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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当年的苟且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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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明月冷冷看着顾则淮,两个人的目光之中皆是平静,平静的好像他们之间隔了有千里万里长似的。

    微微叹了口气,傅明月转身就走了。

    她心里木木的麻麻的,好像有什么地方被人狠狠刺了一下。

    顾则淮的书房里搁了冰,温度正好,可外头怕是要下大雨了,傅明月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好像三魂去了两魂半。

    站在廊下等着她的松迎见她呆呆的,忙追了上去,喊了一声“姑娘”。

    傅明月没听见,一步步往前走着,不知道是走神还是没看清楚路,下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她脚下的步子有些发虚,差点没站稳。

    松迎见状,忙上去扶着她,将她带上了马车。

    刚上了马车,外头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哗啦啦的,吵得傅明月心烦意乱。

    这一日因为松迎银子给的足够多,府中上下并没有谁知道傅明月偷偷出去了一趟。

    可到了第二天,第三天,这京中的流言蜚语却是不断,原先众人虽知道傅明月被顾则淮看中了,可这消息是从宫里头传出来的,宫里头的消息虚虚假假叫人猜不透摸不着。

    如今京中又添另一道传言,说是镇南侯顾则淮当真是瞧中了傅明月,就连下朝之后也要将傅明月招到自个儿书房。

    要知道这镇南侯的书房平素是不准人进去的,就连顾老夫人都不成。

    傅明月却是去了,不仅进去了,还在里面呆了有大半个时辰,听说傅明月出来的时候,脚下步子发虚,脸色发白,一看便是被人狠狠疼过宠过的模样!

    啧啧,这消息宛如平地惊雷,便是在这大雨天都要被宣扬一二的,原本众人很是怀疑,想着镇南侯府中规矩一向森严,更别说顾则淮书房附近更是有不少暗卫了。

    众人你问问我我问问你,哦,原来这消息是从顾二夫人嘴里传出来的,这还能有假?顿时,这消息宛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至每个人。

    就连陈少堂都听闻了这个消息,这几日陈少堂忙得很,拜访了陈家交好的世家之后,是一趟趟往傅家跑。

    可惜,他是一次都没能见到傅老太太和傅二太太的,傅老太太直说是卧病在床,并不见客,若有什么事儿去找傅大太太就是了,陈少堂要同傅三娘和离,找傅大太太做什么?

    傅二太太精的像狐狸似的,也只说自己身子不好,不去见陈少堂。

    她当然知道陈少堂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和离吗?她不会答应的,她死都不会答应!

    她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够将命都豁出去,如何能退了这门亲事?若是真的和离了,只怕她的三娘也活不成了!

    她算准了江南陈家是名门望族,爱惜名声如同爱惜性命一般,就算是她的三娘错了,难道陈少堂就没有错吗?说好的年方四十岁无子方能纳妾陈少堂身边可有几个莺莺燕燕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她什么都不怕,大不了豁出一条命去好了!

    陈少堂今日又来了!

    傅二太一听到这消息就觉得脑壳疼,只是陈少堂并没有去找他,反倒是直接去了滕华园。

    这已经是第三日了,傅明月整个人还是木木的懵懵的,似乎连魂儿都丢在了镇南侯府。

    那日的流言蜚语,傅老太太甚至傅家上下都听到了消息。

    可傅老太太不仅没有训斥傅明月,心里还格外高兴,想着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要不然傅明月好端端的怎么会去镇南侯府了?怎么敢去镇南侯府了?

    她死也想不到傅明月是主动去的,只以为是镇南侯将她叫过去宠幸了一番。

    陈少堂来的时候,傅明月正坐在竹林旁的秋千上发呆,这秋千还是傅德文亲手替她搭的。

    当日她只说不用,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

    可傅德文还是抽了半天的空亲手替她搭了这么一架秋千,谁都拦不住。

    松迎是认得陈少堂的,陈少堂进来,她也没拦着。

    陈少堂是男子,脚步不算轻,可等着她走到了傅明月跟前的时候,傅明月才察觉,忙从秋千上下来了,“姐夫,你怎么来了?”

    “我都来了好长时间了,只是你一直没有发现罢了!”陈少堂看着傅明月,傅明月生的不算矮,可他的身量在男人中也算是笔挺的,比傅明月高了一个头。

    他低头细细打量傅明月,皱眉道:“几天不见,你好像瘦了些!”

    傅明月笑了笑,她这几个日都没怎么吃东西,能不瘦吗?

    她并没有接话,只是朝着石桌那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姐夫去那边坐吧!我让松迎泡一壶好茶,端些瓜果点心上来!”

    陈少堂点点头,两人一并走过去坐下了。

    喝了半盅茶,陈少棠这才缓缓开口:“你和侯爷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们……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了?”

    傅明月紧咬下唇,并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事情是对谁都不能说的。

    陈少堂想着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微微叹了口气道:“明月呀,你怎么就这么想不明白了!就算如今有难处,可以也不是一直都迈不过去这个坎的,怎么就这般糊涂了……”

    “若真的出了事不知道找谁帮忙,我这不是在京城吗?侯爷他,并非良配啊!”

    更何况,以他对顾则淮的了解,若是傅明月不愿意,顾则淮并不会逼迫,他做不出那等逼良为娼之事。

    他敬重顾则淮,钦佩顾则淮,但凡是习武之人,没有谁不想像顾则淮那般重权在握,说一不二了?

    就连他这个文人墨客也是这般,可敬佩和崇拜是一回事,与人为夫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的冷血无情、心狠手辣,在战场上能为他平添助力,只是到了内宅之中,却犹如一把利剑,能将一个女子伤的体无完肤,“我和侯爷不甚熟悉,可听我大哥也说起过一二!”

    “我大哥说,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送了绝色女子给了侯爷,有苗族姑娘、有满族姑娘,甚至还有波斯女子,可他从来没有拿正眼瞧过!”

    “如今这个关头侯爷却对外说出了你的名字,只怕是想利用你推了邱家的那门亲事!”

    如果换成了那些家中有长辈疼惜的姑娘,定会委婉推了这门亲事,只说姑娘已经在年少的时候定了亲。

    只是傅明月父母双亡,这傅老太太一张口恨不得就将她卖了出去,如何会真心实意为她打算,为她筹划?

    就算是傅明月真的被邱皇后或者那位邱家姑娘盯上了,落得一个香消玉殒的下场,可顾则淮看在他们傅家折损了一个姑娘的份上,左右会给他们傅家一些好处的!

    想及此,他更是觉得傅家多得是心狠手辣之人,和傅三娘的亲事是退定了。

    傅明月看出了他的关切和善良,只道:“只是,我并没有别的选择!如今的我如同鱼肉任人刀俎,还不是侯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你说如今的困境是一时的,可在我看来,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找不到一丝光亮,事到如今,唯一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就是父亲能够平安归来了!”

    还有第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便是,她想见妹妹一面,和妹妹好好说说话,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些话陈少堂只能说只能劝,可做主的权利却还是在傅明月手上,他也没有办法。

    傅明月送走了陈少堂,想着陈少堂心肠真好,傅二娘心肠也好,也怪不得这两人当初会在一起,只希望他们以后也还有缘分能走到一起去。

    陈少堂刚走,傅老太太听了消息就将傅明月给叫到了存善堂。

    傅明月知晓自己打着顾则淮的名头,走到哪儿都是不怵的,就连给傅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腰杆子也是挺的直直的。

    病来伤感,傅老太太一看到她就想到了已经香消玉殒的傅玉晴。

    自己身边养大的,傅老太太怎么会不心疼?所以当她见着傅明月长得越发出挑,对她的态度有所和缓,可语气还是生硬的,“……你是姑娘家的,凡事要念及着自己的名声,莫要在外头勾三搭四,传出去了,旁人只以为我们傅家的姑娘没有教养!”

    傅明月只觉得想笑,还是点点头。

    傅老太太这会子也不是很想看到她,只道:“后儿我打算去白马寺上香,这一段傅家的祸事不断,我打算替你们祈福,正好你也一起去吧!”

    “好。”傅明月不由的想到了那位虚云大师,想就去看看也好,“那我就多谢祖母了。”

    上香的日子定在后日,傅老太太今日才告诉她,意思很明白,原先压根没打算带着她去。

    原来这一日是白马寺住持大师亲自讲经的日子,京城不少女眷都来了,白马寺住持大师年纪大了,已经很少出来讲经,所以说机会极为难得。

    傅明月甚至还见到了齐老夫人,齐老夫人看着是个爽利、没什么心眼的,说话和笑声声音都很大,可别人不仅没有瞧轻她半分,甚至还羡慕她,到了这个年纪的女人,能活成这样也是一种肆意。

    齐阁老和顾则淮不对付,连带着对傅明月也不喜欢,可架不住顾则淮手握重权,她还是和傅明月寒暄了几句。

    傅明月知道齐老夫人不喜欢自己,可她还是挺钦佩这位齐老夫人的,毕竟变卖了自己的嫁妆供丈夫读书的女子,她还没见过几个。

    齐老夫人虽性子爽利,可也不傻,当着众人的面还是愿意抬举傅明月的,到了最后更是让自己几个孙女和她一道玩。

    众人都很羡慕。

    齐老夫人的两个孙女有几分意思,一个叫齐艺,一个叫齐诗,两个姑娘年纪虽着四五岁,但性子都是极好的,齐艺是姐姐,很得齐老夫人看重,齐诗看着温温柔柔,却是个主意大的,见着姐姐只带她们在院子里转悠,就说要去后山。

    齐艺肯定不答应,“你平时喜欢胡闹就算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佛家圣地,可别闯祸了!”

    齐诗可不管齐艺这话,一跺脚就跑了出去。

    齐艺是真的生气了,只说要是出事儿了,要齐诗别哭之类的话,一生气,一跺脚也就回去了。

    姐妹俩这是在置气了,傅明月想着总不能丢下齐诗不管,只能跟上前去寻齐诗。

    齐诗也就是个小孩子的性子,虽说齐家规矩不大,可也是难得出来玩了一趟,这白马寺的景致还不如齐家,但在外头看花看草也能多几分新鲜。

    齐诗被齐艺这么一排揎,觉得委屈,也没有看风景的心思了,拉着傅明月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来。

    她是家中最小的姑娘,也最受宠,时常赖在齐阁老的书房里,也听到了不少消息,“……听说原来你曾和梅家大少爷议过亲,这亲事还是镇南侯做主的了,怎么到了后面就不了了之了?”

    “旁人都说你运气好,说镇南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以后有享不尽的福,可我却不这样觉得,你打听打听他原来做下的事儿,没一件有良心的,我总觉得,这镇南侯这般猖狂,定会有报应的!”

    打从五年前就已经开始有人这样说了,可顾则淮不仅张狂,还张狂到了极点,斩杀了前头那位皇上,如今的皇上行事都得看他的脸色。

    傅明月“嗯”了一声,有意无意将把话题往这方面引,“那你见过镇南侯吗?他长得很是英俊,京城里不少的姑娘都想嫁给他了!”

    “我当然见过他!他有什么好的,不就和旁人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别人都众星捧月将他捧着,还当他是天上的神仙了,别的姑娘想嫁给他,我可不想!”齐诗才十一二岁,正是天真烂漫、想什么说什么的年纪。

    她瞅了瞅,见着周遭没人,低声道:“不过就算是别的姑娘想嫁给他也没法子了,听说那位镇南侯……唉,我还是同你说说吧,免得你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你可别听旁人说镇南侯不近女色,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偷吃的猫,没有不好女色的男人,他哪里像是表面那样?我可都听我祖父说了!”

    齐家和江南陈家有一样的规矩,男子到了四十无子方能纳妾,她的父亲虽没纳妾,可在外面养了不少女子,她娘为了这事哭坏了眼睛。

    “哦?你可听到了些什么?”傅明月露出好奇的神色来。

    齐诗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压低声音道:“我把这些话告诉你,你可不能和别人说!你才来京城,怕是不知道镇南侯前头那位夫人是怎么死的,就是镇南侯和她的亲妹妹苟且,被她发现了!”

    “男人三妻四妾虽是常事,可和自己的亲妹妹,啧啧……我听说她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从小将妹妹当女儿一样护着,一边是丈夫,一边是自己疼到大的妹妹,换成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气?”

    “换成是我,我也不会允许她妹妹进门的!可镇南侯那个时候却是被情爱蒙蔽了双眼,竟是因此杀了那位……”

    “如今倒好,镇南侯也是半点没有娶她妹妹进门的意思,只将她妹妹圈养在镇南侯府!你说说这哪里像是君子的做派,如果他真的光明正大将她妹妹娶进门,我倒还有钦佩他了!”

    因为盛怒,傅明月的指甲紧紧嵌入掌心,若说五年前他们就有染,她不相信,打死她都不会相信,可如今……她却是有些犹豫,要不然这顾则淮铲除了傅家所有的人,为何偏偏留下了她妹妹?

    傅明月只觉得冷,冷的她身子微微有些发抖。

    齐诗是个心大的,拿胳膊撞了撞傅明月,“你说要是换你是前头那位镇南侯夫人,你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吗?心肝简直都是黑的……”

    “不!不愿意!”若能回到过去,傅明月是死都不愿意嫁给顾则淮的。

    她心乱如麻。

    齐诗在她耳畔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这不就得了,叫我说,你如今要是能不跟着镇南侯就别跟着他了!这镇南侯其实比咱们想象中龌蹉多了!”

    “我听说他和皇后娘娘的侄女是不清不楚的。前些日子,皇后娘娘的侄女儿还闹到镇南和府去,摔了前头那位镇南侯夫人的牌位!”

    “要不然当初京城那些流言蜚语是怎么来的?皇上和皇后娘娘想要替那位邱姑娘主持公道,可又忌惮镇南侯,不敢随随便便赐婚……”

    “我要是那位邱姑娘啊,才不会同一个死人计较了,定会冲上去狠狠抡那前头镇南侯夫人妹妹两巴掌,也算是解气了。”

    今日傅明月得到的消息太多,她只觉得自己一脚一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再次见到齐老夫人的时候,齐家老夫人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也不敢怠慢,只问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要不要请大夫来。

    傅明月摇摇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齐诗也吓着了,他们方才好像也没经什么事儿啊!

    齐艺将这事儿怪罪到齐诗头上,只觉得齐诗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吓着这位傅姑娘了。

    齐诗被她说得心里也跟着愧疚起来,到了散场的时候,更是偷偷拽着她的袖子道:“你怎么了?可别是因为我说了什么你心里不舒服,要是叫我祖父祖母晓得了,定是要打死我的!”

    “我……不该和你说那些话的,我都想过了,你怕是推脱不了的,算我不对好不好?你别这样子了!”

    傅明月笑了笑,道:“我没事儿!”

    这哪里是没事儿的样子,就连心大如齐诗也看出来了,只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不是对镇南侯养着的那位傅姑娘感兴趣吗?听我祖父说,到时候镇南侯不仅要来,说是还会带着那位傅姑娘一起露面。”

    齐阁老和顾则淮一直不对付,可如今也不得不在顾则淮跟前低头,只想着有朝一日能一雪前耻的。

    傅明月沉下去的心突然好像又活了起来,若见到妹妹,她就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那位傅姑娘不是见不得人吗?为何能出来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齐诗摇摇头,刚要再说几句话,身后的婆子已经开始催了,她小跑着上前挽住了齐老夫人的手,走了出去。

    傅明月也跟着上了马车,她是和傅老太太、傅六娘同乘一辆马车的。

    傅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了看她,“没想到你竟入得了齐老夫人的眼!”

    今日就是瞎子都知道,她一直将傅六娘往齐老夫人跟前推,可齐老夫人对傅六娘淡淡,反倒是时常和傅明月说话。

    傅明月心里不舒服,也懒得再说话。

    反正傅家上下如今她最横,她怕谁?

    还是傅六娘笑着解围,“七妹妹那样的人,谁见了不喜欢?祖母,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又不是第一次见齐老夫人,齐老夫人自然不会多注意到我……”

    “今日我也是有收获的,与齐家姑娘相谈甚欢,她还邀请了我过几日去齐家做客了。”

    她和齐艺是差不多性子的姑娘,也更加容易成为朋友。

    傅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更甚。

    因为两个孙女受到了邀请,傅老太太也收到了齐家的帖子,之前便是有傅二太太的缘故,傅老太太也很少能去傅家的。

    傅明月看着傅老太太差人送来的丫鬟首饰,知道这是怕她丢了傅家的脸面,这几日的衣裳首饰日日都会送来,像是不用花银子似的。

    可现在她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上头,只一心想着怎么才能见到妹妹。

    既然顾则淮和妹妹会来,那顾老夫人也会来,妹妹定会一直跟在顾老夫人身边,怎么才能顺利搭上话了?

    她了解的是五年前那个胆小怯弱的妹妹,而非如今的妹妹了!

    等到了齐家花宴那一日,傅老太太带着傅大太太、傅二太太都去了,就算是家里头不和睦,但是在外面还是和和气气一家人。

    傅二太太下马车的时候甚至还亲自帮傅明月理了理衣角,傅明月也是报以甜甜一笑。

    傅老太太见了,很是满意。

    傅傅明月一行人到了花厅的时候,花厅里是寥寥数人,齐家老夫人也和傅老太太说了几句话。

    齐诗对傅明月印象很深刻,凑到她跟前问她好些了没。

    傅明月笑着说已经没事儿了,“上次倒是我影响了你的好兴致!”

    “没事儿,没事儿!”齐诗是个好八卦的,齐家规矩大,所以家里头没谁与她志同道合,见着傅明月来了,也来劲儿了,“昨晚上我还专程问过我娘了,说今儿镇南侯偷偷养着的那位傅姑娘是真的是要来了,咱们家的宴会,连姨娘过来的道理都没有,更别说她一个见不得人的通房丫鬟了。”

    不是正妻,不是姨娘,那不是通房丫鬟还能是什么?

    傅明月脸色沉了沉,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好得罪她,低声道:“那,咱们待会儿能去看看那位傅姑娘吗?我实在是好奇!”

    胆大如齐诗,也犹豫了,“这怕是不大好吧!我祖母还专程把我们叫过去说了的,说是这位傅姑娘在镇南侯心目中位置不一般,今日还专程要镇南侯府老夫人带出来了!还要我们多照顾着她,千万不能得罪了她,连我祖母都这样说了,要是……”

    齐老夫人眼里容不下顾则淮,可谁都知道,这位镇南侯,得罪不起!

    傅明月低声道:“咱们只是偷偷看她一眼,又不做别的……”

    其实齐诗心里也很好奇,心里挣扎了好久,总算是答应了。

    等过了一个时辰,傅瑶如才跟在顾二夫人身后来了,今日镇南侯老夫人说是身子不好,所以并没有来,来的是镇南侯府庶长子的媳妇顾二夫人。

    这位顾二夫人如今管理着镇南侯府的庶务,又是个好热闹的,时常出来做客,所以没谁对她有兴趣,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身头的那位姑娘。

    傅明月看到妹妹的时候,手心都已经冒出汗来了——眼前的妹妹穿着满绣的绡纱褙子,这绡纱比缂丝还贵,最好的绣娘一天才能绣出半个花瓣来;她每走一步,便会露出脚上的大拇指甲盖般大小的夜明珠,这样的珠子在寻常世家可是被当成传家宝的,可如今却被她踩在脚下……

    若是不说,怕以为她是镇南侯府嫡出的姑娘!

    傅瑶如面色清秀,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似的,可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觉得不好意思,本就有些含着的胸更驼了,半点样子都没有。

    看着她一步步走进,傅明月心“扑通、扑通”跳的越来越厉害,可顾二夫人带着她给齐老夫人行礼后,便有人带着她下去了。

    顾二夫人笑眯眯道:“老夫人见谅,咱们这位瑶如姑娘在家里头的时候就念叨着想来齐家看看,结识结识齐家的姑娘,听说齐老夫人您向来会教导孙女了!”

    对于自己这位曾经的二嫂,傅明月是很清楚的,这个人两面三刀,很会讨好人。

    齐家老夫人听了这话果然很高兴,她们一来一往,这花厅中就更热闹了。

    傅明月就是在这个时候和齐诗偷偷溜出去的,齐诗早已差人盯住了傅瑶如的动向,说傅瑶如朝着水榭那边去了,“你说说这位傅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镇南侯将她带出来本就是为了让她露露脸,她出来了一面就躲起来了,难道我们一个个是老虎,会吃了她?”

    “怕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傅明月道。

    当初她刚嫁到镇南侯府,虽说是庶子媳妇,可在京中社交圈子是能说上话的,也曾想带着妹妹多出来走动,多认识几个夫人太太,到时候说亲事的时候也能容易些。

    可人的性子一旦养成,就生了根,再想要改,就很难了。

    那个时候妹妹曾对她说过,若真的逼着她出去走动,在众人跟前讨乖卖巧,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她宁愿一辈子不嫁人……

    顾则淮到底对妹妹说了什么,她竟愿意出现在这么多人跟前!

    等着齐诗带傅明月到水榭的时候,果然见着傅瑶如坐在水榭,一脸不自在,旁边有位妈妈似乎在劝着什么。

    齐诗冲着傅明月努努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不远处就有小丫鬟赶过来说齐老夫人找她,她留不得了。

    她原本是打算带着傅明月一起走的,可傅明月借口说不走,想要逛一逛。,齐诗想着之前自己冲撞了这位,若是惹得她不高兴,那就不好了,只叮嘱了

    几句就溜走了。

    通过那日在白马寺的事儿,她以为傅明月是个胆子小的,压根没想过傅明月敢做什么。

    傅明月随便找了个借口将松迎也给打发走了,这才走进了水榭。

    傅瑶如一脸不高兴,身边站着的是施妈妈,施妈妈当初乃是傅明月身边的乳娘,那个时候她的姨娘还在世,未完全失宠,所以这才有了位乳娘。

    等着她大了,她姨娘去世了,施妈妈放心不下她,一直照顾着她们姊妹两个,也就是她嫁到镇南侯府之后放心不下妹妹,所以将施妈妈留在了城北顾家……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施妈妈都将近五十了,还在照顾妹妹!

    傅明月刚靠近,就被施妈妈拦了下来,“请问这位姑娘是?”

    施妈妈的发丝中已有颇多银丝,老了不少。

    傅明月只觉得眼睛发酸,她对自己的姨娘已经没什么印象,可还记得施妈妈,施妈妈就像是她的娘似的,当初她姨娘死了之后,她的嫡母就要将施妈妈赶出去,说府里头养不起这么多闲人。

    那个时候施妈妈的孩子染上恶疾去世了,又放心不下她们姊妹两个,所以便分文不要,留下来照顾她们姊妹俩儿。

    傅明月生怕露出端倪来,笑着道:“不过是闲来无事四处走走,怎么,这水榭是不能坐吗?若是傅姑娘不方便,那我走就是了。”

    她这话音刚落下,胆小甚微的傅瑶如就忙道:“自然是方便的。”

    她怕冲撞了贵人,她知道,能来齐家参加宴会的皆不是一般人。

    施妈妈不好再拦着。

    傅明月落座后,施妈妈只盯着她,“姑娘如何知道我们家姑娘姓傅?”

    傅明月并不去看施妈妈。

    她知道施妈妈虽衷心,可也守规矩,她不搭理施妈妈,施妈妈断然不会以下犯上,如今……她还顾不上施妈妈。

    她只盯着曾经的妹妹,“听说傅姑娘是镇南侯近身伺候的?我倒是想不明白了,傅姑娘年纪轻轻,如何愿意不明不白跟在镇南侯身边?哪怕是镇南侯给你个侍妾的名分,那也是好的!”

    她这是在试探,她从小看着妹妹长大,若无此事,妹妹的表情她一看便知。

    傅瑶如的脸倏地红了,“你,你……我,我没有,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能这样冤枉我?”

    话毕,她的眼泪便簌簌落了下来。

    傅明月咄咄逼人,“没有?要是没有,你一个傅家的姑娘,为何在镇南侯府一住这么多年?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姐姐已经死了五年了吧?傅姑娘,身为女子要自重自爱,你对的起你死去的姐姐吗?”

    傅瑶如没有说话,一个劲儿的哭。

    傅明月心中发冷。

    就算是顾则淮和妹妹并无苟且,可顾则淮却是害死了自己,妹妹在镇南侯府怎么住的安心?

    不过看着妹妹的样子,她已经笃定妹妹对顾则淮已经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还记得当年她刚嫁给顾则淮不久,曾与妹妹夜话私房,问妹妹以后想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婿,妹妹直说就要嫁姐夫这样的!

    傅瑶如还在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傅明月却是再次逼问,“若是你的姐姐还活着,看到你这样子有多伤心啊!就算是你不为了你姐姐想一想,也得为自己想一想才是,等着镇南侯夫人进门之后,你又该如何自处?这一切,你都想过没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冷冽的声音,“傅七姑娘管的未免有些宽吧?我镇南侯府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插手?”

    打从傅明月重新活过来之后,她是怕顾则淮的,可如今恨意蔓上心头,她只死死盯着顾则淮。

    顾则淮怒气也上来了,“傅七姑娘好大的胆子啊,哪里来的胆子在这里指手画脚?你别以为如今我用的上你,就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要是嫌自己命太长了,我不介意成全你!”

    他是第一次对个小姑娘说这般难听的话,他身后的十九听到这话,已经有跃跃上前的意思了。

    甭管男女老少,只要主子一声吩咐,他皆不顾。

    傅明月只觉得一股火气涌上心头,“要杀便杀,何必多言!更何况侯爷也不是第一次滥杀无辜了吧?你手上沾的血已经能够流成河了,也不在乎多我这一条!也不知到了中元节那一天,侯爷走在夜路上,怕不怕那些无辜冤魂来找你索命!”

    这话是大不敬,就连皇上都是看着顾则淮脸色行事,也就这一年才微微好了些。

    “若我连这些都怕,如何活到今日?”顾则淮还是第一次碰到这般牙尖嘴利的小姑娘,他好像每次看到这个小丫头,这小丫头都有新面孔,“他们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更别说死了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