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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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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白得得看着瘦得跟芦柴棍一样的苏彦璟, 她见过的剑修可都是潇洒纵意之辈, 可没有一个是苏彦璟这种的小白兔形的。

    白得得当然也不能打击苏彦璟, “不错。剑修是挺厉害的。”各门派的主力打手。“我这里正好有一把剑, 品质还算勉强, 送给你先用着,将来我可以帮你炼制更好的剑,就算我不行, 我也可以让我爹, 还有我爷爷帮你炼制。”

    苏彦璟满脸激动地看着白得得, 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他倒不是贪白得得那柄剑, 而是白元一和白圣一是什么人啊?就是各脉的长老想让他们帮着炼器,都要托人说情,还得付出不菲的代价才行。

    白得得笑道:“别那么激动, 好好修行吧,要向其他人证明, 咱们即使气机开得晚, 也不会输给他们。”

    “嗯。”苏彦璟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得得心里感叹, 还是小杂役心思淳朴啊,简单一句话就逗得他热内盈眶了。

    灵种池每月只在初一开放,否则怕灵气散逸太多而让灵种池枯竭。

    白得得五人到齐后,笼罩在灵种池上的白雾开始渐渐散去,露出一片潋滟的水光来。

    忽而有水声响动, 从湖心处冒出一个龙头来, 银白的龙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就是得一宗的护山神兽了,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了。

    那银龙看见岸边有五人,便抛出五片鳞片,在空中化作了五叶虹舟。

    白得得试探着将脚踩上去,那虹舟便载着她往灵种池的池心驶去。

    银龙长啸一声,钻入池中,渐渐便有星光点点从池中冒出水面。

    白得得听她爷爷讲过,心知这些就是灵种了,在虹舟的梢头有一支钓竿,勾直而无饵,需要将自己开启气机后从天地间牵引的那道气机引到鱼钩处,以气机为饵,钓出属于自己的灵种。

    白得得好整以暇地在船上坐好,将钓竿探入池中,优哉游哉地等着灵种上钩。据她看过的书上提及,越是珍惜的灵种越具有灵性,不仅要看修行者的气机合适不合适,还要观察修行者的品行。

    虽然白得得不懂灵种是怎么考察修行者的品行,但保持耐心肯定是一种好品行。因此历来得到珍惜灵种的人,钓鱼的时间都会很长。白得得的爷爷白元一当初种灵时,据说钓了一天一夜,她爹更厉害,钓了两天,她娘也不遑多让。

    所以白得得准备得很充分,乾坤囊里有酒有菜,还有被子和垫褥,刚才上传之前,她还分了些食物给苏彦璟。

    不过苏彦璟没敢吃,他觉得对天地应该敬畏,还好心提醒了白得得一句。

    白得得却道:“这是双向选择,你以为只有我们想要珍稀灵种吗?其实珍稀灵种也在等候有缘人才能重放光彩。只要你有天赋,它们争着抢着都会上钩的。不是使用苦肉计才叫敬畏。”

    苏彦璟说不过满肚子歪理的白得得,却也没吃那些东西,就老老实实地盘腿坐在船上,虔诚地等待灵种上钩。

    白得得远远地望了一眼,暗自摇头,心想这小白兔实在太规矩了。殊不知天地不仁,专欺负老实人。

    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那三个小孩子已经各自钓到了灵种离开了,湖面上如今只剩下了苏彦璟和白得得。

    白得得心里无比的得意,打了哈欠,想着自己这么晚都还没钓到灵种,那属于她的灵种就算不是地上无双,也得是无比珍奇了,说不定最后能让她钓上不死凤来,那可就气死练紫霓了。

    白得得是越想越美,到晚上时更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即将上钩的灵种。

    只是她等了一个晚上,也不见灵种上钩,到第三天早晨时,苏彦璟那边突然有了动静。

    刹那间龙翔天宇,雨布长空,银龙盘旋而上,七彩虹光横跨整个灵种池上,有鹤飞舞而来,有凤清鸣做乐。

    白得得被这异景所惊,心知苏彦璟这是种出了了不起的灵种了。

    容舍的身影出现在灵种池畔,将苏彦璟接引了过去。

    那异象稍纵即逝,待灵种池恢复平静后,白得得这鱼竿上居然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白得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苏彦璟才等了三天,出的灵种就已经有那般显圣似的异象,那她这都三天三夜了,她的灵种难道比苏彦璟的还厉害?

    不过史上也有等了四、五天的倒霉蛋,最后出了个废柴灵种。当白得得等了六天之后,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该不会就是那种倒霉蛋吧?

    白得得手撑着下巴,无力地看着池面,她的耐性已经快要耗尽了,这都第九天了,她可没听说过谁钓灵会需要九天的。该不会是没有属于她的灵种吧?

    白得得心慌了,茫然地朝灵种池边看去,多希望这会儿能出现个人啊,比如容舍什么的,能让她问一问。

    可是从那天容舍现身接走苏彦璟之后,灵种池周围就再也没有一个生物进来了。

    好容易等到第九天日落月升之时,白得得的钓鱼竿终于有了轻微的动静。轻微得白得得险些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直到鱼竿第二次动了动,她才反应过来,略有些手忙脚乱地将鱼竿提了起来。

    那灵种就像萤火虫的微光一般,在空中闪烁着微弱的莹绿色的光芒。没有异象,光芒还如此微弱,白得得那颗心都拧成了酸柠檬。

    从虹舟上走下去的时候,白得得脚都是软的,脑袋颓丧地耷拉在肩上,埋着头往前走,险些撞上前面的人。

    白得得一抬头就看见了容舍。他就站在池边,因为白雾遮挡了大部分的灵种池,以至于她先才并没有发现他。

    白得得挺直背看向容舍,她向来是输人不输阵的,哪怕肚子里种的就是根狗尾巴草,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也得摆出种了凤凰草的姿态来。

    容舍盯着白得得,白得得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两人之间可绝不是脉脉含情的相视,容舍的目光是不易察觉的惊讶,而白得得则是佯装成凶神恶煞的自我保护。

    “走吧。”容舍道。

    白得得这才想起来,容舍任掌门的时候说过,他会引导每一个弟子种灵。

    白得得跟着容舍下山进了得一宫,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现在她丹田是成混沌态,那团灵种就悬在混沌中,每日以灵气滋养,当灵种生根后丹田才会真正的从混沌而成桑田,也就是开田境。

    灵种的生长有快有慢,有人二十年了都还没开田,也有人半年就能开田。这同灵种的强弱有关,也同修炼的功法有关,当然灵石丰厚的人就更容易开田。

    此刻白得得其实并不知道她种的是什么灵,除了某些异象灵种能在种灵时就知道是什么,大部分的灵种,尤其是植物灵,则需要生根发芽后才看得出是什么灵种。

    “将手伸出来,放开的你的气机。”容舍道。

    白得得这会儿难受得连同容舍较劲儿的心情都没有了,乖乖地伸出了手腕。

    容舍伸出右手三指,轻轻搭在白得得的手腕上。白得得只觉得自己被窥视了,这种感受十分奇异,就像容舍从她的血脉里走进了她的身体。

    她不可自抑地抖了抖,下意识就要切断这种联系。

    “别动。凝神于眉心,我助你暂开天眼,可观气海。”容舍道。

    所谓的气海,也就是日后的丹田,因现在是一片混沌,所以人称气海。

    白得得没再挣扎,她心知自己这时候必须信任容舍。

    人的眉心蕴藏着第三眼,需开天眼神通才可视万物之本源。白得得只觉得眉心一阵刺痛,就仿佛被人强力掰开了眉心的肉,露出那天眼来。

    白得得抱神守心,将那天眼缓缓转动,直到可看见她自己的气海。那气海里悬着的莹绿光团正是白得得的灵种,此刻依旧被光雾包裹,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我会施展‘光阴如箭’,你只有一息的机会看清楚你的灵种是什么。”容舍道。

    白得得没有回答,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的灵种,丝毫不能分神。那团绿色荧光在容舍的“拔苗助长”之下,瞬间成了粉色,然后生根、发芽、开花、寂灭,所有的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之间,白得得虽然看清了那是一朵花,却没看出究竟是什么花。

    “那是什么?”容舍收回手后,白得得也睁开了眼睛问道。

    “是阴阳修容花。”容舍道。

    “什么花?怎么从来没听过?”白得得问。

    “它已经一万多年没有现世了,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容舍道。

    白得得转了转眼珠子,“这花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吗?”

    “它横跨阴阳,天地间唯有一朵,只有上一朵寂灭,天地才会再诞生另一朵。”容舍道。

    白得得道:“你的伤太严重了,必须吃灵米才能好。”

    “你这一碗灵米哪儿来的?”杜北生问,这可是整整一碗灵米。七宝宗的弟子就是再肯帮白得得,也拿不出这许多灵米的。

    白得得道:“我不是每顿都有一粒吗?我跟姜扬先预借了一碗,以后我每天还给他三粒。”

    杜北生其实知道这灵米粥对白得得根本不算什么,她以前吃一碗倒一碗都可以,但眼下这种情形,她还能做到这种地步,让他不由有些许感动。“我的伤不用吃灵米粥的,师傅你不是一直喊饿吗,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不吃,我本来就不爱吃灵米,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等以后我们回了得一宗,师傅请你吃全灵宴。”白得得笑道,“你快吃吧,伤好了才好给我铺床。”

    这就是白得得,即使对人好,说话也不太中听。

    杜北生却有些高兴,又就着白得得手吃了一口,定定地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有点儿像我娘。”这在杜北生的眼里,乃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赞美了。

    白得得却道:“打住,我这么年轻貌美,可生不出你这样大的儿子。”

    杜北生刚吃完灵米粥,就见七宝宗的执法弟子出现在了屋门口。“杜北生。”

    杜北生勉强支撑起身体道:“弟子在。”

    “你昨夜犯了偷戒,门主罚你去灵石矿服矿役一月。”执法弟子道,“现在我们奉命将你带去灵石矿。”

    白得得拦在两人勉强道:“可是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去服劳役?不能等他伤好吗?”

    “不能,这是门主命令。”执法堂弟子毫不通融地道。

    “诶,你们……”白得得的飚还没发出来,就被杜北生一声“哎哟”打断。

    “两位师兄请门外稍等,待弟子整理一下仪容这就跟两位师兄走。”杜北生抱拳道。

    那两名执法堂弟子道:“那你快点儿。”

    待他们走到门外,杜北生对白得得道:“师傅,你别跟他们辨,咱们这是得罪了人,弟子走后,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白得得也知道,惩罚来得如此快,而且还不顾杜北生的伤势,明显是有人在里面掇弄。

    白得得低声道:“我早晚要收拾那匹马。”

    杜北生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那两名执法弟子再次入内,“时间到了,没工夫再等你啰嗦。”两人架起杜北生就往外拖。

    白得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跟着跑了出去,“小徒弟,你可千万别死啊。如果你死了,师傅会给你报仇的。”

    在七宝宗内叫嚣着要给杜北生报仇的也就只有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得得敢说了。

    杜北生扭头道:“弟子什么也不盼,就盼师傅能早日找到自己的道。”然后开始修行。

    白得得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我已经找到自己的道啦。”

    杜北生一惊,却来不及再问了,因为两名执法弟子的脚程很快,他回头已经看不见白得得了,他心里只求白得得能收敛一点儿自己的公主脾气。

    杜北生一走,白得得就成了孤家寡人,献殷情的人也不少,不过基本都打着要当白家女婿的主意。白得得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的心肠,心里轻蔑表面上却还要虚与委蛇,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每天除了去藏经阁就是给白元一写信,督促他修炼,又督促他去督促她爹娘修炼,总之就是,白得得今后再也不想拼爹拼输了。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白得得一大早就跑到了剑灵门的山门处去等杜北生,谁知等到午后了也未见杜北生的踪影,她心里着急,将自己这一月得到的一块下品灵石用来租了一头最差的坐骑——毛驴。

    虽说白得得觉得骑毛驴实在丢脸,但这脚程总比她那养尊处优的脚走得快。

    白得得都快走出七宝宗的大门了,这才遇到了从灵石矿回来的杜北生,只是杜北生衣衫破烂得几乎只能遮羞,一条腿也跛了,走路时只能拖在身后,因此走得极其缓慢。

    “小徒弟。”白得得跳下毛驴就朝杜北生跑过去,“你的脚怎么回事?”

    杜北生垂着头没说话,白得得检查了一下杜北生的腿,然后将他掺扶上毛驴,自己在前面牵着小毛驴往回走。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白得得就去了丹香门,将丹香门主的二弟子淳于根请了去给杜北生医腿。

    淳于根替杜北生检查了伤势,又把了脉道:“你这弟子,脚上的骨头被人踩至了粉碎,若即使医治或许还能恢复如常,但现在他是伤上加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医治他,不过即使好了,只怕腿也会短上少许。”

    手本就是残废,现在连腿都瘸了,也难怪杜北生一路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生气。

    “多谢你,淳于师兄,你只要尽力好,我答应你的事情必不食言。”白得得道。

    淳于根走后,白得得凑到杜北生跟前,知道他在灵矿坑里受了不少苦,可能比她所能想象的最苦的事情还要苦。而眼前这人还只是个孩子。

    白得得替杜北生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别灰心,我知道你是怕不能做剑修了,可是这世上还有一种奇药叫回春丹,没听过吧?”

    杜北生还是不说话。

    “回春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还能让断肢重生,不仅你的腿,就连你的手都能重新长出来。”白得得道。

    杜北生猛地抬起头,“你说真的,师傅?”

    “那当然。”白得得道:“就是有点儿贵,以师傅我以前的零花钱来算,存一百年一分不花就能买到了。”

    杜北生无语地看着白得得,他觉得自己都快灰心丧气得自杀了,她师傅居然还跟他开玩笑。

    白得得道:“你放心,我爷爷赚钱的能力强着呢,我娘也存了不少私房钱,大不了我以后衣服鞋袜都不买了,也不下馆子了,钱都存着给你买回春丹,说不定十几年就存够了。”

    杜北生哪里敢指望白元一他们把灵石用来帮他买回春丹,只是知道这世上有这种丹药总算是让人不至于那么绝望。灵石,他自己也可以赚。可话虽如此,杜北生当然还是要在白得得面前装出绝望的样子来。

    白得得又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你放心吧,师傅一定帮你把回春丹买回来。”白得得轻轻咳嗽了两手,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指头,跪在地上对着屋顶道:“我,白得得愿意发下神魂誓言,一定帮我的小徒弟杜北生买回回春丹。”

    杜北生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得得,“师傅,你怎么发神魂誓?”这可是对修者最具约束的誓言,如果违背了誓言,将一生心魔缠身,且死后魂飞魄散。

    白得得却是毫不在意地道:“现在你该相信师傅了吧?别难过了,师傅已经反省过自己了,以后再也不那么莽撞,以后都由师傅保护你。”

    杜北生的鼻子有些泛酸,他城府再深,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受尽了磨难的小孩子,迄今为止除了他记忆中的爹娘,无条件对他好的就只有白得得一个人了。

    “师傅。”杜北生喊了一声,眼圈就红了。

    白得得将杜北生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哭了,是师傅不好,害得你一个小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

    杜北生只觉得白得得怀里的香气清甜甘沁,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

    白得得则是揉了揉鼻子道:“那个,你该沐浴了。”

    杜北生脸蛋一红,从白得得怀里抬起头来,“刚才那位丹香门的淳于师兄你是答应了他什么?”杜北生问。

    “我答应给他写张条子,他可以拿着条子去找我爷爷,让我爷爷帮他炼一个药鼎。”白得得道。

    “这一个月你都让白长老帮你炼了多少东西了啊?”杜北生无力地问。

    白得得道:“你当我傻啊?每个人如果都能轻易让我爷爷炼制东西,那我爷爷的名头还能值钱吗?要不是为了你的伤,我才不会欠淳于根人情呢。”

    杜北生心想,他师傅还算有救。“师傅,我走的时候,你说你找到了自己的道,是什么啊?”

    说起这个,白得得的眼睛就笑成了弯月,“我的道就是拼爹。以后拼爹我再也不要输了,所以我以后要严厉督促我爷爷,我爹爹,还有我娘亲努力修炼。”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真的很想晕倒,“这,这就是你的道?”