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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夭折的初恋(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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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以源边走边想,路上看到的风景都不带文字泡。

    这样才好, 之前那种情况总给他一种误入二次元的感觉。

    转过几条泥土路,安以源还没踏进院门,外婆家的狗就摇着尾巴冲了过来, 兴奋地围着他嗅来嗅去。

    “我回来了——”

    “还知道回来啊。”

    随着安以源的招呼, 传来的是个扬高了的女声, 一个和安以源有着几分相似的妹子站在纱窗门里, “赶紧吃饭,小心点别进了蚊子。”

    “来了。”

    这里介绍一下安以源外婆家的人员构成。

    外公和外婆有俩孩子,大儿子和小女儿,大儿子即安以源的舅舅, 小女儿即安以源的妈妈。前两年外公去世, 外婆就和儿子儿媳孙女住在一块。安以源的舅舅是承包鱼塘的, 常年养草鱼甲鱼之类, 应季节也会弄点莲藕莲蓬, 这时候和舅妈一起跑货去了,于是屋子里只剩下表姐宋瑶和外婆, 还有跑来蹭住的安以源。

    两个小辈都是独生的。

    对了,还有一条狗四只猫。

    “喵。”

    饭桌旁,大猫矜持地和安以源打了个招呼,三只小猫学着妈妈的样子, 也都跟着“喵”了声, 稚嫩的嗓音合在一起, 萌得人心肝发颤。

    坐在饭桌旁的外婆偏着头看了会儿她的猫,突然道:“源子,你是要养二黄吧?”

    “是啊。”

    外婆的记性不太好,这件事她已不是第一次问了,而安以源的反应,仍然像第一次一样。

    “学校让养不?”

    “不闹出大动静就行。”

    外婆抬手摸向大猫,笑眯了眼睛,“那可好,二黄可乖啰。”

    摸错。

    年龄大了,外婆的眼睛也不太好。被外婆摸着的长尾巴放软了身子,仰头蹭了蹭主人的掌心,柔顺又乖巧。

    长尾巴是大猫的名字。

    与之相比,在桌边坐着等骨头的狗叫旺财,大猫生的三只小猫按出生顺序和花色分别叫大黑二黄三花,老三的毛色是白上带着丁点黑和黄,典型的生着生着没墨了。

    至于猫狗的名字为何呈现三种风格也很简单,狗名是外公取的,大猫名是外婆取的,小猫名是舅舅取的……因此虽然没有一个名字是妈妈取的,但安以源仍坚定地认为自家老妈也是个起名废。

    你问他自己?

    这种伤心事不提了吧。

    吃完饭洗完碗,安以源和准备抱走的二黄培养了一会感情,早早洗澡睡觉了。

    尽管内心还惦记着某个网站,但这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太丰富,安以源自觉十分需要休息养神——万万没想到,他连睡觉都没能闲着。

    梦境中,起初是一片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

    安以源曾经听说过小黑屋这种惩罚,在没有光没有时间没有交流的黑暗之中人很容易崩溃,可他到底没有试过,没想到在梦里体验了。好在安以源知道这是个梦——想想舅妈养的那只嗓音嘹亮的大公鸡每天早上5点雷打不动喊全家起床,就知道这个梦最多持续9小时。

    安以源内心十分淡定。

    等了不知多久,梦境里没有任何变化,安以源打了个呵欠,干脆躺下。

    脚下的……不是地面?

    天旋地转,安以源发现自己重新站了起来,周围出现了许多光点,这些光点似乎原本就存在,如今有了某种诱因,便伴着奇妙的韵律逐渐点亮,从远而近,如夜晚柔和的海浪涌上细软的白沙滩。

    视觉的盛宴。

    耳畔似有隐隐约约的丝竹之声,眼前骤然掠过种种异像:恍若遮天的飞鸟羽翼、云中探出的巨大鹰爪、水中闪闪发光的鳞片、山间优雅行走的奇兽……

    景生,景灭。

    弹指一刹间,有清朗带笑的男声在诵读:“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安以源当然读过《道德经》,对经典章节更是能够背诵,可在这个声音读来,熟悉的句子便有了种说不出的玄妙之感。朦胧中仿佛受到某种牵引,安以源盘膝而坐,闭目不语,只觉有股沉静宁和的气息洗刷着身体,灵台空明而澄澈。安以源不知道的是,在他这么做的时候,身旁的星辰发出柔和的光,将他笼罩。

    清朗带笑的男声转而说起另一部典籍,晦涩的文字如亘古的风霜扑面而来,安以源眉头蹙起,又随着男声不紧不慢的叙述渐渐松开。

    “喔喔喔——”

    早晨5点。

    睡梦和现实中的安以源一齐睁开眼睛。

    望天。

    梦中的内容没有随着清醒遗忘,在梦境里修炼了一晚上的安以源也没有疲惫的感觉,此时正精神满满地思考这种情况是怎么发生的……良久,不再那么全神贯注的某人才迟钝地闻到一股怪味,动了动身体,发现身上黏黏的……

    阅读过的无数仙侠小说涌上心头,告诉安以源这种情况应该是排出身体杂质的正常现象,可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赶紧善后啊!

    好在夏天用的是凉席,抹几遍就行,重灾区空调被却没这么方便,安以源匆匆冲了个战斗澡换上短袖短裤,鬼鬼祟祟地抱着睡衣和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向洗衣机,直到把睡衣和被子都塞进去,加了水加了洗衣粉按下机器开关,才擦了把汗。

    吓出来的。

    等等!

    和安以源的转头动作同时来到的,是宋瑶的疑问声:“干嘛呢?”宋瑶往洗衣机透明盖里瞅了瞅,“大清早的,洗被……子?”

    空气突然安静。

    安以源:“……”

    宋瑶:“……”

    安以源:“…………”

    宋瑶:“…………”

    这就很尴尬了。

    安以源嘴角狂抽,大概知道宋瑶在想什么,可事实太离奇说了不如没说,安以源只能默默承受这份冤屈……

    宋瑶偏头咳了声,故作淡定道:“男生嘛,早上兴奋点可以理解,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记得带来给你姐看看啊。”

    “……嗯。”

    安以源咽下一口小血。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洗被子事件在姐弟俩一致的忽视下就这样过去,安以源整理好破碎的心情,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经过昨晚,安以源发现自己的记性好了不少,不用看宣传册也记得网址;五感也有提升,听到的公鸡打鸣更响亮;再就是洗澡时发现身材变好……

    以往这些变化会占据安以源的心神,可现在这些都要靠边。

    ——修士交流中心网站,一定很有趣吧?

    时间倒回昨夜。

    中州市,某私人别墅。

    和安以源有过一面之缘的景樊正站在一个男人面前,禀报着什么,令人惊异的是,这男人和景樊的长相,竟是一模一样。

    可没人会把他们弄混。

    不需要比较别的,气质实在天差地别。

    斜倚在沙发上的男人一袭红衣,颜色恰如鲜血般纯正,映得唇色愈发艳丽,危险夺目;景樊着白,长身玉立如雪峰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要冻坏人的心魄。

    男人语声慵懒:“辛苦了。”

    这道声音,正是和那位九室山脚小餐馆的假老板通话的声音。

    别墅里有三个人,第三个人是个脸只有巴掌大的古典美人,牡丹花妖纪惜惜。此时纪惜惜正在厨房做夜宵,她和另一位擅长易容的同僚——即先前的假老板——在厨艺上各有所长,都是红衣男人的心头好。

    20:00。

    远在灵韵市的安以源入睡。

    红衣男人皱眉,陡然察觉到力量的流逝。

    这是……怎么了?

    25岁,初中语文老师,爸爸是个卖鱼的,妈妈是家庭主妇,身高体重长相在平均线以上,但昨天加微信以后刷她的朋友圈,里面要么是女权要么是男神,这样的老婆能要?不过,尽管不打算和女方发生什么,桂鸿还是来了。

    一方面能给热心牵线的亲戚一个交代,另一方面就是废物利用了。

    他准备直播。

    这年头很多人有兼职,桂鸿除了在私企打工外,还在一个直播网站做主播,每次直播的内容随机,得到的打赏一直不如何……直到他直播了自己相亲。虽然那次相亲的过程乏善可陈,收入却挺多,观众人数也翻三番,桂鸿尝到甜头,从此便走上了直播相亲的道路。

    当然,只针对那些他看不上的。

    如果想和女方有发展,这样就是作死了。

    桂鸿看着手中的耳扣。

    这其实是直播机的拍摄端,家里的接收端早已调整完毕,只等这边开启。

    此处应有注释。

    细心的看官可能已经注意到,本文发生的时间是2037年。6年前,“全方位摄像录音一体迷你机”被发明出来,因其能够全方位实时捕捉周围动态并无损传输的特性,被广泛用于真人秀节目,由于其“真实”的看点,传统的录播真人秀逐渐失去市场,到2036年,能够出头的真人秀,已全是直播。

    因此,“全方位摄像录音一体迷你机”也被简称为“直播机”。

    可能有人会恐慌:如果人人身上戴个直播机,我还有没有隐私了?

    或许正是基于这个考虑,直播机的价格居高不下,几十万到上百万不等,真正能用它来直播的都是综艺节目,几乎没有单人的主播能这么干……土豪除外。另外,买直播机还要经过审核,这也是一道门槛。

    桂鸿手上的这个,还是走了他大伯的路子弄到的。

    如果不是前几次直播相亲的收入很不错,他也不会狠下心买了这个——用手机拍摄到底太不方便。

    直播机的外形呈现出四个小小的珍珠模样,三个透明的围着中间的黑色,黑色的是耳扣,扣在耳垂上启动后,配套的三个会被耳扣的磁性吸引,全方位拍摄周边景象并传输到设定好的接收端。

    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桂鸿启动了直播机。

    安以源撑着把太阳伞,站在咖啡厅外暗中观察。

    第一次相亲当然没有带家属的道理,于是苦逼的安以源只能在外蹲等,假装自己是个纯路人——哪个纯路人会在这种天气出门Cos雕像啊!

    想到这么多天吃的都是宋瑶做的饭,住的都是宋瑶打扫的房间,安以源只能认命。

    夜晚的修炼不是白费,安以源发现他的视力比以往要好很多,离远点照样能看清咖啡厅里的景象,于是默默地往荫处挪了挪。从毒区到安全区的过程不亚于一场重生,安以源神清气爽,又看向宋瑶和相亲男的座位。

    由于来的时间稍晚,安以源没有看见相亲男启动直播机的过程,可修士的视力到底优于常人,即便萌新也是如此,长久盯着目标,到底让安以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飞?虽然是透明的,可视线看向褐色沙发时偶尔有的、隔着又一层玻璃的感受,让安以源最终确认了这些小东西的存在……路线还绕着相亲男。

    安以源看了一会,整个人都呵呵了。

    怕不是直播机?

    作为一个会看综艺的富二代,安以源对这玩意并不陌生,之所以花了一段时间确定,是因为有一点他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直播相亲?!真特么会玩。安以源怀着日狗的心情揣起手机找到了相亲男的直播间,嗯,房间名就叫“相亲直播”,很好找。

    不出意料,观众正在对宋瑶评头论足,看戏的姿态非常明显。

    好气。

    分分钟想买一堆水军骂人。

    要不直接人肉放信息?

    安以源控制住情绪,找了找主播以往的作品发现这还是个惯犯,只不过运气好,以前跟他相亲的妹子都不知道这人干的缺德事。至于遇到自己……这必须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想起今早因为晒不愿出门时,宋瑶说感觉这个相亲男哪里不对、坚持拉了他来陪,安以源不禁为宋瑶的睿智献上了膝盖。

    我姐果然火眼金睛。

    唉,世上渣男怎么就这么多呢。

    这般感叹着的安以源,已经暂时忘记/超脱了自己的性别。

    要怎么揭穿这个渣的真面目呢?

    直接跟他说“我看到了你的直播间”是不是力度不太够?安以源思考两秒,决定随机应变。

    佛系的脑回路,你懂的。

    宋瑶和桂鸿刚走出咖啡厅,就听到一道清亮的声音:“姐!”安以源快步走近,表情是一种僵硬的惊喜,“真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宋瑶:“……”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我弟的演技还是这么浮夸。

    宋瑶瞬间思索出安以源现身的原因一二三,脸上扬起再自然不过的笑容,“真巧。”

    桂鸿和宋瑶这时正准备前往约会的下个地点:野生动物园。

    双方互相介绍完毕,安以源要求加入相亲小队。

    表现得可以说是非常不会看气氛了。

    宋瑶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正想着用什么理由捎上表弟,桂鸿已大度地同意了——多一个人,过程波折些,看点多打赏也会高嘛。这种在知道表姐在相亲还硬要凑过来的,可不就是所谓的极品亲戚?

    管他真傻假傻,有什么目的呢。

    此时的桂鸿当然不知道,安以源的目的就是怼他。

    三人坐上桂鸿开来的车——一辆价格大概在几十万的奥迪,桂鸿主驾,安以源抢先占了副驾,宋瑶只能坐在后排。

    桂鸿:“……”

    真是不懂礼貌,主人亲自驾驶时前排为尊,你不是应该坐后面吗?!

    果然极品。

    桂鸿踩下油门,有心秀一下自己的车,假装不经意道:“现在通货膨胀真是太厉害了,钱不是钱啊,这车我前前后后花了快90W,其实不是没有更实惠的型号……可谁叫我喜欢呢?”

    “瑶瑶,你不会觉得我大手大脚吧?”

    卧槽瑶瑶是你叫的?!

    安以源转脸,“开车的时候不是不能说话吗?”

    “……”

    “司机一杯酒,亲人两行泪。”

    “……”这特么?!

    “我知道这句不适合用在这里,但表达的思想是一样的,做司机呢,最重要的就是谨慎,要为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安全负责,我国每年发生的交通事故有50多万起,其中由于司机的原因造成的有……”

    “……”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桂鸿默念冰心诀,气沉丹田,一气呵成道,“别说话影响我开车。”

    “哦。”冷漠。

    妹子们:“……”

    好吧,路遇明星这种事情谁也想不到,没带纸笔是正常的。

    没错,在安以源的误导下,她们已经把青年当做某个明星了,即使现在还没认出是哪个也不要紧,等知道名字上网搜一下就OK。在这种心理影响下,女孩们放弃了交换电话之类的意图——想也知道人不可能换,改为签名,最好还能合影。

    青年看起来很不乐意。

    好在此时救场的来了。

    在安以源机智的拖延下,这附近又来了十多个人,搞事的工作量变大。似乎是考虑到这点,青年又皱了皱眉,不耐道:“放开。”

    安以源“嗖”地收回手。

    改变主意的青年当然没答应合影,只是给他们签了名,然后朝着安以源笑了笑,快步离开,徒留女孩们遗憾的叹息。

    “这是什么字?”

    “我也不太会认……”

    “第一个字是‘景’?”

    “写得真好看!比我妈好多了!”

    “我记得阿姨是个医生……你这样黑男神真的好吗……”

    “哎,刚才那个Cos道士的呢?”

    安以源已经溜了。

    毫无疑问,青年那个笑容充满了“你给我记着”的味道,而被这样一个大佬记住无论怎么想都不是好事,人随便轻轻地来一下他也承受不住啊……唉,做好事真难,当好人真难。

    安以源叹口气,看着自己手上的签名。

    如果说别人看到的处方字,他看到的就是甲骨文,百度识图都没认出来这到底是个啥。

    这到底是因为对方习惯了这样写字,还是因为报复?即使不知道女孩们手上的签名长什么样,可随便想想也是后者可能性比较高……跪了。

    安以源查了一下最近因不明原因发生灾难的河流山川,看着现场图深深意识到自己是多么脆弱需要轻拿轻放的凡人,然后把签名放好,往回走准备继续今天的拍摄。反正担心也没用,干脆不担心了。

    两小时后。

    这座山开始震动,好在震了一会儿停了。

    彼时安以源已下山,正无语地眺望着天空,思考现在发微信给颜弈是不是不太好。

    曾经有那么一个贱人,在他和网络另一端的人玩PK游戏时故意发了个Q/Q弹窗,导致他以毫厘之差扑街没保住连胜记录。这个教训太过惨痛,以致于安以源现在不得不多想:如果因为这个微信让颜弈分心结果斗法输了怎么办?!应该是在斗法吧……

    安以源在山脚下的小餐馆里边点菜边想。

    由于疑似地震,来游玩的人都没多少吃饭的心情,餐馆今天的生意惨淡,前面两桌都走了,安以源轻松达成包场成就。

    所以为啥老板如此淡定呢?

    真汉子啊。

    安以源看着胖胖的老板笑呵呵的神色,敬佩地多点了一道菜。

    “安前辈!”童子的身影由远到近,清晰地映入眼底,笑容可爱,“我可以一起吃吗?”

    安以源咽下嘴里的黄焖鸡。老板的手艺真是相当不错。

    “嗯。”

    修士的外表具有欺骗性。

    博览众多仙侠小说的安以源早知道这点,却没想到是如此具有欺骗性,颜弈的食量已经相当于三个他了吧!光吃不胖这种体质实在很作弊,想到自己未来说不定也会这样,安以源的心理就平衡了。

    颜弈显然没有食不言的习惯,吃着吃着就开始说了起来,垂头丧气道:“这个任务做不了了,那个人比我厉害,至少是四品的修为。”童子咬着筷子,“任务没完成就没有报酬……”欲言又止。

    “我请客。”富二代·安以源不在乎一顿饭的钱,安以源沉吟两秒,问出了自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颜弈,你多大了?”

    相貌稚嫩可爱的童子眨了眨眼睛,“一百零九岁。”见安以源表情惊讶,颜弈加了一句,“我很年轻的!”

    “……”

    天山童姥都哭了好吗。

    邻座刚来准备坐下的客人被他们的交谈惊了一下,等到看清楚两人的打扮之后又释然了,估计以为他们是在Cos什么角色吧。

    这正是安以源大大方方谈论事情的底气。

    藏着掖着的东西总是引人好奇,直接说出来……大不了被别人以为是精神病呗。

    颜弈后知后觉,“啊,我忘了隔音结界!”

    “……不用了。”

    这种小餐馆邻座听不到说话声音很可疑的……而且万一碰到懂唇语的呢。

    以为颜弈之前和自己想法一样真是太天真了。

    安以源望天。

    金乌高悬,碧空万里。

    颜弈搁下筷子,“安前辈,一会搭我的飞剑去市集吧!”

    “市集?”

    “我先前说的好地方啊。”

    内心被各种疑问塞满,安以源打量几眼心理年龄和外表其实很匹配的某人,点点头去结账了。

    安以源一边扫柜台的二维码,一边随口和老板闲聊,“老板,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忙?”

    胖胖的老板笑得憨厚,“不是说地震吗,婆娘回去照顾孩子了。”

    走出餐馆,安以源问:“对了,去市集要多久?”

    颜弈:“不远,来回一个时辰就行。”

    现在12点,路上两小时,天黑之前应该能回来。

    安以源这样想着,在散步到一个无人之处后,确认颜弈开了足以在高空保护普通人的阵法,这才克服心中突如其来的忐忑,跃跃欲试地登上了飞剑。

    然后他就知道自己为什么忐忑了……

    “慢一点啊啊啊啊啊啊——”

    恐高症都要吓出来了好吗?!这个速度是不是音速?!为什么飞剑这么细不能换成门板?!站着抱不到只好蹲着抱颜弈腰的安以源闭着眼睛瑟瑟发抖,还要小心不能抖腿,否则一不小心就会面临变成坐姿大腿肉和飞剑侧边亲密接触这个问题……

    心里苦。

    九室山脚。小餐馆。

    又一桌客人离开,店里只剩下老板一人——不,不只。

    将一颗奇怪的石头放在柜台,小餐馆立即弥漫开一股刺鼻的味道,顷刻消失,往来的人却不自觉地远离这儿。确保不会再有生意上门,老板走上二楼,打开门检查了一下里面昏迷的人。

    如果安以源还在这里,一定会分外惊奇,因为里面的也是老板!

    但还是有不同的。

    比如说,昏迷的这个格外憔悴。

    没有异常。

    活动自如的老板仔细观察完房里的情况,得出这个结论,拨通了牢记于心的号码。手机的那端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令人联想到夜晚海浪冲击的沙滩和太阳伞下的冰果汁,调子拉得长长的,“喂?”

    “老大,今天修士联盟来人了。”

    “景樊呢?”

    “和一个应该是三品的修士的打了一架,没什么大动静。”顶着老板脸的人请示道,“我还要继续待着吗?”

    “算了,你回来吧。”慵懒的声音慢吞吞道,“我明天想吃烤鸭、佛跳墙、虾饺皇、香辣牛蛙。”

    “……老大,你到底把我当手下,还是当厨师?”

    “手下的厨师。”

    “……”

    “记得早起去买菜,我不要别人挑剩的。”

    “……”

    “嗯?”

    “没问题。”

    安以源不忙着研究自己那不知是否存在的修为,转而看起事件记录来。

    修士纷纷出世,似乎是自灵气复苏开始……那么灵气因何复苏?又是在何时复苏?

    总觉得这才是一切的源头。

    能找到的信息不多。

    这到底是面对所有登记修士的网站——到处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魔修肯定不会傻到去登记,需要保密的内容不会写在里面。安以源从能够得到的信息里,整理出了时间链。

    如果把灵气当做潮汐,涨潮和退潮的那个点分出了上古和古代两个时期,按描述来说是分界点是至今仍争议不休的夏朝。上古的修士察觉灵气即将衰落,集体转移离开了这个星球,他们留下的传承造就和繁荣了古代的修士。

    自那以后,灵气愈来愈匮乏,直至200年前彻底消失成无,各门各派纷纷紧闭山门,更甚者藏入理论上不在此世的洞天之中……

    修士不再现于人间。

    而即使有零星修士仍在人间,也只能动用自己体内的灵力,无法恢复,待到用完,便与凡人无异,寿命也得不到保障。

    无论道修佛修妖修,都在等待潮汐的又一次漫溯。

    有低谷,就有高峰。

    去年4月,灵气开始回转。

    起初的动静太小,以致于几乎无人察觉,待到半年过后,几个大派开始试探性地交流,印证这件喜事,到今年1月,来到俗世的修士们数量已有不少,无可避免地和国家发生了接触……

    当时双方都是懵的。

    修士没想到过个200年人间就产生了这么大变化,皇帝都没了,和以前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国家也没想到传说中的人物会突然跳了出来,这种在建国前不知道多少朝代就占山圈地——有的还圈着不存在的地——住着的黑户法律没说怎么办啊?!

    大眼瞪小眼。

    经过谁都没能逃过的世界观刷新,3月份,国家代表俗世和修士选出的代表签订了一份和平协议,协议内容基本参照刑民法,又因为修士的特殊性,补充条款多到可以和天上的星星一拼,直到现在,仍在源源不绝地出台补充条款。

    假设修士不受约束,随便拿几个门派里的锅碗瓢盆扔到古玩界,再拿几块古玉翡翠扔到珠宝界……

    大伙一起玩蛋去吧。

    想想都要疯。

    很多东西禁止流通,细则超多,安以源看得头大,反正内销是没问题的,不搞出混乱来基本没人管。

    跳过这些,安以源又点开一个帖子看起门派介绍。

    这个网站是国家建的,为了让堪称老古董活化石的修士和现代接轨,里面的内容大多浅显易懂,且带着现代特色。比如门派,要求人数达到XX占地达到XX至少教授一项技能才能注册显示,那种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不教不学的只能算普通的社团,还可能是非法集会。

    安以源看向规模最大影响力最广的门派。

    招摇山。

    很好,现在知道市集那位道号明流的少年修士为何自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