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钻石暗婚之温宠入骨 > 第149章 苏曜的吻,门口的沐寒声

第149章 苏曜的吻,门口的沐寒声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那晚的吻,轻柔、持久,她被一双手臂拥住,依偎着,睁了眼,盯着他深情的眉宇。

    大概是他发觉了,也忽而启开鹰眸,低敛,柔柔的看着她的了无反应,也不恼。

    她的眸子太清澈,病中也黝黑清亮,生来就是捕获他的!

    沐寒声薄唇耐心牵引,她的生涩令他眉宇柔得浅笑,深眸似乎说:你也该吻我。

    她却受不得那样的引诱,耳根烧得灼热,仓皇合唇躲避。

    终究失败了,男人退开薄唇,却幽幽一句:“西红柿的味道!”

    惹得她赧色悄然。

    窗边排了整排的候鸟,安静着,忽而又热闹起来,大概是屋外太冷,受不了屋里那幅画面的火热,转眼结群飞去。

    因着她的躲避,整个人差点从他怀里跌到地上,幸得沐寒声眼疾手快的将她捞住,又忍不住的勾唇。

    在这个方面,她一直都是青涩的,哪怕已然成为孩子他娘。

    沐寒声抱起她却不愿意松了,干脆起身往卧室走。

    “不洗碗?”她浅浅的一句。

    男人摇头,开口却是低低的一句:“瘦多了。”

    说罢还略微掂了她。

    是的,都说她瘦了,山崩之后也没照过镜子,恐怕还是满脸苍白,了无生机。

    可她不说那是公务劳累的,只淡淡的一句:“饮食不习惯。”

    哪是饮食不习惯,根本就是极少按顿、按点的吃饭,若不是在荣京那几年调养得好,恐怕都撑不了这么久该病倒了。

    但是沐寒声也不揭穿她,只抽空替她处理所有能处理的事务。

    将她放在床上,沐寒声很是诚恳的一句:“再陪我睡会儿?”

    他昨夜可几乎没睡,趁着明早无事,好好拥着她睡个回笼觉。

    傅夜七却有些犹疑,“你要不要,把碗底收了?”

    意面还剩那么几口的,都被他吃了,他恐怕真会饿,想让他吃一些,却被一吻搅乱了。

    “饱了!”男人醇厚的嗓音,很是认真,话音之外却意味暧昧。

    吻,饱了。

    她终究不说话了,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最终也抵不过被他拥过去。

    大概是半梦半醒时分,她见了低眉为自己手背擦药的男人,似乎还听他颇为责备的一句:“纤纤玉手,受这么大的罪,看来还是荣京好,早些回去要紧。”

    不是她不想答,是吃饱喝足,睡意萎靡,也便沉沉睡了过去。

    约莫上午九点半,沐寒声醒了。

    怀里的人还在睡,脸色苍白,却睡颜安蕤,一双睫毛静静的搭出两排阴影,可见窗外阳光灿烂。

    今儿是个好天,好事倒也是有的。

    沐寒声轻轻从床上下来,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昨晚带回来的盆栽,隔着窗纱沐浴在阳光下,一点绿,也是一片生机。

    进去洗漱之前,他就接到了电话,苏曜今天状态比以往好很多,说话不那么嘶哑了。

    所以,他洗完脸,再为妻子起了冻疮的手背擦点药,出门便是去苏曜住处。

    临走前,他也特意去了言舒的房间。

    言舒是后来到伊斯的,他怕妻子情况太严重,时而照顾不周,带个女性总归好一些。

    “沐总。”言舒开了门,侧身让了一下,以为他要进门。

    沐寒声却摆手,不进去了,只低低的吩咐:“我还有个会,等她醒了看看想吃什么……”想了想,她吃了整整一盘意面,便转了口:“她有两天未洗澡,今天恐怕忍不了,别让她手背碰水,你去买一次性的防水手套。对了,酒店里的沐浴液不行,她只用天然植物萃取的,你现在出去买。她不喜西药,午餐提前把药给厨房,融到汤里,做菜的油里混些鱼油,有助耳膜恢复。”

    沐寒声说了很长的一句,若不是言舒了解傅夜七的情况,她这个秘书部长也不定记得住。

    这也是言舒第一次随沐总远途出差,更是第一次知道他对一个女人这样的上心,她自是不敢怠慢。

    “我这就去买手套和沐浴液!”言舒恭谨回应。

    沐寒声几不可闻的点了一下头,低吟片刻,确定交代完了才离开。

    古杨要代他在国内处理公务,因而,在伊斯是沐寒声亲自开车进出。

    苏曜的住处在伊斯外交部安排的公寓,进出有荣京的理事,也有伊斯的护卫。

    当然,见了沐寒声,都是恭敬的放行。

    理事在外门迎的沐寒声,没进门就说着情况,“苏先生见过伊斯国委的人了,拟定发往挪维的谈判意愿他也过目了,适才说想见傅小姐。”

    说到这一句的时候,沐寒声才淡然将目光转向理事,却没说话,继续往里走。

    苏曜起得早,精神虽说好多了,但还是疲惫而憔悴,眼睛些许散不去的血丝,原本中长的发,因为埋入火烬之中,烧焦几许,干脆剃短了,倒是比以往的温和儒雅多了几分清爽干脆。

    沐寒声进去时,苏曜手里握着那块烧焦一角、中间也烧破了数个洞的丝巾,安静的看着。

    那便是沐恋托傅夜七送的名贵丝巾,男人带着也只当一种念想,平常是不可能掏出来用的。

    他自己却忘了什么时候将丝巾随身带着了,当初拒绝的礼物,不经意的携带却救了他的命。

    “苏先生?”

    因为沐寒声已经进门,且站了那么一会儿,可苏曜还没察觉,背对着他们,理事只能低低的出声提醒:“沐先生过来了!”

    苏曜闻声回神,清俊的脸转了过来,手里的丝巾也顺势放回抽屉里。

    他们俩说话,理事识趣的退了出去。

    “听说,你主张解决卡吉村的归属问题?”苏曜最先开了口,醒来就听说这个消息了,转头看着他,“这是两国目前最棘手的问题,牵涉到北欧仅有的油田分食纠纷,不会那么容易。”

    沐寒声知道他会问这个的,但显然不打算与他久聊,只一句:“容易的事,又哪用我沐寒声去做?拟定的意愿书你也看了,如若不自信,让夜七去谈,你可以等结果。”

    北欧国家不多,人口也少,但凡某国出个高科技,一定能让经济腾飞,因而这些小国的经济水平是不错的,唯独缺了能源这一块。

    石油,是无论强国、弱邦都要竭力争取的长泽之泉,此前的伊斯不够实力,如今也加入了分鼎之势。因为身后有荣京,哪怕吃力,也绝非不讨好。

    说到这里,沐寒声终于走到窗边,长身玉立,原本拿了一支烟,却几经辗转都没点,想着昨夜他的妻子不让他抽烟。

    继而,略微侧首,低低的一句:“这么看来,你来伊斯一年了,竟也无多少建树?说得不好,别人以为,你便是度假来了?”

    这话,苏曜自是皱了眉,“外访团的功绩,沐先生也要干涉评论?”

    不,沐寒声摇头,他没那么多时间。

    只是,他苏曜这一年带的可是他妻子,受罪受冻水土不服的,也是他妻子,又怎不由得他评论?

    因而,沐寒声略微扯了薄唇,“你当我不知道这一年,你都做了什么?”

    苏曜略微蹙眉。

    沐寒声却道笑了笑,很淡,淡得不达眼底。

    苏曜这一年,与伊斯国委领导谈判的事的确不少,也没少带着傅夜七游历伊斯各个特色区市,他为她收留了许多伊斯特色的玩意儿,与她一起在伊斯教堂留过手印,带她过伊斯的大型节日,默契的配合编神灯、牵手光着脚走彩画,用一年的时间,融化曾经给她造成的芥蒂。

    显然,这一年也是有用的,至少,沐寒声刚来时,听一些人的意思,苏曜与傅夜七是极其般配的一对。

    对此,他只冷然扯过嘴角。

    片刻,沐寒声转头。

    “苏先生若是喜欢伊斯,可以多呆些时日无妨,哪怕迁了户籍过来,沐某说不定还能帮个忙,而建立功勋如何,沐某也自不评价,不过,我要带她走。”他说得很缓慢,却很坚定,鹰眸穿过宽敞的卧室,精准落在苏曜清俊的脸上。

    苏曜也看着他,“夜七不会同意的,她的心愿未了。”

    沐寒声却略微冷了薄唇,看过去,“心愿?卡吉村?你给她编制的计划?”

    苏曜浓眉微拧,不悦,“你这话什么意思?夜七心慈,对卡吉村的现状颇为忧心才迟迟不肯归国,这也是外访团的职责。”

    职责?

    也不知刚才是谁说此事不易解决,大有就此放弃之意。

    “当初不是你带她去的卡吉?不是你最了解她的心性?”知道她去了,便不可能不管。

    沐寒声说那句话时,幽冷、笃沉。

    好在,山崩一事,她挺过来了,否则,沐寒声真不知如何跨过这个坎儿,正因如此,他不可能再将她留在伊斯。

    沐寒声走之后,苏曜拧眉立在床边许久。

    他永远不会忘记山崩那一晚,惊醒不见她,那种惶恐真真切切噬咬着心尖,咬得他透不过气。

    再醒来知道她没事,他自责、懊悔,也安了心,否则,她若真的出事,他该如何?

    沐寒声从苏曜住处离开,先给言舒打打电话,听言舒说,她竟然还在睡,睡得极其安稳,这才薄唇微勾,安心的挂掉。

    他还有个会议,油田在北欧是一块肥肉,要分鼎没那么容易,但他既然提出来了,自是有把握的,否则如何迎妻子回国?

    伊斯高层对他是极其恭敬的,哪怕荣京那边都没给出他确切的身份,依旧不敢怠慢,因为杜峥平的原话是“待好沐先生,定能赢得荣京助力。”

    会议进行了大概两个半小时,沐寒声再离开时,都快两点了,妻子该醒了。

    出了市政大厅时,伊斯总理事给他递了上好的香烟,却被沐寒声抬手拒了。

    总理事愣了一下,心里也一紧,“沐先生戒烟了?”

    沐寒声淡然勾了一下嘴角,低声:“在尝试。”

    总理事松了口气,不是因为他照顾不周就好,这才恭敬的笑着,不乏打趣:“从前还听闻沐先生嗜烟,这可不是冤蔑了您?”

    一行人已经走出门口,对于总理事的话,沐寒声淡然勾唇,一点不觉得冤枉,好脾气的说着:“年少不学好,的确常年烟不离手。”说到这里,笑意浓了些,“如今人上了年纪,身体折腾不起,还有妻儿要养呢!”

    这话让一行人都诧异的愣了一下。

    但凡与沐寒声有过交集的人一定都知道他淡漠、寡言的性子,大多时候只是面色沉凝,好一点,神色温尔几许,却不会这样闲适的聊天,更不会说出如此接地气的话。

    至于,他的妻儿?

    一圈人虽是好奇至极,却谁也不敢多问,大胆些的便几许揣测,莫不是被他救出来的那位大翻译?

    一行人一直将沐寒声送到车子边上。

    沐寒声略微回身,礼仪性的点了一下头,却是让几个人立即欠身相送。

    车子离去,后头的人才敢松口气,偶尔几许猜测。

    沐寒声有妻儿?

    那么说,性子该是温和很多了,今天这会没白开,伊斯定能得其相助?

    ……

    沐寒声在中途没有停留,直奔酒店返回。

    进了两人订住的房间,却见了言舒一脸为难的皱眉,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的候在浴室门口,见了他,跟见救星似的。

    他也不怪罪,知道他的小妻子最近时而可爱,也有些任性,只是放下车钥匙,走到浴室门口,听了听里头的动静。

    “在洗澡?”他终于低低的一句。

    言舒为难的点头又摇头,只说:“中午在菜里放的药,被太太发现了,说菜的味道也怪,大概是知道混了鱼油……吃了几口就进去了,没出来……”

    说实话,言舒也尝了尝,实在什么也没尝出来。

    沐寒声却忽然勾唇笑了一下,她是傅家千金,哪怕傅家没落了,她身上的矜贵没变,用的,她还能节俭忍耐,吃的,她定是极其挑剔和敏感的。

    他摆了摆手示意言舒先出去,还破天荒的一句:“辛苦了。”

    辛、辛苦?言舒的脚步愣了一下,她跟了沐总这么多年,这话可从来没听过的。

    见她走了又顿住转身,沐寒声看过去一眼,“怎么,要奖赏?”

    言舒吓得立刻摇头,她可不敢,欠了欠身,赶紧退出去了。

    沐寒声唇角的笑意没散,这才走到浴室门口,抬手敲了一下,声线低醇、温和,依旧故意是那个捎带情趣的称呼:“七七?”

    他这显然是在哄她,菜里放药,油里混鱼油都是他的主意,妻子不高兴了,‘哄’自然是他的职责了。

    “我回来了,是不是先把门开开?”他耐心的立在门口,清浅勾唇。

    没动静。

    “午餐没用好?”依旧只有他自顾自的声音,一直那个温醇的声调,“我进去先帮你洗个澡,中午给你加一餐意面,如何?”

    还是没动静。

    等了片刻,沐寒声略微蹙了眉,有些担心了,她必定不是在洗澡,一点声响都没有。

    “夜七?”略微严肃的声音,抬手再次敲了敲。

    好一会儿……

    “咔擦!”门总算是开了。

    可沐寒声没有丝毫轻快,眸色微紧,看着她过分苍白的脸,“怎么了?”

    身形早已猝然上前将她接住,那身体冰得吓人,因为瘦了一圈,双手更是骨节清晰,越发冰冷。

    烟圈微红,还盛着泪花。

    “吐了?”他拧了眉,不止一次见过她这个样子。

    她总算点了下头,没力气站直,只好依着他,虚弱的一句:“吃的就马虎,这回全吐了,看你还给我加料不?”

    一听这话,还是赌气的。

    他终归无奈一叹,将她抱回床上,“不加了,你想吃什么样的,都听你的!回荣京再让帧姨给你调理。”

    她不说话,安稳躺在床头。

    看了他一会儿,缓了缓,才道:“很忙?”

    不过是两个字,沐寒声当成了她的控诉,凌晨折腾一顿,早上醒来又没了他的影,她不习惯了?

    不过她既然问了,他便理了理,道:“北欧资源有限,从先前的两国分鼎,要行程三国之势不易办到,花费精力多一些。”

    转头看了他,这本该是苏曜和她的工作,倒是都让他做了。

    快下午四点,她又吃了一顿意面。

    想起凌晨的画面,学乖了,不邀请他分食,倒给他留了碗底。

    伊斯的冬季是极少能见阳光的,金灿灿的夕阳更是少见,可那天赶上了。

    沐寒声去接个电话的空隙,她便披了一件意大利missoni倚在窗边看夕阳。

    经历大难之人,再见夕阳,莫名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微微眯起美眸,吸一口清冽的空气,明明冷得一哆嗦,却笑意清浅。

    伊斯的建筑物不如荣京的密集,大多是临水而排的裙房,布局令人悦目,尤其市政厅塔楼格外醒目,极具装饰性的长条窗,远看去,大楼好似航行大船,魏然矗立,宏伟壮观。

    独特的音乐从不远处传来,她稍微动了柔眉,莫不是谈判的事敲定了?

    “总爱吹风!”身后忽然多了个伟岸,遒劲手臂将她环过,裹得严实,坚毅的下巴抵在她肩头。

    殊不知,他看了她一会儿,她不会知道,娇身披着missoni倚在窗边的样子多么迷人?

    她动弹不了,倒是暖和多了,略微侧首,“听见市政塔顶的乐声了?”

    沐寒声点头,却低沉一句:“回屋里去?”

    她摇头,又问:“是不是近几天,挪维的外交大使会过来?”

    那她也该参与谈判了,等于说,她哪怕要养病,也可以回荣京去养了。

    “真聪明!”他好似哄孩子的语气。

    这明明都不必用脑子的事情。

    有那么一会儿,傅夜七安静的盯着他看,良久才忽然问:“看来,这一年,你过得极好,心情、性情都好很多。”

    比从前的深沉,多了几分温和纵容的味道,哄她像哄孩子。

    沐寒声不说话,只是温尔低眉,努了努她的耳际,“不太好,身边少个人,所以要紧着把你接回去。”

    她知道他的国内必定还有很多公务。

    “我尽量早完事,你若是有事可以先去忙,外访团程序较多,回去也不能跟你一路的。”她试着劝他。

    堂堂沐煌总裁,在这儿陪她这么久了,该荒废很多公务了。

    沐寒声不语。

    一窗、一双人,就那么迎着夕阳立着,都微微眯着眼,极难得的闲暇。

    良久,终究是沐寒声低醇至几乎呢喃的嗓音:“这辈子,再也不想体验那种心慌,知道你出事故,犹如魂散。将你从废墟抱出来,到医院,我都忘了过程,大概是急得失忆了。”

    他自己说着,轻轻的笑,又像在自我安慰,不论如何,如今平定了。

    她曾听言舒说过,沐寒声从国内赶来,何其匆忙,何其慌张,毫无气场毫无风度可言,她没看到,却能想象。

    不知她能说什么,略微侧首,却被他觅住唇畔。

    他立在她背后,手臂忘了松,却寻探攫取,弄得她侧首仰脸,有些憋气。

    终于是她急促了呼吸,轻轻叩开他的手臂,装过身顺势勾了他的脖颈。

    她不曾主动,不曾索吻,这一次却学着他几许邀请。

    沐寒声眯起眼,盯着磨人的妻子,莫说她青涩、迟钝,他尚且按捺不了,又哪经得起这样的邀请?

    下腹灼热,可他不敢粗鲁,将她抵在窗台边,大掌垫在她与窗沿接触之地,丝毫不让她难受。

    吻得深情、投入,却被某人昨夜带回的盆栽惊了。

    “啪!”一声,绿意盎然的盆栽落地,碎了瓷器,土壤却只撒了少许,可见那一颗小绿植,根茎的凝着力极强。

    她却忽而调皮一笑,庆幸逃过一劫。

    沐寒声抬手看似狠狠剔了她的鼻尖,动作却柔得滴水,深邃眸底星星点点的笑意。

    是低咒自己的盆栽坏了事,可即便没碎盆栽,他也不会折腾她。

    病体脆弱,他不舍得。

    她被抱回了床上,夕阳阴影里,碎掉的盆栽安静的躺着,等她再醒来,栽种的小瓷器换得越发精致。

    婚姻大概如此,沐寒声是那颗四季盎然的绿植,哪怕外界再扰,他也能固着这个家,兴许会让她受些不安,却绝不散,纷扰过后,总能给她更好的呵护。

    她的手机,过去一年接到国内的电话,不是瑾儿的,便是秋落的,大概都是寒暄。

    可那一天,秋落的声音略微凝重。

    “傅天成回国好久了,起初还算安分,这回开始找事了,傅氏改革换政,股权持有人需再签新的授权书,否则视为‘查无此人’,等同收回股权,这不咒你呢嘛?明知道你回不来。”

    明明活得好好的,还查无此人?

    这根本就是可笑的霸王条约,傅氏先前并无任何公文表明何种情况下,董事会能收回股东的股权。

    对此,傅夜七沉默片刻,最后勾了一下嘴角,有那么些清冷,悠悠的盯着盆栽看。

    她知道入股傅氏不代表高枕无忧、坐收盈利,只是没想这么快傅天成就找事了,好在这边的事经沐寒声帮忙,提早解决,否则这一回,她还真自顾不暇。

    “十二月之前,我该就回去了。”她只给了这么一句。

    齐秋落便有了把握,十二月之前,尽量拖着就对了。

    “对了,瑾儿在荣京呢!”秋落浅笑一句,“这两天刚过来。”

    她总算笑得柔和,“快两个月没见他了,确实念了。”

    “人家说了,‘妈咪生病,要静养,我一打搅,她心绪就乱了!’”齐秋落学着瑾儿说话,说得跟她是在清修似的。

    傅夜七却听出了秋落心情极好,开口问了一句:“看来你和庄岩好事将近了?”

    齐秋落挑眉,语气淡了些,“说不上……也不知道缺了什么。”

    她淡淡的笑,“我当初结婚不也什么都缺,求婚、钻戒,甚至新郎都没有,这不还是过来了?庄岩比沐寒声,也没差哪儿去,在感情方面,甚至更无可挑剔。”

    庄岩的确不错的,放在整个人荣京,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了,何况秋落也都快二十八了。

    齐秋落只是淡笑,“再说吧,三十之前嫁出去就好了。”

    她也未曾料到自己的感情会这样,说不上哪里不满意,却隔三差五心里堵得慌,哪有心思谈婚论嫁?

    傅夜七劝过这么多次,几乎每一次的效果都如此,只好不再多说,各有各的福。

    沐寒声回来时,她对秋落的电话只字不提,倒是因为拿着手机,想到手机里的照片。

    “怎么这么看着我?”沐寒声浅笑。

    她摇头,却想,他的手机屏保是她的照片,她是不是该礼尚往来?

    ……

    伊斯与挪威的谈判定在了十一月中下旬,时,伊斯开始下雪,清早起来,满目晶莹。

    可沐寒声不让她出去,说好容易将她的冻疮都伺候好了,不准再让手遭罪了。

    从酒店去市政厅,也就是上车那会儿冷片刻,沐寒声将她送上车,并不跟随。

    古杨的电话从荣京打过来时,沐寒声在酒店,立在窗前,回味着某一次深吻,眼角微微勾着笑,香烟取出来又放回去,最终也没抵过,趁她不在,偷偷抽一根。

    可电话响了。

    略微蹙眉,还是接了。

    “沐总,华林影视即将投资开发影视城,这项目,接不接?”古杨低低的声音。

    按说是极好的项目,开发土地和动工都可以揽过来,但涉及与卫子谦的合作,言舒和沐总都不在,古杨还真不太拿得了主意,拟定项目书那种细活,他更是不擅长。

    沐寒声听完,却没有直接给予回复。

    市政厅。

    会议从上午九点开始,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塔楼外候了诸多媒体,政要刚从大厅出来,便激烈的往前涌。

    傅夜七见惯了这种场面,总归也轮不到采访她,她才迈着步伐往侧边走。

    苏曜走在一旁抬起手臂略微护着她。

    他并非看不出来,谈判一事,她极其上心,整个会议心无旁骛,势必要为伊斯争取最大利益。

    “看这进度,月底大概能回去了。”绕过侧廊,苏曜才低低的一句。

    她浅笑一下,“不是挺好么?”

    苏曜也点了一下头,快上车才道:“对了,咱俩先前脚踩的画作送到我那儿了,一共两幅,正好一人一幅,这会儿过去拿?”

    “好。”

    苏曜住的公寓,距离市政厅并不太远,先前她也住在这里的,因而并不陌生。

    可这不远的距离,她竟然晕车了,果然这身体素质又下降了。

    “没事吧?”见她迟迟不下车,苏曜候在门边,蹙眉担忧。

    他想抱她下去,但又怕唐突,见她略微干呕才顾不了许多,抱着她进屋去,直奔卫生间。

    养了这么久,她时常就这么吐,照医生的意思,她的胃很不好,稍微照顾不周,轻则呕吐,重则痉挛,引起晕厥。

    后者倒是没出现。

    “你是不是没吃早餐?”看着她抱着马桶吐,苏曜拧眉。

    她吃了的,只是吃得有些急。

    累得都没有摇头的力气,软软的趴着没动。

    她的包放在了刚进门的地方,在卫生间里也能听见声响。

    “我去帮你接?”苏曜听了会儿,见她实在没那个力气,才低低的建议。

    她没说话,心里大概猜着,也许是沐寒声,不见她回去而担心了。

    苏曜抚了抚她的背,已经出去了。

    的确是沐寒声的电话。

    想了会儿,他还是接了,不等那边说话,自己低声一句:“夜七在我这儿。”

    私心是有的,所以他未说明原因,也未说明她在做什么。

    沐寒声微微蹙眉,语气里听不出恼意,只是沉声一句:“让她接电话。”

    “她现在不方便……”苏曜觉得这是实话,也才加了一句:“午餐也会在这里吃。”

    会议情况如何,沐寒声是清楚的,却猜不到她去苏曜那儿干什么。

    挂了电话,有几许躁意,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终于出了门。

    傅夜七在卫生间,起得很费力,按着马桶借力,指节都泛了白。

    苏曜快步走过去将她扶住,拧眉,“一直这样?”

    她努力的笑一下,没说话。

    苏曜几乎将她整个重量放在自己身上,从卫生间扶到沙发,不远的距离,但走得很慢。

    脚踩画就在客厅,等安置好她,苏曜才展了画,“如何?”

    光着脚,只在脚趾带上特殊的道具,画出来的画竟也意境颇丰。

    她清浅一笑,算是满意。

    等她缓过来,苏曜为她调了一碗面条汤,最朴素、最养胃,也是短时间里最容易做出来的东西。

    趁着温热,她喝了两口,确实舒服了些,脸色缓和很多。

    他也总算放了心,指了指画作下方的空白,“还特意留了题字栏,你来写?”苏曜低低的说着。

    题什么呢?她拿不定主意,日期、地点是最通常的。

    “给你的题上你名?”她问。

    苏曜想了会儿,却说:“题你的吧!”

    她想了会儿,并没说话,但已经提笔,先提地点。

    苏曜就立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她低着头,一缕发丝垂了下来,挡住她挺巧的鼻尖,她腾出一手别至耳后,露出白皙的耳珠。

    伊斯给苏曜安排的公寓,光线极好,阳光透进窗户,一片明媚。

    她略微虚弱苍白却精致的脸,怎么都极美。目光从黛眉移至柔唇,光线充足,不点自红,令人晃神。

    “日期忘了!”她忽然转头,清浅的笑着。

    有那么一秒,苏曜没了反应,他该去想日期的,却盯着她一张一翕的柔唇,神色微醺。

    她的笑意略微淡了,转过头。

    苏曜也回了神,压着莫名勾起的轻漾,声音温和平稳:“八月三十日。”

    是他紧着时间带她去的,急得极其清晰。

    她点了一下头,回头专注,他刚才的目光,她不是没察觉,只是装作没看见。

    有些事只能如此。

    日期一笔一划的写下,她想了会儿,还是打算题他的名。

    可刚下了一笔,手背整个被苏曜握住,离她极尽,几乎从身后包围。

    傅夜七略微蹙了眉,好似才发觉,除了沐寒声和蓝修,她不再习惯其他男人的靠近。

    却也不敢挣扎,只压着一丝别扭,低婉:“小心墨汁染了画。”

    包裹她的掌心没松。

    与沐寒声一样温热的掌心,却不一样的感觉,沐寒声能让她觉得安心。

    “夜七。”苏曜忽然开口,在安静的客厅,显得格外清晰。

    可那一句之后没了后文。

    挂在客厅墙壁上的钟表‘咔哒、咔哒’的走着,规律的带着心跳。

    两个人的身影,从投影看,极致纠缠,被拉得很长。

    “这一年让你受了很多苦,我自责。”苏曜终于开口:“可我依旧不想回,还想与你游历伊斯,那些天,你是快乐的。”

    她终于叹口气,看着墨汁已经滴在她即将下笔的地方,“工作而已,谈不上受苦,至于……你很清楚,我们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苏曜的声音,他有些固执,“你和沐寒声已经离婚了,你跟沐家不再有关系。”

    “不。”她摇头,“我们没离婚。”她头一次这样的承认,况且,“没有奶奶,不会有我今天,我跟沐家不可能没关系。”

    “就算如此,这不影响你我……”

    “苏曜。”她打断了他的话,松了毛笔,转过身看了他,“说实话,儿时我如何仰慕你,自己都忘了,此时的我,也并没什么值得你付诸深情,你不小了,不该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不,苏曜不赞同,并未松开他,阳光打在两人侧脸,越发清晰了轮廓,照得情意无遗。

    “除了你,别人都是浪费时间。”他素来温和,今天格外桎梏,“你并不排斥我,感情可以培养,夜七……或者,你能列出什么理由拒绝?”

    感情的事,真爱,说不上理由,真不爱,也说不上理由,可她还真能列出来。

    “不说我不想伤害恋恋,你和沐家什么渊源,该是清楚的……”

    “这都不是问题。”苏曜皱了眉,低眉定着她,“沐恋只是个孩子,我不可能对她有所回应,至于渊源,是,沐老夫人忌讳苏家,又如何?你非沐姓。”

    苏曜的性子,她清楚,温和也坚持,灵活也固执。

    无奈,略微吸气,她终归一句:“可我爱的,是沐寒声。”

    哪怕她从未对谁吐露,这个情形,不得不说。

    苏曜蓦地皱了眉,似乎有那么一些气。

    “爱?”他略微讽刺,“夜七,这不是你的性子,沐寒声那么伤害过你,哪怕他如今倾注了精力,可你别忘了他身边依旧有宋沫,迟早黎曼要走近沐家,你还想再受几次伤?……他能给的感情,我可以比他更甚。”

    感情不是可以攀比的事,她这么想,却终究没说。

    苏曜的柔情,她懂,大概没有女人会不喜欢这个儒雅上进的副总理,可她所有的仰慕,早被时间磨光了,没了感觉。

    “我有点累。”她不想再说,略微侧身,“把另一幅题完,我便走,今天的事,当没谈过,你我依旧是最默契的伙伴。”

    可他不想只当伙伴,他们试了一年,可以那么快乐,为什么不能?

    唇,忽然覆下。

    这吻来得突然,甚至惊得她愣在原地,张着眼没了反应,从未想过,他会这样。

    他鼓足了勇气,等了太久,有些急,有些小心,却不肯放了她。

    她终于放映过来时,不是被墙上‘咔哒’秒针惊醒,不是被阳光刺目,而是倏然被门口那一抹颀长的伟岸惊得胸口一疼。

    沐寒声……

    模糊的三个字从她唇边溢出。

    苏曜皱了眉,他不愿听这三个字,吻更强势。

    她终于挣扎,直直的盯着门口岿然不动的身影,从来,她不会这么慌。

    沐寒声没有走进去,垂在身侧的手几经握紧,竟是转了身。

    ------题外话------

    妞们,新年快乐!最近有空看得妞少了,但九公子坚持每天万更,回来记得都补上订阅哇,月底评粉丝值发奖励!月底评粉丝值发奖励!月底评粉丝值发奖励!重要的事说三遍~

    嗯,女主要回国啦,傅天成捣鬼,不回不行,宋沫也要从军队出来了,事儿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