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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章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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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云天听秦筝说起必须先回答她几个问题,她才愿意跟着一起去,默了半晌,随即坚定地点了点头。

    秦筝见他点头,便开门见山:“你和慕容舒的爹,害死了程情真?”

    慕容云天没料到她竟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愕然凝视于她,眉宇间皱成川字,一时沉默。

    秦筝也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云天哥,你不必觉得惊讶。你昨晚喝醉了,拉着我说了一晚上。不过,你酒醉之后说得支离破碎,我始终听得不甚明白。所以,如果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听你的话的。”

    “听我的话?我要你听我什么话?”慕容云天呆滞半晌,才反诘问道。

    “你让我,不要喜欢慕容舒!”秦筝平静开口,仿佛说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人一般。

    “秦筝,你真的喜欢慕容舒?”慕容云天的眼中写满萧瑟,如秋日最后一片落叶飘零,满目皆凋零。

    “是!”秦筝抿了抿唇,静静地看着慕容云天,勉强笑道。

    她可以找出一万种理由,告诉慕容云天,她并不喜欢慕容舒。但是,不知为何,她却不愿意骗他。

    这大半年的离别,秦筝心中所念的、所想的,虽也有他的影子,但更多的,如影随形的,却都是慕容舒。

    再次见面之后,她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两人身份悬殊、地位悬殊,在这古代,她并未想过未来。

    但此时,既然慕容云天问起,她心中总有个声音,一直告诉她,凡事总要有个了结,态度也总要明确!

    慕容云天听了秦筝的话,漆黑的眸色中晓星沉落,顿时,仿佛整个世界都黯淡无光起来。

    秦筝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无奈,有些心疼,却倔强地不肯再开口。

    “秦筝,如果真是这样,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你不可以喜欢慕容舒!至少,你不可以表现出来!”慕容云天想了想,无奈至极,声音沙哑隐忍地开口,“慕容舒的爹——慕容岱是个真正的魔鬼。即便你只是喜欢慕容舒,即便你愿意永远没有名分,但是,只要你的存在,有一丝一毫威胁到他儿子的光明前途,他便会连眼睛都不眨地杀了你和你的家人!”

    慕容云天眼中有无限落寞,有气无力地说着话。

    “若果真如此的话,如今,你强行将我留在你身边,不是更给了他杀害我的理由,岂不是陷我和我的家人于更加危险的境地?别忘了,你也是他的儿子!”秦筝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云天,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同时,她也想证实香儿昨天说的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可惜的是,他只有慕容舒这一个儿子!他恨我!我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他一门心思,只想要我的命!”慕容云天说到这里,薄唇紧抿,双拳紧握,脸色惨白。

    “啊?为什么?”秦筝想起昨天香儿说的话,不禁惊道。

    “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却都只能当不知道。慕容舒的爹,不是我爹,却是我亲叔叔。”慕容云天说到这里,漆黑眸色中写满恨意,令秦筝不禁动容。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五岁时,回到王府,回到慕容舒身边。秦筝,你知不知道,我满心欢喜地当着爷爷的面,唤了他一声‘爹’。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欣喜,有多开心,我高兴得甚至想都没想便扑进了他的怀中……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便是我噩梦的开始。”

    “你身上的伤疤?……”秦筝纠结着,还是问出了口。

    “我身上所有的伤疤,皆是拜他所赐!我每在人前喊他一声‘爹’,他便在人后狠狠地折磨我一番!”

    “啊?”这回,秦筝是真的惊呆了,不自觉地便讶异出声,“难道你爷爷他们都任由他打你骂你?”

    “不!不是爷爷任由他打我骂我,而是,这世上,除了你,根本无人知晓我身上的伤痕,无人知晓他打我骂我!”

    “这,怎么可能?又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处两处伤痕!”秦筝万分不解。

    “从他第一鞭子打向我,命令我再也不许喊他爹开始,我便发誓一定要好好地喊他‘爹’,好好地让他每见我一次,便彻彻底底的崩溃一次!”慕容云天眼中布满血丝,周身却如同冰窖,冷得秦筝瑟瑟发抖,“后来,我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我早产两个月,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他儿子,所有人却都装着不知道,任凭我们俩,都成为整个王府,甚至整个皇城的笑话!”

    “云天!”秦筝听到这里,忍不住呼唤他,眼中有水气凝结,酸涩难忍。

    “直到三年多前,我无意中偷听到,程情真一家人,全是被他所害,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慕容云天的声音落地成冰,冻结了所有的一切,“而玩弄这一切手段,害得人家破人亡的原因,不过是皇上无意中流露出的想将欣然婚配给慕容舒的丁点苗头……”

    “啊!”秦筝再一次尖叫。

    “秦筝,你不可以,不可以喜欢慕容舒。慕容岱是个魔鬼,是个彻彻底底的魔鬼!他之所以没来害你,不过是因为你还没有成为他唯一的好儿子——慕容舒前进路上的绊脚石!”说到这里,慕容云天狠狠地抓住了秦筝的手。

    秦筝无意识地站了起来,缓缓踉跄着脚步,缓缓走到慕容云天身边,将他的头揽入自己怀中。

    有一滴清泪,滴入他的脖颈,落在那些或淡或浓的伤口上,秦筝不禁伸出手去,想要抹去那泪珠和那终生不可泯灭的伤害。

    手伸在半空,却终究落在了慕容云天如丝黑发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轻轻无意识地说道:“慕容云天,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秦筝说这话时,泪水如断线的珍珠,她想起他满身的伤痕,脑补着他一次次地喊“爹”,一次次挨打的情景……他想要有个爹,想要得到爱,却只得到了满身的伤痕!

    他偏执的性格、抑郁的病症……,应该,便是从这里来的吧!

    门外,“哐当”一声,有杯盏破碎之声响起。

    秦筝吓了一跳,踉跄开门看时,却不见人影。

    她一着急,大喊了一声:“香儿!”

    远远地见香儿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秦筝,你喊我吗?”

    见门口洒了一地的汤汤水水和碎掉的杯盘碗盏,香儿蓦地吓了一跳,惊道:“刚刚还见二少爷亲自端了这些过来,怎么就全洒地上了呢?”

    “二少爷?!”秦筝听香儿如此说,瞪大了溜圆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远方。天边的地平线上,除了青白刺眼的骄阳,再无其它,更遑论慕容舒的影子……

    &

    出了门秦筝才发现,无论这一趟是去哪里,都是十分热闹的了。

    她和慕容云天两人各骑一马,一路到了城门口,但见车马轿乘、熙熙攘攘,一路排开几里远。

    又见一应物事、光彩夺目,左右除了这流光溢彩、浩浩荡荡的队伍,再无其他行人百姓。

    秦筝一时好奇,便问慕容云天:“云天哥,我们这是去哪里?做什么?”

    慕容云天还未回过神来,倒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宫中每年一次,说是去灵佛寺祈福,对于我们而言,却是去郊游的。”

    原来是慕容舒,他亦骑了匹高头大马而来。

    秦筝颇为诧异地看了看慕容舒,却在他周身上下,看不出任何异样。

    一时竟有种错觉,或许,他并没有将她和慕容云天的对话听了去,也不曾打碎了那些杯碗瓢盆,一切,不过是小丫鬟所为,而香儿,也不过是见他来过,并没有真见他到了房门口,也不曾见他摔了东西……

    秦筝抱着这样的想法,忽然觉得长长地松了口气,不再去想之前的事,而是开始一心一意想着去到灵佛寺,便可以见到外祖父和了却大师,也许还能抽空去一趟外祖家。

    一路车马脚程不一,不过五十多里地,也将将走了差不多一天。

    到得灵佛寺,秦筝忽然发现,她竟有了难得的自由时光。

    秦筝不能得见,但听说是连皇上也来了,慕容云天终于被架去请安。

    听说第二日便有祈福大典,众人都十分忙碌,却并不是她这样一个王府里的小丫鬟能够近得了身、帮得上忙的。

    于是,秦筝便乐得优哉游哉跑去看外祖父和了却大师去了。

    去的时候,发现外祖父并不在灵佛寺,秦筝一愣,忙拐到了却大师的房间去看,见大师亦不在。

    秦筝想着外面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想是为了准备祈福大典,了却大师也被抓了壮丁,帮忙去了。

    秦筝有些百无聊赖,捻着他上次送的佛珠发呆,坐了半晌,才想起起身。

    正要走出门去,却见了却大师一步一瘸地走了过来。

    秦筝见时,喜笑颜开,忙去扶了他,让他坐在了椅子上。

    又变戏法般拿出几盒茶叶,开心笑道:“了却大师,上次您说喜欢这个茶叶,我又给您带了一些。”

    了却大师见了,笑容在唇角蔓延,用那唯一一只清明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笑道:“阿弥陀佛!秦筝,谢谢你!只是不知,你今日怎的有空前来?”

    “了却大师,你知道吗?我刚刚以为你也被抓了壮丁。”秦筝笑道。

    “哦?此话怎讲?”了却大师听了,饶有兴味地笑道。

    “因为你不在,所以,我想,你也和我一样,是被硬拉了去,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秦筝说着这话,神情中颇有些沮丧。

    “秦筝,你心中,有了放不下的事情?”了却大师听她如此说,笑问道。

    他笑起来还是那样恐怖,一只眼睛清明,一只眼睛浑浊,伤痕累累的一张面容……可看在秦筝眼中,却觉得十分的和蔼可亲,毫无违和感。甚至,是那样的亲近,那样的让她安心!

    秦筝愿意见他,想和他说话,就像思念一杯醇酒,不需要华丽的包装,那馥郁的芳香,早已令她无法忘怀。

    秦筝听他如此问,勉强笑道:“也许,从见到他们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再也放不下了吧!但是,还是没想到,会被绑着留在他们身边!”

    “阿弥陀佛!秦筝,有了心事,代表你长大了!”了却大师笑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的那句话吗?”

    “我还记得我说过,此心安处是吾乡!可是,大师,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秦筝有些伤感地说道。

    “秦筝,你可不要意难平了!”门外,有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传来。

    秦筝一听,大喜过望,忙地跑了出去,拉着他转圈圈。一边转,一边笑道:“师父,您也过来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如何找到你的?”青山师父掸了掸身上的土,任由秦筝扶着,走了进来。

    了却大师一见他,亦恭恭敬敬作了个揖,唤了声“师父”。

    秦筝一听了却大师如此称呼青山师父,先是骇了一跳,继而便释然了。

    以所有人对青山师父的态度,以他深不可测的实力和飘忽不定的行踪,了却大师尊称他一声“师父”,实在是不值得大惊小怪。再说,他还是武王妃的亲哥哥!

    “师父,您到底怎么找到我的?”秦筝想了想,其实,她大概已经猜到答案了。但是,既然老人家想让她问,她便投其所好、随口问问,也挺好。

    青山师父一听秦筝问起,忙笑道:“秦筝,凭你的聪明才智,应该早就想到了,当然是我的好徒儿怕你走丢,让我来照看你的啰!只是,要在这九层塔似的灵佛寺,把你给掘地三尺揪出来,还是废了我不少卜卦。”

    “师父,你又怎么知道我愿意被找到呢?”秦筝嘟着嘴,不满道。

    了却大师看了看秦筝的神情,笑着对青山师父说:“师父,秦筝刚刚正和贫僧说起身不由己。师父可知是怎么回事?”

    “秦筝,这你可真错怪了我家好徒儿了。我刚从长乐村接了你父母爷奶叔婶等人一起,都回到了康宁庄。长乐村如今算是被贼人惦记上了,已经很不太平了。”青山师父轻描淡写地说道。

    秦筝一听,急得不得了,忙问道:“师父,我爹娘他们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