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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钻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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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宛清,怎么了呀?”何言连声追问。

    木宛清只是苦笑着摇头。

    手机又响,却是季雨浓打来的,“宛宛,你怎么回事?怎么打电话也不接,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的手机没电了,我临时遇到一些事情,等回去再跟你解释。”她的语气很不好,声音听上去也很不正常,季雨浓不由更加着急,“出了什么事?宛宛,到底出了什么事?”

    木宛清再次把手机关掉。

    何言皱着眉头看着她。

    “宛清,你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吗?你看起来很不对劲!”

    她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向他告别,“再见何医生!”

    “宛清!”何言叫,“我送你回去吧!你这个样子,我还真怕你会出什么事。”

    “我不会有事的。”她摆手,“再过两天就是我的婚礼了,我怎么会有事?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说到婚礼时,心里突然又是一跳,原本是热切渴盼着的婚礼,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索然无味,甚至,让她有种憎恶的感觉?

    她没有回季家,直接回了自已的别墅,很不巧,斯洋也在。

    算起来,她有好一阵子没有见到他了,他看到她,一脸的惊讶,围着她转了一圈,问:“不是过两天就当幸福的新娘了吗?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颓废?”

    她不理他,摆摆手说:“不要你管!”

    “是不是又受你婆婆的气了?”斯洋倒是成竹在胸似的,“我早就跟你说,不要嫁给季雨浓那个臭小子,他妈妈当年是出了名的铁腕女,连他老爸都不是她的对手,你非不听!”

    木宛清将鞋子踢掉,外套扔掉,径自走到酒柜前倒酒,倒了满满一杯,仰脖倒了下去,酒到喉间,辛辣无比,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哎,这是烈酒,哪有你这么喝的?”斯洋上来夺她的酒瓶,“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新娘子,回头喝死了,可就太可惜了!”

    “你看上去心情不错?”木宛清瞪着斯洋。

    “我都快被你伤死了,我心情还能好?”斯洋拿一双牛眼回瞪她。

    “那就跟我一起喝酒好了!”木宛清伸出手,又摸出一瓶。

    “喝酒也要有个由头,是不是?”斯洋抱住酒瓶,“你说,你要借这酒,浇哪种愁?”

    “我没愁可浇!”木宛清摆手,觉得似乎有一团火正自五脏六腑间烧起来,烧得她眼睛又热又红,舌头发硬,浑身发烫,身子像是要飘起来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斯洋同情的看着她,“上次那场闹剧,我听说了,是你婆婆和方心婵捣的鬼,对不对?不是我说你,小越,你和季雨浓两人,好像就八字不合,天生犯冲,你看,你离开他,过得多好?都成了知名音乐家!现在倒好,婚还没结呢,你瞧瞧,你都成什么样儿了?”

    斯洋大摇其头,“被人唾弃的感觉不怎么好吧?那个新闻一出,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很烦恼,不过呢,事情也并不是没有转还的余地,现在舆论对你不利,我建议,你们的婚礼延迟,等到公众对你们的八卦事件不那么关心时再说,你觉得怎么样?”

    他在那厢喋喋不休,木宛清却只是吃吃的笑。

    “别老是笑呀,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斯洋追问。

    木宛清摇头,“我觉得你说的不怎么样,这婚,我一定要结!一定要结!一定要结!”

    整个晚上,她一直在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听得斯洋的耳朵都要起茧,把酒杯重重一放,说:“你结就结好了,说那么遍干什么?”

    说完即甩手而去。

    木宛清却还是趴在那里又哭又笑。

    她是彻底的喝醉了。

    小影打了季雨浓的电话。

    季雨浓赶到时,木宛清已经睡着了,间或嘴里还咕哝着一句模糊不清的话,他一头雾水,小影却吃吃的笑起来,说:“这话,唠叨一晚上了,她怎么不嫌累呀!”

    “她说的是什么?”季雨浓问。

    “她说,一定要结婚!”小影回答,“可能,是太期待与你的婚礼了吧?”

    季雨浓俯下身,将她轻轻抱起,她微微睁开眼,像是看到了她,突然娇憨一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又缓缓的闭上眼睛。

    他将她抱到卧室去,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她却耍赖一般不肯松手,双颊似火,艳若桃花,认识她那么久,倒是第一次见到她喝醉,他柔声哄她放手,想去给她弄些解酒茶,她却孩子气的呜咽一声,凑上来吻他的唇角。

    他有些把持不住,很快便沉入她的温柔乡里,两人都达到顶峰的那一刻,他发现她的眼中有莹莹的泪光闪动。

    “怎么了?”他爱怜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怎么想起来喝酒?是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吗?”

    她却只是摇头,泪落如雨,嘴角犹自带着笑,他听她说:“雨浓,你别怪我好不好?”

    “怪你?怪你什么?”他以指作梳,轻轻理着她的发,说:“怪你喝成一只小醉猫吗?”

    她垂下眼敛,不再回答。

    婚礼在两天后如期举行。

    鲜花,美酒,美好的誓言,如云的宾客,无数的祝福。

    一如想像中那样盛大那样美好。

    可是,她的心,却不再似几天前那样欢喜明朗,有浓浓的阴影,氤氲在她的心空。

    婚礼现场的气氛热烈和喜庆,有无数的欢声笑语落入她的耳朵里,她麻木的听着,目光在会场凉凉的掠过。

    每个人都在笑,盈盈笑得最为开心,小小的脸儿像一朵花,开在渐暖的春风里,季雨浓也在笑,应酬之余,总是会不断的转头看她,偶尔会凑在她的耳边轻喃,“宛宛,你今天真的很美,你是我最美的新娘!”

    她的眼泪几乎又要涌出来,他却只当她是太过欢喜感动,将她拥得更紧了些,又是亲吻又是擦泪,惹得席方平那一伙同学朋友都开始狂笑闹腾。

    木宛清把目光投向了何淑言。

    事实上,从婚礼一开始,她就一直在盯着她看,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可以让何淑言这么痛恨自己的母亲,以至于将她置于死地依然不肯罢手,还要把那份仇恨延续到自己的身上。

    可惜,没有人肯给她答案。

    木云去得那么仓促,她没来得及留下答案。

    何淑言给出的答案,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的。

    那么,季嫣呢?

    她看向那个一直恬淡微笑的妇人,她是温和的,温暖的,可是,她也不肯告诉她。

    “宛清,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不管你们的上一辈有什么样的恩怨,既然你和小雨真心相爱,还有了孩子,那么,学会遗忘吧,遗忘会让你变得幸福。”她如是说。

    她又想起在婚礼前夜和季雨浓的长谈。

    他很慌张,他的目光在躲闪,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要怀疑,他也许根本就知道他的母亲曾经做过什么,他也恳求她,“宛宛,你答应过我,不管我们上一辈有什么恩怨,我们都不要受到影响!”

    可是,怎么可能遗忘?

    又怎么可能不受到影响?

    生命中最亲最近最爱她最疼她的妈妈,死得不明不白,要她怎么选择遗忘?

    耳边那些欢声笑语倏地远了,她的脑中只是浮现着木云离开时苍白如纸的面容,她一定没料到自己会去得那么快吧?她一定还等着看自己的外孙女出生吧?

    可是,多么残忍,那个叫何淑言的女人,将这一切全数剥夺了,她用尽全身的力量好不容易救下来的母亲,就这样死在了她的手里!

    恨意,满胸,她的手紧紧的攥紧了。

    “宛宛,宛宛!”有人在叫着她的名字。

    她费力把飘忽的思绪抓回来,怔怔的看向叫她的人。

    是季雨浓,正要把戒指戴在她的手上,可是,她的手却攥成了一个小小的拳头。

    “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担心的看着她。

    “没什么。”她僵硬的微笑,将五指徐徐伸开。

    那枚钻戒戴到她的手指上,很好看,很漂亮,就像若干年前,他曾经送过的那只钻戒一样,奢华而美丽,有着夺目的光彩。

    可是,那只戒指被她远远的扔到了江里,现在手上的这一只,又将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而耳边,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伴随着笑语喧哗,彩带漫天飞舞。

    世人都以为,她是感动。

    谁也不知道,她其实是心痛。

    像是一出戏,若你一开始就知道悲剧的结局,剧情越完美,越觉得悲伤。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他笑得满足而欢喜,将她圈在怀里,感叹说:“宛宛,我觉得好幸福。”

    幸福?

    她怔怔的想,幸福从此真的是要离他们远远的去了。

    “在想什么?”他贴在她耳边问,手指无意识的缠绕着她的发辫。

    “没什么。”她怕冷似的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在猜她的心意,低声说:“过几天,姑妈就要回美国去了,妈妈也要一起离开,以后这个家里,你可就是女主人了。”

    她安静的听着。

    他又说:“这里方心婵曾经住过,你会不会觉得不喜欢?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搬去其他的地方,或者,你喜欢哪里,我们买下来,好不好?”

    她摇头,说:“住在哪里都一样。”

    “可是……”他捧起她的脸,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着,眉头皱了又皱,叹息说:“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开心?”

    “没有,我很开心!”她的心里一阵酸楚,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哽咽着说:“我想,我是太开心了!我没有想到,我们还会是这一天!”

    “傻瓜!”季雨浓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你吓了我一跳,我真怕你会因为妈妈做的事,不再想要这场婚礼,这些日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他微微喟叹,转而又说:“宛宛,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让你为难,所以,妈妈和姑妈很快就要回美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