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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夜幕,听得故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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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好日子颇多。

    游走于商场的成功人士们也并非不信传统的择日。

    天时、地利、人和、风水、八卦、天体运行、月的阴晴圆缺、潮涨潮落、情绪起伏、运程、等等等等,奥妙无穷。

    曾几时何时,安隅见过一个在外界挥斥方遒的商场大家,归家之后端着一本周易正儿八经的研究着,且聊着时,颇有心得。

    六月六,z国人讲究字数上的吉利,素有六六大顺之说。

    而这一日,在少数名族里来说更是隆重。

    六月六、半年节,示意一年已过一半。

    而这日,在商场上打了一个漂亮翻身仗的罗薇在首都大厦举行了一场慈善晚宴,邀请的都是业界顶尖人物。

    宴会,安隅本是不想去的,但唐思和这个合伙人皆朋友的身份摆在这里,不去、似有不妥。

    更甚,她的这张请柬,来路非凡。

    此事要从昨日说起。

    六月五日下午,安隅正在卡会,期间,桌面手机响起,潜意识里她并不太想人打扰这场会议,于是、伸手挂断。

    那侧,似也没准备继续下去。

    只是片刻之后,一条短息拿进来,安隅仅是一扫而过,本是温和的眉目瞬间拧紧了半分,

    【我是唐自白,希望能与安小姐见上一面,只为聊表谢意】

    来意为何,他说的清楚。

    安隅对于唐自白的印象,依旧停在那个雨夜。

    他像天神,突然闯入赵家院落里,将昏倒在院子里的她抱起来直奔医院。

    那日傍晚,她在唐自白身上看到的是属于父亲的光辉。

    他宽阔的胸襟,有力的手臂,给了她半条命。

    对于唐家,安隅曾经想过,如果不是罗薇从中作梗,她与唐思或许会顺风顺水的走下去。

    可这些,也只是曾经而已。

    【好】她回应。

    结束这场会议时,安隅坐在会议室未曾想过起身,靠在座椅上许久,望着眼前的文件,可宋棠知晓,这人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间会议室。

    h国那段难行的岁月里,出去唐思和,安隅见到的z国人也就一个唐自白了。

    赵家、没有人去看过她,没有人关心她过的好不好。

    反而是唐家父子,在那段寸步难行的岁月里给她带去了无限温暖。

    她犹记得清楚,那日午后,唐自白着一身正装出现在自己跟前。

    在那间她打工的咖啡馆里,二人像父女那般坐在一起浅聊许久。

    言行之间,不问其他,只关心她学业与生活以及h国的风土人情。

    安隅一一作答。

    临了,他离开时,望着自己,面色一本正经及其认真:“其实离开赵家,生活固然艰难,但人生也会更有希望,竟然离开了,就当成重新开始一段人生去经营它,付出,总会有收获的。”

    “年轻人,有的是机会,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才行,”临了,唐自白坐在对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从桌面上缓缓推过来,话语简短,但异常暖人心扉:“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跟我联系。”

    办公室里,安隅站在办公桌前伸手拿开抽屉,而后缓缓的,从抽屉底层拿出这张年岁久远的纸张。

    即便时隔多年,那苍劲有力的字体依旧还在。

    她拿着这张纸看了许久。

    久到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反复重演。

    临了,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今日发短信过来的号码,与纸张上的号码一致。

    十一点整,安隅出门,许是六月初的天,中午时分稍有些炎热,她便未曾带外套出门,一身酒红色衬衫黑西裤,颇有几分商场女强人的强势。

    安和不愿的一家餐厅里,唐自白似是等候多时。

    安隅乍一进去,便见到了唐家的老人,胡叔。

    二人点头招呼,算是客气。

    “先生在里面等您,安小姐。”

    “劳烦胡叔带下路,”她开口,话语算是客气。

    年幼时分,唐思和身旁的人对自己,照顾有加。

    这个过往,不能磨灭。

    包厢内,唐自白一身军绿色衬衫在身,眼前是一壶清茶,散发着清幽的茶香。

    见她来,似是准备起身迎接。

    安隅心头一颤,现如今,以唐自白的段位,何须他亲自起身迎接旁人?

    能享受到如此待遇的,怕也只有总统府那几位了。

    “会不会打扰到你工作了?”唐自白问。

    “不会,中午休息时间,”安隅答,话语谦卑。

    二人入座后、唐自白亲自给安隅倒了杯茶,后者双手接过,浅声道谢。

    “今天来,是想表示感谢,对于唐家的事情,我这个做长辈的,得对你说一句谢谢,也得对你说一句抱歉。”

    谢谢安隅不计前嫌出手帮他们。

    也很抱歉罗薇对她做过那些过分的事情。

    闻言,安隅伸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清茶,面上笑意淡淡:“我只是在帮我自己而已,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唐自白望着她,微微一愣。

    望着眼前这个落落大方浑身散发着自信气场的女子。

    浑身散发这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场。

    唐自白似是知晓什么,淡笑了声。

    而后笑道:“是我唐突了。”

    2008年,她与徐绍寒的婚姻走过一年之久,不久前,这个男人大张旗鼓的庆祝了结婚周年纪念日,将一众家人好友请到磨山来热闹了一场。

    安安忘记不了那日清晨,她一睁眼,看见的是一捧火红的玫瑰花,以及手腕里那只小奶狗。

    这是他的周年礼物,也是对婚姻的一份心。

    对于前程过往,对于唐思和,都是过去式,在提起来。

    是对徐绍寒的不尊重。

    是对这段婚姻的不尊重。

    唐自白大抵是知晓安隅并不想在与唐家有什么纠葛,毕竟、她与唐思和二人的那段过往早在许久之前就应该翻篇了。

    这日,二人简单的吃了个午餐,临走时,唐自白将一张请柬交到她手中。

    安隅接过。

    而后,二人站在门口寒暄了几句转身离开。

    安和楼下是繁华的,中心商业街最不缺的是高档咖啡厅。

    上楼前,她推门进了一家咖啡馆,而后买了杯咖啡。

    站在角落里等候之际,接到了来自徐先生的电话,那侧,是男人关心的话语。

    6月6日的这场晚宴,安隅与徐先生手挽手出席时,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从谣传二人即将离婚,在到现如今合体出席某场活动,如此谣言,不攻自破。

    但也有人猜测,在这豪门之中多的是貌合神离的夫妻,如今,不过是多了一对而已。

    罗薇的慈善晚会办的及其庞大,商场上的人最会为自己找到各种出路。

    而她,也不例外。

    安隅来,本就是想走个过场而已,若是让她在这种鬼魅场所里久留。

    实属是为难她。

    富人富久了,总习惯为自己找点事情做。

    比如,搞搞慈善什么的。

    拍卖会上,那些珍藏品被一个个的放到台面上,而后底下的人互相举牌竞拍,所谓价高者得。

    这日,邱赫也来了。

    坐在安隅身旁,有一搭没一搭跟她瞎扯着。

    而身旁徐先生倒也未曾阻止二人。

    这夜,安隅以安和事务所的名义拍下一件藏品捐款三百万。

    而徐绍寒,先后拍下两件,一件、是文豪大家的笔墨,一件是款颇有纪念意义的项链。

    前者的善款以徐氏集团捐赠出去,后者以夫妻二人的名义捐赠。

    酒会上,身为主人家的罗薇目光频频在这个场子里寻着什么,而后,见徐绍寒夫妻二人挽手而来,开口,歉意同眼前人道了句抱歉,往这夫妻二人跟前去。

    “今日,多谢徐董了,”罗薇端着酒杯迈步而来,望着徐绍寒笑意开口道。

    后者回应:“尽微薄之力而已。”

    男人打着客气的官腔同她周旋。

    浅聊了几句,罗薇将目光落在安隅身上,笑问道:“不知能否借一步同安总聊几句?”

    安隅闻言,挽着徐绍寒你臂弯的指尖往下压了压,望着罗薇,心里在思忖。

    若是往常,毕竟是长辈。

    看此时,在有了昨日唐自白的事情之后,安隅稍有些不愿,:“今日我跟我先生还有事情,改天如何?”

    这话,无疑是拒绝了。

    徐绍寒徐绍寒没想到,侧欧望了眼安隅。

    但这眼眸中,难掩那些许高兴之情。

    从丈夫的角度来出发,他并不愿意安隅与唐家在有过多的纠葛。

    而今日,安隅的做法无疑是让他高兴的。

    离去时,男人搂着她的腰肢,宽厚的大掌在其腰侧来来回回。

    安隅感觉到,在夜幕中侧眸望去,只见这人笑意悠悠然。

    “徐先生是有何值得高兴的事情?”

    “安安说呢?”他问。

    后者笑意悠悠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归家路上,从首都大厦出来,正值夜间繁华之时。

    安隅提议走走,恰好这日二人穿着也较为日常,没有华服出席。

    徐先生搂着她腰肢的手改为牵着人前行。

    繁华街道,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徐绍寒在结婚之前,鲜少能有如此闲暇时刻。

    反倒是婚后,在徐太太的要求之下,这人,即便是有及其重要的事情也会往后推一推。

    一个人的时候,这街景,无甚好看的。

    但若是爱人在身旁,这世间的花草树木都变得万般可爱。

    缓缓前行时,安隅目光被路边阿婆篮子里的枇杷吸引去目光。

    自古便有六月枇杷满树金的话语,而今日,这黄橙橙的枇杷在夜晚更是引人眼球。

    侧眸,望向徐绍寒,伸手拉了拉他衣袖,后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温温开腔:“想吃?”

    后者点了点头。

    徐先生松开人的手,道了句等着,而后便扯了扯裤腿,蹲在地上拿起阿婆递过来的袋子,挑选着枇杷。

    这人,怎能不叫人心动?

    身处高位亦能做如此平凡之事。

    婚姻行至如今,安隅在徐绍寒身上看见的不再是权利与手腕,而是品性。

    他的品性与教养,深深的将她折服。

    安隅站在一旁望着他,而后缓缓的、准备蹲下身子时,身后一声急切的呼唤声随之响起。

    猛然间,这人直起身子,将视线投向人群中去。

    快速的寻着什么。

    而那声呼唤,渐渐远去。

    安城安家有一龙凤胎,长子,取名安鸿,出自《史记·陈涉世家》:“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次女、取名安隅,出自《三国志·蜀志·诸葛亮传》。

    而这日,在这繁华的街道,那一声声洪亮的安鸿从她耳边一阵阵的刷过。

    猛然间,那个浑身充斥着温淡气息的徐太太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面色焦急满面惊慌的女子。

    刹那间,安隅猛地起身,朝着渐渐远去的生源追过去。

    熙然繁盛的街道、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安隅置身于人群的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而此时,蹲在地上挑选枇杷的徐先生侧眸,欲要同人说句话,不想一转眼,空荡荡。

    霎时,这人猛地起身,面色瞬间寡白。

    视线从四周环绕一圈,未曾见人。

    却听老婆婆指了指左边道:“我看她往那边去了,好像是去找什么去了。”

    瞬间,徐先生顺着老婆婆指的方向拔腿而去。

    而此时的安隅,在人群中快速寻着,如同大海捞针般。

    穿过繁华的街道,便是隐在后面的小院,高跟鞋踩在青石板路上的声响在这里尤为醒耳。

    最后一声声响止在这里。

    安隅急切的步伐猛然顿住,而后,一步步的向前走,目光不放过任何一个敞开门的院落。

    直至,行至一个院落门前,站在木门前。

    稍有些踌躇不前。

    害怕,上一次的事故在度重演。

    于是、她抬起的手,缓缓落下。

    那种害怕,退缩的心理在一瞬间攀上心头。

    她想转身离开,回去找徐绍寒。

    可是,又想,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为何不一探究竟?

    她不是怯懦之人,也不是一个胆小之辈。

    于是、这日,她干了如同上次一样的事情。

    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不管结果如何。

    乍然间,映入眼帘的不是她的兄长,而是站在屋檐下同服务员言语什么的何乐。

    这个风头正盛的当红小花。

    这个娱乐圈的红人。

    安隅紧张的背脊瞬间软和下去,站在院门前,与何乐四目相对。

    前者是淡然,而后者,目光中带着些许审视。

    晚间、院落里灯火通明,她的身后是一片诺大的玻璃窗,里面挂着琳琅满目的衣物,俨然是一个高定工作室。

    “安律师?”何乐似乎有些看不清楚,而后走近了两步,望着安隅。

    “何小姐,”安隅点头回应。

    “您这是?”何乐稍有些拿不定主意,望了眼安隅,疑惑问了声。

    “路过,”她答,话语随意。

    视线从何乐脸面上移到她白色球鞋上,牵了牵嘴角。

    “这是我朋友的工作室,要进来坐坐吗?”何乐在问,话语客气而又有礼貌。

    “改天,我先生还在等我,”说完,安隅准备转身离去时,似是想起是什么,在度转身,望向何乐:“何小姐可有见人进来?”

    何乐垂在身旁的指尖微微动了动,笑道:“私人会所,一般人应该是进不来的。”

    闻言,安隅点了点头。

    临走时,视线再度从她脚面上一扫而过。

    而后者,尚未察觉。

    这厢,徐绍寒要疯了。

    安隅不声不响的离去让这个素来沉稳的男人心底慌张的如同犯了心脏病似的。

    叶成等人闻讯赶来时,便见徐绍寒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拼了命的寻找什么。

    安隅呢?

    她从院落里退出来,扶着墙面站定了许久才稳住那股子心慌而又失落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