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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惧内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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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百花又嗔她一眼,没再管她这奇怪的打扮,而是退后一步,请吴丙上前,与顾相思说清楚他们一家人的决定。

    顾相思听了吴丙说了他们全家一致的决定后,很是高兴的说道:“太好了,你们这边点了头,我就可以回去和王爷好好说说这事,回头让他去宫里头多向皇上要点葵花籽,来年咱们就能种出一片向日葵了。”

    “哎,你这就回去啊?不吃了午饭再走吗?”杨百花皱眉看着她,有点不舍。

    吴丙拉了杨百花衣袖一下,对她摇了摇头。相思已不是当初的相思了,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王爷该担心了。

    杨百花明白她家这口子是什么意思,也就不再留顾相思了,而是回家里取了点土特产,给她捎带上,一路送她到了村口。

    “吴叔,婶子,你们回吧!我就先走了,回头再让人来拉菜捉鸡啊!”顾相思自己一个人,是拉不了这么多的菜和家禽的,只能回头让李皓月派人来摘菜捉鸡鸭了。

    “好!那你一路小心,注意安全!”杨百花抬手向她挥挥手,真是万般不舍的送她离开。

    “我晓得的,婶子你们回吧!”顾相思坐在马车轼板上,挥着鞭子,赶着马车离开了上河村。

    刘赖子被吊在树上,见顾相思的马车走远了,杨百花夫妇也回去了,他便冲着树下的父母喊道:“爹,娘,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啊!”

    “啊?这,这行吗?”刘母有点犹豫,扭头看了绝尘而去的马车,最终,还是心疼儿子,招呼了老伴儿,一起动手解了绳子,把儿子给放了下来。

    刘父在儿子双脚着地后,便上前黑着脸训斥道:“吃一堑,长一智。挨这一次教训后,小祖宗,你可别再给我们老刘家惹祸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啰不啰嗦?”刘赖子活动下手脚,看向顾相思驾车离开的方向,老鼠眼里暗藏阴冷狠色,哼!小贱人,别有一天到落他手里,不然……嘿嘿!定让她死去活来。

    ……

    顾相思这边已离开上河村半里地了,一路上倒是真平静,她悠闲的赶着马车,却不知她的一番好心小惩大诫,不仅没让刘赖子吸取此次教训,就此收敛偷鸡摸狗的小动作,反而还惹刘赖子记恨上她了。

    啧啧啧!果然,对于一些人,就不能心慈手软了。

    慈悲善良,也是要分人对待的。

    刘赖子这样死不悔改的人,就该一闷棍子打死,还世上一个清静,拯救下无数的好人。

    而厉明景可能年底有点运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出城散散心,便遇上了独自驾车的顾相思了。

    顾相思一看见厉明景,便是勾唇笑的好不明媚道:“原来是厉大人啊?多谢多谢,谢谢你昨夜请我家王爷喝酒了,喝得他晕头转向,差点连家门都找不到了。”

    厉明景一瞧见顾相思,就知道他是要有麻烦了。

    果然,他昨夜哄着西陵滟品尝了一下关外烈酒,今儿个遇上顾相思,顾相思就是要找他算账了。

    “厉大人,你该不是拿假酒糊弄我家王爷了吧?他可是喊了一夜的头疼,估计这时候还没酒醒呢!”顾相思抱臂望着前头挡路马车里的厉明景,勾唇似笑非笑,呵呵!这位厉大人,可真够淡定的啊!

    厉明景坐在马车里,车门开着,他面无表情的看向对面马车上的女子,就这赶车的架势,一瞧就是个不好惹的女子。

    不过,西陵滟够有艳福的,这位未来的镇国王妃,长得可不是一般的漂亮。

    顾相思见厉明景竟敢如此放肆的盯着她打量,她手中鞭子挥出去一下,眯眸勾唇看向他冷冷说:“厉大人,你是不想要你的眼睛了吗?”

    厉明景依然很淡定的望着她,这次他不装沉默了,而是望着她扬唇一笑,几分风雅拂袖道:“自古美人如娇花,谁都会忍不住想多看两眼,本官自然也不能免俗。对王妃之貌,如赏花,而无一丝亵渎之意。”

    顾相思算是见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厉明景了,她也是被气的笑了,望着他冷笑问一句:“厉大人看待王爷,是不是也只是纯粹欣赏,而真的半点邪念也不曾有过呢?”

    厉明景被她这番突然而来的问话,问的那是霎时一愣,随之,便是不由自主的失笑反问道:“王妃怎会这样想本官与王爷?不不不!王爷他喜欢的是女人,本官爱的也是红颜,绝对没有什么龙阳之好,这点可请王妃放心。”

    顾相思也就是故意恶心厉明景一下罢了,谁让这人撺掇西陵滟醉酒夜不归宿的?她没再坏点找人编排个折子戏,把他唱成龙阳君在世,就已经是算客气的了。

    厉明景笑够了后,便立马恢复一本正经道:“王妃大可放心,王爷身边有墨云和烈风在,谁也无法去亵渎王爷半分的。”

    “厉大人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吧?墨云和烈风要是真能护好滟,我也就不会未婚给滟生了一双儿女了。”顾相思撇嘴一嗤,挥起鞭子,便赶车与厉明景的马车擦肩而过,走了。

    厉明景坐在马车里,白皙修长的手指点着额角,觉得顾相思的担忧也有点道理。

    想顾相思一个弱女子,能在五年前把西陵滟给睡了,还偷摸生下一双儿女。

    如今,也有可能,西陵滟再出一次意外,被不知是男是女的人,给亵渎睡了。

    所以,以后,他不能请西陵滟喝酒了,以防西陵滟喝醉了,真被谁给占了便宜去。

    要真到时出了这样的意外,顾相思绝对能拿刀把他剁成肉馅做包子。

    厉明景身边的长随是名少年郎,他见他家大人被那位镇国王妃吓坏了,他便骑马在车外笑了起来:“哈哈……大人,镇国王妃可真不好惹,您以后就别撺掇着王爷陪您鬼混了,小心……噗!人家正儿八经的王妃,来把您和王爷捉奸在床。”

    厉明景勾唇一笑,也没去怪责外头小少年的放肆之言。

    少年时,他和西陵滟也只有十二三岁,那时候的他们正是离经叛道的年纪,什么事儿都敢做,什么祸也都敢闯。

    当然,那时的少年郎,也都有点想当个骏马配烈酒的英雄豪杰,认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就是男子汉大丈夫了。

    因此,有一次,他们喝醉了,还真睡在了一张床上。

    西陵楚少年时最为顽劣,他看到他和西陵滟睡在一张床上,便调皮捣蛋的在学院里大声嚷嚷,说把他们给捉奸在床了。

    这是他们少年时的糗事,他相信,西陵滟是不会将这事说给顾相思听,惹顾相思好一番取笑他的。

    可这事阿影知道,因为,阿影是他们当年夫子的孩子,他当年都七八岁了,如何会不记得这件惹人笑话大半年的糗事?

    “大人,咱们还去暗香小筑赏梅花吗?”阿影在外头探头笑问,想来大人心情已好,不用再去暗香小筑赏梅喝酒了吧?

    “回吧!”厉明景的确不想去暗香小筑了,他想他还是回去问问大哥,母亲都给大哥瞧了多少家的姑娘了吧。

    “好吧!那就回城吧!”阿影骑马在外头嬉嬉笑笑,笑大人不知太傅成亲后,下一个就轮到他了哦。

    ……

    顾相思这边驾车奔跑着,一行就是二里地,又遇上一辆马车,眼熟!是镇国王府的马车。

    烈风看清楚前方驾车的女子是顾相思,便扭头冲马车里的王爷喊道:“王爷,前头是王妃的马车。”

    “停车!”西陵滟听到烈风的话,立马让人停下车。

    墨云下马去打开镂空雕花车门,伸手扶了王爷出马车,踩着车凳下了车。

    顾相思也跳下了她的拉菜车,拍着手走过去,上下打量一番这个穿得洁白无瑕一尘不染的男人。

    他确定他是来下乡接她回家的,而不是打扮好了准备去赴宴?

    西陵滟洁白的鞋底踩在黄土地上,一步一步走向她,望着她这般俏丽的打扮,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看到后头来的一辆马车是厉明景的了。

    顾相思望着一步步走向她的俊美王爷,她红唇扬起微微一笑,刚要张口打趣他几句,却不料被他粗暴的抱起扛在了肩上,吓得她就是一声惊叫:“喂!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闭嘴!”西陵滟一张俊脸冷若冰霜,扛起他走回马车旁,把她强塞进了马车里,他也随之撩袍上了马车。

    墨云很有眼力劲儿的伸手关闭了车门,示意车夫赶紧调头走。

    “喂!我的菜车,墨云,你给我找人赶回去,不许给我弄丢了!”顾相思在马车扒着车窗,探头出去瞪向墨云。可恶的家伙,关门倒是够快的。

    “是,王妃,属下这就让人捎带上您的菜车。”墨云头也不回,假装不知道王妃在瞪他。唉!忠心难两全,他还是得听王爷的。

    西陵滟伸手拉她回来坐好,又将马车里的窗帘和门帘都拉上,遮挡去外头所有的风景与人影。

    顾相思抱臂气呼呼的靠车厢坐着,没好气瞪他一眼,想想他醉酒的糗样子,她就又是想笑,又是生气。

    西陵滟挪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凑近她白净点脖颈后嗅了嗅,眯眸轻笑道:“好香啊!”

    “没你家厉大人请喝的酒香。”顾相思侧身背对他坐着,就是不理他,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相思……”西陵滟自后将她拥入怀中,低头轻嗅她发香,一副讨好人的语气认错道:“相思,我真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滴酒不沾,再也不让你为我担心了,好不好?”

    “王爷,早啊!”厉明景的马车很快追上了镇国王府的马车,双车并行,他掀起车帘,勾唇一笑,万万没想到啊!西陵滟背后与顾相思在一起时,竟然是这么个撒娇讨好人的样子。

    西陵滟一听到厉明景的声音,便是俊脸阴沉的伸手掀开车帘,没好气的狠瞪他一眼,语气淡冷道:“厉大人,不早了,已经巳时四刻了。”

    “是不早了,下官也该回府用午膳了。王爷,回城见!”厉明景笑着放下窗帘,心情特别好。

    西陵滟俊脸阴沉的放下车帘,低头就对上顾相思探究的目光,他觉得有点莫名的头皮发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顾相思盯着他这张纵然在百花争艳群芳中,也难掩起风华艳丽的俊脸,眼神幽幽的问了句:“你和厉大人,似乎非常熟?”

    “不太熟,只是曾为三年同窗过。”西陵滟半点无隐瞒的向她坦白,只求她能从宽处置他,千万不要再离家出走了。

    顾相思往他怀里一靠,幽幽一声叹道:“同窗好啊!梁山伯与祝英台也是同窗。”

    西陵滟这下是真不知所“错”了,这是又错在哪儿了?同窗很正常吧?她怎么咀嚼“同窗”二字时,有那么点咬牙切齿呢?

    顾相思扭头看向一脸困惑的他,笑容温柔的对他说:“祝英台女扮男装去读书,与梁山伯同床共枕整三年。他们也是同窗,最后,却爱的双双化蝴蝶翩翩飞走了。”

    “胡说八道!”西陵滟眉头一皱很生气,她都从何处学来的这些?之前吟那种暧昧诗词,如今又怀疑他与厉明景是……荒唐!

    顾相思见他真生气了,她也就不捉弄他了。而是倚在他怀里,心情不错的低头笑说:“厉明景是个有点意思的人,和你真不愧是同窗好友,都挺能装的。你说你们累不累?人前严肃着一张脸,时间久了,说不定,真要成面瘫了。”

    西陵滟依然皱着眉头,对于她这些话,他也是叹口气道:“厉家就两个儿子,厉春和天生身体不好,十五岁之前,连府门都出不了。为了家族兴旺,明景只能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支撑起整个厉府,为他妹妹厉贤妃撑腰,稳住妃位。”

    “厉贤妃是厉明景的妹妹?”顾相思回头看着他,没想到,西陵楚的四妃之一中,居然还有厉明景的妹妹?

    “阿楚为了稳固帝位,可没少委曲求全。朝中重臣家的女儿,可说是几乎都在后宫有一定的地位。”西陵滟抱着她,心里却心疼着他那个侄子。

    顾相思安静的靠在他怀里,听他说,如今这个朝局局势。

    原来,西陵楚的后宫里,汇聚的妃嫔皆是身份不凡,背后的娘家,一个个的势力,也是皆不小的。

    厉贤妃的二哥厉明景是吏部尚书,官员升迁贬黜皆要经他之手,是个权利很大的官职。

    大哥厉春和又是如今的太子太傅,才名动京华,为当世一大才子,与其余三大公子结交,人脉极广。

    父亲厉廉,年五十八岁,品行端方有气节,乃当世大儒,曾为西陵楚的帝师。如今,乃是国子寺祭酒,统领各官学。

    母亲为德州世家嫡出独女,祖父乃是一代大儒,教书育人五十六载,学生无数,可说是桃李满天下。

    顾相思听的都是倒抽一口凉气了,西陵楚一个贤妃的娘家,家世都如此惊人了,那其余那些大小妃嫔呢?

    “沈贵妃的父亲乃是前朝丞相,如今已是辞官在家含饴弄孙,只有她兄长在工部任尚书一职。其下侄儿,也多有为官者,可官职都不大。”西陵滟说到此处一顿,轻蹙眉头,又是一声叹道:“可她母亲的身份却不简单,乃吾亲堂叔之女,手握重兵镇守南疆的靖南王西陵业,可说是西陵皇室中,如今最年长的王爷了。”

    “那这样算来,沈贵妃和皇上,岂不是远房表兄妹了?”顾相思掰着手指算了下,沈贵妃的母亲和西陵滟是堂姐弟,也就是西陵楚的堂姑母,这表兄妹又远了一点,比不上宁国公府王氏这个姑表姐亲的。

    “是,沈贵妃与阿楚是堂姑表兄妹,他们的结合,也算是亲上加亲了。”西陵滟与她对面而坐,亲手为她沏了一壶茶,温杯后,才为她斟茶一杯送上。

    顾相思喝着茶,坐在轻轻晃悠悠的马车里,听他继续往下说这些还算有趣的朝局之事。

    西陵滟接下来说的是施淑妃,她的身份也不简单,祖父为三朝元老,两任帝师,年已七旬,仍然是老当益壮,任职尚书省尚书令一职,管辖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以及这六部其下的二十四司。

    而这位施奉老大人,更是生子十二人,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就没有一个不成才的子孙。

    “呵!赵皇后要不是一开始就是太子妃,又好命的一举生下嫡长子,皇上登基后,还真难说这后位会是谁的呢!”顾相思这下不在心里骂西陵楚渣了,这个人虽然是三宫六院女人无数,平常还有点不正经,可在大事上,他可是处理的很清楚的。

    否则,凭他这四妃的娘家势力,怎么瞧,赵皇后都难以坐上,甚至是坐稳这个后位的。

    不过,还有一位德妃呢?她又是什么身份呢?

    西陵滟瞧她一副好奇的小模样,便是忍俊不禁一笑道:“顾德妃是顾荇的侄女,当年顾蘅与顾荇一起上的战场,为保护顾荇这个兄长而死。湘江郡夫人心疼她那个可怜的弟妹,便将已经分出去自立门户的顾蘅一家人,又都给接回了宁国公府里照顾。顾德妃与其兄长,也可说是湘江郡夫人一手教导出来的,当年阿楚选妃时,我便向湘江郡夫人提出了,要让顾清这个顾氏旁支嫡女进宫,而不是顾荇那两个庶女入宫。后来,顾清愿意进宫后,我便向皇上推荐了她的兄长顾卓进入军营,当了个千夫长。如今四年过去了,顾卓也没有辜负湘江郡夫人对他的期望,已经成为了定北侯麾下的一名副将了。”

    顾相思以前只听说过,古代贵族的嫡庶观念很重。

    可真正见识到了这嫡庶之分后,她才知道,古代名门世家中的主家庶女,竟是连旁支嫡女也比不上的。

    “顾清为顾蘅嫡出之女,身份也是比不得宁国公府的庶出小姐的。可我不喜欢宁国公府那两位小姐,觉得她们配不上阿楚,便选了顾清这个旁支顾家女入了宫。”西陵滟喝着茶,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之色,只是针对王氏之女顾晨曦,这女子心肠太狠毒,她若是入了宫,还不知道要将宫里头搅得如何乌烟瘴气呢!

    顾相思见他心情不好了,她也就不继续要求他说八卦了。

    赵皇后的事她知道一点,只是一个大将军之女,与这四妃的娘家背景比起来,还真不算什么。

    如果不是西陵楚为她撑腰,她自己又够聪明,别说自己的后位了,就是西陵尊的太子之位,恐怕也是早就坐不稳了。

    “顾家的儿女都大了,今年一年里,他们的亲事,湘江郡夫人也会着手都安排了。”西陵滟饮茶冷笑道。

    顾相思觉得他这笑有点奇怪,人家娶媳嫁女的,也是人家的家事,他不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顾玉烟是个有主见的,脾气也倔,不是他相中的女子,他断不可能会娶。”西陵滟看向她淡笑道:“至于顾玉笙……西兰城出了名的病秧子,凡是家中得宠的女儿,都不可能许配给他的。可若是给他找个歪瓜裂枣的媳妇儿,先不说湘江郡夫人这边过不去,只说贪名博利的温家人,都不可能会同意得了。”

    “怎么又跑出来个温家?”顾相思觉得她这脑袋里都成蜘蛛网了,这些个家族关心啊!真是太错综复杂的让人头疼了。

    “温家嫡女成了亲王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是因此,青阳温氏,便成皇亲国戚了,更是被不少人巴结着给提到了帝都当官。那时候,明景还没有掌管吏部,自是吏部无公平可言,只有那裙带关系为重了。”西陵滟对此无鄙夷不屑,只不过,他有点不满无用之人,占着官位不干活罢了。

    “得!你还是别往下说了,我听着头疼。”顾相思皱眉看他一眼,抬手掩嘴打个哈欠,准备睡一会儿,昨夜可是累死她了。

    西陵滟望着一脸疲惫的她,心里又在反思了。昨夜,他不会醉酒后,将相思折腾的很厉害吧?

    “以后不许再喝酒了,我最讨厌伺候酒鬼了。”顾相思枕着他大腿,闭着眼睛嘟囔一句,眉头紧皱着,可见是她昨夜的遭遇,是让她有多痛苦。

    西陵滟伸手抚摸着她柔嫩的脸颊,为她将碎发拢到耳后,指尖轻柔的抚着她如远山青黛的柳眉,眼底尽是温柔,唇边浅笑,满心欢喜。

    相思没有生他的气,他如何能不开心?

    不过,酒是真不能沾了,醉酒失清明,对他这样身份的人,失去清明,可是太危险了。

    ……

    可西陵滟这好心情也没持续多久,顾相思一回到西兰城,便将他给抛弃了。

    “你别忘了进宫一趟要二十斤葵花籽,不要熟的,要生的,可记住了。”顾相思在百味居门口下来马车,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她就这样率性的一挥手,十分随意自然的吩咐了西陵滟一通,转身大步走进了百味居,特别霸气。

    西陵滟看了这些等着看热闹的路人一眼,便放下门帘,坐回了马车里,吩咐了声:“进宫!”

    “是。”墨云骑马在外应声,挥手示意车夫关门上车,驱车向皇宫方向行驶。

    等着看好戏的人,这下可是一个个都愣怔在当场了。

    这样就没事了?话说,这传闻镇国王爷惧内,还真是有其事的啊?

    顾相思进了百味居,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李皓月一见到顾相思,便笑着出了柜台,迎上去开心道:“相思姐,你这是又来送新菜谱了啊?”

    顾相思见李皓月如此热情的来迎接她,她还是挺高兴的呢!

    可李皓月接下来这些话,她听着可就不高兴了。

    李皓月可不是当初那个傻小子了,他一见顾相思拉长脸怒瞪着他,他立马又是笑呵呵转头吩咐道:“兰薰,来盘烤鸭和春饼,素菜和酱料也别忘了。”

    “哎,这就来了!”兰薰送完菜,回头应一声,见是顾相思来了,她便拿着盘子走过去,甜甜一笑唤了声“相思姐”,便转身去了后厨。

    顾相思走到一处僻静又视野好的位置上坐下来,扫视一楼每一桌人一眼,见众人不再盯着她看了,她才收回目光,欣赏的看着一楼红地毯圆台上的说书人。

    这文弱书生之前还挺清高冷傲的,如今倒是看开了,功名也不去考了,非要在她这里说书,当真是白衣卿相,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了。

    李皓月坐在她对面,也扭头望向一袭白衣布衫的风雅书生,听他说着那些侠骨柔肠的故事,瞧着他挥袖摇扇的自在风流之态,倒是真看淡功名利禄,只愿当个恣意不羁的逍遥人了。

    顾相思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李皓月说道:“上河村的白菜和萝卜都可以收一下,还有我那屋后养的家畜,你也派人去捉些给百味居加菜吧!还有就是山上的山鸡走兽,那可是我悉心养殖的,味道绝对会比普通养殖场的鸡鸭好吃哦!至于菜谱嘛!倒是可以加几道了。”

    “加几道什么菜?不会是白菜萝卜吧?”李皓月伸长了脖子,倾身过半张桌面,盯着她近瞧,发现她眼下有淡淡青痕,这是昨夜春宵苦短没睡好吗?

    顾相思伸手推开李皓月凑近的脑袋,随手端起桌上的菊花茶喝了口,斜晲向他说:“不要小瞧了萝卜白菜,今儿我就教你两道便宜又好吃的汤与菜。紫樱,笔墨伺候!”

    “哎,来了!”紫樱给一位客人送上莲子百合红枣汤后,便忙跑去柜台后,从抽屉里端出了笔墨纸砚,送过去后,放下就转身去忙了。

    顾相思是身为中医世家传人,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那可是她奶奶打小手把手给教出来的,在这个没有人会簪花小楷的朝代,她这手字,可是连韩谚都赞叹不已呢!

    李皓月起身换了个位置,在顾相思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盯着她笔下形成的漂亮字体,真是好看!难怪连韩先生也想学呢。

    顾相思写下了两道新菜,一道是豫家蒸碗,鲜香脆嫩,营养丰富。一道是萝卜丸子汤,酸辣可口,好吃开胃。

    第一道菜:豫家蒸碗。

    主料:白菜。

    辅料:鸡蛋、香菇、荸荠、肉末。

    调料:盐、老抽、胡椒粉、料酒、水淀粉、香油。

    烹饪方法:一、将白菜放入锅中煮软后取出过凉备用,肉末中加荸荠末、香菇末、葱姜末、鸡蛋、料酒、香油、酱油、胡椒粉、盐、味精搅拌均匀。

    二、将白菜水分挤干,切块后分别包入肉馅,放入碗中上锅蒸一刻钟即可。

    简单又好吃,还物美价廉,普通百姓也吃得起啊!

    第二道菜:萝卜丸子汤。

    主料:白萝卜。

    辅料:鸡蛋一个、白面馒头两个,、一块肥瘦猪肉、葱末、姜末、盐、少许干辣椒粉、胡椒粉、醋、香油。

    烹饪方法:一、将萝卜去皮先切丝热水中抄一遍放凉备用。猪肉剁馅、加干辣椒粉、胡椒粉、葱末、姜末、盐。

    二、将备用萝卜丝加入肉馅里,再剁一遍,加入泡软去皮的白面馒头,搅拌好馅团成丸子,油热后下锅炸,金黄出锅,放凉备用。

    三、烧水至滚开,放入炸好的丸子和佐料,丸子半软状态捞出入盆,撒上香葱和香菜,滴入适量白醋与香油,即可食用。

    简单又美味,好吃又营养。

    李皓月瞧着这两道简单的普通菜肴,他觉得这个赚不了什么钱啊!也太普通了。

    顾相思写好两道汤与菜后,便凑近李皓月低声挑眉道:“你这经商脑子还是不行啊!听着,一道菜的贵贱,全在食材上。普通百姓吃的物美价廉菜肴,用的就是普通猪肉和普通野菇呗!有钱人吃的菜肴,食材可以用野猪肉,上等香菇加高汤与火腿,这样不就配得上他们的身份和刁嘴了?”

    李皓月先是一愣,然后,对她竖起了大拇指道:“高,真是高!姐,我再练十年,也变成不了你这样的奸商。”

    “多谢夸奖!我先去后院休息了,回头再写两道名贵菜肴,快过年了,总要在年尾再大赚一笔……好办年货吧?”顾相思悄声与李皓月说完这些话,便起身向后头走去了。

    李皓月抬手摸摸鼻子,一脸的无辜相,拿起桌上的菜谱看了看,这才起身低着头向后厨走去。

    相思姐真是个奸商,这样简单的两道菜,也能订出高低两个价钱。

    不过,这样的菜,还真没见过,推出后,应该会受欢迎一段时间的。

    台上的说书人,神情古怪的望着李皓月清瘦的背影,眉头轻蹙一下,随即舒展开,又是挥扇风流,朗朗说起江湖儿女传奇故事来……

    二楼上一间雅间里,顾玉烟倚窗饮酒,望着楼下台上的说书人,桃花眼含笑多情,嘴角勾着一抹浅笑,神情是慵懒随性中,又多了几分认真与深沉。

    “一个人有没有学问,从言谈中便可听出来。一个人是否出身不俗,从举手投足间……便也可以瞧得出来。”玉流照难得严肃一回,他站在窗前,望向楼下白衣风雅的说书公子,眼神也是变得越发幽深莫测。

    夙九昭坐在房间的雅桌旁低头喝着汤,每次来百味居,都只有他在认真的吃菜喝汤,品尝美食。

    玉流照扭头看向又在埋头大吃的夙九昭,他不由抱臂饮酒笑说道:“九昭,我突然发现,原来你是这么的会吃啊?话说,你以后找媳妇儿,该不会是要找个小厨娘吧?”

    夙九昭没有理他,而是依然在很认真的埋头吃着这一桌子美味佳肴。

    顾玉烟也是忍不住失笑出声了,这个九昭,平素冷若冰霜的一个人,面对美食时,总是这么贪吃失态。

    “得了,咱们也别笑话他,他这人无趣的很!也就这么个爱好,又那么点儿意思了。”玉流照笑着与顾玉烟碰一杯,一想到厉春和被逼婚,他们就都不厚道的想笑了。

    夙九昭又啃了一个狮子头后,喝口莲藕排骨汤,便是忽然开口淡冷道:“春和成亲后,我们的逍遥日子,也就到头了。”

    玉流照与顾玉烟这酒都送到嘴边了,可是因为夙九昭这句提醒之言,郁闷的他们,却是怎么都喝不下去这杯酒了。

    的确!他们几个也都年纪差不多,最小的顾玉烟都十八岁了,早就到了议亲的年纪了。

    只不过,玉流照二十岁了还没说亲,是因为他爹常年镇守西域关口,没法儿回来逼他成亲罢了。

    夙九昭是家中独子,打小脾气就不好,这都快二十岁了,说亲不少,可都是最终无疾而终了啊!

    不是因为他看不上别人姑娘就退亲,而是人家姑娘都受不了他这古怪性子,不是哭哭啼啼求家中父母退亲,就是大胆的和别人私奔,给夙九昭戴了一顶又一顶绿帽子。

    夙家二老被气的,可是没少吃珍珠粉定惊,点檀香安神。

    也是因此,这一年里,夙九昭的生活清静了不少,他爹娘再没给他说过亲事了。

    顾玉烟是因为老爹成了活死人,大娘思女成狂的天南地北寻女,没闲心去过问他的亲事,他又不听他母亲的话,便一直耗到了十八岁未议亲。

    如今,他们中年纪最大的厉春和要被逼着成亲了,那他们三个……后头一定是别想有清静日子了。

    “今儿这酒……喝不下去了。”玉流照苦着脸,把酒给泼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杯酒泼出去,恰好落下楼,淋湿了楼下台上的说书人。

    夏缙华偏头看向他衣袖上的酒渍,抬头又看向二楼上窗户大开的雅间,手中折扇一合,折扇在修长的手指间灵活翻转间,他已单手背后转身去,望向二楼上雅间里的玉流照,勾唇浅笑道:“公子泼在下酒,可是不太满意在下说的这个故事?”

    “这位先生,我可不是故意泼你酒的,只是误会一场,我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把酒泼出去了。弄脏了先生的衣衫,实在是歉意至极,还请先生宽容恕罪啊!”玉流照本就模样长得俊秀乖巧,他这样一脸无辜的拱手赔罪,便是真让人不忍心怪罪他的“无心之失”了。

    “公子既是无心之失,便不必道歉了。”夏缙华勾唇一笑,转身举步下了台,气度容雅的向百味居外走去了。

    玉流照被这人笑得心里发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扭头看向顾玉烟怯怯道:“这人他好像记我仇了,回头不会想狠招报复我吧?”

    “有可能啊,他说不定会半道等着泼你一身米田共呢!”顾玉烟勾唇一笑,端杯转身走了回去。

    “你们太恶心了,我不吃了,走了。”夙九昭冷着一张俊脸,提剑起身就真走了。

    玉流照见夙九昭说走就走,他皱眉看一眼优雅品酒的顾玉烟,啧!这人太讨厌了,他也想花钱请杀手刺杀他了。

    顾玉烟心情不错的品着小酒,这样自在逍遥的日子,可是快没多少日子了。

    玉流照把玩着酒杯,无聊的趴在窗台上,看到顾家的家丁急匆匆的跑进百味居,他便是头也未回的笑了声:“玉烟,你家又来人逮你回去了。”

    顾玉烟喝酒的动作一顿,随之放下酒杯,起身向门口走去。

    哒哒跑上二楼的家丁,一见到顾玉烟,便是躬身行一礼道:“三少爷,夫人有事让您立刻回府。”

    “嗯,知道了,走吧!”顾玉烟整理下大袖衫衣领,一手握扇,一手背后,从容优雅的向楼梯口走去。

    雅间里,也只剩下了玉流照一人。他也是逗,居然冲楼下喊一声,将吃了一半的菜肴,全给打包带走了。

    林小梓匆匆忙忙上楼给这位世子爷打包好那些剩菜剩饭,恭恭敬敬的送了这位世子爷出了百味居大门,上了马车,他挥着抹布送人离开后,回身便是嘴角抽搐的嘀咕了句:“堂堂世子爷抠门成这样,也是奇闻一件了。”

    ------题外话------

    萝卜丸子汤是我们老家的做法,亲们要吃的话,可以用高汤,没有高汤,也可以用大骨头汤和老母鸡汤。其实,这种丸子也可以不用猪肉,用虾米味道也是不错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