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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犯了错才知道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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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一阵劲风袭来,携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段子矜心里一惊,身体下意识往旁边避开,整个人却被卷入了谁的怀抱。

    四周的空气都升温了。

    她挣扎了几下,却渐渐明白了什么,安静下来。

    宽阔的胸膛,有力的心跳,还有包裹着她的冷清的烟草香。

    两个人谁也没有动。

    江临的下颚抵在她的头顶,手臂环过她的肩膀交叠在她的前胸,从后面紧紧搂着她。

    仿佛怀里是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他的心跳和呼吸不那么规律,段子矜能听得出来,他在剧烈地喘息。

    累了?做了什么事这么累?

    段子矜冷笑,“你要是再不放开,我要告你非礼了。”

    江临岿然不动,她的威胁在他眼里没有一点分量,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段子矜羞愤不已,“快松手!”

    还是没人回答她,怀抱也不松反紧。

    “江临!”段子矜咬牙道。

    “嗯。”他这才漠漠应了一声,“是我。”

    江临心里突然踏实了点,还生出了些奇异的成就感。

    原来她知道是他,所以才不挣扎。

    “放开。”她最后说了一遍。

    也许是听出了语气与前两次不同,江临顿了顿,放开了她。

    段子矜转过身来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

    在夜幕下格外清脆响亮。

    她清楚地看到,这一巴掌下去之后,江临的眼中有些缱绻温柔的情绪,被打得碎裂了。

    他目如点漆,没什么表情地注视着她。

    反倒是没什么表情,更能衬出从他高大的身躯里透出来的冰冷肃杀的气场。

    段子矜明明是生气的,可是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怒火不知怎么就慢慢散开了,取而代之的是愈加浓烈的心虚。

    这是她第二次打他了,第一次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这女人,究竟跟谁借的胆子?

    江临的身子微微一动,段子矜像只惊弓之鸟似的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脸上,江临唇角一勾,笑意未达眼底,猛地擒住她的手腕,把她重新拉回身边不过几寸的距离。

    “段子矜,你是不是非要等到犯了错才知道害怕?”

    他的话音冰冷,散在夜色里,被风吹进她的耳膜。

    “我犯错?”段子矜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眸间满是讽刺的光,“在街上遇到非礼我的流氓,我还不能还手了?”

    流氓?江临眯了下眼睛,淡淡地笑,“是吗?我是流氓,你是良家少女。”

    他的眉目清隽萧瑟,偏那一丝笑,入骨的锋利。

    段子矜瞬间就无言了。

    江临已经放开了她,漆黑的瞳仁倒映着无垠的夜幕,却连一颗星子也看不到,深邃冷清,让人窒息。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一个良家少女,半夜三更跑到流氓家的院子里……是想干什么,嗯?”

    他的唇微微弯着,弧度要多凉薄有多凉薄,“还是说,你这六个多小时蹲在我家花园里,就是为了深夜把我引出来,给我一巴掌?”

    如果他生气了倒是还好办,顶多就是一拍两散。

    可是这样的江临,让段子矜无力招架。

    他的话也很是时机地提醒了她,来这里找他的目的。

    埃克斯集团的资金,周皓的工作……

    一切都因为这一个巴掌变得难以启齿了。

    她怎么这么冲动?

    不是说好桥归桥路归路,他带谁回家,和谁卿卿我我,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段子矜沉默片刻,梗着脖子,硬邦邦道:“刚才是我不对。”

    江临静静看着她,冷笑,“道歉不是这样道的。”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动手动脚?”段子矜本来就烦他,道歉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了。他还想怎样?

    江临睇着她,薄唇微抿,唇角下压,一句话都没说。

    段子矜被他湛黑的眼眸盯得心慌,又问道:“你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江临忽然嗤笑,薄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犯贱。”

    段子矜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这种粗鄙的语言可不像是从小受到严格礼仪教育的江临说的出来的。

    “我说,我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到这儿来,犯贱。”江临凑近了她一些,一个字一个字咬得极其清晰可辨。

    从下午跟贝儿约会开始,他的眼前就不停地蹿出各种和段子矜有关的事物。

    满脑子都是她,微笑的她,骄傲的她,流泪的她。

    甚至在贝儿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他的身体有了反应,脑子里想的却还是她。

    早晨让虞宋代替他接了电话,是他想端个架子,想让她明白他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招惹的,自然也不是她随时想离开,就能全身而退的。

    可是端架子毕竟只是端架子,他还真能永远不见她吗?

    不能的。

    起初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碰贝儿,直到听以晴说段子矜在楼下从傍晚等到了半夜,他不顾一切地出来找她,早晨还发誓要端下去的架子,晚上就被他自己摔了个粉碎。

    那时候江临才确信,他真的对她的身子上了瘾。除了她,他谁也……不想碰。

    邵玉城说他疯了,把辛辛苦苦经营八年之久的公司拿来和唐季迟争勇斗狠,他也觉得他疯了。

    他疯了才拒绝贝儿,他疯了才怕她伤心、怕她出事追到这里。

    他可不是疯了吗?

    江临冷冷一笑,转身要走。

    段子矜心里划过一丝异样,来不及捕捉和思考,就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袖。

    或许是他眼里包裹着的、冷清没有温度的雾,让她突然有点害怕。

    这样的神情她再熟悉不过……

    是受伤和失望。

    只是这两种情绪不该在江临这么骄傲的人身上出现,不该。

    江临没走出一步便教她拽住,他眸光定定,无动于衷地敛眉看向袖口处那几只青葱的玉指,漠然问:“有事?”

    段子矜咬了下唇,“你现在回去干什么?”

    江临抬了抬眉梢,讥诮之意溢于言表,“去做没做完的事,怎么,段小姐有意来凑个热闹?”

    “没做完的事?”

    江临轻笑,“你不是说我是个流氓吗?一个流氓……深更半夜还能干什么?”

    段子矜的心好似被谁刺了一下,手指间的力道也松了下来。

    江临毫不费力地将袖子从她的手中扯出,淡淡道:“段小姐还是早点回家吧,要是被其他流氓盯上,运气就没这么好了。”

    段子矜几步绕到他跟前,拦住他的去路,明眸间光芒熠熠,“江临,埃克斯集团资金缩水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江临的眼睑轻轻开阖,眸里深藏着仿佛入了冬的冷峭,冰天雪地,皑皑无垠。

    “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吃的是埃克斯集团的饭,这事会跟我没关系吗?”

    江临依然没多大反应,“埃克斯集团只是蒸发了4%的资金而已,还没有山穷水尽到连副总工程师都要辞退的地步。更何况……”

    他顿了顿,玩味的笑容隐现于嘴角,“没有哪个男人会去为难自己的女人,既然唐总点名要追你,他怎么可能置你于死地呢?”

    段子矜最讨厌别人拿她和唐季迟的事大做文章,尤其是这话从江临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带着剜心刺骨的轻蔑。

    她不甘示弱地冷笑,“是,唐总确实不会置我于死地,想置我于死地的另有其人。”

    明知她的言外之意是讽刺他,江临却好像没听懂似的,深邃的黑眸平静如水,不起半分波澜,笑得云淡风轻,“那段小姐只能……自求多福了。”

    说完举步要走。

    段子矜急得要命,又拿他没办法,“江临!”

    江临头都没回,“段小姐有话快说,Chun宵苦短,我急着回去。”

    段子矜气得直发抖。

    一旦江临不把谁放在眼里的时候,简直就是刀枪不入,软硬不吃,让人连一点缺口都打不开,只能干着急!

    段子矜死死捏着拳头,半晌才在他审视的目光下,努力放低姿态,冷静道:“我今天来,是来求你的。”

    江临扬眉浅笑,温文尔雅,“上次是为了Dylan,这次又是为了谁?”

    “我说过了Dylan是我弟弟!”指甲嵌入手心越来越深,她忍不住低吼。

    “嗯。”江临移开目光,漠漠瞧着不远处的街灯,“那你猜唐季迟会不会为了4%的资金,心甘情愿叫你一声姐姐?”

    “你!”段子矜心里有股酸意涌上来,冲入鼻腔,“我都来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江临猛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她,寒声问:“我想怎么样?”

    许是Chun寒料峭,她瓷白的皮肤在冰冷的空气中更显得青苍憔悴。

    江临本来压下去的火气又不知为何被她一句话挑了起来,“我想怎么样?段子矜,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段子矜被他突然拔高的话音吓了一跳,她很想扭头就走,但是想起姑姑在爷爷病床前哭哭啼啼的样子,她生生逼迫自己站在原地听他羞辱。

    “你说,要我做什么。”

    江临伸手攫住她的下巴,指关节用了狠劲,甚至能听到她的颌骨相互摩擦发出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