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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被恶鬼上身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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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设定60%以下48小时后可见  铃木园子的危机感很迟钝,她从小到大就被绑架过一次, 结果还有惊无险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等她长大之后, 铃木家就越来越有钱,等金钱积累到了足够超然的程度时,那些财富就从诱惑变成了威慑, 她反而安全的更加超乎寻常了。

    的场静司饶有兴致的端了杯茶, 看着她搁那发傻。

    他们家就没有出过正常的少年少女,就算是那个“废物”一般的姑姑,也嫁给了名列前茅的大财团之主,之后生下来的孩子训练的跟个什么精密机器一样, 一眼望过来能把人看出一身白毛汗,还不如的场家那帮动辄动刀动枪的小除妖师可爱呢。

    对面的少女双手抱膝蜷在宽大的椅子上,神情懵懂的特别自然,与其说是个喝醉了的小酒鬼, 反而更像是只本身就对什么都一无所知的幼鸟, 第一次睁开眼睛打量世界的样子。

    她倦怠的半垂着眼睛,花了超乎的场静司预料的时间来感知环境,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耷拉了眉眼, 萎靡不振的抽了抽鼻子, 然后用特别委屈的声音哭丧着说:“啊, 好饿的……”

    一直就准备看热闹的的场当家的, 瞬间有了种微妙的稀奇感, 并在某种不知名心态的催促下,轻轻推了推手边的盘子。

    但凡敢说自己高级的饮食店,一般都会把基础服务做的很好,虽然这是个空置的包厢,包厢里也还没开始点单,但桌子上却整整齐齐的摆了精巧的点心和茶水。

    铃木园子似乎是闻着味就又清醒了一些,等喝了两口水后,终于能分辨出自己面前坐了个人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要不是身体素质不配合,马上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但不到十秒钟,醉醺醺的铃木小姐就再次镇定了下来。

    虽然脑子里还是一坨浆糊,但本能还是好好的。

    铃木园子这个人能在后台一直维持运转的本能,只有两种。

    其一,是建立在她清奇脑回路上的思维方式。

    其二,就是铃木朋子花了十几年时间灌输给她的行为准则。

    因为女儿智障的缘故,母亲大人也确实操碎了心。

    她从来没指望过女儿能像子供向电影里的小英雄主角一样、和罪犯斗智斗勇,或者是在公交车还是商场那些个公共场合里,机智的识破坏人的嘴脸,帮XXX讨回公道什么的。

    她甚至从来没指望女儿在遇到危险之后自救。

    从园子小时候,铃木朋子就是这么教育她的:被抓住了无所谓,遇见再凶的绑匪(此处包括校园霸凌)也不要哭,你就看着他的眼睛报钱数。

    底价十万到一百万不等,一倍不行就十倍,十倍不行一百倍,支票本随身带着,就算从绑匪手上花一百万才能买个面包填肚子,好赖不能把自己饿着。

    只要保证自己安全,签多少钱都行!

    ——但凡是个要挣钱过日子,这招分分钟就能把他吓住!

    铃木园子一片模糊的大脑中,飞快闪过铃木朋子的谆谆教导,下意识就想摸兜掏支票本。

    因为蜷在椅子上的奇怪姿势,她这一胳膊挥起来,先是啪的敲在了扶手上,又咣当一声在桌沿上磕着了手腕。

    这一疼吧,那点子掏支票本的思维线条瞬间就断了。

    的场静司都被那实实在在的响声吓了一跳,果不其然,她把手缩回去还没三秒,巨大的抽气声就在室内响起,莺鹃小姐神情木愣的盯着自己开始泛红的手背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意识到疼了。

    于是她后知后觉的开始哭。

    的场静司不是很会形容那种变化,就像是她的大脑慢半拍才收到了疼痛的信号,卡了一会儿机,然后慢速运转的出了【疼了=哭】这个等式,等她再把这个指令发给自己的身体时,中间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老长一段空白。

    ——这种卡机了一样的操作新奇到了简直可以说是可爱的地步,的场静司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拉开椅子坐在了她身边,从钱包里掏出了自己的名片,甚至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在铃木园子憋起嘴巴耷拉着眼角准备开始哭的时候,的场当家的淡定的抬起了手,把自己的名片递到了她眼前。

    开哭准备工作做到一半的园子理所当然的卡壳了,她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眼前这张花里胡哨的卡纸,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这不是的场家旗下皮包公司用来伪装的名片,也没写什么联系号码,只印了的场作为除妖师之首的徽章,连带一排细碎的符咒。

    园子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没看懂。

    这到底是个啥?

    “这是属于除妖师的印记。”

    圆润好听的男声稍微有些低,铃木园子慢悠悠的感叹了一句“真好听”,接着才注意到重点。

    除妖师唉!

    的场静司看着她陡然睁大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跟着笑了起来。

    女孩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证明这个孩子看不到他身后飘浮着的式神,也就是说,她不具备“看见”的能力。

    但一贯紧跟在他身边的式神,却在女孩刚才气场浮动的瞬间,有意无意的闪开了——这同样证明,他在走廊上感受到的那股气息并不是错觉。

    这只幼鸟,确实具有让污秽之物退避的能力。

    这年头混超自然行当的,其实就属抓鬼的活最不好干的,受监管多还有人抢生意,而除妖师次之。

    最吃的开的,是祈福驱邪那一挂的。

    不管信还是不信、不管有没有问题,多的是人、尤其是达官贵人,愿意大把大把的砸钱买心理安慰。

    多么奇妙啊,除妖师几乎是赞叹着伸手摸了摸这只小鸟的发顶。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被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恐惧着。

    ——这丫头要是教好了,怕是能成不少大事呢!

    其实就算成不了大事也无所谓。

    像是看着自己地里的萝卜一样,的场当家的怀抱着被这神态催生出的奇妙耐心,欣慰的顺起了她暖棕色的头发:因为没有看见的能力,这孩子就算进了的场家,也不会被另一个世界影响太深,所以这个姑娘,注定了是的场家道场里唯一可爱的、正常到招人喜欢的孩子。

    当然,按现在的情况看,很可能也是最来钱的那个。

    铃木园子此时已经没有余裕计较这人为什么要摸她脑袋了,她半清醒不清醒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除妖师”这三个字!

    于是她强自甩了甩头,揉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貌似脾气、顺毛也很让人舒服的男人。

    长发——嗯,很飘逸

    手上缠了绷带——哇塞一看就很专业。

    半边眼睛上覆着符咒——天呐充满了神秘气息,看着太可信了!

    紧接着,这位看着就很可信的除妖师先生,便用温和到让人昏昏欲睡的好听声音,亲切的问她说:“你平时,有没有感觉到身边有哪里不对劲?”

    的场静司毕竟是道场的当家,大小见到的新人也不少,正是见多了因为“看不见”就“不相信”的人,所以想拐人之前,最起码得先让对方确定你不是个骗子。

    就算“对方”是个看起来就贼好骗的幼鸟也一样。

    这点应该很简单,毕竟就算看不到,这女孩也是个具有能力、而且能力还挺强悍的人,对于那些个东西,多少应该会有感觉。

    比如她走到阴暗的地方也不会寒冷,或是偶尔遇到脏东西,会突然难受一瞬间接着就轻松起来,再比如,她或许会对某位神明的神社有些微妙的感应和喜欢。

    他话音一落,铃木园子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他居然看出来了!

    ——妈呀这都十七年半了!

    ——这是第一个说她周围有问题的人!

    然后她唰一下就哭了。

    真的是唰的一下,她本来就做完了哭前准备,这会儿眼泪说流就流。

    园子抽着鼻子,看的场的眼神充斥着满满的信任和终于找到救星的庆幸,那种纯粹的热烈,甚至让的场静司产生了自己在她眼里,简直就是个无所不能的神的错觉。

    啊呀,看来这还真是个委屈惯了的孩子呢,除妖师大当家好笑中还多了那么点心疼——毕竟以后就是他们家地里的萝卜了。

    所幸这种有童年阴影心理压力的孩子最好忽悠,的场静司打从一开始,就觉得她哭的样子满招人疼的,这会儿更是毫无芥蒂的产生了想给她顺顺鸟毛的冲动。

    哪知道这女孩哭着哭着,就自顾自的低头揉起了眼睛,等她勉强平息住哭腔,就可激动的想去拉的场静司的手。

    在这个仿佛雏鸟找到了人生导师的温情场景中,半醉半醒的雏鸟小姐急切的扯住了“人生导师”。

    她问:“大师,你看我这样还有救吗?!”

    ——之前她就怀疑自己的人生出现了某种错误,什么鬼啊这都是,但凡碰上个未婚夫,就又是哥出走、又是爹猝死、又是飞机失事上交国家的!

    后面这两个能逃过一劫,怕不是因为打从一开始人生就是个悲剧的缘故呢!

    “我这到底是个什么症状啊大师?”

    园子吸了吸鼻子:“是烂桃花?假桃花?还是我根本就没有恋爱运?或者是注定了没有子嗣运,干脆影响的连婚都结不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悲从中来,把的场静司的手背捂到自己眼前,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我就想招个合法劳工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的场静司让她咋呼的脑仁疼,心说醒过来了确实挺吵,还吵的有点烦人,但他同样迅速曲起手指,顺势在女儿眼角那圈嫩生的粉红色上点了点。

    她没有任何异状。

    不过,恋爱运差啊……

    的场当家的不动声色的抽出被糊了一把眼泪的手,又捏着她的脸颊肉晃了晃:这估计不是烂桃花的问题,这是性格决定命运啊我的傻姑娘。

    这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息反而被园子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换到了更委屈的频道,明明挺高挑的一个姑娘,皱着脸的时候整个人却小成了一团。

    然后坚强的铃木园子小姐深吸一口冷气,镇定的坐回了原位。

    她说:“大师,你跟我说实话。”

    园子一本正经的坐好,目光灼灼的盯着的场静司不咸不淡的面孔:“我这个问题到底有没有救了?具体过程有多麻烦?”

    像是怕被唯一看出了端倪的救命稻草拒绝,她强调说:“成本什么的可以不用在意,钱和材料你随便开,我保证说到做到!”

    话音一落,她又立刻伸出三根指头指天,义正言辞的强调:“我发誓!”

    的场静司一直觉得她小,现在真是觉得她又傻又小,这个样子看着不止不严肃,简直跟拿着杂志上的星座指南,用力推算自己将来的丈夫是谁的小学生一个样。

    傻姑娘你才几岁啊……

    居然想谈恋爱想成这个样子了吗?

    的场当家的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总觉得与其给她讲什么“另一个世界”的,不如干脆承诺她【只要加入的场家的道场,就给你发个男朋友】这种话呢……

    想到这里,他自己先笑了。

    铃木园子正小心翼翼的盯着他,一看这神情,顿时灵光一闪!

    对哦,这种有真本事的大师接活肯定不便宜,问题大的话可能还要损元气,必须特别贵才对!

    她现在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女高中生,大师估计根本就不相信她的决心!

    一想通这点,铃木园子瞬间就想掏身份卡以证身家。

    结果她从上到下翻了一通,无言的发现自己现在孑然一身:别说身份卡了,学生证都没有一张的。

    的场静司回神时,小雏鸟义正言辞的揪着他的袖子,严肃的说:“我叫铃木园子。”

    当家的被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堵的一愣,复又觉得她这样紧盯着人家非要要个回应的样子,认真的意外招人喜欢。

    想到这里,除妖师心里不由的开始思索:她的能力确实值得培养,但的场静司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他现在是觉得这女孩挺可爱是真的,可一旦让他来教,他必然是会嫌弃她娇气、愚笨、或是吃不了苦。

    长久相处下去,必然两看相厌。

    他难得遇上个好玩的孩子,损坏了这份心情就可惜了。

    ——与其扔到道场,不如直接定个师傅留在本宅,让七濑去烦恼课、程同她两看相厌,自己闲着没事逗逗孩子就挺好。

    然而“孩子”因为等不到回应,更加认真的拉了拉他,白皙的手指颇具力道的指向窗户的方向,点着远处灯火通明、仿佛要直通云霄的光柱,一字一顿的重复说:“我的铃木,就是那个铃木。”

    窗外有烟火升空,热烈的彩光亮起了又消逝,的场当家的瞳孔,在灯火明灭的瞬间收缩了一圈。

    大部分人习惯了管那座高塔叫东京塔,因为超乎寻常的高度,英文的假名称呼就成了天空树,但的场静司因为姑姑的缘故,倒是额外注意过:那座堪称东京地标的高塔,其实正式的英文名是“BELL TREE”。

    意为钟塔,或者称铃塔。

    更直白的说,那就是铃木塔。

    ——居然还是因为一个传统意义上把眼镜戴的斯文又死板的男人!

    她一路从机场飘回了家,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直到天微微擦黑,朋子开始叫人吃饭,这才后知后觉的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拉开柜子最下面的抽屉,把她两年前在大学城蹲守的那些东西全都翻出来准备扔了。

    帽子,扇子,文化衫,水壶……

    就这么一件一件的扔着,终于扔到了最下面,园子扒拉着木质的夹层,从里面抽出了一大摞钉在一起的参考书。

    啊,园子手敲掌心恍然大悟:想起来了,这是当时她从大学城综合图书馆里翻到的,因为特别详细,还曾经跟西门说等高考的时候,翻墙去把这东西偷出来!

    但这其实并不是图书馆的书籍,而是毕了业的学生舍不得直接卖废纸后,留在自取书柜给后辈们用的资料,只要想拿随便拿。

    园子记得,自己似乎是觉得字很好看,所以特意付了双倍的押金、在没有学生证的情况下把资料买走了。

    “能让我这么果断付钱买走……这字是有多好看啊?”

    时间久了,有些东西自然就成记忆深处的边角,铃木园子怀着充沛的好奇心,时隔两年,再次翻开了上头包着的那层报纸。

    一看扉页,愣住了。

    这摞参考书对她来说很陌生,但里面的字迹却非常熟悉。

    宗象礼司写的。

    ——她两年前一时兴起买的参考书,里面居然是宗像礼司的字!

    头一次,园子突然希望通天彻地的第七感千万不要来找她,愣愣的捧着资料坐在地板上发了半个小时的呆,直到朋子忍无可忍的敲响了她的门。

    她的神情明显不太正常,朋子却比她还不正常,铃木史郎站在楼梯的扶手处,小心翼翼的叹了口气。

    园子于是慢半拍的醒了过来,问:“怎么了?”

    朋子的神情和当年拿报告单给园子看时如出一辙,但和那次不同的是,她眉目间全是遮掩不住的担心。

    “园子,你先不要着急,慢慢听妈妈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