那你们尽管住。”大爷喜滋滋的领着我俩往里屋走,“这正好有间空房,以前是给我儿子住的,现在正好收拾出来给你们住。”
那屋里还挂着一幅照片,上面是一对夫妇和一个小男孩,想必就是大爷大妈年轻的时候了。
我也就知趣的没有问他们的儿子现在在哪,而这个房间并没有落灰,看起来经常会被人打扫,被褥床铺也都是新的,靠窗口的木头书桌上还放着几本陈旧的课本,和几根水笔。
“你们的儿子去哪了?”王恒注意到了书桌上的教科书。
那些书最新的一本是七年级的教科书,而就连那本书的书页也都泛黄了,但书页仍然平整,一丝灰尘都没有。
大爷听见这话,本来笑容满面的脸骤然一顿,气的我恨不得现在就踹王恒两脚,让他好好的看清楚氛围。
但大爷很快就又爽快的笑了两声,惋惜地说:“大爷跟大妈没照顾好,让他去的太早了,现在早就跟山神做伴去咯。”
王恒识趣的点点头,不再多问,把背上的包卸了下来,放到了书桌旁边。
而我看大爷没有因为他的这个问题变得发怒或者难过,也就顺势松了一口气,把东西放好,又把小黑往院里一搁,让它在竹椅上晒着太阳。
之后我就跟着大爷去了厨房,一块帮忙做饭,顺便和他俩唠唠嗑。
从我开始阴阳先生的职业,王叔又生病之后,很少有这么惬意悠闲的时光了。
只需要听着木柴被烧的劈啪作响的声音,和两位老人高一声低一声的唠嗑,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陪爷爷奶奶做饭的时候。
王叔再过几年也会跟大妈大爷一样满头白发吧。
“诶,东子。”大爷一拍我,“发什么呆呢,赶紧起来洗手吃饭了,都做好了。”
“诶,好,这就来。”我回过神,冲大爷一笑,又出去洗了手,把饭菜都端过去。
又把缩在屋里鼓捣东西的王恒扯过来,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吃完了饭菜,大妈大爷就要出门劳作去了,还给了我们家里的钥匙,说是让我们随便转转,晚上不要太晚回来就行,山里不安全。
我只管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一口一个好,才把他们送出了门,回到了屋子里。
王恒不知道为什么,还在对着墙上的那副照片沉思,自己的衣服行李也读没有拿出来,还是一个大黑包搁在地上。
他又扭头跟我说:“他们说自己的儿子跟着山神走了,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在山上出了点意外,人没了呗,你不是听见他们让我们尽量早回来,还说山上不安全了。”我随口说,“要么就是人出了意外,把尸体葬在了山上,所以是跟山神做伴去了。”
“夭折很常见,但我在意的不是这个。”王恒到底是从小就接触这行,一点不对劲就开始分析。
“我们一路过来,虽然人也不少,但是老人是最多的,而年轻人,和小孩都是最少的,远远不像是普通的夭折而已。”
我本来都躺在床上了,想着这会儿先睡一觉,休息一下,晚上的时候再开始干活。
结果王恒这么一分析,我又坐了起来,想到了山上那浓重的阴气,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看,按照阴气的走向,每隔半年左右山上的游魂就会一股脑的顺着玉临河去什么地方的话,那么这河里的阴气应该不轻,更何况这些人都住在河边,喝着河里的水?”
王恒的手指轻轻地抚过书页上的名字,又说:“小孩的体质弱,又容易被阴气入体,长久的喝玉临河的水,肯定就受不住了。”
“如果这个时候他再上山,就有可能被乱葬林里的游魂勾走,再也不回来。”我续道,“可村里的老人不还是好好的活着?”
“人老了,哪有年轻人身上的那股朝气蓬勃的阳气,所以肯定是年轻的魂魄被阴气侵蚀的快些,老人也不会去山上太高的地方,也就降低了死亡的风险。”
王恒又说,“你之前召出来的那个游魂不也是只有五六七岁的样子吗,还说自己很久没有活着了,说明这个地方一直在不停的夭折婴儿,只有少部分命格硬的人活到长大,所以老人很多,年轻人少。”
我听他说完,稍作沉思。
接着从包里掏出之前装了河水的青瓷瓶,又拿了脸盆,去院里的压水机旁打了半脸盆的水,端回了屋子里,放到了地上。
“压水机打上来的水是地下水,估计跟玉临河同源。”我打开青瓷瓶,把里面的河水倒进脸盆,又从包里翻出两小捆红绳,和两个槐木刻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