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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玲玲瞪大眼睛, 呼吸一窒。

    幸好这时, 一道光柱打过来,从地窖门前一晃而过。

    ……是人。

    朱玲玲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这大半夜的,得亏她心脏还算强大,普通的小姑娘估计早就昏过去了。

    正准备走过去打声招呼,免得把对方也给吓到。忽然, 后面又传来另一道脚步声, 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亓哥,你等等我。”

    “你不用过来, 回房间去, ”一道低沉的男声说道。

    这是……宫南溪和夜寒亓?

    他们这么晚来地下室干什么?

    朱玲玲心里一个咯噔,鬼使神差地摁灭了手机屏幕,在一个箱子后面蹲了下来。

    门外。

    宫南溪快步跑下去抱住夜寒亓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说:“储物室那么大,你一个人要找到什么时候啊?还是我陪你一起吧。”

    夜寒亓看她一眼。

    宫南溪知道他在想什么,说:“放心吧, 他们晚上都不会下来的,这个我很肯定。”

    夜寒亓没再说话。

    两个人来到一楼储物室旁边的小房间,夜寒亓将钥匙插入锁扣, 又输了三遍密码。

    门开了。

    宫南溪在外面摁亮了灯, 夜寒亓把手电筒关了放在门口的柜子上, 四周环视一圈。

    确实如宫南溪所说, 非常大, 而且东西非常多,全是各种古董字画和首饰珠宝,看上去让人眼花缭乱。

    他深吸一口气,一时不知道从哪下手。

    “我们一人一边,”宫南溪目标明确。

    夜寒亓:“嗯。”

    两人很有默契的开始行动。

    这边朱玲玲在地窖里蹲得腿都快麻了,还是没听到他们在找什么,纠结了一下,壮着胆子摸索到门边,探头看了一眼。

    只看到黑暗深处一扇门里流泻出来的黄色灯光。

    以目前这个安静程度她只要冒出声肯定是找死。

    朱玲玲干脆就在门后的一蛇皮袋苹果上坐了下来,给手机调了静音。

    她也是心大惯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点犯困。

    朦朦胧胧间,隔壁终于又开始说话了。

    宫南溪:“咦?”

    “找到了?”夜寒亓问。

    “没有,我只是看到这个戒指……这就是时梦妤曾经在拍卖会上砸了两千万拍下来的那枚‘刀锋’吗?”宫南溪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兴奋。

    沉默了一会儿。

    夜寒亓:“你喜欢这个?”

    “没有啦,我就随便看看,确实挺漂亮的,”宫南溪讪讪地说。

    “别着急,”夜寒亓的声线平淡,“以后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朱玲玲心里大喊卧槽卧槽,这对狗男女果然在图谋夜家家产,听这语气,仿佛都已经唾手可得了。

    难道就跟他们正在找的东西有关?

    朱玲玲浑身一震,顿时睡意全没了,莫名还有些紧张,她把耳朵贴在门后,两眼炯炯有神地等下文。

    听到这么多珠宝都将属于自己,宫南溪一点开心的意思都没有,声音听上去反而有些小心翼翼。

    “亓哥,你是不是看到这个……不高兴了?”

    夜寒亓冷笑了一声,“我跟个死人计较什么?”

    “对不起……”宫南溪弱弱地说。

    “你道歉什么,我不是针对你,”夜寒亓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态度不对,立刻放软了语气。

    “嗯,”宫南溪说。

    两个人又开始窸窸窣窣地翻东西。

    大约十多分钟之后。

    “没有,”宫南溪说,估计是已经翻完了整个屋子还没找到。

    夜寒亓沉默着。

    “管家、吴姨、夜寒时、安玲玲的房间我都搜遍了,老宅也没有,”宫南溪很不解,“到底去哪了?难不成是夜寒时把它收起来了?”

    “不可能,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东西的用处,我在老宅安排的人全天候监视,老爷子到死都没跟他提过这事,”夜寒亓笃定地说。

    “那会去哪儿了呢?”宫南溪自言自语。

    又是一阵沉默,这边朱玲玲也在凝神细听。

    “那女人的身上你搜过没有?”夜寒亓说。

    “安玲玲?”宫南溪说起来也是懊悔,“没有……上次我本想挑拨她和夜寒时的关系,就故意扯了个夜寒时其实暗恋我,结果那之后这女人就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说话三句带钩两句带刺,哪里还肯跟我亲近。”

    朱玲玲目瞪口呆,心里直呼握了个大草。

    细想之下,确实,宫南溪在和夜寒亓秀恩爱的时候,夜寒时连眼神都没飘过去一下,神色也基本正常,哪里有一点痛失所爱的样子?

    再想想那晚“捉奸”的时候,夜寒时的态度,明显只是拿她当朋友或者妹妹呀!如果真是暗恋的女神,以夜寒时的性格,怎么也不可能还跟单独她出去说悄悄话的。

    原来一切都是这女人是诓她的!

    最可气的是,她居然特么还信了?

    再结合Mike的行为,前因后果已经很明显了:这个女的到处跟别人暗示夜寒时喜欢她,然后再小心叮嘱别人不要让阿时,免得“刺激”到他……

    可真是太太太不要脸了!

    朱玲玲憋着一股气,掏出手机先调低亮度,然后打开录音功能,把手机面朝下放在地上。

    她蹲在黑暗中忿忿地想,呆会儿一定要把这些事都给夜寒时说了,还有双人格的事,自己的事,所有能坦白的都坦白。

    毕竟现在,他们两的心意都已经很明确了。

    夫妻之间不应该有秘密,无论发生什么,都该一起面对才是。

    正在思忖间,那边两人还没离开,大约是真的没想到这么晚地下室还有别人,话题已经转到了朱玲玲身上。

    “对了亓哥,你打算怎么对付安玲玲?”宫南溪道。

    “安玲玲?呵呵,不是应该直接喊朱玲玲了吗?”夜寒亓阴恻恻地说。

    朱玲玲:“!!!”

    卧槽,他们怎么知道她本名了?

    怎么回事?

    穿越的事情暴露了?

    不可能啊,安家一家人都没发现,他们这都能查得出来?

    朱玲玲穿越至今,这才第一次感到真真正正的惊惧,但是宫南溪一开口,她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这两人说的是原来那个安玲玲的身世。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是当年酗酒害夜氏夫妇出车祸的那个司机的女儿,不过,妈是怎么发现的?”宫南溪说。

    “长相,那张无辜的脸,跟她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夜寒亓笑笑,“我妈原话。”

    “但是妈怎么会把那么年前的一个司机的容貌记得那么清楚呢?”

    “你想试探什么?”夜寒亓冷冷地说。

    “没有,我、我就随便问问,”宫南溪声音低了下去。

    “既然你想知道,实话告诉你无妨,其实那天晚上朱允今根本没有喝酒,夜家夫妻两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坐一个醉醺醺的司机开的车,”夜寒亓很痛快地说,“全都是因为我母亲,我母亲手里握着他未婚妻儿的命,如果他不去撞那个路灯,那么今天这个世上就不会有朱玲玲的存在了。你瞧,多么伟大的牺牲啊,是吧?夜氏夫妻高高在上了这么多年,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带走了他们性命的,居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司机,哈哈哈……”

    他狂妄的笑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回荡,让人心惊不已。

    朱玲玲一脸恍然大悟,相比于穿越被发现,这样的豪门秘闻轻松得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正好还把当时她在看新闻时的疑惑全解释清楚了。

    这么一来,她反而比较同情周美梅和安国富,原来前任未婚夫竟然是为了保护周美梅和孩子而死的,而安国富只是个接盘侠,哦,难怪他一直对她这个大女儿丝毫都不上心。

    夜寒时的老爹也真是很渣了,搞外遇也就算了,还养私生子,这下可好,不仅把自己和原配的命都送掉了,还害了这么多人。

    要不是她朱玲玲今天凑巧在这当了回隔墙耳,这夜家的百年家业估计都要遭殃。

    那边宫南溪大约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夜寒亓道:“怎么,害怕了?”

    “没、没有,”宫南溪嘴上是这么说,可连朱玲玲都能清楚地听出来她声音的颤抖。

    “《刑法》里说的很清楚,哪怕是死刑过了二十年也都失效了,这你是知道的吧?”夜寒亓口气嚣张。

    “……亓哥,我一直都是你的人,”宫南溪立马说。

    “你知道就好,”夜寒亓淡淡道。

    深夜,负一层的寒意比地面上更加浓厚。

    两人开始锁门准备离开,宫南溪低声说:“亓哥,那我们下步,该怎么做?”

    “明天你找机会把安玲玲哄出来,我们该把她和她母亲处理了。”

    “怎、怎么处理?”宫南溪小声问。

    “出个车祸?失足落水?再或者,打包卖到国外去?”夜寒亓声音愉快,仿佛在说的不是两条人命,而是明天的午餐要吃哪种菜一样。

    听得朱玲玲冷汗直冒。

    两人锁完门开始往外走。

    脚步声近了,近了,就在耳边,忽然停住。

    “嗯?地窖的门怎么是开的?”

    朱玲玲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紧紧捂住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刚刚来的时候没注意,应该是晚上他们过来拿东西的时候忘了关吧,”宫南溪细声细气地说。

    一道明亮的光柱打进来,在满地堆积的瓜果和纸箱麻袋上扫了一圈,收回去。

    “走吧,”夜寒亓说着,顺手关上了门。

    ……

    朱玲玲在黑暗中继续埋头抱着膝盖,一动都不敢动。

    她这回是真得后怕了,尼玛这夜寒亓跟他妈简直就是两个疯子,太恐怖了!

    过了许久,四周一片死寂,她才伸手摸到手机,拿起来一看,结果手机居然不知道什么没电自动关机了。

    靠,她不由地爆了句粗口,不知道那段劲爆话题有没有录下来,要是没录下来可就亏大发了!

    算了,还是先上去找夜寒时。

    就算没有录音,他也肯定会相信她的。

    腿蜷缩得太久都已经麻了,她在原地揉了好久才缓和过来,把手机塞进裤兜,开始摸索着找到门的把手,摁下,拉开。

    然后又一路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幸好她方向感还是不错,胆子也大,用脚试探到了楼梯,慢慢蹭着,一步一步往上。

    终于看到了一抹月光,从大厅的玻璃窗外透进来。

    那一刻,她差点激动哭了,有种重获光明的喜悦感。

    朱玲玲拭去眼角的泪花,抽抽鼻子,正准备赶紧一口气跑上楼,转身的时候,楼梯上的灯却忽然被人摁亮了。

    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穿着睡衣站在台阶上,问她:“少奶奶,这么晚了,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