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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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你喜欢陆重渊吗?”

    萧知望着陆重渊眨了眨眼,仿佛没有听清似的。

    陆重渊见她这般,本就紧张的心更是悬在了高空,他的手掌紧贴着她的胳膊,喉咙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摁住了似的,很难受,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起来,可他还是望着她,一眨不眨地,逼问道:“说啊。”

    “你……喜欢他吗?”

    人醉得时候,其实还是会思考的,就如萧知现在这样,明明已经醉得晕晕沉沉了,但陆重渊同她说的那些话,她还是听得见的。

    她喜欢陆重渊吗?

    这个问题,不是第一次有人问她了,她也已经回答过无数次了。

    明明以前可以泰然自若否定的话,如今却怎么也吐不出,她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望着陆重渊,好一会才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自己对陆重渊究竟是什么感觉。

    她会心疼陆重渊过去遭受的苦难,也会感动他对她的付出,也会在其他人说道陆重渊不好的时候,站出来严厉地指责他们,甚至……在知晓自己马上要离开陆重渊的时候,会难过,知晓陆重渊日后或许也会这样对其他人,心生酸楚。

    可这是喜欢吗?萧知不确定。

    在她还是顾珍的时候,她曾经极其热烈的喜欢过一个人。

    陆承策。

    可那种喜欢和现在还是有些不太一样的,那是她年少时的欢愉,是她期盼了很久很久的美梦。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陆承策了。

    那个时候。

    她可一点都不知道害臊啊。

    问她最想要什么,她能坦然自若,仰着下巴,骄傲的说,“我要嫁给陆家哥哥,当他的妻子。”

    那会。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她喜欢陆承策?

    但凡陆承策出现的场合,她一定会在,无论是骑马射箭,还是曲觞流水,她会不顾陆承策的冷脸,黏在他的身边。

    就算被其他人嗤笑,也是义无反顾。

    她喜欢陆承策,是一往无前,是不顾结果,甚至……还有一些飞蛾扑火。

    可如今……

    她已经再也没有办法像那个时候的顾珍那样,不管不顾地去喜欢一个人,她怯懦,她胆小,她害怕,她甚至连旁人是否喜欢她,都不敢确定。

    这样的她,又怎么可能理清自己的情意呢?

    所以。

    她拧着眉尖,沉默了。

    看出萧知的为难之处,陆重渊却是松了一口气,没有直接的拒绝,是不是代表她的内心也是有所犹豫的?是不是代表着……她其实也是喜欢他的?

    即便……

    这一份喜欢只是一点点。

    紧握着萧知胳膊的手稍稍放松了一些,却还是没有松开,陆重渊望着萧知,他生平头一次用迂回的方式,询问人,“那你……讨厌他吗?”

    这一回。

    萧知倒是立刻摇头了,她的声音十分坚定,就连带着微醺的表情也变得郑重了许多:“不讨厌。”

    她怎么会讨厌陆重渊呢?

    要是讨厌他,她又怎么会在这段日子如此纠结?

    听到这话。

    陆重渊的神情又柔和了一些,就连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许多,“那你喜欢和他相处吗?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吗?”

    “喜欢。”

    萧知笑了下,眼睛跟着弯成月牙的样子,她的身子半歪着,陆重渊怕她摔倒,就把人揽进了自己怀里。

    这会萧知大半身子都靠在陆重渊的身上。

    她的双手挂在陆重渊的脖子上,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亲昵和依赖,望着他,缓缓笑道:“我很喜欢。”

    她其实已经醉糊涂了,脸红得跟个小桃子似的,就连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磕磕绊绊的,“最,最开始的时候,我特别担心。”

    “我,嗝……”她打了个酒嗝,然后把脸贴在陆重渊的肩膀上,蹭了蹭,“我,我怕你欺负我,怕你把我扔出去,还,还怕你杀了我……”

    “可你没有。”

    萧知笑了下,清丽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笑,就连声音也娇柔了许多,“你一直有意无意的帮我、维护着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会不假思索、坚定不移的站在我这一边。”

    “陆重渊……”

    萧知抬头看他,她的眼皮已经有些撑不开了,但还是在努力睁着眼睛,和她说道:“除了我的家人以外,你是第一个这样毫无保留信任我的人。”

    “如果不是你……”

    “我这大半年肯定过得没有这么轻松。”

    “我很喜欢,特别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眼皮已经彻底撑不住了,就连抬起的头也重新靠回到了陆重渊的肩膀上。

    明明喜欢他,明明舍不得跟他分开,那为什么还要离开他?陆重渊抿着唇,刚想再问问她,可小丫头已经彻底撑不住了,挂在他脖子上的手松松垮垮的落下,刚才跟小鸡啄米似的头也已经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陆重渊不舍得松手,就这样抱着她,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就落在她的脸上。

    极近小心。

    又极尽温柔的轻轻抚着。

    其实他也不是不明白她内心的犹豫,她曾经那样热烈的喜欢一个人,却遭受到那样的结果,事到如今,纵然对其他人再有好感,恐怕她也难以理清自己的心了。

    就如他一样。

    经历了太多的黑暗,在看到第一抹阳光的时候,不是想法子握住它,而是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重新把自己藏在黑暗中。

    所以他才会在最初,她对他好的时候,想尽法子冷落她、避开她。

    他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人真的喜欢他,护着他,心疼他……他担心这是一场谎言,一场黄粱美梦,酒醒,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陆重渊抿唇。

    他低头望着她,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抹未加遮掩的心疼,伸手轻轻扶着她的脸,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倘若他现在简单直白的和她说,“我喜欢你,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我会好好护着你,你不需要害怕”,恐怕这个丫头不仅不会感动,还会跑得远远的。

    庆俞在帘外轻声询问,“五爷,夜已经深了,我们是回去,还是?”

    陆重渊望着怀中的萧知,伸手替她把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良久才开口:“回去。”

    而此时的长兴侯府。

    今日毕竟是陆承策和崔妤的新婚,虽然来的人不多,但该热闹的还是得热闹的,外头锣鼓喧天、礼乐阵阵的,来观礼的人也都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

    两人已经拜完天地和高堂了,这会已经进了新房。

    崔妤端坐在喜床上,她的头上还盖着红盖头,白皙的双手规规矩矩的交叠摆放在膝盖上。

    屋子里除了陆家的丫鬟、婆子,还有不少来观礼的宾客,这会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唯有站在崔妤面前的陆承策,虽是一身喜服,长身玉立,俊俏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世子爷,该掀盖头了。”

    说话的是常嬷嬷,她是陆老夫人特意派过来的,为得就是担心婚礼上出什么问题。

    知道陆承策的心结。

    所以在拿着喜秤过去的时候,她半低着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同他说:“世子爷,客人都还看着呢,崔家的人也还在,您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了崔小姐的脸面。”

    这话。

    果然让陆承策有些反应了。

    虽然只是很细微的变化,但总算是让他回过神了,他低头,看着那红木托盘上摆着的喜秤,抿唇,良久,才抬手。

    崔妤盖着盖头,不知道外面是一副什么场景,但她能够透过缝隙瞧见一双黑色的皂靴,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是一把喜秤落在她的盖头底下。

    她的心一下子就悬起来了,就连交叠放着的手也轻轻交握了起来。

    十指紧扣。

    等到盖头被人掀起,等到眼前的黑暗被光明所代替,崔妤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她抬起头,望着眼前的陆承策,绽开了一个十分灿烂、明媚的笑容。

    她终于……嫁给他了。

    在亲朋好友的注视下,堂堂正正的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

    陆承策在看到崔妤那抹灿烂的笑容时,也有些恍惚,曾经,他也看过这样的笑容,比这个还要灿烂、还有明媚,那是他的阿萝。

    他的阿萝也曾这样,穿着一身大红婚服坐在喜床上,在他掀起红盖头的时候,扬着脸上的笑,娇声喊他,“夫君。”

    她说,“夫君,我终于嫁给你了。”

    她说,“夫君,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她还说……

    陆承策素来克制的脸上在这一瞬间有了细微的变化,像是极力克制却还是克制不住,所以泄露出这么一点蛛丝马迹,好在大家都在观礼,崔妤也沉浸在嫁给陆承策的喜悦之中。

    余后流程继续。

    等喝完合衾酒,又吃完子孙饽饽,陆承策就被一群人拉着出去喝酒了。

    长兴侯府的喧嚣热闹仍旧。

    陆重渊带着萧知回到陆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到底是喜事,整个长兴侯府都点着大红灯笼,正院那边更是还摆着喜宴,隐隐还有不少喧嚣的声音传过来。

    下了马车。

    庆俞原是想找人再去要顶轿子,陆重渊却不肯。

    “不必,就这样吧。”他望着怀中昏迷不醒的萧知,说道。

    庆俞倒也未再多言,只应一声“是”,然后就推着陆重渊继续往前了。

    路过正院的时候,庆俞望着不远处仰头望天的男人,脚步一顿,不等他说话,那边的陆承策就已经循声看来,看到来人是陆重渊的时候,他先是一愣,继而便提步朝这处走来。

    “五叔。”

    陆承策恭声喊人。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碰见五叔,刚才喜宴上,他没有看到五叔,倒也不觉得奇怪。

    这样的场合,五叔向来是不会参加的。

    但看五叔这个架势,倒像是刚从外头回来?

    他心中略有些奇怪,倒也不曾深思,只是余光瞥见他怀中的萧知,目光微凝,声音也带了一些迟疑,“五婶她……”

    在看到陆承策过来的时候。

    陆重渊身上本来还算柔和的气势立刻凛冽了几分,他伸手把萧知的脸按到自己的怀里,不露出一寸,他也没有说话,可望着陆承策的眼神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彻骨冰寒。

    尤其……

    目光落在陆承策身上的大红婚服,想到刚才他背手望天时流露出的怅然和痛苦。

    嘴角微勾。

    喉间响出一丝讥嘲的笑声。

    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如今又何必摆出这幅样子?若是让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如今成了他的妻子……不,他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

    他会守着她的秘密,好好护着她,不让这个男人再有一丝一毫接近、伤害她的机会!

    他只要想到那些夜里。

    她一个人蜷缩在床上,轻声啜泣的样子,就恨不得直接拿剑砍了他。

    陆重渊抱着萧知,冷眼看着陆承策,沉声发话,“让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自己这位五叔,但陆承策还是没有犹豫的让开了,等到轮椅的车轱辘声越来越远,他才拧眉望过去……他总觉得,五叔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了。

    以往五叔虽然也不爱同家里人来往,但也不至于对他这么厌恶。

    那么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态度?

    又或者说。

    他什么时候得罪了五叔?

    还有……

    陆承策想到刚才余光一瞥间,萧知的面容,看起来像是醉了,脸上都有些微醺的红晕,这样的日子,她怎么会跟五叔去外面,竟然还喝醉了呢?

    “世子爷,世子爷。”远处传来常德的声音。

    知道他为什么而来。

    陆承策薄唇微抿,收起思绪,不曾吱声,等人气喘吁吁跑到跟前,同他说道,“世子爷,您该回房了。”

    他负在身后的手微动,良久,才极近冷淡地“嗯”了一声。

    五房。

    等回了房,陆重渊小心翼翼地把萧知放回到了床上,她应该是真的醉晕了,这般折腾都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不过她好像还是有些意识的,抱着被褥轻轻嗅了下,等察觉气味熟悉,就轻轻贴着被褥蹭了蹭脸,露出一个干净纯真的笑,然后就继续抱着被褥睡过去了。

    “五爷,主子她……”如意看着昏睡过去的萧知,站在一旁,有些担忧的问道。

    陆重渊的视线一直落在萧知的身上,替她盖被放手,闻言也只是淡淡说道:“喝了几杯,醉了。”余外的话一句不说,只道:“去准备热水。”

    “哎。”如意轻轻应了一声,连忙往外去安排了。

    庆俞倒还留在屋内,他原本也打算告退了,可不等他开口,突然听到陆重渊问道:“你说,怎么才能让一个人正视自己的心迹?”

    大概是这段时日,听五爷说奇怪的话多了,庆俞倒也不似以前那么怔忡了,他略微愣了下,联想到以往五爷说的话,沉吟之后,轻声回道:“如果那个人一直躲着,不肯看清自己的心意。”

    “那就让她避无可避……”

    “到那个时候,她自然而然,就能正视自己的心迹了。”

    “避无可避?”

    陆重渊望着床上睡得正酣的萧知,低声呢喃一句,良久,他挥手,让人下去。

    等人走后。

    他驱动自己的轮椅靠近拔步床,替人把拉开的锦被又盖好。

    而后,他伸手,轻柔的抚着她的脸,看来,还是需要一个契机啊,一个让他得以抒发心中情绪的契机,一个可以让她正视自己心意的契机……床上的小丫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即便是这样昏睡着,眉眼也是弯的。

    看着这样的萧知。

    陆重渊突然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他的双手紧紧扣在轮椅的扶手上,像是挣扎了许久,最终,他还是俯身,在她唇角印下凉薄又炙热的一吻。

    可就在这个时候。

    屋中突然传来一个错乱的呼吸,似是受了惊吓似的。

    陆重渊动作很轻,没有惊醒床上的人,只是在坐直身子的时候,转头看向来人,他的面容十分冰寒,就连目光也变得很是凌厉。

    看到端着水盆,苍白着一张脸站在布帘旁边的如意时,他微微眯了眯眼,望了她许久,才逐渐收敛了身上的杀气。

    “过来,好好伺候你主子。”他开口。

    如意连忙应“是”,她的声音还有些打颤,就连脚步也有些虚,可陆重渊却没再理会她,他转过头,重新替萧知盖了一回被子。

    动作轻柔。

    面容也十分温和。

    而后,他收回手,余光瞥见如意战战兢兢的过来,也不曾多看一眼,只是冷声,同她说了一句:“不想死,就闭紧你的嘴。”

    说完。

    陆重渊便推动轮椅往外去了。

    等他走后。

    如意刚才那口悬着的气才终于得以泄出,想到刚才那副场景,她的脸色还是十分苍白,就连后背也仿佛冒出一层冷汗似的。

    她看了看那块仍旧不曾平静的布帘,又看了看床上睡得正酣的主子,心里就像是藏着一口热锅,煮着蚂蚁似的。

    她到底应不应该把这事和主子说?

    翌日清晨。

    萧知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早已大亮了,她的头还是有些疼,在床上嘟囔一声,然后伸手轻轻揉着太阳穴,等到神识逐渐清明了,才开口,声音有些哑,“来人。”

    声音刚落。

    外头就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是如意,她手里捧着洗漱用的水,同她请安,“主子。”

    “嗯。”

    萧知点点头,她半坐起身,靠在床架,接过如意递来的茶水先喝了一口,然后便继续伸手按着太阳穴的位置,闭着眼睛,随口问道:“我昨儿夜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如意闻言,忙轻声答道:“戌时。”

    若是细察的话,能发现她的声音有些哑,那是一夜不曾歇好的缘故。

    不过萧知刚刚醒来,头还晕晕沉沉的,倒是也没发现。

    她只是讶异道:“这么晚?”

    萧知有些惊讶,闭着眼睛想了一下昨天喝酒的场景,她总觉得昨儿喝酒的时候,说了好多好多话,但记忆就跟断片了似的,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摇了摇头,语气无奈得说道:“以后还是不喝那么多了。”

    以前喝多少也没觉得什么,偏偏这具身子倒有些不胜酒力,喝醉了竟是一点东西都不记得了。

    叹了口气。

    她又问:“五爷呢?又去书房了吗?”

    如意正在绞帕子。

    闻言,刚刚绞好的帕子又砸进了水盆里,水花溅起,这一次,就连萧知也听到了声响,她看着一脸仓惶的如意,皱了皱眉,“怎么了?手忙脚乱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

    如意摇了摇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到心平气静才重新绞了帕子递过去,回道:“五爷一大早就去了书房。”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有些犹豫,想着要不要把昨晚看到的事和主子说。

    但想到那个杀人的视线,还有那句话……

    她抿了抿唇。

    犹豫间,喜鹊推门进来了,她笑着和萧知说道,“主子……我今日去摘了好多莲蓬,等回头可以给您做莲子汤。”

    萧知被这么一打岔,也就没再询问如意的事了。

    洗漱完,又换了一身衣裳,等吃完早膳,外头就有人过来传话了,是正院派来的人,说是新妇进门要见家中长辈,请她和五爷一道去。

    丫鬟刚传完话。

    屋子里本来还十分轻快的气氛就是一滞,如意偷偷看了眼萧知的脸,抿了抿唇,低声说道:“要不让人说您不舒服,就不去了。”

    萧知摇头:“不必。”

    人都进门了,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算这次不见又能如何呢?何况,她有什么不能见的?该心虚的是陆承策和崔妤。

    再说了。

    今天崔妤还得向她的牌位磕头呢,这样的场面,她怎么能错过呢?

    伸手扶了扶自己的袖子,萧知起身,语气淡淡的说道,“新人进门,我这个做长辈的,怎么能不去呢?”

    不过……

    陆重渊那边,她倒是不想让人过去。

    崔妤和陆承策算是什么东西?不值得他跑一趟。

    刚想让人去说一声,可不等她开口,外头便传来一阵轮椅驱动的声音,没过多久,陆重渊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他在外头,望着她,“我和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