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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 盛青迟眯起双眼:“相什么亲, 跟谁?”

    “这是我的私事。”季晚正要按下挂断, 盛青迟那头道:“小苒一直在学琴,想弹给你听。我来接你到别墅。”他微微一顿,“就算相亲,改天再去。”

    想到盛苒,季晚拒绝的话便难以说出口。

    盛青迟道:“他很久没有见你, 要在家里为你弹《Greensleeves》。”

    季晚最终道:“我只能明天再跟你定时间。”

    盛青迟略一沉吟, “可以。”

    季晚挂断电话重新忙起工作, 她说的相亲自然不是真的。

    只是盛青迟这边收起手机后已经开车驶向了滨江路。

    他避开拥堵的大道,半个小时便赶来季晚的工作室,踩停刹车, 他没有下车,而是透过夜色望着办公室里的灯光,心口才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

    季晚一直在办公室里忙碌了有一个小时, 等她关上电脑时,门外忽然响起一声动静。

    她走到外面一看, 玻璃门外站着一个略显臃肿的人影。季晚走得近了才见是业主杨女士的丈夫。

    “李先生, 你怎么在这里?”季晚没有打开办公间大门, 只是隔着门问。

    李先航半靠在门外, 笑着说:“季小姐呀, 我来看看楼上的租户, 他说门禁有点坏了, 你这里……”他打了个酒隔, 继续说,“你这里没事吧?”

    季晚闻到一股酒味,她道:“谢谢,我这里没问题。”

    李先航又笑嘻嘻问:“你怎么还加班呀,一个人吗?”

    “员工都在里面。”季晚没再说什么,“您像是喝醉了,我帮您打杨女士的电话吧。”

    “不要,不要。”李先航眯起眼睛看着季晚,笑嘻嘻地摇晃着身体离开,“那个死八婆……”

    季晚等外面过道上再没有声音,才松下口气。她之前租这间办公室时就是李先航在杨女士边上帮她说话,说可以半年一付租金,当时她便看出来这个中年男人的眼神里透着猥.琐。

    好在门外没什么动静,季晚这才走出大门,开车回了家里。

    第二天一早,季晚便接到钟欣文的助理的来电,钟欣文要她今天去参加一个酒会,一切都已经为她安排好。季晚知道盛青迟必定是在那里,她没再推辞,这是第二次,只要再帮钟欣文一次她便可以完成合同任务了。

    季晚抵达地下停车库,钟欣文的助理已经在电梯口等她。

    “季小姐,等下你就在调音室里坐着就好了,不需要你跟盛总有什么面对面的接触,一切欣文姐都安排好了。”

    “好的。”

    季晚跟着助理走进宴会厅后的调音室,调音室的墙上有一面磨光玻璃,季晚坐在背后可以清楚地望见外面宴会厅的场景。

    不一会儿,宴会厅里响起音乐,有许多身穿礼服的女明星陆续走进舞池。季晚很快望见了钟欣文,她依旧是挽着盛青迟的手臂,昂着头在与盛青迟交谈。

    外面华灯奢靡,钟欣文今天穿着一件黑色深V拖尾裙,后腰是镂空的设计,隐约可见臀.沟与白皙的肌肤,装扮十分性.感。她似乎在邀请盛青迟跳舞,季晚的目光落在盛青迟身上,他的肢体纹丝不动,并没有一点意愿。

    钟欣文有意请盛青迟走到这边调音室,他们慢慢靠近时,盛青迟终于答应钟欣文的请求,与她在舞池中跳起动作优雅的交际舞。

    而季晚这边看得越加清晰,钟欣文的礼服是心机款,此刻盛青迟的手掌正落在她腰际那块裸.露的肌肤处。她走错舞步,身体摇摇晃晃地紧紧贴在盛青迟胸膛。深V的领口,那样紧紧相贴不用看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季晚的目光渐渐收紧,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

    她微微蹙起眉头,望着盛青迟依旧神态自若的举动与肢体里的纹丝不动,想起了那晚上在她家里盛青迟做的测试题。

    他此刻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真的像那晚上试题的结果,他有厌恶型性冷淡?

    不,不对。

    季晚深锁眉头,面颊有些发烫,那晚上她清晰地感觉到他贴在她腿间的那团坚硬,他不可能是性冷淡才对。

    再次抬起头时,季晚才见盛青迟已经独自走向一群男性中,没有再多看今晚宴会厅里各路貌美的女明星一眼。

    她带着疑虑走到地下停车库开车离开,回到工作室帮钟欣文整理出判结果。可是手指敲下厌恶型性冷淡时,她迟疑着又将文字全部删除了。

    不管盛青迟是不是有这样的心理疾病,他也曾是她的病人,她不能透露他的隐私。

    季晚将邮件发给钟欣文的助理,心头闪过一抹愧疚。这份工作她做得非常不顺利,完全发挥不出她正常的工作能力,她很吃力,也后悔帮跟钟欣文签下合同。幸好只剩一次出判她便可以结束合同了。

    下午五点后,办公室里的员工都已经下班了,季晚独自一人忙到六点钟,正关了电脑时忽然接到盛青迟的电话。

    她还没有开口,盛青迟先询问她:“下班了吗。”

    “嗯,盛总有事吗。”

    “我来接你去别墅,听小苒弹琴。”

    片刻的安静后,季晚答应:“我自己开车过去吧。”

    傍晚的道路拥堵,季晚直到七点半才到达临湖湾别墅,她说服自己这是为了盛苒,否则她不会私底下答应盛青迟的邀请。

    别墅前已经有司机在等候,季晚停下车,司机上前朝她笑道:“季小姐,你把钥匙给我就好,我去停车。”

    “谢谢。”季晚一笑,“上次在商场遇见的是你吧。”

    “是的,上次多亏了季小姐。”

    季晚没再寒暄,她看见程姨走到门外对她笑脸相迎,她虽然之前在盛青迟的车上见过几次程姨,但这次是真正第一次跟程姨打招呼。

    “季小姐,你快进来吧。”

    季晚将手中的袋子递给程姨:“这是苒苒喜欢吃的蛋糕,我也没带什么礼物。”

    她跟着程姨穿过花园,盛苒正从房门里飞奔到她怀里:“晚晚阿姨!”

    甜糯的声音欢喜地响起,盛苒的小手正搂住了季晚的脖子。

    她抱起孩子,有些吃力:“小傻瓜吃胖了是不是。”

    “没有呀。”盛苒撅着嘴,伸出手指头缠住季晚的头发绕成圈,“我肚皮里和心口里装了好多好多对晚晚阿姨的想念,是不是就变重了。”

    季晚忍不住一笑:“机灵鬼。”

    程姨走在前面带路,回头望着这一幕绽起笑:“季小姐,快进来吧。”

    季晚要放下盛苒去换鞋,盛苒舍不得从她怀里下来,小胳膊紧紧搂住她脖子。

    程姨望着两人这般亲昵,笑道:“也难怪小少爷喜欢季小姐,我细看你们不仅照片里很像,连笑起来的样子也都很像。你看小少爷的眼睛,跟季小姐的一样好看……”

    季晚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对怀里的盛苒认真说道:“下来,阿姨先换鞋,乖。”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季晚抬头望去,盛青迟正走下楼梯。

    他也刚刚到家,换下一身干练成熟的商务西装,穿了一件休闲的短袖棉质衬衫和卡其色短裤。他脚下是LV夏季新款的一双小牛皮拖鞋,即便在家里他也很注重衣品。

    而季晚跟他不同,她是直接从工作室过来的,身上还是米色衬衫,配上黑色的职业短裙。

    盛苒从季晚怀里下来,跑到盛青迟跟前喊要抱抱。盛青迟抱起孩子低头望着季晚:“吃饭了吗?”

    “吃过些面包。”她刚刚给盛苒买蛋糕时自己也吃了几片面包。

    “晚饭已经做好了,先吃饭吧。”

    盛苒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路,忙拉住季晚的手奶声奶气地说:“晚晚阿姨你不知道餐厅怎么走,跟着我就好啦。”

    季晚原本筑起的防线因为孩子甜甜的声音而崩塌。

    餐桌上,盛苒不停给季晚夹菜,季晚见孩子不爱吃蔬菜,夹起一片豌豆荚朝盛苒道:“乖,吃一点蔬菜。”

    盛苒偏过头问:“吃了蔬菜才能长得像爸爸一样帅吗?”

    季晚无奈,柔声回答:“嗯,张嘴。”

    餐桌对面,盛青迟望着季晚唇边的一抹宠溺,微微失神。孩子跟她很亲,而他也看出她是真心喜欢盛苒的。她的眼睛盛满柔情,盛苒的一点细微的动作她都收入眼底,帮他轻轻擦掉小嘴旁的一颗米饭,动作温柔得像那晚阳台上他眼底的模样。

    用过晚饭,盛苒便拉着季晚要给她弹琴。

    客厅的角落里摆放着一架儿童钢琴,盛苒蹬着小短腿坐到凳子上,偏头嘻嘻笑道:“晚晚阿姨,我学会弹绿袖子啦。”

    他按下琴键,一连串旋律如月色倾洒而出,只是孩子的力气不够,胳膊太短,琴声并不连贯。盛苒毕竟才三岁,到后面有些音符记错,曲子便开始自由放飞了。

    季晚看着盛苒的专注,心头盈满柔情。

    她忽然想到,如果四年前捐出的卵子被成功受孕,会不会这世间也有一个如盛苒这样可爱的孩子。

    盛苒已经弹完琴,跳下凳子跑来抱住季晚的双腿,昂着脑袋笑眯了眼睛:“是不是很好听?”

    季晚蹲下身笑回:“很好听。”

    “那你亲我一下。”

    季晚笑出声,在盛苒细嫩的脸颊吧唧了一口。

    奶声奶气的声音又响起:“再亲爸爸一下。”

    季晚一愣。

    盛苒嘟囔着:“是爸爸教我学琴的哦。”

    “小傻瓜,阿姨要走了。”

    盛苒霎时委屈地撅起嘴。

    盛苒拉住季晚的手:“晚晚阿姨好久都没有给我讲故事了,我今晚要跟你睡,要听故事。”

    “阿姨明天还要上班……”

    “上班有我重要吗?”孩子的眼睛里泛起泪花,季晚心软,孩子肉肉的小手紧紧握着她的手指,她终究还是妥协了,“那阿姨讲完故事你要乖乖睡觉,这样可以吧。”

    “好哒好哒。”盛苒立马揉揉大眼睛,拉着季晚就跑上楼梯。

    盛青迟站在楼下,心底感叹还是儿子有办法。

    窗外夜色已浓,别墅外的林荫小径被路灯照亮,盛青迟靠着走廊,望着窗外的夜色饮了一大杯红酒。他似乎,在壮胆。

    季晚这头在儿童房间里跟盛苒说起故事,一边哄着孩子:“困了就睡觉,乖。”

    “不睡。”

    “为什么呢。”她柔声问。

    “睡着了你就溜啦,除非你答应我今晚不走,陪我睡觉。”

    季晚无奈:“不行,阿姨还有工作……”

    “工作可爱吗?”

    季晚摸不清孩子的套路,没说话,盛苒又问:“宝宝我可爱吗?”

    她隐隐觉得又要开始心软了,“可爱。”

    “宝宝既然可爱,你就多疼疼宝宝。”盛苒掀开被子,拉着季晚的手,“快上来一起睡吧!”

    季晚只能道:“阿姨没有洗澡,也没换睡衣,不能挨着宝宝睡……”

    “爸爸!”盛苒从床上翻身趴着朝门口大喊,“帮晚晚阿姨拿睡衣呀。”

    季晚:“……”

    她最后没有去沐浴也没换睡衣,而是想着先哄住孩子的办法。隔着程姨抱来的一床被子,季晚躺在盛苒边上拍着孩子的背,“乖乖睡觉,阿姨今晚不走了。”

    盛青迟站在门口,正好听到女人此刻温柔的声音。

    盛苒惊喜地问:“真哒?”

    “嗯,阿姨不欺负三岁小孩子。”

    孩子嘟囔:“爸爸也说过这句话,可老是欺负我。”

    季晚微微一顿,微笑:“阿姨跟爸爸不一样,你睡吧,阿姨明天早上再去上班。”

    盛苒这才喜滋滋地闭上眼睛。

    孩子入睡很快,季晚等了半个小时,已经能听见盛苒均匀的呼吸声。

    她轻轻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到房门准备离开,手腕忽然被一只手掌拽住。

    她险些喊出声,瞬间望见灯光下盛青迟的脸。

    他低低道:“别吵醒他。”

    他拉着她进了卧室,“砰”地关上房间门。

    “你做什么。”

    “今晚别走了。”

    季晚闻声一颤,转身要去拉门。他从身后抱住她,将她带入怀里,他的吻也接着袭上。

    “唔……”

    季晚挣脱着,他手臂似铁。两具身体的纠缠里忽然响起一声裂帛声,腰际一凉,他的手掌直接贴上她肌肤。

    衣服裂了。

    季晚猛地推开他,空气里都是她急促喘息的声音。

    她的视线带着愤怒落在他身上,伸手捂住腰间裂开的口子。

    盛青迟已经换了睡袍,腰际的系带在刚才两人的纠缠里散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

    他的目光紧紧落在她身上,从床头拿过手机:“买件女士的衣服送到别墅。”

    季晚转身去拉门,这是密码锁,她打不开。

    他紧紧从身后压上她,她紧贴着门,发出一声强忍的喘息。

    “盛总这是想强来吗。”

    “你不能欺负三岁小孩子,苒苒很信任你。”

    空气里一阵沉默,“可你也不能欺负我……”她发颤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盛青迟心软,手掌从她腰际朝上,他微用了力,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声音,像软绵绵的伸吟,也似抽噎。

    他嗓音暗哑,俯在她耳边:“我有,极度厌恶型性冷淡。”

    怀里的身体一僵。

    盛青迟深吸着气:“六岁的时候,我跟我妈从国外的夏令营回家,看见我父亲跟女人交.缠在一起。”

    季晚的挣扎已经僵住,盛青迟继续在她耳边说起,鼓足了勇气:“我妈就在那年走了,死于抑郁症。”

    “十三岁的时候,我被父亲赶出国,因为……”他停顿,呼吸声变得沉,“因为继母没穿衣服,按着我坐在她腿上。”

    那是一场陷害,也是他童年里最恶心的阴影。

    而季晚此刻终于明白,上次在她家里的测试没有错误,今天白天在调音室里的揣测也没有错误。钟欣文那样紧贴着他,他全然没有反应。

    而她没有料到外表光鲜的盛青迟会有这样晦暗的童年阴影,她在国外跟导师治疗过那么多病人,接触过很多成功人士背后的家庭关系,却没有一个像盛青迟这样狗血黑暗。

    他扳正她的身体,望着她:“除了十三岁遗.精,我一直无法勃.起。直到那晚……送你回家。”车厢上,熟睡的她触到他鼻尖,他身体起了明显的反应。从那之后,他的男性反应一次比一次强烈。

    季晚对上盛青迟的目光,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在颤抖。他说的,她都信。

    “除了身体反应。”盛青迟将她拥入怀里,“你也真的让我动心。”

    他的吻再次落下。

    季晚忘记挣扎,她仿佛因为心软,更像是因为心底的悸动。她意.乱.情.迷,直到被他抱起抵到墙壁,她才推开他:“不行。”

    盛青迟喘息着看她:“我不动你。”他的目光认真,“我就抱着你睡,可以吗。”

    季晚摇头。

    他走到她身前,男性宽阔的胸膛将她圈在逼仄的角落,他埋首在她耳际轻声说:“我的病只有你能治,我抱着你,一定不会碰你。”

    季晚溃不成军的拒绝终于沦陷在男人温和无害的目光里。

    她从浴室洗完澡,穿着盛青迟的一件白色衬衫走出来。她伸手关了卧室的灯,害怕发生什么。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里,只有落地窗外照入的灯光带来一丝光亮,盛青迟望着夜里婉约的身影,和她不敢迈开的修长双腿。

    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抱她上了床。

    鼻端是她身上温和的香水味,他的手臂将她圈入怀中,身下的坚硬也抵向了她。

    季晚浑身僵硬,闻着周围强烈的男性气息,她才反应过来刚才为什么要默许。

    她猛地坐起身要下床。

    他再次拉住了她。

    他在问:“我的病,该怎么治。”

    季晚的声音仿佛在颤抖:“你已经成年,找个心动的女性谈个恋爱就可以了。”

    “我心动的,只有你。”

    她不再说话。

    他的吻移到她耳后,手掌在游走。

    季晚按住他的手,他的声音很轻:“我答应过不会碰你。”

    这不是正在碰吗?

    男人嘴里的碰跟女人眼里的碰原来完全不一样。

    她想要逃,却没力气避开男人沉重的身躯。

    房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拍门声:“爸爸,爸爸!”盛苒带着哭腔在喊,“晚晚阿姨不见了……”

    “乖儿子,晚晚阿姨跟爸爸在睡觉。”

    门外,盛苒的声音传来:“真的吗?”

    盛青迟道:“告诉他。”话落,他的吻从她下巴处滑下。

    季晚忍着颤抖:“苒苒……”

    她听见门外孩子纯真的笑声,也听见孩子走回房间的声音。

    ……

    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照入床头,季晚睁开眼,转头便对上一双盛满笑意的桃花眼。

    她拉过被子将自己严严捂住,盛青迟勾起薄唇,带着宠溺:“昨晚睡得好吗。”

    季晚双颊滚烫,脸颊的粉红蔓延到耳根。

    盛青迟笑着说:“起来吧,下楼吃早餐。”

    他披上睡袍开门,程姨正站在门外递来一件女士连衣裙。

    他拿给季晚:“我先去浴室,你换衣服吧。”

    季晚这才揭开被子,她还穿着他的衬衫,但是纽扣已经解到腰部。而昨晚……答应没有碰她,他是做到了。可男人滚烫的手掌游走在她肌肤的每一处,除了没有真正做。

    她换上裙子,望见镜子里锁骨处的紫红色印子。

    ……

    盛青迟从浴室走出来时眼前一亮。季晚穿一条裸粉色长裙,裙子到小腿,显得女人身材越发高挑婉约。她很不自然地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红透的耳根矜持里透着俏皮。他微微眯起双眼,她的手指抓了抓裙子,极不自然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一个情感操盘师。

    裙子是陈意挑的,很符合他的心思。

    此刻眼前的女人即便只是素颜也温柔得让他惊艳。

    昨晚,不该碰的地方他都碰了。不该亲的地方他也都亲了。

    他走到房间,季晚快步进了浴室,砰地锁上了门。

    盛青迟一直在房间里等待季晚,两人一起下楼,盛苒已经在餐厅吃起早餐,瞧见季晚时忙丢下手上的勺子一头扎进了她怀里。

    “晚晚阿姨,你昨晚为什么跟爸爸睡,不跟我睡?”

    程姨在餐厅,一旁客厅里也有做清洁的保姆。季晚脸颊发烫,也红得像打了腮红。

    她声音很轻:“阿姨要去上班了,苒苒乖乖吃早餐。”

    季晚说完提着包快步走出大门,在花园里从司机手上拿过车钥匙,驱车一溜烟驶出了别墅。

    盛青迟脸色一沉,也开车跟在了她车后。

    他没想去追赶她,只是一路尾随在后,怕她开车出事。

    ……

    季晚当天就联系了一个客户,将出差日程提前,飞去了外地。

    盛青迟拨去的电话季晚都没有接听,他拿着手机走进儿子的房间,“乖儿子,来跟晚晚阿姨发条语音。”

    “不发。”盛苒将脑袋偏向一边,“谁让爸爸不让我跟晚晚阿姨一起睡,我从来没有跟妈妈和晚晚阿姨一起睡过……”

    孩子说完埋下头,大眼睛里盈满委屈。

    盛青迟扭头望见书架上的两张照片。那是在太空飞船餐厅里拍的,他拿起两人的那张照片。女人带着微笑,甜甜的吻落在他侧脸。

    他走出房间,再次拨去电话,那边还是没有接听。

    他发去消息:出差别喝酒,别吃生凉,例假要来了。

    酒店的房间里,季晚望着这条文字消息短暂地停留一眼便删除了这个聊天。

    五天后她才回到卢城,而盛青迟像是知晓她的行程,她刚到工作室便接到他打给艾慧的电话。

    艾慧拿着手机道:“头头姐,盛总要跟你通话。”

    季晚这才接过手机。

    盛青迟道:“晚上想吃什么?”

    “盛总如果不是问的工作,那我先忙了。”

    那头一顿:“什么时候有时间跟CHO做员工心理测评的工作。”

    季晚思考后回:“端午节会休假,节后吧。”幸好过几天的节日还可以作为她的挡箭牌。

    季晚挂断电话,后悔那晚不该发生那样的事。

    面对盛青迟,她没拿他当病人,而是当成了男人。

    下午下班时,她依旧留在办公室加班忙起工作。

    盛青迟没有再打来电话,可盛苒却忍不住拨来视频。

    季晚看着视频请求不停发来便知道是孩子做的,她接起视频,手机屏幕里正是盛苒委屈的小脸。

    他眨着大眼睛,滚下一颗泪珠:“你又想不要我了吗。”

    季晚柔声哄着孩子,接而陷入深深的无助。

    她不想继续这种感情上的折磨。身为情感职业人,她很快给自己做下两个选择,要么断干净,对她心底很喜欢的盛苒也不要心软。

    要么,答应盛青迟,跟他交往。

    可她目前说服不了自己答应他。

    即便现在是个先进社会,可中国根深蒂固的门当户对与两.性研究里的身份差异都令她无法去认可她跟盛青迟会走向婚姻。她接诊过很多有着身份差异的夫妻与情侣,太了解其中的矛盾冲突了。

    而她对待感情的态度太认真,拒绝随性,渴望真爱。

    很明显,她如今并不相信盛青迟对她是真爱。

    在季晚的妥协里,她答应明天陪伴盛苒。

    ……

    第二天下午五点,盛青迟准时打来电话:“我来接你。”

    季晚带着平静的语气回:“我晚上要在工作室加班,如果你放心的话就把苒苒放到工作室,我忙完工作会陪他,到时候会打你电话让你过来接他。”

    盛青迟沉吟后道:“也好,那我让司机送他去你工作室。”

    盛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盛青迟安排好了这件事便接到陈意打来的电话:“盛总,加拿大这边的投资人已经抵达机场,酒店我已经安排人订好了,会议时间改到明天早上九点……”

    “把会议时间定在今晚,按原定时间进行。”他本来推迟了这个重要的会议想陪季晚跟儿子,但是因为季晚的安排他重新做了决定,“去准备吧,我二十分钟后到。”

    那头,陈意工作严谨,再次询问道:“您确定不再改期了是吗,这次的投资人董事长特别重视……”

    陈意话还没有说完,盛青迟淡淡道:“确定。”盛氏集团即将打开北美洲的市场,他自然知道这次会议的重要性。

    ……

    司机按照吩咐将盛苒送到季晚的工作室。

    季晚抱着一头扎进她怀里的盛苒笑出声:“小傻瓜,轻点搂阿姨的脖子。”

    她对司机说:“我等下忙完工作就带苒苒去旁边的华茂百货吃点东西,然后再联系盛总送他回去,你先去忙吧。”

    司机离开后,季晚抱着盛苒走进她的办公室,“在这等阿姨一会儿,好不好。”

    “嗯嗯。”盛苒乖巧地答应她,“只要你没有不要我,我就乖乖地等你。”

    季晚捏着孩子小巧的鼻头轻笑:“真是个小傻瓜。”她牵着盛苒走进里面的隔音办公室里,“在沙发上坐会儿,阿姨很快过来。”

    她半掩上门走回办公室。

    大厅里忽然响起一阵推门声,紧接着有沉重的脚步声走进。

    季晚走出办公室:“怎么回来了?”她以为是司机。

    扑面而来的一股酒气刺鼻地袭入季晚鼻腔,站在办公间的人正是业主的丈夫李先航。

    季晚眼神警惕:“李先生,你来做什么。”

    李先航笑嘻嘻地走向季晚:“季……”他打了个酒嗝,“小姐啊,我来看看你啊。”

    季晚冰冷地开口:“我看您是醉得不清,请你出去。”

    李先航猛地扑上前,一把抱紧了季晚:“季小姐啊,我们出去睡觉吧,我早就看上你了。”他说完撅嘴凑向季晚。

    季晚的上身被紧紧缠住,她抽不出手臂,她大喊:“我要报警了!”

    “我不就是在抱紧吗,嘿嘿嘿……”

    臃肿的中年男性的身躯沉重得像块巨石,季晚在此刻终于明白盛青迟从前真的留给她太多温柔的余地。

    她的声音冷厉却颤抖:“性.骚扰是可以告你的,你放手——”

    “你跟我睡一觉,我能把房子免费租给你。”男人松开她,着急地去解皮带。

    季晚转身朝隔音办公室跑,却被李先航一把扳住了肩膀。

    她被摁在墙壁上,再也没力气挣脱。

    她看见隔音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盛苒露出脑袋望着她,大眼睛里滚下泪珠。

    季晚心底升起恐惧,她很害怕。不是怕被性.侵,是怕会给盛苒带来阴影。她喊:“苒苒,把门关上,不许出来!”

    孩子听话地关上门,却是在办公司里着急地找座机。

    小手飞快按着号码,他带着哭腔地朝电话里哽咽:“爸爸爸爸,晚晚阿姨被坏人欺负了,你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